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银花听到这,心里难受的要命,她知道啊,她知道她是特殊的,她一直都在珍惜读书的机会,尽力去报答家人。
可是,她也会委屈啊,那些委屈被她给咽在了心底,故意忽视了下去。
可是在这一刻,如同水井一样喷涌而出。
“是,我知道我要感恩戴德,但是阿牛和阿虎为什么不能用?”
“你为什么老是和他们比?”
陈家老大厉声道,“你是女娃,他们是男娃,他们是陈家的根,你们能一样吗?”
哪怕阿牛和阿虎不是他的孩子,陈家老大照样把对方看的比自己的女儿还重。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比?”
“女娃天生就比男娃低贱吗?”向来老实听话,贤惠的银花第一次生起来了反抗的心思。
这是十五年唯二的一次,上一次还是因为不让她读书。
她铿锵有力的话,一下子把全家都给问倒了。
“你这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开口的是银花的母亲陈家大媳妇。
“女人是菜籽命,落到哪里全凭运气。”
银花眼泪一下子下来了,绵绵上来牵着她手,“大婶娘说的不对,读书改变命运。”
“落到哪里,全凭读书的好坏。”
“不是凭别人,凭丈夫,凭孩子,是凭自己。”
绵绵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别人是靠不住的。
银花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没有选择去听母亲的话,而是听了绵绵的话。
陈大媳妇倒是没说话,陈家老大看到这,当即拧眉,等绵绵离开后,他便朝着银花银叶道,“以后少和绵绵来往。”
他一双女儿贤惠听话又懂事,和绵绵来往久了,一身反骨。
银花听到这,骤然沉默了下去。
银叶性子更为尖利,“不和绵绵来往?和谁?和隔壁的牛大吗?好让我姐姐嫁过去当童养媳?”
这——
陈家老大抬手就要给银叶一巴掌,银叶不躲不避,“你打我,打死我好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年你就不该生我。”
她要读书,爸爸反而第一个反对,支持她的是爷爷。
给她学费的也是爷爷。
陈家老大听到这话,那一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了,气的浑身乱颤,“读书读的翅膀硬了。”他转头看着老支书,带着几分怨,“我都说了,女孩子不要多读书,到了年纪嫁出去就好了,爹,你看看她们姊妹两个?哪里有女孩子的样子?”
老支书是从头看到尾的,他叹口气,“银花,银叶。”
两个都不在争吵,反而走到了老支书面前。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委屈了,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哪怕是自语公平的老支书也是一样。
“你们是女娃,将来会嫁出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银花和银叶同时看了过来,她们最为信服的就是爷爷。
“意味着你们就会成为别人家的人,你们生的孩子,也是跟别人家的姓,他们不姓陈,和陈家没有任何关系,意味着你父母百年之后,他们甚至不会去给你父母烧纸祭拜。”
这是传统。
银花听到这话,呆呆道,“既然结婚是这样,那我不结婚呢?”
“我给我父母尽孝一辈子。”
老支书苦笑了下,“说什么胡话,不结婚你老了怎么办?”
“那是以后的事情。”
“爷爷,如果您都不支持我们,那我和银叶就在也没有人支持了。”
甚至,她们的父母都不支持她们。
老支书这一次没说话,他只是背着手,安静的走到了堂屋。
银花和银叶对视了一眼,银花突然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爷爷供她们读书,她却让对方失望,她是不是应该像是以前一样,尽心尽力为家里做贡献,然后当做没有看见,对阿牛和阿虎的偏爱。
银叶摇头,“姐,你才没错。”
“可是爷爷也没错。”
“那谁错了?”
十二岁的银叶不知道,她第一次有些茫然。
银花也不知道,两人四目相对。
“读书吧。”
“多读书。”
“美云阿姨说过,书中可以教会我们道理。”只是这个道理,银花用了快四十年才明白。
抢来的东西终归是抢来的,家里人心有不甘,说到底,不被家人喜爱的女儿,她们一辈子都在自我救赎。
*
眼见着绵绵回来的早,自己的食材还没收拾完,陈秋荷意外了下,“不是说去老支书家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绵绵捏着鸡毛毽子,心情低落,“我去了他们家后,他们家吵架了。”
陈秋荷微微拧眉,切菜的手也跟着一顿,“怎么了?你跟我细细的说下。”
绵绵便小声把经过复述了一遍,“我去的时候,阿牛和阿虎哥在院子里面玩耍,我找银花银叶姐姐嘛,她们却在厨房忙活,连出都出不来。”
“后面就吵架了,银花姐姐哭的好伤心,说家里的男孩都不用做,她们却要在厨房忙的出不来。”
“反正就是这了,老支书爷爷家吵的好凶。”
“姥姥,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点出这件事的?”事情的根源是因她而起的,若不是她点出这件事,银花和银叶姐姐也不会那般哭了,更不会被大家骂了。
陈秋荷叹口气,“你没错。”
“那银花和银叶姐姐做错了吗?”
“她们也没错。”
“那是谁错了?”
谁错了?
陈秋荷沉默了下,“这个世道错了。”世道都以男孩珍贵,认为男孩能够传宗接代,能够光耀门楣,是家庭的传承所在。
实际不然。
男孩女孩都是父母所生养的孩子,都是一样的珍贵。
男孩能做的事情,女孩也能做,光耀门楣不分男女,传承接代也照样不分男女。
可是,能够懂这个道理的太少了。
陈秋荷搂着绵绵,已经九岁绵绵,如今脸上少了几分婴儿肥,面部线条流畅婉约,眉眼干净纯粹,肌肤白里透粉,有一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含蓄和漂亮。
她抽条了一些,也长高一些,这让陈秋荷无法像是她小时候那样,把她团在一起抱在怀里了。
陈秋荷索性拉着她,“绵绵,你且记着,这世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你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你只需要按照你的内心走便成。”
“我且问你,你觉得老支书家里人让阿牛和阿虎在外面玩耍,却单独让银花和银叶去干活,你觉得是对的吗?”
绵绵想了想,摇头,“不对。”
“都是一样的孩子,都该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食物。”反正,在他们家就是这样。
她也会跟妈妈一起干活的。
可是,她就不会有难受,因为这是她该干的呀。
“对,你认为不对,可知是为什么会闹这么大?向来乖巧的银花和银叶为什么会哭诉?”
绵绵摇摇头。
“因为原先吃亏的人,不肯在吃亏了。”
陈秋荷点名一切。
绵绵若有所思,陈秋荷也不打扰她,而是放下一句话。
“你只管随心走,你认为对的便坚持下去,不要去怀疑自己。”
说完这话后,她便关门出去,把屋内的空间留给了绵绵。
绵绵一个人在屋内,想了好久,到最后她那一双眸子越发显得聪颖睿智。
才九岁的她,已经在家人的教导下,去明辨是非,去寻求正确的路。
但是对于银花和银叶来说,她们还在苦苦摸索,在黑暗中茫然前行。
只能说,这就是有引导者和没有引导者的区别。
绵绵九岁都能达到的地步,但是银花和银叶却花了小半辈子才做到。
*
过完年三十以后,沈美云就闲了下来,大年初一的早上,她在家睡了一个懒觉。
家里的炕烧的热热的,她睡的舒服极了,完全醒不来。
季长峥看着这样的美云,他忍不住笑了笑,亲了亲她额头,这才起身锻炼了起来,等忙完后,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打了馒头和包子回来,还不忘打了一大搪瓷缸的粥。
他回来的时候,也才将将七点多,也不知道家属院的孩子们,怎么这么早,已经成群结队出来拜年了。
这不,刚好拜到季家来了。
一群的孩子,吵的人脑瓜子疼,季长峥捏了捏眉心,朝着他们低声道,“都在门口等着,我进去那瓜子糖,马上出来。”
“要小声些,你们美云姨姨还没起床。”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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