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三个字代表着他对柳佩兰的态度,柳佩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李管家已经不给她机会了,甚至还喊来了保卫科的人。
“走吧,柳同志,看在柳佩琴的面子上,我不想动粗,但是如果你不走——”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柳佩兰听懂了。
她还想去找温向璞去求情,但还是温向璞已经上车了,摇下的车窗和关上的车门,意味着他不会在听自己说话。
柳佩兰急了,“李叔,我真是来找向璞的,是他妈让我来的,让我对他好,我没坏心啊。”
李管家拿眼睛斜着她,“他妈怎么不来?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
“知道的以为来看人的,不知道还以为的是来打秋风的。”
这话着实是不留情面,柳佩兰的脸都绿了,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惜李管家抄起门后面的扫帚,“你走不走?”
眼看着扫把要打上来了,柳佩兰无可奈何,这才愤然离开。
车上。
温向璞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他绷着下颌线条,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美云问他,“她还一直缠着你?”
温向璞低垂着眉眼,嗯了一声。
“你是怎么想的?”
某些时候,沈美云直白到可怕。
温向璞抬眼,他的眼型很漂亮,是那种大大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瞳孔漆黑,澄澈分明,只是,向来温和的一双眼睛,此刻却透着几分冷意。
“我不需要母亲,更不需要小姨。”
他过了要母亲的年纪。
沈美云,“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什么?”
温向璞愣了下,“什么?”
沈美云语速放慢了几分,“向璞,我们做人图的是自己痛快,什么亲人,血缘关系,谁让自己不痛快了,就削谁?”
“不会削?那知道蛇吗?打蛇打七寸知道吗?人也是一样,捏着了她的七寸,她自然就安分了下去。”
温向璞的人生观念里面,一直都是平等礼貌的待人的,从来都没人教过他这些,原来可以简单粗暴的去解决一个麻烦。
当然,这个麻烦不光只是人,还包括物。
他思索了下,“那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呢?”
他一直畏手畏脚,正是因为柳佩琴之于他算是长辈。
沈美云笑了笑,反问了一句,“你在乎吗?你敬重吗?”
温向璞摇摇头,眼睛一亮,他知道了。
人都是有弱点的,柳佩兰在多年后登门,无非是有利可图。
断了她的利字,她自然就不会在登门了。
若是捏着了她的七寸,她怕是遇到了自己,都要绕行走了。
见沈美云三两句就把温向璞难了许久的问题解决了,绵绵忍不住眼睛亮晶晶的,“妈妈,你好厉害。”
沈美云笑了,“不是妈妈厉害,而是人性,趋利避害,追逐利益,绵绵你且记住了,和人交往无非利字当头,当断了别人的利益,且同时抓着对方的七寸,所有的麻烦都迎刃而解。”
她希望她的女儿,聪明果敢,机敏灵秀,遇事却不怕事。绵绵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温向璞看到这一幕,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但是一晃而过,很快他就收起来不该有的情绪。
二十岁的温向璞,不需要在为了母亲而感到难过。
*
从季家到沈家后,也才一点多,沈美云一回去就往厨房跑,“妈?”
陈秋荷果然在厨房忙活,她在洗鱼,闻言回头看了下,有些诧异,“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还以为女儿要在婆家住到初三呢,结果年三十晚上过去的,第二天就回来了。
沈美云从背后搂着陈秋荷,语气漫不经心,“想您了呗,爸和舅舅呢?”
陈秋荷,“去前头了,说是学校池塘里面开始打捞鱼了,不少教职工都过去买,你爸和舅舅也去凑热闹了。”
沈美云喔了一声,让陈秋荷洗了手,就拉着她去了堂屋,“绵绵和向璞这俩孩子来给你拜年了。”
这话一落,陈秋荷顿时拍了下她,“怎么不早说?”
她还在厨房慢吞吞的洗东西,沈美云不在乎道,“又不是外人。”
陈秋荷无奈,洗干净了手,又在围裙上擦了擦,确定上面没有鱼腥味后,这才出去。
季长峥和温向璞两人,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才从车上下来。
陈秋荷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她拧眉,“你们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前后就差把堂屋给摆满了。
季长峥,“妈,新年好,给您拜年了。”
得,这话一说,陈秋荷又把剩下的话给咽回去了,接过东西就往桌子上放,“新年好,新年好。”
温向璞憋了半晌,也憋出了个新年好三个字。
陈秋荷就钟爱学习好,长得好,还有礼貌的孩子,温向璞真是哪哪都如她意,哪怕这孩子笨嘴拙舌一点,都没关系。
她笑了笑,“都坐都坐,桌子上有瓜子和糖,你们先吃着。”
绵绵没忍住叨叨了一句,“姥姥,你眼里都没有我了。”她进来这么久,姥姥都没来看她一眼。
陈秋荷,“姥姥眼里没有你,但是心里有你,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炸红薯圆子,快去吃。”
这些绵绵立马被堵着嘴了,高兴的跑到了厨房。
这个时候,沈怀山和陈荷塘也回来了,两人手里一人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
一进门看到沈美云和季长峥他们回来了,沈怀山顿时高兴了几分,“美云长峥回来了?晚上咱们吃个酸菜鱼锅吧。”
草鱼新鲜,片成一片,加上酸菜和干辣椒,又酸又辣又爽口。
沈美云嗳了一声,使唤着季长峥去杀鱼,女婿大年初一上门拜年,沈怀山哪里肯啊。
提着鱼自己跑到了厨房忙活,谁抢都抢不过来。
趁着空挡沈美云问了一句,“丽华和银花昨儿的回来了吗?”
她昨天去了季家,还真不知道档口那边的情况。
陈秋荷,“回来了,不过说是档口生意好,走不开,回来都七八点了。”
“歇了一宿,早上连饭都没顾得吃,两人就急匆匆的往档口去了。”
沈美云拧了拧眉,“中午没回来?”
“没有,等到她们十二点半都没回来,我们就先吃了。”陈秋荷看了下时间,“我还说把这块弄完了,就给她们去送饭呢。”
沈美云接过装在保温桶的饭菜,“我去送吧。”
季长峥立马接了一句,“我也去。”
“我我我,还有向璞哥哥。”
绵绵也跟着报数。
得!
哗啦啦的来了四个人,哗啦啦的四个人在跟着出门。
沈美云还不忘叮嘱一句,“妈,我们晚上回来吃饭,四个人。”
陈秋荷嗳了一声。
等到西单大市场后,沈美云还以为年初一没什么人,万万没想到,一楼人是不多,但是二楼的人都快挤疯了。
昨儿的年三十二楼档口也才开了几家,今儿的听到消息,说是西单大市场人多,不少老板又跑过来把档口给开开了。
赚钱嘛,也不管逢年过节了。
沈美云上来的时候,大眼扫了一眼,最少开了十几家档口,比昨天翻了一倍。
其中又以她家档口人最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乔丽华和陈银叶两人喊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沈美云心说,难怪这两人中午没回家吃饭,这都忙的屁股不着地了,别说回去吃饭了,就是想喝口水都不容易。
她大步流星的过去,拍了下在门口介绍衣服的乔丽华肩膀,“我来吧,你先去吃饭。”
她踮起脚尖看了下,陈银叶在档口里面翻找衣服,她便招呼了一声,“银花,你也去吃饭。”
陈银叶忙的顾不得,“让丽华姐先吃,我先把衣服找了。”
这真是个拼命三娘。
应该说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但凡是遇到一点赚钱的机会,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沈美云叹口气,“丽华你先去,一会接了银花的班。”
乔丽华这才同意下来,沈美云接替她的动作后,一连着卖了三件碎花大棉袄。
绵绵这才抽空问了一句,“妈妈,我能做什么?”她在旁边干着急,好像帮不上忙。
沈美云,“你去把毛衣,碎花大棉袄穿身上,站在门口给我当招牌。”
十五岁的少女正是亭亭玉立的时候,穿着一件红配绿的大棉袄,不止没有老气,反而显得特别鲜亮,俏生生的。
就像是那花骨朵一样,嫩的掐尖冒水。
果然,绵绵听了沈美云的办法,换上衣服往门口一站,眼瞧着不少人问她后,她突然想了一个办法,戳了下温向璞,“向璞哥哥,你去把夹克貂绒袄换上,咱俩一块去站楼梯口。”
温向璞,“?”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绵绵推了他一把,“快去,你不愿意的话,就让我爸换了衣服,过来随着我站楼梯口。”
温向璞默了片刻,“还是我去吧。”
没一会,温向璞换好了夹克貂绒袄,里面配着一件蓝色的高领毛衣,一件西装裤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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