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萧翎,我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不欺弱,不助纣为虐,你做得对。”
萧翎看着眼前的少女,如诗如画一般。眉如远山,眸似秋水,唇如春花,应是诗中最美的风景。远山带笑,秋水送波,春花含情,一垂首一低眉皆是妙笔丹青。勾得人不断地沉醉,意欲去沾染那春花的颜色。
当少女的贝齿咬着自己的唇时,那泛起的粉白如落英一般惹人怜惜。他喉结滚了滚,目光紧紧盯着那抹潋滟的色泽。
一阵嘈杂声传来,几个看上去品阶较高的宫女朝这边走来。
【李相仲这个恶心的渣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谢姝正腹诽着,突然被捂住了嘴。
“?”
她又没说话。
这个男人捂她的嘴干什么!
第87章
……
几个宫女从他们的藏身之地经过, 不多会就到了亭子那边。
“啊!”
“啊!”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很快惊动了参加宫宴的人。一群人来得极快,呼啦啦地朝亭子涌去, 像是有人造势引领一般。
谢姝嘴被捂着,一双美目满是情绪。
【萧翎你丫的, 你搞什么名堂?我说话了吗?你就捂我的嘴!】
尽管她没有说话, 但气息还是溢了出来, 如火般灼烫着别人的掌心。
萧翎眸色极暗,喉结又滚了滚。
方寸之间, 呼吸之时,全都是忍耐与克制。近在咫尺的渴望, 可望而不可亵渎的人, 如火烧心般折磨着他。
半晌, 他终于将手放开。
得到喘息后, 谢姝嗔了他一眼。
这一眼, 将刚刚捺下去的火又燎了起来。
“娇娇, 你别这样看我。”
谢姝心尖一颤。
她听出了他的言之下意。
意思是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知道了, 那么多人过去了, 显然是早有预谋,我们等会也过去。】
萧翎回了一个好字。
逮着机会,他们不露痕迹地混在人群之后。
前面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大殿下,你……你这是……?”
一阵女子的哭声传来, 有人惊呼, “你又是谁?”
谢姝心下复杂又起, 下意识看向萧翎。
她救了温绮,是不是害了另一个人?
【萧翎, 我刚才看到一个宫女模样的人进了亭子,她……】
萧翎微俯首过来,压着声音,“她有所图,明知而故意。”
不是害了无辜之人就好。
谢姝想。
所以李相仲费尽心机设计这一出,原本以为自己的陷阱能网住一条大鱼,没想到却来了一只别有用心的虾米。
他还不得怄死!
李相仲确实快要怄死,他虽酒气上头,但在那一通尖叫声后清明了一些。他面色潮红,费力睁大眼睛看着哭泣的女子,在看清对方那一身的宫装时顿时酒醒了不少。
这个女人是谁?
那宫女抽泣着,“奴婢方才从这里路过,听到亭子里有动静。进来一看大殿下一人在此,本着问大殿下是否要奴婢去叫人,没想到大殿下他……他……”
她衣衫被撕破,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归根结底一句话,这事很严重,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秽乱宫闱。
这事惊动了如此多的人,自然瞒不过景元帝。景元帝匆匆而来,高皇后也陪着一起,其后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李相尧也在其中。
他朝萧翎和谢姝这边看来,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亭子里传来李相仲带着醉意的辩解,“皇祖父,孙儿喝多了,出来透个气。谁知这宫女闯了过来,还说要服侍孙儿。孙儿还当是在自己府中,便也就没有推拒……”
为了计划看上去是巧合,他确实把自己喝醉了,方才一时脑子不太清醒时,眼见着一个姑娘撞了进来,便以为是计谋得逞。
“大殿下,您误会奴婢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那宫女的哭声大了些。
景元帝气得面色铁青,怒视着李相仲。
这个长孙真是不成了!
他一指那宫女,“这是哪个宫里的?”
有人小声回道:“是梅妃宫里的。”
梅妃似是愣了一下,“陛下,这奴才臣妾瞧着眼生的紧,许是前几日被派到臣妾宫里的新人。”
宫里上下事务皆由淑妃掌管,这事问到最后自然是落在淑妃头上。淑妃心知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暗恨不已。
她在后宫当权多年,岂能不知被多少人觊觎,这一个个表面上对她恭维巴结的妃嫔们,背地底不知多少人骂她算计她。
而梅妃,嫌疑最大。
“回陛下的话,前几日宫里新进了一批人,臣妾便各宫分了分。想着这些人跟了主子,自有主子教他们规矩。”
言之下意,是梅妃没有教好规矩。
梅妃向来不争不抢,闻言红了眼眶。
“陛下,您最是知道臣妾的心,臣妾哪里有心思在这些事情上……但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臣妾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她的意思是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景元帝身上,因而疏忽了其它事。
论说话的艺术,后宫的这些妃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强。
她们相互推诿着,唇枪舌战。
高皇后道:“陛下,不管是谁的错,大殿下酒后胡来是事实,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那宫女听到这话,哭声又大。
“求皇后娘娘给奴婢做主!”
“本宫不管事多年,你求错人了,你应该求淑姨娘。淑姨娘,后宫事务皆是你掌管,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淑妃今日被当成宫女使唤,正一肚子憋屈,“皇后娘娘在此,臣妾岂敢僭越。”
“你现在知道自己僭越了?”高皇后根本不给她面子,看向景元帝,“妾室掌家本就是乱家之源,陛下您说是不是?”
谢姝闻言,心下一动。
【萧翎,听高皇后这意思,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萧翎的手动了一下。
果然。
这宫墙之内,树欲静而风不止,谁也无法真的自在。
景元帝根本没有办法回答高皇后的话,因为早年让德淑二妃分掌后宫事务的人是他,哪怕是在高皇后进宫之后,他也没有撤回这个旨意。
帝王心术,所做的一切皆是平衡,平衡朝堂,平衡后宫,让底下的相互存在,又相互制约。如今被高皇后贴着脸问,他的尊严和老脸都有些挂不住。
“你!”他指着李相仲,“你自己犯的糊涂,这人你带回去。”
李相仲无法,只能遵旨。
他以为事情这样就完了,谁知景元帝接下来的话才是致使一击。
“传朕的旨意,从今日起,撤去李相仲的安王世子之位!”
“皇祖父!”
“陛下!”庄妃求情,“仲儿是安王府唯一的嫡子,请您三思!”
嫡子尚在,万没有改立庶子的道理。
对于这点,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
诡异的沉默中,有人提了建议。
“这有何难,让安王妃从庶子中挑一个记为嫡子便是。”
这话是高皇后说的,瞬间解决了安王府只有一个嫡子的难题。
如此一来,庄妃便没有理由再求情。
李相仲的酒是彻底醒了,他不明白自己谋算得如此周密,不仅失败了不说,且还丢了他最为在意的世子之位。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皇祖父,皇祖父,求您再给孙儿一个机会,孙儿知道错了,孙儿真的知道错了!”
景元帝指着他,“你……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天子一怒,金口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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