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络缤
石广顺说着眯眼盯着石立夏:“以后你可不能这么犯糊涂,要是你把你的工作让给那三个孩子,老子非把你逐出家门不可!看着就生气。”
石立夏哭笑不得:“怎么扯到我头上了,我是这么糊涂的人嘛。”
“你不糊涂,但是你懒!回头人家一说,你不用去上班,还能拿工资,屁颠屁颠就被人给忽悠住了。”
石立夏嘴角抽抽,如果是原身,指不定还真会上当。
“爸,我发誓,我抱紧铁饭碗永不放弃!”
石广顺哼哼一声,把话题掰了回来:“我看这男人让他老婆把工作给他侄子就有猫儿腻。”
“为啥啊?”
“她老婆以后就要靠他吃饭了,那就得看他眼色,真有个啥她老婆后路都被掐死。如果她老婆敢闹,他的工作也得丢,那两公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他们家女儿现在工作也没着落吧?回头说亲都不好说,谁乐意娶拖着一双父母的女人?别说他老婆,连她老婆娘家,也不敢闹太大,否则真离婚了,还能领回一个吃白饭的回娘家啊?”
石立夏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她的关注重心都在重男轻女上了,要不说男人更了解男人呢。
“如果他是这么打算的,那他还那么恨我抢走他侄子的工作!”
“你还不兴人家有好几个方案啊?你不是也说了,当时还有副厂长的亲戚也在争这份工作,他肯定是有两套方案的。”
石立夏心里也明白,她这种意外是这些人最不乐意看到的,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你这领导还是得去调查一下,要是他不怎么着还好,要是非要一直跟你过不去,咱们也得有点准备。我这些天都能待在市里,我顺便查一查。”
“爸,不用了吧,你对这里又不熟。”
石广顺白了她一眼:“得了吧,我肯定比你还熟,就你这懒货,出过几次门?我以前可是跟着那大少爷来市里读书,那大少爷是个爱玩的,我没少被指派出去打探消息,城里我都逛遍了。虽然现在变化挺大的,可也比你熟。”
“爸,我咋觉得你是个宝藏,怎么挖都挖不完哦,带给我的惊喜也忒多了。”
石立夏这下不敢说怎么没听他说过了,否则又要被呲。
“以前很多事不好提,提多了人家说我是那家人的爪牙就麻烦了,所以这段没在家里说过。你爸以前也沾过光,还好那一家人跑得快,否则还要烧到我们头上。”
奶妈书童虽然都是奴仆,可要是混得好,由于关系足够亲近,混上个管事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
幸亏那家人担心奶妈跟孩子太亲近,会对母子关系不利,那小少爷四岁的时候,赵婆子就被打发走去干别的了。石广顺能留下来,主要是因为长得好看,为人也比较机灵,那小少爷很喜欢骑他当马玩儿。
当时他们家也没有狐假虎威在村里闹事,石立夏爷爷是个老实性子,一直在村里老老实实地做佃农,没有因为他们家有人跟主子走得近就洋洋得意。
要不然他们现在不仅不能成为贫农,估摸着还要被扣好几层高的帽子。
石立夏没其他顾虑了:“爸,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要是被逮到可别说是我爸哈。”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啊!真是太讲义气了!”
石广顺也不客气伸出手,做出数钞票的手势。
石立夏:“爸,咱俩谁跟谁啊,这多不合适啊。”
“我觉得挺合适的,你以为打听消息容易啊?我不送点东西,你以为别人会搭理我?”
“要不这样,你查到后,我给你报销?”
“查不到就啥都没有?”
石立夏无情地点头。
石广顺气急:“嘿,你也跟我来这套!”
这都是什么熊孩子啊!
“我出双倍。”
“成交!”
第40章
石立夏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石广顺正在缝纫机上熨烫自己的衣服。
他的神情非常专注,手里的活儿很稳,石立夏从房间里走出来,都没有影响到他。
石立夏上前看了一眼:“爸,你原来还有这一手。”
“这算什么,我以前经手的都是昂贵的料子,丝绸缎面这种精贵料子我都能熨,现在这种便宜料子算得了什么。”
石广顺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台面,直到都熨烫好,这才抬起头看向石立夏。
“看看我的手艺,不比你差吧?”
石立夏毫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爸你亲自动手,那还有得说,几十年老裁缝都得排在后面。”
“做衣服我是比不过那些老裁缝,可要说熨衣服,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石立夏疑惑:“爸,你说你干一行一行行,咋就混成现在的样子……哎哟——”
“当了几天干部,就开始教训老子了?”
石立夏嘿嘿笑道:“哪能啊,这不是遗憾吗,凭借您的本事,哪至于窝在山沟沟里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本来就是农家子弟,城里没活了不就回村了。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城里还不如村里安全呢,回咱们村还能躲进山里。咱们公社包括南城,被屠了多少回了。我以前认识的老伙计,大部分人坟头的草都比你高了。”
“那年头,别说咱们这种出身混不出头来,有钱人家也不好过,要不然那少爷咋跑出去了。谁乐意离开家乡啊,还不是被逼无奈。尤其他们那种人家,在老家人五人六的,出去啥都不是。”
石立夏听到这些话,感觉自己跟战争如此地近,更深地感受到当时的残酷。
从前历史书上的记载,变得鲜活恐怖。
“那解放后你咋不争取一把?村里都没几个人认识字的,你好歹识字了。”
石广顺白了她一眼:“昨天跟你说的都吃肚子里了?我怕被人翻旧账呗,把我当地主爪牙啊。当年你爸在那小少爷面前,也算是个得脸人物,不敢说穿金戴银,但是也比现在穿戴得好,要不然带出去多没面子,有时候那小少爷还让我扮成他呢。如果世道没变,我现在高低也得是个大掌柜了。”
“爸,你这演技也太高了,为了藏拙把自己埋汰成什么样了。”
“我需要演吗?”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高估了,他爸咋可能会委屈自己。
“爸,当初你为啥没跟着一块跑?按理说你这地位可以的啊。”
石广顺目光闪了闪:“跑啥跑啊,这是我的根,我怎么能抛弃生我养我的土地。”
石立夏噗嗤笑了起来:“爸,你可拉倒吧。”
“行了行了,赶紧去洗漱,脸没洗牙没刷就在这跟我抬杠,差点没被你熏死。”
石立夏朝他做了个鬼脸,赶紧去刷牙洗脸了。
三个孩子都已经起床,坐在餐桌上乖乖吃着早餐,知道石立夏起来,目光一直扫向客厅。
徐大妈这时候已经开始忙碌,每天一大早过来,然后开始各种擦洗。石立夏不需要她每天干这么多活,可她就是停不下来。
石立夏现在每天最大的活儿就是要去挑水,让徐大妈挑水太显眼,孩子们又还小,邢锋不在家就只能她来做了。
虽然水池并不远,可他们家用水量大,每天得挑好几担水。还好这副身体还挺健壮有劲儿,以前再懒这些活也是要干的,因此也还能扛得住。
昨天石广顺过来,多了一个人多用一份水,现在水缸已经空了。
石立夏欲哭无泪:“之前不是说好要装水龙头的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她都不要求什么抽水马桶了,水龙头入户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能实现吗,现在很多都是明管,又不需要挖槽啥的,工程量真的不大。徐大妈:“这事估摸还有得等。”
“为啥啊?不过是接几根水管有这么难吗?”
石广顺走了过来:“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钱呗。”
徐大妈点头应和。
“铺管道的钱吗?不是说这是厂里出的吗?厂里现在不同意,想要私人出了?”
厂里的房屋他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因此这样的大改动都是由厂里出的,否则因为各种事搬走了,那这些钱就不好算了。
徐大妈:“是因为水费,要是水管接到各家,那就得安装水表,谁家用多少水就交多少钱。从前按人头交水费,厂里又补贴一个月用不了几个钱。可安装水表就不一样了,用多少算多少,大家心里都有一笔账,觉得这样不划算。”
石立夏嘴角抽抽,“那也比去挑水方便啊,怕花钱,大不了节约点用水就好啊。”
“你懒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啊。”石广顺坐到凳子上,毫不客气抓了碗里一颗蛋开始剥壳。
徐大妈:“总有些人家宁可辛苦点,也不乐意占不了公家便宜。”
虽然厂里还有公共水龙头,可要是家里装了你再出去挑水,肯定会被人说道,而且距离肯定也比现在远得多。
有些人又要实惠又要面子,于是这事就定不下来了。
石立夏欲哭无泪,“都什么人啊!”
石广顺:“再熬一熬,肯定会通过的,厂里都提这事了,肯定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想要装的人家肯定也不少,现在就是在扯皮。”
“希望吧。”石立夏整个人都蔫了。
徐大妈看她这样,想了想道:“要不我下回来得更早点,趁着没人挑几桶水。”
石立夏连忙摆手:“您别,我们还是老实点吧。”
他们家现在已经很扎眼了,明眼人都知道怎么一回事,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石广顺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的鸡蛋,一副听不到外界说啥的样子。
“爸,你要在城里待多久啊?”
“什么时候事办完,什么时候回去,不着急。”
石立夏目光灼灼,石广顺头都没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别指望我,我是脆弱的老人家。”
石立夏翻了个白眼:“这话您自己信吗?我跟您一块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哥。”
“我是外强中干,不成事了,需要跟娇花一样呵护。”
石立夏一脸幽怨。
“行行行,怕了你了。下次我再过来把你哥也带上总行了吧?到时候让你哥帮你挑水。你要是再有点本事,能在城里给你哥找装卸工之类的费体力的活,他过来别说帮你挑水了,帮你把墙拆了放到你院子里给你画画都成。”
石立夏服了:“爸,你这大饼画的,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让你哥过来人家指不定还不乐意呢。”
这话倒是不假,石丰秋典型大山里的孩子,如果不做工他可以待在山里一天,有时候甚至可以不回来,就在山里住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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