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有人说难怪最近的饭越来越难吃,又有人说刚发的冬衣比往年薄了许多,还有人说前两个月的军饷都没发。
一时间,怨声载道。
群情激愤之时,不少人开始念起温华的好。
谢姝听着他们说温华如何的体恤士兵,如何的平易近人,又如何的以身作则,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从账册来看,郭旭和潘将军勾结在一起也不止一年两年,不过是温华离开之后变本加厉了而已。
这一次温华什么都没有做,却平白无故涨了声望。从某个角度来说,竟是谢姝和萧翎成全了他。
何其可笑!
【萧翎,我想我大概知道颜知雪和温华母子俩的目的是什么。】
萧翎闻言,朝她走来。
“你跟着我。”
“是。”
他看着她,示意她往下说。
【颜知雪原本是世家嫡长女,若无意外她会成为鲁国公的正室,但后来颜家受到牵连,她成了罪臣之女,被迫当了鲁国公的妾室。一个是正室,一个是妾,这样的天差地别,她难道真的没有怨吗?】
【她有怨,但她不能说。因为圣意难违,因为君王大于天!所以她恨,她恨整个李氏皇族,她与温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李氏一族不得安宁。他们的目的太大太空,以至于世人根本看不清,反而以为他们无欲无求。】
他们看似不贪慕权贵,那是因为他们恨权贵,恨不得掀翻李氏王朝的天。他们看似不结党营私,哪怕人人都以为他们是宁王一派,他们却不争权夺利,全都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意宁王是否成事。
这样的人,在世俗眼里就是无欲无求!
萧翎若有所思,递了一个眼神给章也。
章也一挥手,命人押着潘将军走。
而萧翎和谢姝走在最后面,期间萧翎不断放缓脚步,始终与谢姝离着不到两步距离。
“你跟上。”他对谢姝说。
谢姝又称是。
在所有人看来,萧翎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尤其是当她快走两步差点撞上萧翎,萧翎下扶了她一把时,那些士兵的目光已变得古怪起来。
很快,有人交头接耳。
“萧大人,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不会吧,那人长得又矮又奇怪,脸黑腰又粗,萧大人怎么吃得下去?”
谢姝:“……”
她哪里脸黑腰又粗了!
忿忿不平之时,又想着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传来传去都是萧翎的风评被害,与她有什么干系。
正想着,萧翎停了下来。
他微低着头,狭长的眼睛牢牢地锁定谢姝。
“娇娇,夫妻本是一体。”
谢姝:“……”
她又大意了。
“知道了。”
什么夫妻一体,他们还没成亲呢!
【赶紧走吧,正事要紧。我刚才说到哪了,……说到颜知雪和温华的目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若想骗人先骗己。他们以正直良善的外表示与人前,忘记自己所做过的恶,完完全全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
他们作诗作画,诗画之中都全是伪装,可谓是伪装到了极致。连同他们自己的心,也都彻彻底底地被自己欺骗。
【所以无论是他们身边的人,还是他们的至亲,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好的。就算你有读心术,我是透视眼,也敌不过这样恐怖的人心。】
“人心之诡,比妖魔更甚。”
这话谢姝认同。
比起妖魔,人心更可怕。
两人齐齐沉默,任凉风穿过,一下子冷到心里。
出了大营,渐入山林,道路渐窄。
突然她眼神一变,与此同时萧翎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一眨眼的工夫,两边山林窜出来不少黑衣人。
章也大喊,“有埋伏!”
那被押解的潘将军哈哈大笑,“老夫活不成,萧翎你这个黄口小儿也活不成!今日你们都得给老夫陪葬!”
“你给我闭嘴!”章也喝道,刚想让萧翎带着谢姝先走,却发现来路和去路也被堵住了。
四面被围,唯有一战。
因要护住谢姝,萧翎自是无法放开,他带着谢姝想冲出去,无奈黑衣人实在是太多,一批倒下又来一批,仿佛无穷无尽。
双方厮杀之时,潘将军一直叫嚣着,但没有人理他。这些围攻之人显然不是来救他的,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们的目的是所有人。
刀光血影的混乱中,他被乱剑砍死,没几下就咽了气。
暗中保护谢姝的人全现了身,纵然一个个身手了得,但无奈黑衣人实在太多,很快就损失过半。
章也一边打一边骂,“他娘的,这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就为了杀我们几个,居然派出了上千人!”
没错。
上千人,或许还不止。
照这样下去,哪怕是身手再好的人,也会力竭而亡。
【萧翎,你别管我了。你一人突围出去,去找人……】
谢姝在心里大喊,却被倒在自己脚边的尸体打断。
这人举着剑,原本是偷袭杀她的,她一无所觉之时,人已经被萧翎斩杀。萧翎拉着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她看着萧翎拉着自己的手臂上有一道剑伤,伤口正流着血。
“萧翎,你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那就一起死。”
一起死啊。
谢姝眼眶一热,忽然觉得心也跟着热起来。
围攻的渐渐逼近,他们被包围在中间。萧翎浑身是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章也亦是如此。
“娘的,想不到老子要死在这里!”许是生死关头,章也是脏话频出,“长情,干他们就完了,多拉一个垫背是一个,这帮孙子也太狠了,黄泉路上咱们还可以让他们抬着咱们走!就是可惜了……”
他看向谢姝,意思不言而喻。
谢姝道:“没什么可惜的,又不是没死过,这种事我有经验。”
“……小殿下,……说什么?”
这时围攻者们的后面传来一阵骚乱,然后便是刀剑相搏的声音。来人更多,说是数倍之多亦不为过。
赤黄兵服,皮甲护身,皆是皇族护卫的打扮。
他们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势如破竹,很快胜负便见了分晓。黑衣人倒了一大半,另一小半被俘虏。
护卫们齐刷刷形成两列,然后便见一人一马缓缓前来。那人一身白袍银甲,凤翅缨盔,其缨为明黄色。
“三殿下,是三殿下!”章也认出来人,高喊起来。
一听三殿下这几个字,谢姝下意识朝那边看去。
只见那人已下了马,朝他们走来。
剑眉星目,气宇不凡,他的怀中有一块玉佩。那玉佩与李相仲和李相如,以及自己的那块都极为相似,正是当年景元帝所赐。
这就是重元太子之子李相尧!
李相尧到了跟前,认真地看着萧翎。
章也过来,问:“三殿下,你怎么回京了?”
“长情大婚,我岂能不来讨一杯喜酒喝。”
他虽皇孙,却是所有皇孙中唯一一个有封地之人。他的父亲重元太子死后被封为永定王,封地为永州和定州,而他则顺理成章继承所有。
六年前,安王和宁王一致对外,几次三番进言,使得景元帝不得不让他就藩。他既然是藩王,进京一则要有诏,二则可带一万私兵。
今日若不是他的这些私兵,萧翎谢姝和章也几人恐怕凶多吉少。
【萧翎,你和李相尧的关系很好吗?】
谢姝问完,便看到萧翎的手动了一下。
“殿下能来喝臣的喜酒,臣荣幸之至。”
“也不是光为了喝喜酒,我还想见一见那被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霍家表妹。你来信说她是人间独一色,堪比天上月,我心想着是什么样的天仙,能让你萧长情动了凡心,无论如何都要来看一看。”
谢姝闻言,以手掩面。
姓萧的牛皮吹得这么大,什么人间独一色,什么天上月,她听了都觉得臊得慌,说什么也得帮着遮掩一二。总不能这个时候和李相尧相见,然后让对方被她这个鬼样子吓一大跳吧。
她想得好,无奈有人砸场子。
章也见她挡着脸,还以为她受伤了,急问:“小殿下,你怎么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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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也这一喊,成功吸引了李相尧的目光。
他眯着眼睛往萧翎身后看,“这位是……”
【萧翎你丫的,谁让你把我夸成那样,这下被打脸了吧。】
谢姝无奈地放下手,从萧翎身后出来。
经过之前那场混乱,她已是一身的狼狈。眉毛歪了不说,胡须还掉了一半,脸上本就涂得黑,还溅到了血,要多滑稽多滑稽,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章也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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