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这也就算了,毕竟,沈家条件好,他们沈家条件,在整个大院都是独一份的。
又只要了沈美云一个独身女。
别说养绵绵一个孩子了,就是三个孩子也养得起。
这不,一养就是五年。
现在外面,都知道沈家要出事了,沈家两口子着急忙慌儿的安排后事。
这才把绵绵给送了出去。
只是,美云要真的把那孩子给找回来,那不是煞费了父母的一片苦心吗?
想到这里。
周围邻居摇头,“我看沈院长和陈老师,就是把这孩子宠得太过了。”
旁边的吴奶奶听了,忍不住嗤了一声。
“要是你家两口子,都是吃供应粮的体面人儿,只有这一个独身女,还长得跟仙女一样,你宠不宠?”
“别说,沈院长和陈老师了,美云要是落在我家,我照样把她宠上天。”
无他,这孩子也太好看了一些啊。
众人听到吴奶奶的话,有忍不住羡慕道,“要是能让美云那仙女落在我家,我一定好好对她。”
这话一说,被人笑骂道,“你也不看看你家那张八样儿,养得起美云这个仙女不?”
说个不中听的。
他们偌大个四合院,前后两进的院子,几十户人家。
也就沈家才养得起美云这个仙女。
那也是因为,沈家原先不就不是他们大杂院的人。
用老一辈人儿的话,那是金凤凰落在了枯树枝上。
只是,暂时栖息而已。
有人就说了。
“您儿们算算,美云打小儿吃的住的,哪是普通人家肖想得起的?”
“好像也是。”
有人叹气,“那孩子生下来,据说她妈没奶,全靠奶粉活下来的。”
这年头儿,奶粉儿多金贵啊?
一罐奶粉儿都抵得上人家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可是美云硬生生地吃到两岁去,到了长大了,那就更不得了。
别人家家家户户吃粗粮,就美云顿顿吃细粮不说,红糖鸡蛋麦乳精样样不落下。
至于穿的,那时候沈院长还不是沈院长,只是沈大夫的时候。
他每个月发工资,第一件事带着美云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以至于,十五岁的美云,就有了大院里面第一辆女式凤凰牌自行车。
十六岁的美云,就拥有了大院里面第一台红灯牌收音机。
十九岁的美云,只需要一声说想收养那个没人要的女婴。
沈院长和陈老师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说实话,这些大院的邻居也算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
也没见过哪户人家,像是沈院长和陈老师这般宠孩子的。
这不,宠得太过咯。
那沈家两口子一落难,美云的福气怕是要到头咯。
可怜啊。
*
沈美云还不知道她一出去,就成为了院子中的焦点,当然,知道了也无所谓。
外人的想法,对于她来说不重要。
她现在就想要去找到她宝贝女儿。
沈美云出了大杂院,一路向西走,狭窄的路边,虬枝老树的枝丫,探出头来,零星可见的绿色尖尖。
她经过合作社外,站在玉桥胡同的十字路口,等去火车站的三路公汽。
她刚往这里一站儿。
原本不打算刹车停在这里的公汽,硬生生的一个急刹车,引得车上的人一阵叫骂。
司机和售票员却不以为意。
朝着下面站着沈美云招手,语气爽快道,“同志,上车。”
沈美云应了一声道谢后,提着行李,走了上去。
那一上车,闹哄哄的公汽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该怎么形容这一张脸呢。
白玉雕一样,仿佛在发光,光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满堂生辉。
他们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这不,面前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啊。
见大家不说话。
沈美云有些奇怪,她转头,朝着开车的司机和售票员说了一句。
“同志,我到火车站下车,谢谢了。”
声音软糯,像是裹着一层蜜糖儿流淌开来,光听着,就是一种享受。
司机足足愣了三秒钟,这才发动车子,说了一声,“不用谢。”
旁边的售票员见沈美云没位置,还特意站起来,朝着她让座,“同志,你过来坐。”
沈美云恰好有些站不住了,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汽,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车子内的地面上,还放着竹篾编制的笼子,鸡鸭鹅在嘎嘎叫,还散发着一股屎香味。
沈美云听到声音,她便抬头看向对方。
那售票员呼吸一窒,真正对上那一张脸,才是一种视觉冲击。 美,美到惊心动魄。
让人忘记呼吸的那种。
“我刚说什么?”
那售票员恼羞的抓抓头。
沈美云难得被对方呆头的样子,给弄啼笑皆非,“同志,不用让座,没关系的。”
“没事没事,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售票员该做的。”
说完,那年轻的售票员就站了起来,主动把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让出去。
说实话,这简直是惊呆了,车上的所有人。
要知道,公汽上的售票员眼高于顶态度极差,他们坐的位置,那是镶着金子的。
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让出来的。
这会不止让出来了不说,还态度这么好。
简直是——
哦,对上沈美云那一张脸,好像也不奇怪了。
沈美云朝着对方道谢,“那麻烦到火车站,喊我一声。”
“嗯嗯没问题。”
到了火车站后,沈美云得到了一车人的注目礼,她下车就直奔火车站。
七十年代的首都火车站,是北京的地标建筑之一,很是气派人潮涌动。
沈美云问了路,直奔售票处。
得益于父亲给开的出行证明,她顺利买到了去黑省的车票,她来的晚,错过了最早的一班列车。
目前最快的一班,也要十一点才发出。
还需要在等待发车时间。
沈美云有些着急,她站在候车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穿列宁装的,有带雷锋帽的。
还有背着大被单做成包袱,被压弯腰匍匐前进的。
她这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她穿到了首都的七十年代。
而且,还弄丢的她的宝贝女儿。
想到这里,她越发急迫了起来,一直等到了检票排队的时候。
沈美云几乎是第一个排队的。
等上了火车,她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一口气,在看到路上小孩子啼哭的时候,又跟着揪心起来。
她的绵绵,是不是也在找不到的地方,在哭着喊妈妈?
从北京火车站到黑省,只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
隔天九点多一点的时候,沈美云到达了黑省火车站,车子停靠在旁边,到了出站的时间。
越是北方,天气也就越冷,一出来那刺骨的冷风直往身上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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