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白荣兴奋道:“我就说了是她!舅母,翎儿亲口作的证,害我蓁儿的人就是这个石榴姑娘,我现在就把人带走!”
他粘在谢姝身上的目光越发令人作呕,如同散发着恶臭的黏腻脓液。
“慢着。”萧翎冷冷地睨着他,“我说我看到了她,并未说我看到她做了什么,秦国公为何如此着急?”
谢姝的心一时悬起,一起摔下,大起大落好不刺激。
【世子爷,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
萧翎朝她看过来,眼神极其复杂。
她生怕这满腹心机之人又有什么坏主意,连忙顺着竿子问:“世子爷,您既然都看到了,还请您为小女正名。”
白荣眼珠子一转,道:“长情啊,我可是你的表叔,蓁儿和萋儿都是你的表妹,你可别为了一个外人,坏了我们两家的情分。”
老太妃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她活了这么大年纪,哪里还看不出白荣那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心下已是怒极,又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目光中流露出压抑不住的嫌弃。得亏大姑子走的早,若是还活着,天天对着这么个儿子,指不定多糟心。
她怒道:“你让翎儿把话说完!”
白荣撇了撇嘴,重新坐下,眼神在谢姝身上瞄了又瞄。
谢姝忍着心理和生理的厌恶,掐紧掌心。
【世子爷,您快点说,别卖关子了。我都快被这秦国公恶心死了,您不是会读心吗?您应该知道这老东西在想什么吧?这老东西满脑子污秽,袖子里还藏着女人的贴身之物,他想把我带走指不定存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我可是王府的女客,若真出了什么事,王府也没脸吧。】
萧翎当然知道白荣在想什么,可谓是肮脏龌龊至极。若是从前,他或许单单是厌恶,而此时他竟莫名觉得愤怒,看向白荣的目光带了几分杀意。
白荣感觉后背一凉,内心见不得人的心思收敛了些。
“行,长情大侄子,那你快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她救了你的大女儿。”
白蓁蓁一听这话,挣扎着站直身子,眼眶都红了。“确实是石榴姑娘救了我,幸好世子爷您看到了,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让人相……您有没有看到是谁推了我?”
白萋萋低着头,脸色白得吓人。
“世子爷,小女什么都没有做,小女不知道为何大姐要那么……子爷,小女对您仰慕又尊敬,您一定要为小女说句公道话。”
她向来以清冷示人,又颇有几分才情,眼下这般示弱乞求,自然是多了几份楚楚之色,好比是细竹不堪风雨斜,别有一番风情。
不少人都在看她,包括谢姝。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萧翎的回答,他的回答是“没有。”
白萋萋大喜,泪眼中泛着感激,更加的我见犹怜,“小女就知道世子爷最是公允,小女在这里多谢世子爷……”
“我没有看见,至于你有没有做过,我并不知晓。”
白萋妻一愣,“世子爷,我真的没有做过……”
白蓁蓁喃喃着:“母亲,真的是二妹妹推的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犯糊涂!”白荣低吼,“分明就是你自己乱跑落了水,幸好这位石榴姑娘救了你,否则你哪里还命在这里攀扯自己的妹妹。”
这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
老太妃气极,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他,“不管是你家大丫头自己落的水,还是你家二丫头推了人,这都是你们白家的家事,我这个当舅母的也不好插手。事已至此,你们今日就把她们接回去,该养身子的养身子,该学规矩的学规矩,免得日后再闹出什么事来。”
白荣还要说什么,老太妃已经命人送客。
白蓁蓁临走前,再三对谢姝表达谢意及歉意。
“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世子爷出来作证,恐怕我就成了恩将仇报的罪人。石榴姑娘,我觉得你之前有句话说得特别好,若能得嫁良人,哪怕日子清苦些,也能举案齐眉两不相疑。若是所嫁非人,再是高门显贵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谢姝知道,白蓁蓁这是在感慨自己母亲的遭遇。
“事情都过去了,你回去后好好养身子,以后万事要更加小心。”
小心两个字让白蓁蓁动容,当下握紧了谢姝的手。
白荣心有不甘,令人难受的目光一直垂涎着谢姝。
突然视线被挡,他一抬头,对上的是萧翎那张温润却没什么表情的脸。
“长情大侄子,你……不会是开窍了吧?”他压着声,“你我都是男子,日后你有什么不懂之处,或是有什么想知道尽可以来问表叔,表叔一定倾囊相授……”
“秦国公,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我有一句话要奉劝你,凡事过犹而不及,物极则必反,小心歪门邪道走多了,迟早会误入歧途丢了性命。”
“你这小子不识好歹……”白荣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萧翎的两只手抬在自己的肩膀上,与此同时他双臂一麻,不等他反应过来,萧翎已经松开他,而他一直揣在袖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桃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细细的带子连接处烂了一块,应是被人大力粗鲁撕破所至。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脸都红了。
张氏更是无地自容,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又恐那东西污了自己女儿的眼,也顾不上礼数,慌忙拉着白蓁蓁出去。
老太妃气得话都差点说不出来,深吸几口气后大声喝道:“送客!”
白荣丢了大脸,虽臊恼却并不以为意,还恬不知耻地朝萧翎挤眉弄眼。
“长情大侄子,表叔我也是情难自禁,等你以后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你就能体谅表叔了。”
他理了理衣襟,抬脚准备走人。
“且慢。”萧翎叫住他。“把你的东西带走,莫要污了王府的地。”
他冷哼一声,“长情侄子,我可是你表叔……”
“你若不拿走,我就让人敲锣打鼓给你送回去。”
“行,你小子够狠!”白荣退后几步,将那肚兜拾起,揉巴着塞入怀中。他目光不由自主想往谢姝那边看,却被萧翎挡得严严实实。
萧翎眼中的寒气令他不寒而栗,心底那点邪念顿时散了干净,暗道一声可惜,然后脚步虚浮地出了门。
一屋子的寂静,萧翎走到谢姝面前。
“若无人为你作证,你该如何?”
“白大姑娘可以为我作证,便是报官我也不怕。”
“你这么笃定吗?他们才是一家人,若你真报了官,你确定她会帮你说话?人心之诡堪比妖魔,你不忍他人陷于深渊,却不知他人不仅不会感恩,反倒会将你拖入地狱。”
这话不无道理。
古往今来农夫与蛇的故事太多,好人没好报的事也屡见不鲜,更有甚者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善举而永无宁日。
谢姝知道他能读人心,必是比世人更了解人性之暗。
秦国公夫人一看就是立不起来的人,否则也不会任由妾室庶女欺压至此。正是因为她的软弱,所以才把白蓁蓁养得可怜可欺,一旦对簿公堂,秦国公那边施压,白蓁蓁还真有可能反水。
“世子爷的教诲,小女谨记于心。”
【当时那般情形,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但您说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他日再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她的心声原本极娇极脆,而这次却多了几分郑重,郑重之余还有一丝亲近。
萧翎记起幼年时,自己不仅喜欢养一些乌龟四脚蛇之类的东西,还养过一只小兔子。那只小兔子毛色雪白,最得他的宠爱。
他日日将小兔子藏在屋中,玩耍时抱着,睡觉时抱着,生怕弄丢了它。有一天它不见了,被找到的时候正窝在一处草丛中,脚还受了伤。他抱着它,又心疼又难受,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絮絮叨叨教训了一通。
小兔子偎在他怀中,瞧着可怜又乖巧,不时亲昵地蹭着他,比以往更加信任依赖他。正如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因为他的相助,从而对他产生类似的亲近与信赖。
“翎儿说的没错。”老太妃感慨着,对谢姝道:“小石榴啊,你还是年纪轻,不懂人心险恶。今日这事委屈你了,若不是你救了白家大丫头一命,我们王府怕是要有大麻烦。翎儿啊,你替祖母和你母亲,好好地向小石榴道个谢。”
萧翎听从自家祖母的吩咐,在众人的注目中向谢姝行礼道谢。
谢姝不太好受他的礼,微微福身还礼。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好像是在行夫妻对拜之礼?】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姝小心翼翼地抬头,祈祷着萧翎没有听到。
萧翎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他的目光与谢姝的眼神相遇时,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狠狠撞在了他的心上。
他心神倏地一乱,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欢喜。
第22章
……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心思各异。
老太妃眯眼含笑,越看越觉得这对小儿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思及自己的那个梦,目光更加的慈爱。
“太妃娘娘,今日好在有惊无险,若非石榴姑娘知情不说,秦国公也不会上门来问罪,差点因此伤了两家颜面和情分。”赵芙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嫉妒的目光恨不得将谢姝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这个破落户,怎么哪哪都有她,居然还露了这么一个大脸。
老太妃闻言,眼里的笑意淡去。
“芙儿丫头,你这话说的不对。小石榴此前不说,正是不愿给王府添麻烦。她行好事却不声张,心性实在是难得。秦国公上门来问罪,非她之过,而是我们王府疏忽大意。”她看向镇南王妃,“溪娘,你说呢?”
镇南王妃闺名赵溪。
此时她是满脸的愧色,府里发生的事他们当主子还未有所反应,就被人传了出去,分明是底下的人出了乱子,也是她的御下不力。
还有王瑶。
王瑶是她堂妹的女儿,属于他们齐国公府这边的亲戚。娘家的亲戚行事之前未曾知会她,害得王府如此被动,她实在是心中有愧。
“芙儿,休得胡言,石榴姑娘是我们王府的恩人。”
恩人这两个字,谢姝可不敢当。
“王妃娘娘言重了,小女实在是承受不起。”
“我说你是,你就是。若非你救下了白家大姑娘,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她死在了王府,不管她是被人推的,还是自己落的水,我们王府都难辞其咎。”
大是大非上,镇南王妃拎得清。哪怕她对谢姝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存在一定的偏见,她也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偏见而是非不分。
“你既是我们王府的恩人,那我们王府便欠了你一个大人情,日后但凡你有所求,我们王府必定应允。”
众女听到这话,瞬间议论纷纷。
赵芙急得直跺脚,埋怨自家姑母糊涂。“姑母,您这个承诺未免太重了。若是石榴姑娘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难道您也同意吗?”
这个不该有的心思,谁都能听懂。
谢姝对镇南王妃能做出这样的承诺也很意外,毕竟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位王妃娘娘看不上自己,也不喜欢自己。
她想说自己对萧翎绝对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正准备要说些什么,便听到老太妃的声音。
“芙儿丫头,我们萧家人言出必行,既然王府的主母已经对小石榴有了承诺,那么无论是我这个老婆子,还是翎儿,日后都会遵循。好了,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你们也乏了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上一篇:穿成了魔尊的妻主怎么办
下一篇: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