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吃瓜看戏的日子 第66章

作者:奶油泡芙酱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顾运这事王妃处理得当, 司家就没闹起来,旁的人都也不知道。

  王府这头,还要忙明日的春日宴, 这次宴会盛大, 中州城凡是有些头脸的人家都来了,自然马虎不得。

  给世子相看是头一件, 现又顺带多个四小姐, 王爷既下了令, 要把人快些嫁出去, 便是趁此机会寻摸一个人家, 就罢了。

  四小姐一开始还没事人一样, 眼睛朝天看,高高仰着脖子,半点不把自己害了一个无辜人这事放在心上。等着嬷嬷扯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过来时,她尚且还没明白过来。

  还笑着说, 是那些刁奴自己不守本分, 干她何事。

  嬷嬷又不是过来降罪的,这桩事王爷夫人都已经定了性,她是来宣布结果的, 所以怎么会浪费口舌与人争执分辨?这四小姐还拎不清呢。

  当真是好笑, 这世上里难道就她四小姐一个聪明人, 别人都是傻的不成, 下人犯了事, 主子还真能撇出去?没见王爷王妃都压根不是要她承认这事, 王爷是直接让四小姐去人家跟前赔罪。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四小姐不会还听不懂,要老奴教吧?小姐且不用同老奴在这里辩驳, 是王爷已发了话,让小姐去赔罪,那位顾小姐原不原谅姑娘,想要姑娘干些什么,都随人家说了算。不过,因着明日要办春日宴,王妃到底体谅姑娘,还是让跟着一同去,只是若是四姑娘还同往日似的心里没个数,再得罪了人,可就别怪王妃严厉了。”

  当着一屋子的人,这些话可谓丝毫不留情面?

  楚飞鸾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嬷嬷看着楚飞鸾那张赤眉臊眼愤恨交错的脸,不以为意,话说完,就平淡自如走了。

  楚飞鸾砸了满屋子的东西。

  丫鬟们都缩头缩脑跪在地上,也不敢拦着。

  “狗仗人势的奴才,竟敢给我脸子瞧!我要去告诉父王,看我不打杀了她去!”

  那是王妃身边得用的管事嬷嬷,可不敢这样骂的,传出一句两句的叫人知道,还不背后给她们小鞋穿!

  这会儿丫头才一骨碌起来,忙着上去宽慰:“姑娘快别说了,叫人听了可怎么好,多少忍忍罢,等这茬儿过去,只消等着,未必以后就没有治人的时候,何必急在一时呢!”

  大丫鬟好说歹说一番劝告,总算把人劝住。

  楚飞鸾心里未必也是真要去找王爷说理,她还没那个胆子,只是方才在嬷嬷年前受了辱,一气之下才说出这些话,好在丫鬟把她拉住,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经暴露,可让她去给人下跪赔罪,这比杀了她还难受,“那个姓顾的到底是谁?也有那么大的脸,让我赔不是?不行!我要去找我姨娘,让姨娘去父王说。”

  “不行的,姑娘,快回来吧姑娘。”丫鬟满脸焦急,直把人往屋子里拉,不让楚飞鸾人冲动行事,“姨娘已经王爷送回府去了,还罚了一个月禁足,姑娘这会儿且见不着人呢!”

  “什么!为什么将我姨娘送回去?是不是王妃做的?”楚飞鸾立刻凤横眉冷目,又大吼大叫起来。

  丫鬟心中泛苦不已,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叫姑娘连累的,王爷斥责姨娘不会教女,尽会耍小心机,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可姑娘从不反省自己,只觉得什么错处都在别人。

  若叫王爷从此厌恶寒了心,以后还能得什么好处。

  嘴上也只能细声开解:“姑娘这几日就忍忍罢,等春日宴结束,咱们去那顾小姐跟前好生陪个不是,顾小姐受了无妄之灾,腿摔断了,人还躺下床上。奴婢去打听了,这位小姐年轻尚小,心肠定然也是软的,姑娘认真求人,细心哄哄,待顾小姐松了口,这事也就过去了。过后,王爷见小姐懂事了,哪还会不和从前似的疼姑娘。”

  一番良言苦心相劝,好歹叫楚飞鸾听进去,暂时接受了,不再大吵大闹。

  一夜过去。

  那边,顾运在丫鬟们的照看下,终于退了热。

  天才亮,别院四处都已经忙碌了起来,这里各个院子都隔着远,自成一体,不会打扰到人,每个院子都有听使唤的丫鬟婆子们,给客人们准备早饭,烧水打点。

  春日宴,也就是流觞曲水宴会,真真实实是布置在一条溪流的周围。

  两侧都是大片大片的青草草坪,上游有一座小桥连接左右,沿着溪流两岸,布置上一张一张的矮桌,桌上摆了盘盘碟碟的瓜果点心,酒水饮食。

  公子在一侧,小姐们在另一侧,隔着溪流对诗传文,朗文吟赋。又可飞花令,又可作对子。

  而另一边,且搭着戏台,下面是宴席,目之所及,皆是金簪满头,华服锦衣的夫人太太,年轻的奶奶媳妇。

  一同坐在这里聚会说笑。

  王妃且在首座,她手上早已经捏着各府各家的小姐们的资料,看了数遍,心里有几个中意觉着尚可的,便叫人身边来说话。

  顾运今日早上比昨日有精神,只是她不乐意躺在床上,听着丫鬟讲今日外头多热闹,她就更郁闷。

  但司大姑娘和司二姑娘也都没出去,在院子里陪着她。

  大奶奶原是计划要回去的,毕竟出了事,她哪里还有心思玩乐,只是顾运现在身体不好挪动,不说那骨折了的腿,手上背上还要每日搽药的。

  于是又决定,先把大姑娘二姑送回去,且等着那边宴会结束。

  大姑娘也恢复了,她醒来见顾运伤得如此厉害,很是心疼难过,顾运不想让她自责不开心,直说自己好着呢,只是外头看着厉害,与众人嬉笑,又说:“只一人受伤,那是老天爷已经十分眷顾了,都赚到了!”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顾运是真心庆幸,毕竟是她带人骑的马,把人摔了,算是怎么回事?单单是内疚就要把她折磨死。

  并且她很觉着自己比大姑娘坚强,要是大姑娘受伤,不定比她哭得还厉害呢。

  傍晚,司桓肃过来看她,见她说到这个,一时回想起昨日顾运疼得哭,忍都忍不住的模样,就默默无语,淡淡的就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片刻后方问: “可好些了?”

  顾运在靠窗边的榻上歪躺着,左腿不大好动,上本身还能起来,偶尔看看外面,不至于那么无聊。

  听见司桓肃的话,又躺着了,仰着脸说:“腿上依旧还疼呢,不过不起烧了,大夫说伤经动骨一百天,叫我好好养着。”

  还有一点不好,就是一天按着三顿的苦药汁子违,才两天,顾运就吃不下饭了。

  丫鬟怎么哄都哄不住。

  这会儿司桓肃进来,看见的就是药碗喝干净了,饭却是一口没动。

  “怎么不吃饭?”

  顾运一听个饭字,立刻觉得胃里的苦药汁子都要返了上来,忙轻轻捂着嘴,说:“你快别说那个字,我难受着呢,一天天的药这么喝,胃里都是满的,又坐着一下不动,这会儿实在一口吃不下去,怕得很。”

  看都不想看一眼。

  于是司桓肃就唤人进来,将饭菜都收走了。

  心里却记下了这事,只等回去后,再请大夫来看,给她换一张药方子,尽量一天喝一次药,不然这样吃半个月,不得把这顾家的九小姐饿出事来。

  顾运歪在枕头上,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打量着司桓肃。

  司桓肃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说:“你看什么。”

  顾运就好奇问:“大奶奶怎么不拦着你?就准你进来与我说话。”

  司桓肃挑眉,半笑不笑:“这也奇了,九小姐先前不是还在别人面前自称我姑奶奶,你都是司桓肃的姑奶奶了,谁还敢拦着我不让进来,可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运狠狠咳嗽了几下,讪讪不已,解释,“我当时疼得脑袋发昏了,糊涂了,嘴巴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咱们家就是有亲,我可算哪个排面上的人物,岂敢当司大人的姑奶奶,不敢的,不敢的。”

  司桓肃主人似的,在一旁喝茶,不再与她理论。

  顾运见他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才又说:“白天在院子里,就听到那些丫鬟说,今日的春日宴办得极热闹,司大人可也去参与了?是不是当真好玩儿?”

  司桓肃看她:“九小姐很感兴趣?”

  顾运笑嘻嘻,幻想了一下,说:“我原没见过这样盛大的流觞曲水宴,倒是在书里看过,自然好奇的,真是可惜得很,我人都过来了,却偏偏伤了腿,不能去,不是遗憾得很?”

  司桓肃奇怪地笑了一下,“你都未及笄,去做什么?流觞曲水宴去参加的人,自来是男子戴冠女子及笄,你未到年龄,旁人瞧你都不瞧。”

  前朝男子十九而冠,女子十六及笄。本朝男子二十戴冠,女子十五而笄。

  是说标志着成年,可以成亲了。有些人还是循着以前的规矩,有些人按着现在的法例。

  顾运不挑按照哪一条,都是没成年,故而司桓肃才这样说。

  顾运冷哼道:“我又不是为着去找夫君,你管我年纪多大,不能去玩吗,听说他们还会吟诗作对,投壶射箭,传花作令,我虽然年纪小些,哪一样我不会玩?你倒说我?自己不也一样未戴冠。”

  “与我生什么气,也不是我让你摔断腿的。”司桓肃抬眉说道。

  顾运气得脑袋都要冒烟,撑着手坐起来,死死瞪着对方,“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第八十四章

  “好, 那就当本大人说错话了。”

  司桓肃见顾运猛地挪动,跪站起来,一时又胸口呼吸急促上下起伏, 瞪圆了眼睛, 当真一副万分生气模样,不免默了一会儿, 好歹想着她才刚刚吃过药, 不静静地躺着, 却又动怒, 挑起心里内火, 岂不惊了药性?

  上回大夫就说这姑娘病起最先反应是脾胃不熨, 故而易吐。现在果然看来这样,这番不过吃了两帖药,就连饭也吃不下去。再生起脾气来,别将才吃进去的药急着吐出来。

  是以让了一步。

  哪想顾运听后, 险些没气个仰倒, 一下没注意,动着伤腿,立马“哎哟!”了一声。

  司桓肃眉头一拧, 几步上前来, 将自己手上的刀放在一旁小桌, 把顾运扶稳了重新坐好, 又去看她的腿。

  那腿上打了石板固定的, 包扎得很紧, 但也不能不仔细。

  “再胡乱动, 移了位,骨头长歪, 你就得吃一次疼,重新正骨,不然真变成瘸子了。”

  顾运心里怦怦地,也害怕,立马摸了摸伤腿,等撞的那一下疼慢慢散过劲去,确定没有二次伤害,心才落回原处。

  不敢再任性,只是抱怨了司桓肃一句:“你不要再来招惹我。”

  司桓肃嗤声,“好心来看你,倒怪我来招你?”

  顾运脸往枕头上一靠,“那你别来了,反正两位姐姐今日晚上就要下山回去,待过得几日,我腿上好些了,能挪动,也要立刻回去的。”

  而这春日宴,第一场办完,接着还有第二场,第三场。这也是规矩,本来就是个兴师动众的宴会,又选了这么个好地方,除了寥寥几个自说家中有事的人会先走,大多数送都会参加完。

  司家这是属于意外。

  顾运忽然想起来司桓肃那些事,让他把耳朵凑过来,放低音量,问:“你的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

  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司桓说:“原本可以让你看回热闹,可惜你腿伤了,热闹自然看不成了。”

  顾运眼睛一下就放起亮亮的光,问:“如何了如何了?虽则不能看热闹,但能听啊,你与我说说也是一样的。”

  司桓肃忍不住,伸手曲指,在顾运头上用力敲了一下,然后将她脑袋推开,远了些,慢声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又当我是做什么活的?说书先生?”

  是别人的地盘,一屋子伺候的下去……虽然说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都自觉站到旁边或外间去了,但也的确不是说私话的地方。

  顾运遗憾地把话收了回去,“哦,罢了罢了。”

  司桓肃站了起来,看着她说:“九小姐,这几日好好养你的伤吧。你这模样,见人都难,岂不知上害你受伤的人看见,恐还要得意。”

  这样一说顾运可受不了,登时无语起来,“你可不知道害我摔马的人原来是这王府里的小姐,怎会有这样的人,给马儿下药,说原本是要报复她的妹妹,就我倒霉,先把人家的马骑走了,才受了这无妄之灾!你说气不气!延平王妃已经来给我赔了礼,她态度又极好,叫我连对着她抱怨都抱怨不出口了。”

  司桓肃心说自己怎么不知道,他们这位九小姐心性还是单纯,若非自己出面,这事延平王爷王妃只怕早就压下,不令这桩家丑传出去,顾运只能吃哑巴亏。

  真要这样,这人恐怕要心里要委屈死。

  这事搁谁身上不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

  那害人的心就是毒,从马上摔下来多危险,难道她都不知道吗?顾运断了一条腿,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不说,忍受着骨头皮肉慢慢生长的疼痛,一日一日地吃苦药汁子,这每一件,都是难熬,煎熬,是她原本压根不用遭受的。可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顾运只要一回想那天的情景,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一阵后怕,然后觉得她断了一条腿,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若没那么幸运,倘若是摔断了脊椎,她是不是就瘫痪了?再严重点,脑子摔到,更有可能当场死了。

  她若死了,现在又怎样呢,爱护自己的祖父祖母,爹娘,少不得一场悲痛。

  这边也跟着乱,至少,司家,是一定会陷到内疚之中的,还可能与自家从此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