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是……是很难受。娇娇,我不是一个好母妃,无论是对缨儿,还是对翎儿,我……配。我知道翎儿还怨着我。他怨我当年只顾着缨儿,而忽视了他。有时候我……是能重来一次,我要如何做才能顾及到他们俩呢?厚此便注定会薄彼,一心如何能二用,……是依然做不到……”
“人非尺,更非秤,如何能做到平衡两端。”
谢姝想,应该没有人能做到吧。
如果她以后也有两个孩子,她会怎么做呢?
她的目光穿过珠帘屏风,以及门窗,看到了外面的萧翎。
萧翎站在树下,看上去那么的孤单寂寥。似是被遗忘在密林的宝剑,又似被抛弃在荒野的明珠。
这时一个下人过来,不知和他说了什么,然后他匆匆离开。
他这一走,一夜未归。
谢姝对于他连夜查案的事已经习惯,收到他传回来的口信之后也没怎么在意。
老太妃念叨了几句,大意是心疼自己的孙子。
而镇南王妃经过昨日那一哭之后,多年的心结似地散去了许多,早起时除了眼睛略肿之外,精神气还算不错,收拾一番后去了齐国公府,因为齐国公夫人病了。
一直到近午时,萧翎还没有回府。
谢姝想了想,命人备好饭菜,并亲自去清风院送饭。
她到的时候,萧翎和章也等人刚从地牢出来,两人皆是一夜未眠,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而她,不仅貌美如花,且气色红润。
章也心下惊艳,暗道这小殿下气色如此之好,怎地萧长情日日眼下乌青,莫非是小殿下有过人之处,会采阳补阴?
忽地,他感觉后背一寒,瞬间离萧翎老远。一边跑一边回头说自己还有急事,得赶紧回家一趟。
“他有什么急事?”谢姝纳闷了,她准备了多的饭菜,还想着章也会一起用饭呢。
萧翎压着声,“你可知他刚才在心里说你什么?”
“什么?”
“他说你有过人之处,会采阳补阴。”
“……”
第92章
……
清风院是刑审之地, 处处充斥的气息并不好。
严密、压抑,血腥与腐气。即便是官员们办理公务之地,也是肃穆森冷到没有人气, 毫无一丝人情味。
谢姝带来的饭菜十分丰盛,各式菜肴摆满曲柳木的桌子。她此次前来一是为送饭, 二是顺便与萧翎一起用膳。
两人对面而坐, 哪怕食不言亦有别样的滋味在心头。好比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比是三餐四季人不变。
饭后,谢姝提了一嘴家里的事。
萧翎听到自己的母妃一早去了齐国公府后, 好看的眉蹙起。狭长的眼睛微微垂下,显得那眼线尤长, 如一弯冷刀。
那冷刀生着寒, 仿佛在蓄势待发。
他气场一变, 谢姝立马感知。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他点头, 刚要回答, 外面有差役传话, 说是外面有人找。
来人是齐国公府的一个管事, 那管事没料到谢姝也在, 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说镇南王妃在国公府摔了一跤。
夫妻俩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神色。
萧翎肯定是要去的, 毕竟孝道为大。
而谢姝,自然也会跟着。
未怕这管事先去通风报信, 萧翎使计将人绊住。
半个时辰后, 他们到了齐国公府。
庄严雄伟的门庭上, 齐国公府四个大字已历经百年风雨。萧翎先下马车,一早等候在门口的一个婆子上前行礼, 说镇南王妃在朝花厅等他。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这才将谢姝扶了下来。
那婆子一看谢姝,明显大吃一惊。多乐摩拳擦掌带着几个人过去,当下就将婆子控制住,一是防着她前去通风报信,二是防着她给同伴递消息。
谢姝睨了她一眼,不意外从她眼中看到惊慌之色。尤其是当谢姝对她微微一笑时,她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见到本宫就这么欢喜吗?”
她拼命摇头,一脸惊恐。
这般模样自然不是欢喜,而是惊吓。
谢姝笑意越深,抬眸望去。
这偌大的齐国公府啊,看来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
一进大门,她觉得略有几分熟悉感。只因大胤的四大国公府,都是建朝之初所建,规模和布局大同小异,是以粗粗一看和鲁国公府极为相似。
高墙翠瓦树木苍郁,一景一物都透着深厚的底蕴。哪怕是地位大不如从前,依然是世人仰望的存在。
那婆子说的朝花厅是府中的雅居,也是府中女眷用来招呼客人最好的地方。远看小桥流水,青松奇石,便是这萧条的季节,亦有几分花树成荫之感。
屋外,仅有一个丫头守着。
而那丫头瞧着眼生,并不是镇南王妃身边侍候的人。与之前的管事和婆子一样,这丫头在看到与萧翎一同前来的谢姝时,也是一脸震惊。
透过雕花的门窗,屋子里的情景清楚地映入谢姝的眼帘。小花台、博古架、半人高的珊瑚树,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尊贵与雅致。
右侧为十二扇的大屏风,屏风内是香帐软榻,以供客人小憩之用。轻纱如水的软榻之中,此时已有人卧于其中。
那样的身姿曼妙,一眼便知是什么人。
谢姝浏览完毕,有些同情地看着萧翎。
萧翎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却已从管事婆子丫头等人的心声中悉知一切。他目光极冷,凉凉地看向那丫头。
那丫头浑身颤抖着,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多乐带着人进屋,搬来凳子。
谢姝老神在在地坐下,在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时勾了勾嘴角。
那纱帐内的人惊慌失措地起身,左看右看又不敢出来。她看着约十六七的样子,长相算得上出色。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不是府里的丫头,瞧着像是赵家的姑娘。
赵家的姑娘中,谢姝打过交道的有赵芙和赵芸,也在大婚之日见过另外几位庶女,其中好像就有这么一个人。
似乎是叫赵萝。
赵萝慌乱不已,却始终不敢露面。
谢姝也不为难她,高声道:“你若还想做人,就不要出来。”
她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缩回纱帐内。
这时齐国公夫妇赶到,身后跟着的人是赵芙。赵芙的眼神在看到谢姝的那一刹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意外、震惊、愤怒、嫉恨,无以言表。
萧翎站在谢姝身边,势如守护者。
这样的姿态让赵芙恨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越看越难受。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怎地不事先知会一声,也好让臣等前去迎接。”齐国公说这话时,责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他们夫妻俩皆是富态人,看上去极有夫妻相。
尤其是齐国公,模样瞧着十分有亲和力,说起来话自带三分笑意,很容易第一时间让人放下戒备之心。
齐国公夫人连连自责,“这事怪我,是我不够仔细周全。”
又对谢姝道:“殿下能来,臣妇心中高兴,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
谢姝笑了笑,“舅母这话我信,毕竟如果不是一家人,谁也不会将自己府上的姑娘拿出来待客。”
这话说得极其直白,也不好听,听得齐国公夫妇瞬间变脸。
“殿下,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臣妇还纳闷着,你和翎儿怎么到这来了……”
谢姝一摆手,打断齐国公夫人。
“舅母,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你当真不知吗?”
“臣妇糊涂得紧,还请殿下明言。”
这是打算不承认吗?
谢姝朝多乐使了一个眼色,那管事和婆子很快被带了过来。
一看到他们,齐国公夫人反倒看上去更加糊涂。“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那管事和婆子也不是个傻的,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一推四五六,只说他们一个是负责报信,一个是负责领路,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丫头,也回过神来,一个劲地哭,“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我家姑娘正在里面歇息,谁知世子爷和公主殿下突然来了……”
谢姝听着他们的话,再看齐国公夫妇和赵芙的表情,只觉得愤怒又可笑。她扶着多乐的手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所有人。
“有些事你们做得出来,我们也看得出来,所以有些话说了无用。”
“殿下,你这是欲加之罪……”
“舅父。”萧翎终于出声,望着齐国公,“玉竹苑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一句话,直击要害。
齐国公张了张嘴,答非所问。
“翎儿,我可是你舅父。”
所以,这是想要法外开恩的意思吗?
方才来的路上,谢姝已知玉竹苑的事。
起因是一桩陈年旧案,死者是武部掌管兵器库的库守,死因是中毒,与其一起中毒而亡的还有一位仆从。说是仆从,实则是一个被其赎身不久的小倌,而那小倌的出处就是玉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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