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嫁给了心机男 第59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再说薛氏只是后宅妇人,有些大事做不了主,一应安排还得靠陈大人拿主意。陈大人昨日归家后,想来必是有一番斟酌。许是因为镇南王府对他们家的态度,让陈家人觉得这段交情尚可延续。

  总而言之,薛氏今天来了,这就是陈家人的表示。

  “你当娘是怪她昨日没有帮我们吗?”叶氏说:“她说她病了,睡了一天,娘也信。娘就是心里不得劲,想着以两家人的交情,她纵然昨晚没来,也应该派人来过问一声,毕竟我……底交情不一般,若是一遇事就避嫌,那还结姻亲作甚?”

  两家联姻,一是图儿女们姻缘美满,二就是图两家互通有无,关键时候能互帮互助。若是一般的交情也就罢了,但他们是有默契结为姻亲的两家人,也难怪叶氏心里不痛快。

  她也就是有些不满,说出来也就好了。

  看着女儿情绪不高,暗恼自己嘴上没个把门。女儿再是懂事通透,终归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娇娇,你不要多想,娘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薛姨喜欢你,颂哥儿瞧着也是一个有出息的,世间之事哪有十全十美,如此已是极为难得。”

  “娘,您不用宽我的心,我都省得。”

  “那你这是怎么了?”

  谢姝摇头,“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她只是突然理解薛氏,也理解陈家人。

  如果仅她一人,有些事她可能会不管不顾地去做,哪怕是最终落得一身剐。但她不是啊,她还有父母和姐弟,她不可能一意孤行。

  天色突然阴了下来,不知何时起风。

  风裹挟着热气,带来尘土的气息。她闻着这热气与尘土混合的味道,仿佛闻到了风起黄沙扬的那种风沙气。

  一辆马车拉着几箱子东西停在谢家门前,俏丽的丫头看上去知书又达理,正是谢韫身边的大丫头红染。

  谢姝听到动静,出门来看。

  红染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自己此次来奉自家姑娘的意思来送东西的。她还告诉谢姝,谢韫回到谢家之后一直被禁足,若不然会亲自过来。

  谢姝不用想也知是因为什么,谢韫在外面揭穿了谢淑的身世,算是自曝了谢家的丑事。谢夫人为了平息家族内部成员的怒火,怎么着也会对谢韫有所惩罚。

  谢韫正在禁足中,还能命人送来东西,必是经了谢夫人的允许。也就是说,这个举动看似是谢韫一个人的行为,背后的深意却不一样。而谢家人之所以示好他们,无非是因为老太妃的态度。世间万物的关系,无一不是一环扣着一环,皆是有迹可循。

  谢姝能想到的,叶氏也能想到。

  叶氏等红染走后翻看那些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最多的就是衣裳与布料,皆是鲜亮的颜色。

  她一边看一边不停地感慨,感慨老太妃的善念,感谢老太妃与谢家为他们撑腰。同时又爱怜地看着谢姝,眼神中全是欣慰。

  “娘知道,你和那谢大姑娘交好,人家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和你的人品,这都是你的功劳,与我和你爹没什么关系。若不是你得了老太妃的赏识,她老人家如何会这般抬举我们。只是……”

  这个只是,谢姝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

  “娘,您放心好了,我在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面前表过态,绝不为妾。她老人家是个明理又仁慈的人,必是念着我们与她同宗,所以照拂我们而已。”

  听到女儿这么说,叶氏就放心多了。

  他们家门第是不高,但无论是她,还是夫君,都不会让女儿与人为妾。妾室再是得宠,那也不过是贵人们随意舍弃和发卖的玩意儿。

  她的娇娇这么懂事这么好,不说是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便是低嫁个寻常人家,也好过给别人当妾。原本以为陈家极为合心意,如今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诶。

  ……

  翌日。

  天气再次晴好。

  一大早,谢姝就被叫起来梳洗打扮。

  今日她和叶氏要去镇南王府谢恩。

  老太妃抬举他们,又是给他们撑腰,又是送他们压惊礼,这样的恩情岂能不当面感谢。昨日叶氏才送了话到王府,表达了想登门致谢的意思,不想晚上王府就回了话,说是明日老太妃有空。

  昨日的明日,就是今日。

  谢家人进京九年,除去第一年一家人去王府给老太妃请过安,便再也没有机会进王府。叶氏原本以为自己递话去,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也有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母女二人到了王府,然后被领到前院的待客厅。

  叶氏记得上回他们来给老太妃请安时,先是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候着,等了足有一个时辰才被带去梧桐院。请了安,见了礼,老太妃问了他们几句话后就被送出来。

  而这次,她们不仅一进来就被带到王府正式会客的地方,说明王府对她们的抬举与看重,将她们置于贵客的位置上。而且她们到待客厅之后,发现老太妃和王妃都在,显然是提前就在等她们。

  叶氏受宠若惊,来不及深思,赶紧上前行礼。

  老太妃忙说不用多礼,命人给她们母女看座。

  听到老太妃叫谢姝小石榴,叶氏有些莫名其妙。谢姝小声解释了一番,她再次想起在万福寺给女儿求的那支签:命中有时终须有,富贵荣华自由天,千里姻缘一线牵,葫芦石榴俱双全。

  先前只当是个上上签而已,无非都是些吉祥喜庆的话,如今再一细思,忽然觉得似乎有些深意。

  但此时明显不是多想的时候,她与老太妃和王妃一番客气寒暄过后,再次表达自己的来意和谢意,言语间全是真诚的感激不尽。

  “太妃娘娘体恤,前些日子我家娇娇在王府做客时,承蒙您老人家和王妃娘娘照顾,我们全家都念着这份情,早就想来给你们请安,又怕多有叨扰。此次又得王府的抬举,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老太妃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招谢姝上前,慈爱问道:“你小名叫娇娇?”

  谢姝点头,回了一个“是”字。

  “这小名好,比小石榴好听,小姑娘家就应该叫这样的小名,听着就觉得是个又乖巧又懂事又好看的姑娘家。好像在哪听过似的……不知这名儿是谁取的?”

  老太妃本是随意一问,倒把叶氏和谢姝母女二人齐齐问住。

  谢姝看了一眼叶氏,斟酌道:“小女也不记得,父母也未提起过,应是我祖母取的。”

  叶氏迟疑一会儿,也跟着说:“这名儿确实不是我和她父亲取的。”

  她生二女儿时,婆母尚在世,娇娇应该也是乱猜的。

  老太妃自然不会多想,又夸这名字听着让人高兴,猛不丁似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镇南王妃凡事爱挂相,许是同样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谢姝半垂着眼皮,掩去眼底的情绪。

  老太妃道。“侄媳妇,不瞒你说,娇娇这孩子实在是讨人喜欢,你们夫妇二人教女有方,才能养出这么懂事又乖巧的女儿。”

  叶氏自是一番谦虚。

  也是他们夫妻俩命好,才得了这么一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儿。打从娇娇到他们家起,从未让他们操过心。与其说是他们教女有方,不如说这孩子天生就是个好的。

  镇南王妃也道:……娇这孩子,我也喜欢。”

  这下叶氏结结实实愣住了。

  原因无它,而是镇南王妃的面相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容易亲近,且不容易讨好的那种人。她能说喜欢一个人,那必定是真心的。

  老太妃见叶氏发怔,反倒笑起来。

  说实在的,她都很意外儿媳会和谢姝投缘。

  “我们全家都喜欢娇娇。”

  全家?

  那不就是……

  叶氏的心突突直跳,无比的震惊。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听不出这句话里的意思。但哪怕是听得懂,却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王府是什么地位,他们又是什么门第?

  所以一定是自己会错了意!

  “能得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的喜欢,是我家娇娇的福气。”

  老太妃又笑起来,心中却是有些焦急和纳闷。

  翎儿明显对娇娇不一样,但当她试探是否可以提亲时,翎儿又说不急,还说再等等再看看。这有什么好等的,又有什么好看的,那臭小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正思忖着,下人来报,说是世子爷回府。

  她忙吩咐,“府是有客人来,让他来见个礼。”

  叶氏立马站起来,“前天世子爷才帮了我们,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他。”

  “他是晚辈,你赶紧坐下吧。”

  叶氏无法,只好坐下。

  不多时,一身官服的萧翎进来。

  他先是请老太妃和王妃请安,然后向叶氏行礼。

  叶氏不敢受他的礼,侧身避过。

  王妃看着他这一身的官服,心中划过一抹黯然。这个儿子先是入千林卫,现在又进了清风院,就是死活不肯去宣明殿,宣明殿那朱色的官服,应该才是最配他这张脸的。

  但他不是缨儿!

  所以他有他想做的事,有他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按照别人的设想,局限在他不喜欢的地方。

  思及那日他说的话,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说:“儿子仔细想过,幼年时确实太过顽劣,才会让母妃生气。这些年儿子一昧计较您对儿子的疏忽,却忘了自己对您的生分。今后儿子不会再和您赌气,还请您给儿子一个补过的机会,也请您给儿子一个做主选择的机会。”

  当时她情难自控,泪水夺眶而出,所以才有了这次让步。

  老太妃看孙子,自然是越看越满意,道:“翎儿穿上这身官服,还真是不一样。”

  “獬豸有灵,天下无冤。若不是世子行事公允,前日之事怕是难已善了。小女也觉得这身官服最好看,远胜过其它。”谢姝这话完全出自真心,她夸的是萧翎的官服。

  大胤文官着朱衣,武官着藏青色官服,清风院不文不武,又最是世人眼中的污浊之地,其黑色官服尤为另类。一不被世家所喜,二被百姓所惧。

  但在她看来,无论朱衣还是藏青官服,都不如这身黑衣来得凛然。世人厌之惧之,却不知那污浊之地开出过怎样的花来,那些花又是多少人的救赎,或是多少冤魂的慰藉。

  她说的这番话,正合老太妃的心意,当下开怀。

  而镇南王妃这个人,一旦喜欢什么那是怎么看怎么合心意,是以听到她这话后,一时也有了笑模样,再看儿子一身黑色绣着獬豸的官服,竟然也觉得顺眼了一些。

  萧翎:“……”

  看来他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某个小姑娘。

  女眷们说话,他一个男子自然不能久留,请过安见过礼后,便准备告辞。眼尾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往叶氏身边看,须臾间眼底盛满欢喜。

  谢姝没看他,眼神看向正中悬挂的那幅画。画上黄沙漫漫处,那若隐若现的关隘仿佛从遥远的记忆而来,渐渐变得清晰。

  “你喜欢这幅画?”萧翎问。

  她点头。

  “那你可知这画中所画是什么地方?”萧翎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