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泡芙酱
司桓肃嗤然,“这便是欺负你了?我若真要欺负,你哭的机会都没有。”
这人眼力属猫头鹰的。
顾运确实有点气哭了,但也还好,眼睛只是盈在眼眶里。
司桓肃抬手就抚了下她的眼睛。
“你让开。”顾运脾气散得没那么快,不愿意让人挨自己,“难得的一次机会,想出来看日出,都被你给毁了。”
司桓肃并不懂什么看日出,但知道这丫头脾气大。
“已经答应你,怎么还生气,别哭了。”
顾运拿帕子在自己脸上擦了擦,“哦,难道你的脾气这么好控制啊,说生气就生气,说好就好了。我没那么大能耐。”
说完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拿背影对着人,自己面朝这山下,能看见一片一片的田地,和错落在农田周遭的民宅。
赌气看日出,顾运自己想着都要气笑了。
司桓肃上前,伸手将顾运拉过来,“我与你道歉可行?九小姐大人有大量,饶恕我无理之过,好不好?”
被人哄了一会儿,心里就抗不住,郁气也慢慢给人揉散了。
好歹只能装腔作势,道:“下次再不能这样了,不然,真的不与你好了。”
一时嘴快,就样司桓肃抓住了话柄,哼笑,“与我好?”
顾运想算了,不计较了,说:“对,我高兴了就与你好,不高兴了自然就不与你好了,有什么不对?”
司桓肃说道:“天下也再没你这样的了。”
顾运道:“天下自然都是人人都不一样的了,要大家都一样做什么,不与你说这些了。太阳要出来了——”
天渐渐亮了,天边破开一层金线一样的朝霞。
“你也过来啊,与我一道看!”
这下谁还顾着置气,先看日出为紧要。
光晕从云层下一点点散开来,天光逐渐清明,面上吹来一阵冷风,红日从冬眠缓缓升起来。
时间在这安静的光阴里。
迎来了白昼。
顾运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自然景象带来的愉悦心情,心中都舒畅了不少。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顾运高兴了,又愿意和人说话了,笑意盈盈。
司桓肃心说,这丫头大概是他见过的最任性自我的一个人。
“唔,好看。”一面应她,一面又看了看,的确从未特地看过日出。
极美,很特别。
此景特别,情,亦特别。
司桓肃眼睛落在顾运身上,忽然将她一扯,抱在身前,说:“不生气了,是不是可以亲一会儿了?”
这哪是问她,便是捉着人的腰,动作却不急不缓了,俯身,覆在那柔软的唇上,一手抚了抚那光瓷白细腻的下巴,手指用些力,使她嘴巴微微张开,吻了进去,一寸一寸逡巡,与她一起细细感受。
朝霞红光一点点散去,圆盘似的日后挂在眼前,天清日明,徐风不急。
顾运叫人吻得身上歇了劲,眼睛迷着水光,耳后一片潮红色,脖颈浸了一层细密的汗,只能紧紧抓着他衣襟之上,咬了一下司桓肃的嘴唇,才叫他放开,慢慢退了出去。
咬破了润出一点血来,司大人毫不在意,说了句:“手帕呢,与你擦擦。”
顾运还懵懵说擦什么,她嘴唇又没事。
司桓肃已经十分顺手从她荷包里抽出一条帕子,往她嘴边下巴擦了擦。
要了命的狗东西。
擦了顾运,又没事一样擦自的唇,才说:“沾血了。”
顾运捂着自己脸说:“不能用了,快快扔了。”
司桓肃没事人一样将脏手帕放到自己身上。
顾运眼睛左看右看,说:“走了走了,赶紧回去,我要把方才看到日出画下来。”
“慢些,莫要崴了脚。”
司桓肃才扶着顾运,顾运不要他牵,“不要牵,我的人都在下面啊,看见了不得了。”
司桓肃一笑,“急什么,还有路呢,莫要摔了,不然还要抱着下去,你不是更羞愤了。”
“我现下不与你理论,告诉你,回去了你赶紧走,别让我姐姐看见了你嘴……反正你看着我过去就行了,不然回去要挨教训的。”
哎,不该咬的,太明显了!很容易叫人看见。
顾运现在只想离司桓肃远远的,那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
好在司桓肃作为指挥使,积威甚重,顾家下人与他说话都是低着头的,哪敢直愣愣盯着看,所以压根没发现。
只知道,自家姑娘看了场日出回来,好像脾气就好了,身上的冷淡的气息就散了。
一路相安无事送顾运回了庄子。
倒果然没再欺负她,未进屋去见顾家老太太,骑马转身走了。
屋子,老太太知道司桓肃送顾运去山上的,还等下人过来,却知道顾运一个人回来,问下人司大人呢。
那回话小子愣头愣脑的,脑子也不会拐弯,缩着声音说:“姑娘与司大人说屋里没好茶,就不招待司大人了,叫人走了。”
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点点她的脑袋,“你这天魔星,又闹的哪一出,连礼都不懂了,他送你过去玩儿,你就这样的?”
顾运怕她祖母认真生气了,忙笑着说:“你听那小子瞎说,话只入耳朵一半。我与司桓肃说玩笑话呢,他还有事,不便留下喝茶,还让我与老太太你说一声,勿怪他过门不入。”
好歹让老太太信了。
顾运赶忙转移话题,“姐姐们呢,怎么没看见?”
老太太方说:“附近有个人家生了病没钱治,她家里有个孙女聪明,听说这边来了贵人,跑去给庄头下跪,求咱们舍些药给她,庄头过来与我回了话,你两个姐姐听说这家只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于心不忍,怜她一片孝心,又怕她胡乱用药,打发人去请大夫去了,她们自己也跟着去看。”
顾运问:“是咱们这里的佃户吗?”
老太太说:“要是佃户,庄头也早就替着请大夫看了,何至于还求到我门下,唉。”
顾运听了会儿,以为就是这么个事情,帮了人的忙,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事还把她家扯上了。
第二日,几个人锣鼓喧天来喊,自己家的药把那家的老太太吃死了!
顾运当时心里想的是,原来哪个时代也不能胡乱做好事,容易招事。
不过她更奇怪的是,那些人既知道自己家是谁,什么身份,还敢赖过来,除了有备而来,就不做他想了。
从来安分谨慎的老百姓何曾敢与跟自己不是一个阶层的士人作斗?
端是不合常理。
俗话说,事出反常即为妖。
第一百四九章
顾家里倒有不少补身养身的丸药, 药材等,给别人一些不算什么,若没想那么多的, 听见人来要, 不定就包了些送过去了事,却是顾泰说了一句哪里有胡乱吃药的, 就算是补药, 也没有不对症吃下去的, 吃坏了善心也变成坏事了, 遂请了大夫。
那大夫过来, 给看过, 不过是风寒,开了药,说好生吃几日,再养半个月就好了, 顾泰见她们家徒四壁, 回来不免又让管事送了些银米过去。
走时都好好的。哪里想,过了一日,就听人说, 那人死了。
几个人跪在门外哭诉。
顾泰脸上半点没变, 不慌不忙, 先使人去请昨日那大夫过来, 去与人瞧瞧,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死了不成, 死因是什么等。
老太太原要出面,顾泰拦住了, “祖母宽心,让我去处理罢。”
不久,那大夫回来,亲进来与顾泰回话:“大小姐,昨日那老妇人果真死了,下人无才,竟看不出是怎么没的,不像是中毒。”
这人是旁边小镇子上的大夫,医术不精也情有可原。
顾泰没迁怒与他,很快,命人将那几个在屋外哭诉的人带进了院子。
下人们全部安静极了,院子里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针落可闻,这三人甫一被带进来,嚎了两嗓子,却发现没一个人理他们,张了张嘴,也叫嚷不下去了。
把他三人丢在厅里,下人只管远远立在一旁。
一直没人来,也没人说话,不知怎么了,那三人也慢慢跪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泰才施施然,从外头走进来。坐与上座。
开口:“你几人,在顾家门前哭嚎喧哗,所为何事。”
那几人见是个小姐,心里便不太怕,一人先开口说:“昨儿府上给李婆子送了药,今儿人就死了,可不就是吃坏了药吃死的。”说完,那眼睛紧紧盯着顾泰。
顾泰却看着身边一个拿小本子的丫鬟,问:“记下来了?”
丫鬟忙点头,“都记下来了,姑娘。”
顾泰:“好。这肆意妄言,便属于诬告只罪,到时候一并让官老爷判就是。一则我何时赠了药,你们听谁说的?二则你们与那李婆子又系何关系,却来替人家嚎丧?”
顾泰声音又冷又淡,也根本不与三人幻想中的着急害怕,这几人才知不好糊弄。
又听要先几记他们一个诬告,当即有些急了,“昨日亲眼看见你们过去的,后来李家火炉子就熬起药来。我们都是这里的村民,李家就祖孙二人,现李婆婆白白死了,我们自然要讨个说法。”
“好,冬至,将这三人名字也一听几下,明日一同送此三人去衙门分辨,李婆子昨日是由回云镇这位大夫诊治,到时上公堂,可一同随性问话。如此处理,可还有异议?”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是来传顾家害死人这事的,要来得事情闹大的,可不是这样悄无声息上公堂的!
他们后知后觉发现这件事一点也不简单,明明该是他们讨打顾家才是,但现在话语权在顾泰手里。
再想重新拿回主动权,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辨了。
因顾泰一开始就没给几人机会,直接先给人安了一个诬告的罪名,有大夫佐证就更容易了,这大夫并不是顾家的大夫,而是这附近回云镇的人,常四处出诊,认得他的不少。就这村里生病了,不少也是请他来治的。
这还怎么赖上顾家。
没等几人想明白,就没稀里糊涂送出去了。
打着要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来的,最后结果却他们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回去的路上,一人小声说:“这可怎么办,着了那位小姐的道了,没把这事闹出去,银子还能拿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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