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汁感谢
沈玉耀也不拦着,甚至还给了她几个人手,用来与秦国相联系。
沈玉耀是想运作一下,让沈珉玥的舅舅到京城来做事。
和认为谢舒蠢笨的淑妃不同,沈玉耀认为谢舒是有些本事的。
在左州那个大染缸里,能保持初心的人很少,沈珉玥的舅舅谢舒不仅独善其身,还坐稳了运粮官的位置,没像石炳生那位族兄一样被拉出来背锅,本身就是一种大智慧了。
更不要说这些年,谢舒竟然一直记得杜高俊运出去的每一笔钱款粮食。
大智若愚,沈玉耀不觉得谢舒是真的一点儿本事都没有。他只是不敢太冒头,因为他与淑妃没见过几次面,甚至不是一母同胞。
谢家出事时,淑妃怀有身孕,听说娘家没了,动胎气流产,其后十来年都没有怀孕。
后来她听说父母亲人都已经死在流放之地,只有一个庶弟活着,还考过了童生,她才开始调养身子,隔年以三十一岁高龄,生下六公主。
谢舒在沈珉玥出生没多久,就考入京城来,与淑妃见了一面,那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谢舒刚出生的时候。
沈玉耀选择谢舒,就是因为他和淑妃母女利益捆绑,又没有太多的感情,能跟沈珉玥一起,老老实实给她办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就各自分开了,沈玉耀继续往凤仪宫走,沈珉玥则去跟秦国相合作。
沈玉耀本以为她会和淑妃母女一样,被拒之门外,没想到她到的时候很凑巧,皇后醒了!
她闹着想出去,守在凤仪宫外的禁军得了命令,不敢放她,但皇后是皇帝的发妻,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在没有废后的时候,对她过于不敬,禁足也不能直接下令。
没有明确的命令,禁军的阻拦就没什么底气。
两边僵持不下时,沈玉耀到了。
一见到沈玉耀,禁军那边为首的禁卫便眼睛一亮。
这不是他们元统领的表妹嘛!
在可怕的后宫能遇上一个认识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那禁卫简直要哭了,他不求元统领的表妹可以帮他忙,他只求元统领的表妹可以给他们禁军做个见证。
人要是跑了,那真不能怪他们禁军无能,是皇后的人硬要走!
结果禁卫还没开口,带着太监与禁军对峙的宫女就眼睛一亮,大声喊:“奴婢见过玉阳公主!玉阳公主,您是来探望娘娘的吗?”
玉阳公主!
禁卫眼睛一瞪,没想到元统领的表妹竟然是公主!这是哪门子的表妹,元家没有女儿嫁入皇室啊!
好像,元统领去世的亲生母亲是姓曲,和曲贵妃是一个曲。
禁卫刚刚捋顺了这其中比较绕的亲戚关系,就看到那个点破沈玉耀身份的宫女,指着他鼻子呵斥他。
“大胆!见到公主不行礼便罢,还敢瞪视公主!”“冤枉!属下冤枉啊!公主,属下是李聪啊!”
李聪没想到天降一口大锅,吓得他赶紧行礼,跟着他的几个禁卫同时也行礼了。
凤仪宫的宫人们也一起,刚刚还在门口快打起来的一堆人,现在都老实了。
只有率先开口的宫女,满怀期待的看着沈玉耀。
“免礼,我记得你,你与姨兄一同看过大门。”就是上次那个说肚子饿了,吃饭非常积极的干饭人。
甚至因为跑得太快被元石陆说,在校场训练时偷懒。
李聪嘿嘿一笑,十分的激动,看公主的样子,应该不会为难他。
感谢他看大门的时候认识了元统领。
“公主……”
汀兰急切的开口,她本想拿沈玉耀压一下禁卫,结果转头沈玉耀和禁卫熟稔的打起了招呼!
那娘娘还能出去吗?
沈玉耀先是冲汀兰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随后问李聪,“李禁卫,不知可否让路通行,吾想进去看看母后。”
“公主入内,倒是可以,但皇后娘娘不能随意出宫,还有公主身边的宫女,不可入内。”
意思就是说,沈玉耀自己进去可以,除此之外,不能带任何一个人。
而皇后想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
沈玉耀点点头,“好,汀兰,母后醒了?”
汀兰见事情实在没有转圜余地,只能作罢,乖乖为沈玉耀在前面带路。
“回公主,娘娘刚醒没多久。”汀兰转过头看其他宫人,“你们各自去做事吧。”
“是。”
一场冲突就此结束,李聪看着沈玉耀的背影,露出一丝庆幸。
他今天运气还挺好的!
沈玉耀从汀兰口中得知,自从重阳宴后,皇后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头疼欲裂,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后来找太医开了止疼的方子,吃了几天,倒是有所好转。
可惜今日听到了太子在朝堂上被弹劾,皇帝一怒之下将太子当着朝臣的面禁足的消息,病情直转极下,直接昏迷。
刚刚皇后醒来,一直喊头疼,太医送来了止疼的药,效果一般,皇后还是疼的不行,心烦意乱,就想出去走走,看看太子。
“公主,皇后娘娘素来最疼您,您可千万要劝着娘娘些,万万不能再这样熬身体。”
汀兰是真的着急,皇后是她的主子,若是皇后倒了,她在这宫里,下场不会好多少。
在名利场中,人人身边都有朋友,有敌人,朋友不一定会在你落魄的时候帮你,而敌人一定会在你落魄的时候,踩你一脚。
“你放心吧,我尽力。”
沈玉耀大概摸清了皇后目前的情况,她怀疑皇后的脑子里有东西,大概率是肿瘤,就是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
不管是什么性质,在这个医术不够发达的古代,开颅手术的成功率极低,皇后的病注定是无药可救。
就看皇后能撑多长时间,现在止疼药已经产生抗药性,接下来就是全靠皇后的意志力了。
“娘娘,玉阳公主到了。”
“玉阳?娘的女儿,快些进来。”
皇后的声音有些尖锐,听着好像挺有精神,实际上每一个字都中气不足。
入内,沈玉耀一抬头,看见了披头散发的皇后正头上绑着带子,扶额闭目,一脸痛苦。
因为这段时间皇后一直称病不出,沈玉耀自打回宫后就没见过她,对皇后的印象,还停留在重阳宴时。
现在再一看皇后,真是让沈玉耀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带着病容,眼窝深陷,眼底青黑一片,脸色惨白的憔悴女人,还是那个光彩夺目,雍容华贵的皇后吗?
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女儿见过母后,母后怎病的这样重?太医呢!太医现在何处!”
沈玉耀赶忙上前搀扶要坐起来的皇后,焦急的问汀兰。
“回公主,太医在太医署为娘娘配药。”
“玉阳,母后都是老毛病了,不打紧,过几日就好了。”皇后被沈玉耀喊得心烦,“太子怎么样了?”
她现在满心都是太子的情况,完全忽略了自身。
“母后,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身子养好,只有您好了,太子才能好啊。”
以前沈玉耀都会喊太子为大兄,但是现在她直呼太子。
这是一种称呼上疏远。
沈氏皇族内部家庭氛围还是挺强的,私底下相处,并不会把皇字挂在嘴边,就如同寻常人家一般,只有关系不算亲近的,才会用正式称呼。
比如沈清瑾,从来不会喊太子为大兄,见面要不就是太子殿下,要不就是大皇兄。
加一个皇字,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平时的皇后,肯定能听出来沈玉耀称呼上的改变,也能明白这代表什么。
但是现在的皇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么多了。
“他不好,我就好不了。玉阳乖,如实告诉母后,你父皇是不是打算废太子?”
皇后最看重的就是太子之位,只要皇帝不废太子,什么都好说。
太子若是储君,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有整个皇室,乃至整个天下去承担,可他如果只是大皇子,那他犯下的错,足够让他去死。
“母后放心,父皇最是公平,他不会轻易听信谗言。周御史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账本,上面所记谁知是真是假,无论前朝还是本朝,都没有因为一册账本,废除太子的先例。”
沈玉耀看似宽慰皇后的心,实则让皇后无比戳心。
皇后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因为她知道,如果皇帝秉公处理,那她儿子别说太子之位,就是小命都可能不保!
皇后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几乎想要此刻晕过去,但她知道,如果此刻晕了,那她儿子就真的没救了。
“玉阳,你帮母后一个忙,把你父皇叫来,母后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父皇说。”
沈玉耀看皇后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想到了郑泽。
郑家不会真打算用自家人的命,给太子续命吧?
一个郑泽不够,再加上一个皇后?
沈玉耀知道,郑泽的死或许是有意为之,但皇后的病来势汹汹,绝对和郑家没关系,郑家自己也清楚,皇后是不能没的。
太子的位置稳不稳,全看皇后在不在,皇后不在了,那就没人去平息父子间的矛盾,后宫也无人向着太子了。
“母后,您先好好休息,女儿这就去求见父皇。”
皇后闭着眼睛,又重新躺了回去。
她一言不发躺着的模样,就像是已经没气的尸体,如果看不见她起伏的胸口,沈玉耀甚至感觉不到她还活着。
这病来势汹汹,估计是好不了了。
沈玉耀沉着脸出门,等关上寝宫的门,她侧过头问汀兰,“母后以前就时常头疼的睡不着吗?”
“回公主,娘娘自小公主去世后,就一直如此了。”
小公主去世?
沈玉耀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小公主的事情,汀兰见她疑惑,便解释道:“便是,沁阳公主。”
沁阳公主,也没听说过啊。
沈玉耀突然有种她成了别人的替身的预感。
汀兰似乎觉得沈玉耀一定知道此事,但不管是沈玉耀还是原主,都没听说过什么沁阳公主,可能连其他公主也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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