作者:赵史觉
时听后脖子一缩。
祁粲复盘了今晚所有的细节,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没有被他忽略掉。
——她冲过来给他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她心里的尖叫就安静了。
那是他们在近距离下,四目相对的时候。
祁粲在从新西伯利亚返回的飞机上测试过,时听离他已经算很近的时候,他依然能听见极低音量的心声。
然而在刚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她急着冲过来“救”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声音?
所以,是那个情况下,他听不见。
祁粲眼底带出了玩味的笑意。
果然,他总会有办法的。
时听缩着脖子转了回来,就看见祁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一看就很阴暗,很邪恶。
——「果然,在外边装完深情人设,回来要开始和我清算了吧?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只是你们爱情的一环!」
祁粲无语一秒,谁要和她说这个了?
时听心中百转千回,但是她刚才除了下手重了点,别的也没干什么吧!
祁粲看她是想不明白了,干脆抬起手。
沈助理等人立刻训练有素、心领神会地走了上来。
沈助理带着姨母笑:“太太,您今天开始就可以搬进总裁的卧室了。”
时听一脸惊讶:什么!
祁粲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暗带警告,“时听,别忘了,你才是我的未婚妻。”
时听左看右看,大惊:——「啊!不会是要让我履行义务吧!漏——!!我没有义务!!」
祁粲冷笑一声:“呵,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他最大的目的,只是消解她的心声。
图个安静。
至于别的,呵呵。
沈助理王助理等人在旁边甜美地笑:没关系的,都明白的!大少开放入住权只是第一步——然后才能细水长流,甜甜蜜蜜!
沈助理亲切地走上前:“太太,我来帮您收拾吧。”
大局已定,时听无力回天。
——「啊啊啊我的创作!我的阅读!我美好而充满艺术的灵魂!——算了我还是自己收吧。」
祁粲面无表情,她什么创作,什么阅读?
不会是创作霸总文学吧。
呵呵。
最后时听还是自己收拾了自己的细软,把衣服和生活用品什么的收拾进了几个箱子,剩下的东西没有动,她也叮嘱了不要动,这点祁家上上下下还是都非常尊重她的。
她三楼套间里的小画室还留着,毕竟有很多颜料、松节油等等味道大的东西,她怕她因为这些气味惨遭神经病暗杀。
时听一边收一边苦涩:她的命好苦啊!
没想到祁粲这个逼人真的要和她同居,做到这一步他是不是也太逼真了!啊!
他不会是希望她像一个恶毒女配一样,跑到白月光面前耀武扬威,“我和你的粲睡了哦”,让白月光心痛误会两个人再她逃他追??
时听痛心疾首:——「可是我没有嘴啊!」
祁粲正弯腰低头给自己两米多的大床加枕头。
——「我恨我这么安静!我恨我是一个发不出声音的小女孩!」
…她向来如此妄自菲薄。
时听全都收拾完了,抱着箱子垂头丧气,忽然收到了短信。
是艺祁之声主办方发来的,她的金奖作品已经送往本届灿烂艺术品拍卖会的仓库里了,等待着这一次的竞拍,作为金奖作者她可以亲往现场,参加活动。
看完这条短信,她的信箱里又得到了一个邮件,是她作为“S”和Aron合绘作品的信息,那幅巨大的油画《Birch in Snow》也已经跨国邮寄入仓,将正式参与本届的拍卖会,消息一出直接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众多讨论,让时晶晶合不拢嘴。
一下子自己的两个作品即将问世,时听顿时高兴了!
《Birch in Snow》译名雪桦,有Aron的名气成分在,不愁回报比。
时听想了想自己那幅《听》,想到豪门圈子那群里对这幅画的争抢,对祁粲的不满顿时消减了。
谢谢谢谢,从某种意义上讲祁大少也算为她做贡献了,毕竟祁大少金口玉言,她这幅画的拍卖也有了保障。
时听想到这里就十分期待去现场观看。
——看自己的作品变现!这是多爽的事啊!
时听最后和Aron对了对时间,对方叫她到时候一起玩。
然后她终于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向了别墅的顶层。
时听还从没来过顶层,这里是祁粲的私人领域,一整层包括他的大到像是在家里弄了个家的卧室,还有宽敞如总裁办公室的书房,甚至还有他的个人健身房,休息室等等……
沈助理一路领着她上来,还得刷卡。
穿过幽深的走廊,终于到了祁大少本人的房间门口,迎面就是一道极其厚重、精工繁琐的防盗门,门上不仅有指纹密码锁还有监控摄像头,时听丝毫不怀疑这个门的材质连子弹都打不穿,坚强地保护着金贵的祁大少爷。
时听算是真切感受到了这神经病的被害妄想症有多强烈。
——「他这么有病,竟然不妄想我会伤害他?」
时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定是她老实巴交、安分守己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也侧面说明了她离背锅侠的形象越来越远!很好。
沈助理用自己的权限刷开了房门,然后为时听拉开门,把她的东西抱了进去,然后一脸甜美地说:“太太,祝你和大少度过美好的夜晚!有什么事随时按铃传唤我们,我们就在下一层。”
时听脚趾扣地。
忽然有点不自在了。
平时祁粲身边都是前呼后拥,几十个精英助理和黑衣保镖簇拥着他们,时听好像从来没真正的和这个男人独处过??
还是晚上?
——「我得找点东西防身。」
时听目光扫过这间极其空旷的房间,目光所及:一张巨大的性冷淡风的床、床上对着一方极有设计感的简洁线条吊灯,一块漆黑陷落式的地毯,以及一些不知道通向什么空间的门。没了。
——「这是人住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时听震惊了。
她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找不到,正琢磨呢,其中一扇门推开,男人带着一点水汽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
时听刷地就把眼睛别开了。
——「啊啊啊啊好尴尬!我们又不熟!准确地来讲我们其实话都没说过啊!屑。」
——「他为什么非要做戏做到这一步,就算是为了爷爷高兴还是为了白月光吃醋都不用这么认真吧!啊啊啊」
祁粲抬手,捏了捏眉心。
吵。
看来这个距离下,就算对视也还是能听见。
那么要素是距离和对视?两点必须同时满足?
祁粲穿着烟灰色的绸质家居服,蓬松的黑色碎发在走过来时拂过冷白肤色,漆黑的瞳孔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你今天,在左家——”
时听一个激灵,顿时移开视线。
——「完了,还是要清算是吧?这男人好小心眼,我不就是心肺复苏用力了一点吗?我要不用力你能清醒得那么快吗?!——好吧我承认我是有赌的成分在,下手也黑了一点,但是我摸你胸肌那么大、应该不碍事的吧!」
时听慷慨激昂地想。
祁粲差点气笑了。
是不碍事。
她心肺复苏的地方根本就不对!
祁粲目光幽深,嗓子加重了点,“时听。”
他试图把她的注意力叫过来,让她看向自己。
时听像是突然对他干干净净的墙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盯着墙漆猛看。
——「哈哈哈,你看看这漆,也真是漆啊!这墙,也真是墙啊,好好好。」
祁粲无语了一秒。
深吸了口气,只好又向她靠近了一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两米。
这个距离下,祁粲看得见她侧脸时眨啊眨的卷翘眼睫毛。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然后又靠近一点距离。
时听几乎都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沐浴液的檀香味。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直接对上那双漆黑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瞳孔。
祁粲想,到底多近才算近…
必须一直对视才能消音?
他身上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气氛,压迫感不强,但是存在感很强。
“!”于是时听刷地又把脸别过去了——
果然!果然在等着找事吧!
一旦对视,就会产生争端!
时听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