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吃瓜看戏的日子 第56章

作者:奶油泡芙酱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一旁竟还有指挥使护送, 谁有这等排面?顾运乐不颠自我调侃。

  她不喜欢闷坐在车内, 眼下时节又正好, 不冷了,春风拂面, 街景繁华,是一种尘世喧嚣的满足之美,耳旁听着街上嘈杂之声,也觉得很惬意。

  于是就半个胳膊撑在窗檐上,一边看外头,一边与旁边骑马的司桓肃说话。

  “我祖母也与我提过司的,只是她自己出身旁支,也没什么可讲的,毕竟是与主支不同,旁支在外也没什么声名。”

  司桓肃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淡然说:“你是在拐弯抹角与我暗示什么?”声名?那司氏主支的确声名挺盛,毕竟出了自己这么个弑父之子。

  司桓肃漫不经心想。

  “没有,也不敢。”顾运忙捂嘴,“我原是瞎说的,你莫要与我计较,只当没听见就好了。”

  她的确对司桓肃小时候发生的事非常好奇,可那毕竟是人家的伤心往事,并不敢认真问的,暗戳戳提了一嘴已经了不得。

  司桓肃却忽然出声:“放心,你们这一支,现今可是很好,比那‘主支’,还不知强了多少倍,你不必被那一些毫无用处的名头给骗了,有些东西早已经名存实亡,怕连自己都骗不了,别人谁又是傻子,能不清楚?”

  主脉式微,旁支定然兴起。不过司桓肃可在意,他只有更高兴的。

  与在赵府受到的表面上的虚假客套实际并未放在心上的对待不同。

  司家一听下人说是京城顾家,他们家姑太太的孙女来访,欢喜得什么样子,忙开口:“快快,还不去迎进来!”连忙使身边得力的人去请。

  一屋子女眷都等着呢。

  司家如今当家的老太爷,正是顾运祖母的嫡亲兄长,其妻庾氏,旁人都称一声庾老太太。

  老太太下面还有几个儿媳妇、孙子媳妇,并众位姑娘,

  顾运一来就被围着,众人嘻嘻闹闹,亲亲热热与人说过,万分的热情。

  顾运先叫了舅姥姥,给人磕头请安,再来叫几位表舅母们,最后与平辈的姑娘相互见礼,论了年龄,姐姐妹妹地称呼起来。

  说了会子话,庾老太太才独牵着顾运坐在上头,便和蔼问起来:“小九儿今日怎的是同那位指挥使一同过来了?莫不是有事?”

  这桩她一早与司桓肃对过话,眼下听问起,自然就说:“我先是与大姐姐出门散心的,大姐姐有事就先走了,我又去永城探望二姐姐。正巧司大人来这边出公差,因大伯不放心我一人,就托了司大人,叫他顺道带上我回梧州城,这才与他同一路了。”

  庾老太太恍然,“原来是这样,方才见他与你一起,还真愣了一下,竟不知这孩子回了中州了。”

  顾运听此,连忙问:“舅姥姥原来也很知道司桓肃这人的么?”

  庾老太太且与她讲:“岂有不知道的,别说他与我们原是一脉的出身都姓司,原本就更清楚明白。就说在这中州里,随便问起一个人,都是知道他的事迹的。”

  见庾老太太面容淡淡又是叹息摇头之态,大概能猜到司桓肃在这中州里名声有多恶了。

  “难怪他连自己家都不回去了。”顾运低声喃喃了一句。

  这时,庾老太太的大儿媳,捏着帕子亦在一旁坐下,闻见此语,轻声叹语说:“还谈什么回去,那年,我也是亲眼见到的,若不是京中一道圣旨及时送了过来,那孩子当时就要被族中宗亲下令处死,最后虽是保下一命,却也被除了籍,从族谱中划去了名字,早已经不算司家子嗣了。”

  听得顾运心中泛冷,一个为母报仇的人究竟有什么天大的过错,要因此被父系宗族礼教下令处死?她母亲的命难道不是命么?还是说压根不论他杀人的的缘由,只要他挑战了父系社会的权威,他就要被杀。

  “不过现下,我看倒不尽然了。”庾老太太意味深长说道。

  顾运愣了下,就问:“舅姥姥,这又有什么说法?”

  庾老太太开口:“你观司家嫡系一脉这几年是什么情形?渐渐不大行了。而京中,随着储君长成,先皇后那一支司氏就得到扶持,如今在中州,渐渐以那一支为首,真正的嫡支已经是名存实亡。再看司桓肃却又是什么地位?天子心腹近臣,势力如日中天,他那一支只怕心里早已有了想法,眼睁睁看着原本应当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生生变的与自己毫无关系,你说,有人能不后悔,我看不见得。”

  顾运心一凛,司桓肃此时来中州,必然不是什么顺道了,定是有什么目的!

  不过,那也是他司家的事,跟自己没关系,不必多想。

  顾运在司家用了中饭,庾老太太自然要留她在此小住上几日的。

  来时司桓肃就与她说,需得在中州待上几日,顾运见司家留,自然没有拒绝。

  而司桓肃那边,在见过司老太爷后,就离开了。

  人走后,大老爷,二老爷忙过来了老太爷的外书房,急问:“父亲,这人忽然拜访,必是有什么事了?”

  老太爷却皱眉道:“原先我也是如此想,可说过话,他却只道是顺道送小九儿,你们表外甥女过来,并无它事。”

  二老爷迟疑说:“那父亲觉得这话可信否?”

  “不管可信不可信,眼下我们也不能做什么。”老太爷道。

  二老爷又说:“只怕司桓肃这番一入中州,主□□边必然坐不住的。”

  如今的司桓肃就像是一块狼肉,当初主支要灭他灭不尽,小狼长成了权势滔天的野狼,式微的主支开始垂涎欲滴了,又想将这块肉抢回自己地盘,想让他们那一支重新兴盛起来。

  可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大老爷道:“那也要看司桓肃答不答应,那可不是个好惹的。”此人骨子里若没有几分狠劲,当初就不会亲手弑父了。

  司家果然对顾运招待得十分尽心,庾老太太尤喜欢她,令人就将那顾运安排在自己的院子里,亲眼看着,说不许有人怠慢。

  眼瞧着天气极好,一屋子女眷坐在一处说话,庾老太太道:“我看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不如下帖子邀些人过来同赏,还更热闹。小九儿这是第一次来中州,叫她也多认识认识人,也不白来一趟了。”

  大太太忙笑着应下来,“老太太说得极是,她们姊妹前几日就商量着要办个赏花会的,这就正巧了,今日咱们就下帖子。”

  众人都说好。

  正这会儿,有下人进来回话。

  老太太就问:“什么事?”

  丫鬟说:“回老太太的话,是吉庆街上的柳夫人来拜访。”

  众人登时愣了一下。

  吉庆街住的一家,他们又认识的,就是司氏主支。

  这倒奇怪,无缘无故,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两家可并不常来往的。嘴上却只能说:“快些将人请进来。”

  顾运不明所以,见有客,还准备起身,先回避下。就被庾老太太拉住了,“无妨,你也不是外人,不用特意回避,来的是主□□边的人。”

  顾运这才又乖乖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来。

  丫头出去后,不多时,几个丫鬟就簇拥着一个中等身材,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中年妇走进来。

  自然先是双方好一阵热络寒暄,然后将人请着坐下。

  然后,那位柳夫人的视线就落在了顾运身上。

  “想必这就是你们家嫁去京城顾家那位姑太太的孙女儿了,可真真是,这模样生得这样的好,叫我看了也喜欢得紧。”

  顾运忙站起来,脸微微半垂,谦虚了一下,“夫人谬赞了,我原比不得姐姐们的。”

  庾老太太朗声笑起来,一边把顾运搂着自己身旁坐下,“她一个小孩子,可禁不得你这般夸的,你看,害臊了!”

  丫鬟们都跟着笑。

  “唷,这是我的不是了。”柳夫人笑着往前走,从自己手上褪下一个镯子,拉起顾运的手戴了进去,“好孩子,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这也不贵重,你不要嫌弃才好。”

  因顾运对司家人来说是第一次见,先前庾老太太和几个太太也都给了顾运见面礼。

  可这边正经是自己的亲戚。她与主支可是隔了一层的,有没主动去拜访,怎么好收。

  于是连忙说不敢。

  这柳夫人却是个厉害了,笑着讲:“可别是姑娘瞧不上,那就是我的错了。”

  这话顾运登时愣住,还能怎么接话,转头去瞧庾老太太。

  老太太方说:“既然是夫人的一番心意,九儿收下就是了。”

  顾运这才接了,又道了谢,才去司家几个姑娘旁边坐下。

  这柳夫人,叫顾运觉着,有点子来者不善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第七十二章

  柳夫人走后, 顾运缠着庾老太太问那边司家的事,“舅姥姥,他们那边现在主事的是谁?”

  前一任家主是司桓肃那个死了的爹。

  庾老太太说:“就是他们府上的二老爷, 原先……那位的亲兄弟, 司桓肃那孩子的二叔叔。刚才那位柳夫人,就是司家当家夫人。他们府里老太太早不管事了。”

  “那柳夫人突然过来, 未必是知道昨日司桓肃来过咱们里家, 特地来打探口风的?”顾运说。

  他们那么关心司桓肃做什么, 人都不算司家人了。

  二太太一旁坐下, 也道:“这也怪, 那一支平素最是眼高于顶, 惯端着架子,寻常外头偶尔见了,都是冷冷淡淡,并不怎么理会的, 今日倒全变了一副模样。”

  俗话说事出反常即为妖, 总不会突然性情大变。

  大太太那里又问:“明日的赏花宴,可要请她们?”

  庾老太太说:“帖子还是要下的,不然岂不是我们没礼了, 叫人说嘴。”

  大太太点头应下, 连嘱咐身边人别忘忘记漏了。他们这些府, 请客大都有个定数和名单, 左不过日常亲近来往的那几家, 寻着好日子办个宴会诗会什么的, 都是照着名单上来请, 再看着特殊情况,增添一两个就罢了。

  主支因着那年的事后, 不知出的哪门子心气,愈发不大爱理他们这些偏支旁支,平日几乎不来往,顶多是过年来往按分子回些礼。

  多年不亲密走动之故,是以大太太才嘱咐不要忘漏。

  这边顾运和司家几个姑娘商量说明天布置一个新鲜花台子,还要在旁边装饰花丛瀑布,几人说得兴起,怕今日回去晚了扰了老太太睡觉,大太太回禀了一声,笑着将顾运挪到外头的院子去了。

  顾运趴下桌子上画图纸,画好就拿给搭架子工匠看,怕人不懂一边解释自己要的样子,司家姑娘们听着点头,时而出主意,一时拍手说这那样好十分好看,一会儿又说与她们花园别家都不同,别出心裁。

  几人笑乐不停,媳妇们就只管将活儿分派下去,尽快把场地布置好。

  一天下来,尽是吃喝玩乐,回屋子洗漱后,坐在妆台前拆头发,凭栏的窗户望出去,月亮已悬挂在天空中。

  有一种氤氲清冷的美。

  捂着嘴浅浅打了个喷嚏,丫鬟过来,扶着顾运去了床边,屋子各处的细活都收拾好,最后将支开的窗户放下来关好,看人躺下去,替掖好了被角,灭了两盏蜡烛,方才提着个煤油灯,出去了。

  顾运躺在床上,闭着眼,脑子里七想八想,渐渐迷糊,慢慢沉入黑天的梦乡。

  忽地隐隐约约感觉有风吹进来,掠过床幔吹到,脸上,凉飕飕,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朦胧间,顾运似乎看见了一道黑影子,前一秒还昏昏沉沉动着眼皮,下一刻,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个人弹跳,抓着枕头就想身边打去。

  张嘴就要喊人!

  “别动,是我。”

  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只从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朦胧察觉是一个影子,心里打鼓似的怦怦直跳,背后都吓出了汗!

  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

  “司桓肃?”心神松下来,大口喘了两口气,慢慢缓过来,顾运不可置信问,“你为什么在我屋子里?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说完一下又想起来什么,慌得压低了声音,“外头有丫头的,惊动了人看你死不死。”

  司桓肃道:“早睡晕了去,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