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度己了
“我在旁边坐一晚就行。”王川泽说,病床不过是普通单人床的宽度,一个人睡刚好,但两个人就挤了。
“你上来,”廖杉坚持,因为刚刚又遭了两回罪,她泛着血色的眼眶还带着湿意,看着不吓人,还有些可怜,“我想你抱抱我。”
王川泽的心一下子酸涩起来,立刻乖乖按照她的要求做。
他躺到床上,紧紧把廖杉抱在怀里,说实话,这个拥抱不只廖杉需要,他也需要,之前他也被吓坏了。
廖杉埋在他的怀里,委屈的情绪这时才汹涌而来,她嘴一瘪,忍不住喃喃一句,“王川泽,我好疼啊……”
她一句话,王川泽立刻鼻头一酸,眼泪滴进她的黑发里,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满心爱怜的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他真的亏欠她太多。
两人相拥挤在一张床上睡去,到了半夜,病房门被人推开,一阵喧闹声,王川泽被吵醒了,他第一反应先伸手去捂住廖杉的耳朵,这才皱着眉抬头看去。
原来是中间床位的孕妇终于生了,被推了回来。躺在推车上的女人虚弱的发不出一丝声音,刚出生的孩子也沉沉睡着,吵闹的是兴奋的男人和他喜得大孙子的娘。
“请小声点,这个点大家都睡了。”王川泽压低声音,不悦的说道。
男人认出了王川泽,这不是今天下午也在产房外等待的小白脸吗,还真是巧,他记得这人他媳妇虽然生的快,但是个丫头片子吧?这么想着,男人忍不住有些得意,隐隐觉得得了儿子的自己比对方高一头,正要开口炫耀,靠窗那床的老妇人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大半夜的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婆子,男人脸上表情烦躁,但还是闭上了嘴,又扯了扯自己老娘的衣服,示意她也安静些。
第二天廖爱党和同事换了个班,把自己今年的年假和对方换了,让对方代自己上两天班。他已经想好了,这次过年先不回老家了,在这儿帮衬着三儿。
中间床的男人本想到了白天再来炫耀一下,长得好、个子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他厉害。可等他抱着儿子故作不经意的往外走,却发现靠门这床看护的人变成了一个长相有些凶的男人。
王川泽已经去研究所上班了。
廖爱党见一个男人站在三儿床尾愣神,他皱眉,不爽的问,“你站我妹妹床边干嘛?”
看着更唬人了,那男人连忙说,“我、我路过。”
他抱着儿子赶紧掉头回去。
廖二哥陪了廖杉一个白天,午饭是李易安送来的,晚饭就是王川泽下班回家做好带来的,他包了馄饨,用鸡汤煮的。
一起带来的还有两本厚厚的书,一本字典、一本鸟类百科全书,是王川泽特意从研究所图书馆里借来的。
廖杉吃过饭后,就和他一起翻起书来。
这是两人商量过的,既然他们研究的是飞机,飞机的代号又基本都是鸟类的名字,所以他们想孩子的名字看看能不能也从这个方向切入。
“喜鹊、燕子?”王川泽翻着手里的鸟类百科全书,提议道。
廖杉脑子里顿时响起一个声音——“燕子!离了你我要怎么活?”
她嘴角微微抽搐,“不要了吧……不太好听。”
王川泽不气馁,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继续向后看。
廖杉拿着字典,也在查含有“鸟”的字。
中间床的男人终于等到小白脸来了,又想抱着儿子来找优越感,他刚越过两个床位间的帘布,就见这一对男女埋头看书的场景,顿时他就被一种莫名的文化气息震住了。
半晌后,男人灰溜溜的走了,廖杉和王川泽根本没有察觉,他们在靠近病房门口的位置,时不时就会有来来回回走动的人。
廖杉突然开口,“这个字呢?”
她指着字典上的一个字,拿给王川泽看。
「鸾,凤凰的一种,传说中其出现寓意着天下太平。」
王川泽的目光落到最后四个字上,点点头,“就这个字吧。”
不等廖杉洋洋得意,就听他接着说,“那叫王廖鸾?或者廖王鸾?”
程德霖给他闺女起的名字太好了,程江月,父母的姓氏都包含在孩子的名字里,王川泽也想这样。
本来挺好听的一个字怎么加在名字里听起来这么奇怪,廖杉忍不住吐槽,“一个听起来不像什么好鸟,一个听起来像封建余孽……”
现在正是抓“封、资、修”的时候,给孩子起“廖王鸾”这种有封号有字的名字,跟坟头蹦迪也没什么区别了。
王川泽不禁有些遗憾,“好吧……”
廖杉安慰他,“咱俩这姓不像程德霖和小怡,硬组在一起也不好听。”
“那叫廖鸾?”王川泽打起精神,又提议道。生孩子这事他一点力没出,杉儿吃了那么多苦头,既然两人的姓氏没办法都加上,那就不加他的好了。
廖杉张了张嘴,还是没憋住,“是挺缭乱的……”
虽然很感动和意外,王川泽居然愿意让孩子跟着她姓,但廖杉还是拒绝了,“别跟我姓了,每回别人叫我小廖,我都感觉像是‘笑料’两字。”
尤其是当初做的那个噩梦,在梦里因为接连生孩子被挤到职场边缘,人人都喊她“小廖”,廖杉在梦里真的绝望到觉得自己活成了笑料。
廖杉不想孩子以后被人起这种外号,对王川泽说,“算了,还是跟你姓吧。”
就这样,婴儿床里的小女娃终于有了她迟到的名字——“王鸾”,带着父母期盼着和平的愿景。
第127章 精气神
在医院住了两天, 王川泽就去问医生能不能出院的事了。
廖杉睡的床位靠门,不提白日里来来去去的人,晚上谁要是出去上个厕所, 一开门冷风就来了,再加上一屋子三个小孩和好几个大人,时不时就会有声音。
本来生产对廖杉来说就是元气大伤的事情, 晚上再休息不好,那还怎么养身体,于是王川泽就去找医生了。
顺产后两到三天就可以出院,王川泽立刻马不停蹄的办了出院手续, 去研究所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又回大院借了辆拉东西的板车再次朝着医院走来。
廖爱党原本是过来陪护的,变成了帮忙收拾东西。
李易安去查过别的病房,过来先是检查了屋里另外两个产妇, 然后才走到廖杉床边, 说道,“回家也好,屋里还能生个炉子,比在这儿暖和。”
王川泽上来了, 见二哥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便来给廖杉穿衣服,把她生产那天穿的两件棉衣都给她穿上, 又把特意带来的围巾、帽子都给她戴上。
廖杉被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出来, 她伸手往下拽了拽围巾, 好歹让鼻子能够喘气, 声音隔着一层层围巾变得有些瓮声瓮气,“夸张了啊, 王川泽。”
李易安在一旁看得憋笑,“不夸张,现在天冷,包严实点好,以免吹风受凉。”
王川泽得到认同,如法炮制的把女儿也包成一个大粽子。
李易安一边送他们下楼,一边和廖杉说着话,“刚开始带孩子会觉得很辛苦,你们适应几天就好了。”
却不想廖杉费劲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还好,晚上睡得好,我感觉这两天养回来了些精气神。”
李易安疑惑,“你晚上没喂奶?”
“没有啊,小鸟很乖的,跟着大人的作息睡,晚上也没闹着要吃奶。”廖杉说。
李易安看着廖杉,不禁心中又是一阵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是乖,而是饿晕了?”
就算三儿不知道,但李易安记得她是和王川泽说过的,“刚出生一周要按时喂养,保持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王川泽没提醒你吗?”
抱着孩子走在前面的王川泽被叫到名字,扭头看过来。
李易安问他,“你晚上没把三儿叫起来喂奶吗?”
王川泽摇头,廖杉现在人还很虚弱,他都生怕她被人吵到、睡不好觉,怎么舍得再把她叫醒?
李易安深吸了一口气,娘、娟婶子、大嫂,随便谁来救救她吧。
拎着帆布大袋子的廖爱党见自己媳妇脸色不好,连忙安抚道,“别生气,我说他们。”
他扭头就冲王川泽故意呵斥一声,“你俩真是胡闹!”
廖二哥养了两个孩子,很有经验了,“小孩刚出生太小了,不按时吃奶很容易低血糖。你们看孩子整夜没醒,不是她睡整觉,而是饿晕了。”
廖爱党都要忍不住叹气了,明明两个人都挺聪明的,怎么当了父母反而糊涂了?可怜他外甥女,饿晕了两个晚上了。
“还好才两个晚上,”李易安叮嘱这对糊涂的新手父母,“可别再这么粗心了,孩子还小就是要大人多上点心。”
李易安看着像好学生似的连连点头的两人,算了,她也多上点心照看着这两个比她还要大的“小孩”吧。
走到医院楼下,王川泽把板车拉过来,把帆布袋放在上面,让廖杉抱着孩子半躺着靠在上面。
廖爱党看王川泽瘦瘦高高的身型,就要伸手去拉车,“还是我来吧。”
看着没什么劲儿的样子,他怕王川泽再把三儿给摔了。
“没事,二哥,我可以的。”王川泽稳稳把板车拉起来,“我以前也是在家做农活的。”
哦对,也是,廖爱党恍然大悟,王川泽家只有他和他娘,地里农活说不定干的比他还多。都怪这人形象骗人、脑袋好使,他总把王川泽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看着卖力平稳拉着车的王川泽,还有躺在车上抬手悠闲朝他们挥着手的廖杉。
“什么书生,分明是长工……”廖爱党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喃喃低语。
李易安没听清,“你说什么?”
廖爱党摇摇头,“没什么,我就随口瞎说了一句。”
廖杉发现真的是饿的。
大名王鸾、小名叫小鸟的丫头根本不是个乖的,是个闹腾鸟。
这几天吃饱了、又长开了些,皮肤褪去了红色,眼睛也能睁开了,和她爸相似的开扇型前窄后宽的内敛双眼皮,眼尾微微上扬,但性格一点都不像她那无论难受还是高兴、都特能憋的爸,这丫头是有一点不舒服就嚎起来了。
廖杉被她这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声催促着,她拆开孩子身上的包被,解开尿布看了一眼,“你这也没尿啊。”
小王鸾仍在中气十足的扯着嗓子哭。
廖杉伸手去拿桌上王川泽的笔记,翻看着上面流畅规整的字迹,“不是尿了、不久前也喂过奶了……”
她的目光从笔记上转移到孩子脸上,观察了片刻,“小脸也不红,也不是肠胀气。”
廖杉继续看本子上记的其他几种可能性,她又把手伸进王鸾的后脖颈,“没出汗、也不发凉,不是热了、也不是冷了。”
手指翻过下一页,廖杉纳闷了,“好端端的,也不可能是吓着了。”
魔音贯耳,仿佛环绕音似的,廖杉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想给这小祖宗跪了,她把孩子重新包好,轻拍着,“鸟啊,咱能别嚎了吗?”
廖杉试图和她打着商量,“你看你也也不是拉了尿了、也不是那儿难受,要不安静的睡一会儿,让你妈我也能眯一会儿?”
小王鸾也试图让她妈理解自己的意思。
“你这么不讲道理,就不是什么好鸟了啊。”廖杉一个头两个大,“小姑奶奶,鸟姐,求求你收了神通吧!”
王川泽下班回来,就见母女俩仿佛鸡同鸭讲的这幅情景。
“这是怎么了?”王川泽连忙把手上的菜先放到桌上,把外套脱下来,走过来却又不敢伸手,外面气温太低,他身上还带着冻人的凉意。
他看了看襁褓里的女儿,问道,“是尿了吗?”
“我看了,没尿,也不是热着、冻着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廖杉忍不住咬牙,“这丫头是但凡有一点不舒服都要嚎出来让人知道,这种直给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上一篇:星际魔物今天找到他们的监狱了吗
下一篇:感化白月光失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