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如初简单
“嗯,说是表弟。”周母没多在意,瞅了瞅外面的天色,“我们也回吧?我去叫你爸过来背你。”
“不用。”周楠泽视线一扫,定在墙角的一副木头拐杖上,“我用这个就行。”
他望向张英,“婶子,我能先借用两天吗?”
“行行,这有啥。”张英满口应承,“这是你洪叔闲来无事自己做的,你只管拿去用。”
“谢谢婶子。”
周楠泽在他妈的帮扶下,撑着拐杖起身,“好了我就给您送来。”
“欸。”
封骁目送母子俩离开,倏地低笑了声,还真是贼心不死。
“婶子,我也回了。”他轻摇手臂,慢悠悠的迈出门,就连背影都和别人不一样。
总显得那般悠闲。
张英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刚还热闹的卫生室转眼就只剩下了她,不由摇摇头。
这些小年轻啊。
她有些好笑,恐怕还有的闹腾。
夏沁颜回到知青点时,那里同样正热闹着,七八个男男女女围着院中的大圆桌而坐。
桌面比较矮,他们都坐的很低,有的干脆将双腿往后一盘,莫名有点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桌上摆放着两个小箩筐,上面几个玉米面窝头和几个黑乎乎的饼子。
菜就是一碟白菜、一碟各种野菜杂烩,每个人面前的碗里放着几颗绵绵萏。
这是一种水生的块茎果实,煮熟了绵甜的像小土豆,抵饱,口感还比红薯好点。
见了他们回来,原本正说笑着的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有人垂头闷不吭声,有人暗暗撇嘴,有人笑脸相迎,热情的反而有点假。
“回来啦。”杜兴民笑着起身,“正好我们也刚准备吃,要不要一起?”
两人还没说话,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人家只怕看不上咱们这些东西,我之前可是闻到油味了,那个香呦,怪不得不和咱搭伙,还
不是怕咱吃了他们的,他们吃亏!”
“刘春!”杜兴民低喝,表情无奈,“夏知青和宋知青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刘春见他还帮着他们说话,不由更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天天拿着麦乳精当水喝,柜子里还放着鸡蛋糕、饼干,再瞧瞧她穿的,那么多衣衫,还都是好料子。每天早晚刷牙、只用热水洗漱,人家连盐都吃不起,她拿来漱口!这般做派,哪像个朴素的工人阶级,怕不是资产阶级家的大小姐?”
“你!”宋喻面色一变,最怕这个词和他姐扯上关系。
“我们家条件好,就我们两个孩子,补贴得起,你管得着吗?有本事让你家也给你寄麦乳精、寄钱啊,在这说酸话算什么?”
“你说寄的就是寄的?”刘春梗着脖子反驳,“刚来就进了卫生室,还不知道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刘春!”杜兴民不赞同的看她,“这话就太过了。”
“说话放尊重些!”宋喻气得攥紧拳头,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他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让人听见再编排出一二还得了?
他就要上前理论,却被一只胳膊挡住了。
“姐?”
“不管是寄东西取东西,还是钱,都有凭证,邮局的人也能作证,如果不信,我们可以拿给你们瞧瞧。”
夏沁颜温声细语,面上不见丝毫怒色,反而带着微笑,却让人止不住发寒。
“倒是你,随口污蔑他人、恶意造谣寻衅,不知道犯不犯法哎?要不咱还是去问问公安吧?”
她闲闲的拨弄着指甲,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又似乎真打算那么做。
刘春大惊失色,不就是说两句闲话,怎么就要叫公安了?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神态肉眼可见的紧张。
“夏……夏知青,不用这样小题大做吧?刘春也只是随口一说,哈,随口一说。”
“是啊是啊,都是知青,大家应该互帮互助嘛,她说错了,让她给你道歉,闹大了就不好了。”
“呵。”夏沁颜轻笑,“刚才她说我时,诸位可都是一声不吭呢,现在倒是来当起和事佬了?怎么,造谣不行,又来个‘人多势
众’啊?”
“额……”众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其实不止刘春有怨气,他们心里同样不舒服,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对方什么条件,大家多少都有数。
还是那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夏沁颜本就家世好,吃喝不愁,现在竟然又有了一份清闲体面的工作,如何叫人不嫉妒?
人不能把好处全占对不对?
但夏沁颜还就偏要占尽一切好处。
她轻哼,懒得再和他们打口水战,正要走,又似想起什么一般站住脚。
“杜哥,前个晚上有人看见你在芦苇滩那边和那谁说话,前前个半夜和那谁谁在小树林里,大前前个却换了某家墙根下。”
她好似并未看到杜兴民错愕的神色和刘春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一将他去过的地方点出来,只是隐掉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您这一天天忙成这样,连觉都睡不好,竟然还有精力安抚起了矛盾的同伴,可真辛苦你了。改天我一定跟大队长说说,您的光辉事迹值得好好宣扬。”
说罢,再不理会神色各异的众人,直接进了房间。
宋喻看看杜兴民,冷嗤,“还真把人都当傻子了。”
一个大男人躲在背后故意挑拨,当面又跳出来维护,怎么,想走别人孤立他们、只有他不离不弃的套路,然后感动他姐?
“呸。”他白眼一翻,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就他这样,还不如眼里只有钱的封骁,起码他能自己赚钱,不用靠女人养活。
杜兴民僵在原地,感到到所有人异样的目光,脸上不禁一阵发青,难堪、羞愤,还有丝无法控制的慌乱。
他明明做得很隐蔽,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屋里,夏沁颜点了点小金,除了他,还有封骁。
曹中那几个哪里不去,哪里不溜达?村子就这么点大,碰到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也就只有杜兴民一叶障目,觉得自己做得万无一失,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不过是碍于姑娘家名声要紧,不往外说罢了。
“姐,出来吃饭了。”宋喻站在门外朝里喊,故意将桌子摆得离其他人更近,一样一样的菜往上摆。
炒得金黄、加
了油、盐、糖等辅料、足足打了四个鸡蛋的酥黄菜,榆钱伴白面饼、酸菜白肉,还有炒豆角,色香味俱全不说,最重要的是有肉、有鸡蛋,还有白面!
现在谁家一顿能这么吃?
香味传到那头,不少人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刘春有一点确实没说错,如果两人能和他们一起搭伙吃饭,是他们赚了。
这也是他们之前有怨言的原因之一,本来他们也可以吃到这些菜,现在却只能闻味眼馋。
想到这里,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今晚这一遭他们也看出来了,夏知青虽然年纪小、瞧着娇气,但并不好惹——
这动不动就要找公安的做派,谁又敢惹?
“唉。”有人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一个走,紧跟其后不少人也都走了,与其在这里咽口水,不如回屋眼不见为净。
转眼这一块便只剩下了呆站着、还在想对策的杜兴民,以及死死盯着他、眼里渐渐染上怨怼之色的刘春。
她、杜兴民和王芳都是最早到这个大队的知青。
王芳死脑筋不听劝,刚来第一天晚上在忆苦思甜大会上听说孙家孤儿寡母,日子过得极其艰苦,儿子老大不小却娶不上媳妇,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执意就要嫁给他,非要为“贫下中农解决实际问题”。
她是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她就是不改主意,抱着一颗无私奉献的心,第二天便带着行李铺盖住进了孙家。
然后那床新铺盖就盖在了孙大壮身上,她盖的孙家又破又臭的旧被褥。
那时候她就想,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乡下人。
之后有两年,知青点只有她和杜兴民两人,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工下工,哪怕后来多了其他人,也没让他们疏远半分。
他温和、体贴,虽然力气不够大、体力不够好,有时候还需要她帮忙做农活,但他能哄她开心。
不仅从没向她发过脾气,还总是耐心的劝慰她。
她以为他们之间早有默契,她也一直在等着他的表示。
等到年纪越来越大,等到他逐渐对她冷淡,然后现在等来了他和别人勾勾搭搭的消息。
刘春咬紧下唇,只把唇瓣都咬出血了都没有松开。
第二日,夏沁颜正常起床、洗漱、吃早饭,正准备收拾东西去卫生室,就听隔壁传来一声惊叫,又厉又尖,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
随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七嘴八舌的问话声。
“咋地咋地啦?发生什么事……啊!”
尖叫再起,这次更大更响也更多。
夏沁颜挑眉,难得起了丝好奇心,放下东西就往外走。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男知青那边。
还没等她走到,宋喻已经赶了过来,拉着她就要离开,“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快去卫生室吧,迟了洪叔该不高兴了。”
他的神色很奇怪,有些红,还有些难言的尴尬。
夏沁颜越发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宋喻眼神闪躲,不想把这种事说出来污了她的耳。
可是他不说,夏沁颜还是知道了。
因为病患被人抬到了卫生室——以□□一片鲜红的状态。
“别看。”一只手挡在她眼前,并没有碰到,却遮住了她的视线。
封骁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杜兴民,耳边听着其他人议论纷纷的声音,眸光微闪。
昨晚刚听说知青院的事情,正想着怎么给这家伙教训呢,早起就听闻他被剪了命根子,还真是……
恶有恶报,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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