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度己了
“Выходила, песнюзаводила Vykhodila, pasnyu zabodila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Простепногосизогоорла Pro stepnogo sizogo orla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Протого, котороголюбила Pro togo, kotorogo lyubila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Протого, чьиписьмаберегла Pro togo, Ch'i pis'ma beregla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廖杉甚至能感受到王川泽眼中自己清晰的倒影、他的鼻息、他微微张开的唇……
她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那只被握住的手感受到收紧的力。
他们仿佛被大浪裹挟着向前的两片树叶,只能顺着人潮的涌动机械的舞蹈着。
乱了。
“抱歉。”廖杉垂眸快速的说了一句,她刚刚乱掉的舞步踩到了王川泽的脚。
王川泽顺着她后退一步的动作松开了手,“没事。”
两人走出那些还在跳舞的人潮,站在外围,相顾无言的等待着各自的朋友。
过了好一会儿,程德霖和江文怡两人笑着从里面快步走出来,看样子玩得很尽兴。
程德霖问,“你们两个一直在外面等,没进去——”
廖杉快速打断他的话,“走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
王川泽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
对廖杉来说这只不过是个生活中的小插曲,也许只是当时气氛、环境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把感情和事业搅合到一起,王川泽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廖杉回到寝室,翻出包里自己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从上次没看完的地方继续看。
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转了一圈又一圈,廖杉突然听到了钥匙插进门锁里的声音,随即一旋,很快一个金棕色头发的苏联女孩推门进来,这是廖杉的新室友卓娅,同样是飞机设计系的一名学生,和廖杉同班,是个非常热情的姑娘。
“嗨,三,周末出去玩了吗?”卓娅一进门就像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说起来,“我强烈推荐你试试看坐船游览莫斯科河,缓慢的速度、清凉的微风、沿途的美景……”
“《飞机结构稳定性研究》你看完了吗?”廖杉问,用俄语和她沟通。
卓娅哑口,一下子顿住,“额……”
廖杉看着手里的书,脸上露出些许费解,“为什么和教授上课讲的观点不太一样?他下课时说的书单里是这本书吧?不会是我借错书了吧?”
卓娅走回自己的床头,从她中午时随意扔到上面的包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今天记的那一页,“没错,是这本书……也许是教授想让我们更加辩证的看问题?”
廖杉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这本我刚看完了,你要看吗?”
卓娅深吸了一口气,“看。”
两个女孩并排坐在房间里那张书桌前,各自埋头苦学着。
时间越来越晚,卓娅使劲眨了眨眼睛,人已经开始迷糊了,她看了眼旁边还在看书的廖杉,问道,“你有想过跟哪个导师吗?”
她说的导师一共有三个人选,西科尔斯基教授主攻空气力学的研究和计算、巴浦林诺夫教授更偏向飞机装配与设计、斯蒙诺夫教授则是针对飞行器综合电子系统方面有研究。
第46章 莫欺少年穷
星期一上午是西科尔斯基教授的《工程数学》课, 下午是斯蒙诺夫教授的《读懂仪表》,巴浦林诺夫的《燃气轮机原理》课则是在第二天,三人的教学风格迥异。
西科尔斯基是个年逾七十的古板男人, 曾在中央航空动力院工作过、科学院院士,他的课上不希望学生们提什么问题打断他的思绪,如果有问题请下课后单独找他解决;斯蒙诺夫教授是个很严肃的人, 航空工程勤务少将、技术科学博士,曾在战时负责无数飞机的地勤工作,廖杉从来没见对方脸上有过什么表情,每每都是一丝不苟的上完课、留下一堆的书单, 然后扬长而去;至于巴浦林诺夫教授……
廖杉看着讲台上四十多岁的苏联男人,虽然比不上前两位资历璀璨,但也是个厉害人物了,参与过多架战略轰炸机的研制工作, 并且为人和煦亲切。还有卓娅说的, 这位教授喜欢把手下的研究生丢到飞机厂去,廖杉不怕当工人,她还挺想见识见识苏联这边的飞机厂的。
她心中的天平隐隐倾斜。
下课铃响起,巴浦林诺夫合上教案, 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廖杉赶紧合上笔记本,匆匆离开座位, 冲下去把人拦在讲台上。
“抱歉, 教授, 我很喜欢听你讲课, ”廖杉给自己刷存在感,“请问您平时在学校里还会上什么课吗?能去旁听吗?”
巴浦林诺夫对眼前的女学生有些印象, 他有些分不清那些华人男学生,但唯一的女学生他还是能记住的,“劳杉……”
“您叫我三(три)就行。”廖杉说。
巴浦林诺夫从善如流,“三,我在高年级还有一堂《飞机工艺学》的课,如果你有兴趣当然欢迎旁听,时间是每个星期三的上午和星期五的下午……”
留学生们没有人动,都还在奋笔疾书补刚刚课上的笔记。
程德霖从外面进来,坐到王川泽旁边,看了看周围还在埋头奋笔疾书的其他留学生们,他习以为常的问王川泽,“图书馆?”
王川泽补着课上速记只写了几个关键词的笔记,头也不抬,“嗯。”
“老王啊,你之前空气动力学的笔记有吗?我迫切的需要看看母语版……”程德霖正说着,突然一个浅棕色头发的女孩站到他旁边。
她露出一个笑容,用俄语说,“同学,晚上的学生舞会你参加吗?”
程德霖刚想拒绝,就听教室门口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程德霖。”
江文怡站在教室门口,表情淡淡。
程德霖赶紧站起来,“ Извините, пришламояжена. (借过一下,我妻子来了。)”
那苏联女孩只好往旁边走了一步。
程德霖大步朝江文怡走去,纳闷的问,“你怎么突然连名带姓叫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站在原地的苏联女孩又看了看旁边的王川泽,只见对方写完最后一行字,利落的收拾好桌上的文具和笔记本,起身对着她一颔首,算作打招呼,很快大步朝着下面的廖杉走去。
然娜泄气的鼓起脸,真是的,这些华国人干嘛结婚这么早啊?
她走到第一排前,打断克拉拉和一个中国男同学的交谈,笑靥如花,“同学,晚上的学生舞会你参加吗?你应该还没结婚吧?”
胡俊明还在抄笔记,一时没反应过来。
克拉拉先不高兴了,语速极快地说,“然娜,这是我先看上的!就算是参加舞会,他也是我的舞伴!”
“呵,这事又不讲求什么先来后到。”然娜直视胡俊明,“同学,你和克拉拉是在交往吗?”
胡俊明这句俄语听懂了,他赶紧摆手,连连说,“нет ,нет !(不是,不是!)”
然娜耸耸肩,朝着克拉拉勾唇,“这么久了你都还没有拿下啊,快放弃算了。”
克拉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
巴浦林诺夫看到王川泽走过来,对着他也很是亲切的笑笑,“如果王也想听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廖杉给他“补课”,“教授在高年级还有一门《飞机工艺学》的课,我想去旁听。”
王川泽点点头,“那我也去。”
巴浦林诺夫恨不得自己的课上学生坐满教室,笑着和两人打过招呼后离开。
王川泽问廖杉,“你想选他做导师?”
廖杉点头,“听说他可以让手下的学生去工厂学习。”
王川泽沉默了,他也心动了。
“廖杉、老王,图书馆,Ура! (冲啊!)”程德霖在教室门口喊他们。
教室里一个苏联男同学看着班上自己国家的两个女同学居然为了个华国男生吵起来,他一直看不上这些苏联女生的殷勤,忍不住讥讽道,“克拉拉,然娜,你们不觉得丢脸吗?为了个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学我们的人吵架?明明应该是他们朝着我们摇尾巴才对。”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一时间教室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都顿住了,胡俊明僵着一张脸扭头看过来、张国光翻开笔记本的动作停住、凑在一起抄笔记的郑子昂和赵伟一起抬起了头、何为和冯研农也不约而同的转头看来……
讲台上的廖杉、王川泽,包括教室门口站着的程德霖和江文怡,俱是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被十双同样漆黑的眼眸盯住,鲍里斯不由得心头一怵,强撑着自己的气势,下巴微昂,“怎么,我又没说错,不管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国家,都只能算是我们的小弟!不管是你们的思想、还是技术全都是学我们的,只能屈居人下的黄种人们,你们生来就是随从吗?”
说完,他还笑了两声。
可教室里没有人附和他,偌大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廖杉攥紧拳头,是了,不像六、七十年后已经足够强大的国家,现在这个还在艰难成长的国家依旧是世界众人眼中的“弱者”。
克拉拉皱眉,“鲍里斯,你不要上升高度,你有没有想过女生们不选择你的原因单纯是因为你这个人不行,华国男生善良、体贴、顾家、不酗酒,显然你连第一点都做不到。”
鲍里斯气愤的砸了一下桌子,“你们只看重品格,可他们连课都跟不上,考试说不定都及格不了!”
然娜翻了个白眼,“华国男生也很少生气到砸桌子。”
鲍里斯快被她们气死了,简直是鸡同鸭讲。
“抱歉,打断一下。”王川泽冷声道,“我觉得你似乎太绝对了,我并不觉得我和我的同学们考试会不及格。”
鲍里斯冷笑一声,“呵,如果是靠作弊的话,你们当然不会不及格。”
廖杉忍无可忍,眼神冰冷,却又像是其中酝酿着一团火,“我说啊……”
“适可而止吧,你们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永远名列前茅呢?”
她盯着鲍里斯,一字一顿的说,“你等着看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胡俊明脸色难看,也跟着说,“论认真没人能比得过我们,你小心。”
其他人同样忍耐着心中的怒火,不想和苏联同学发生冲突,但不代表着他们怯弱了,期末考试见分晓!
廖杉冷着一张脸走出教室。
王川泽赶紧跟上。
人争一口气,曾经沈老头瞧不起廖杉都让她发奋图强了好一阵子,更不用说现在被瞧不起的是她的国家了,廖杉感觉自己现在好极了,简直像打了鸡血。
换句话说,妈的,燃起来了!期末考试她要是拿不到满分五分,她就倒着写自己的名字。
太阳从天空的正中逐渐下落,再到消失。
图书馆灯火通明,人不算很多,陆陆续续有学生收拾东西离开,后来江文怡和程德霖也在深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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