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卜元
白榆冷哼一声:“这就可以理解了,都说小孩子心思如白纸般单纯善良,但有些小孩子就是天生的恶魔,秦心卉是这样,娄曼丽的双胞胎也是这样,还有那个叫沫沫的小女孩,只怕也是这样的人。”
白老太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倒没有怀疑念念会说谎,念念跟在她身边,她有多乖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榆看念念害怕成这样,担心她不止是被骂了那么简单,于是便多问了一句:“念念你告诉姑姑,那个沫沫有没有打过你?”
念念带着哭腔的嗓音,奶声奶气道:“有,沫沫小姨姨拿针扎念念,好疼好疼的。”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了几秒。
下一刻,白老太怒了:“简直岂有此理,一个七岁的孩子如此恶毒,我就不信后面没有大人的教唆!”
白老太是又怒又内疚,这事情就发生在她眼皮底下,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如果这次不是来琼州岛,以念念的性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说,而施害者会变本加厉,若是那针扎进身子里头,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而她觉得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就算再恶毒也是有限的,这事情背后肯定有大人在教唆,无论是谁在背后教唆,这事情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白榆把念念抱到床上,柔声问道:“念念你告诉姑姑,她用针扎你哪里了?”
念念拉起身上的衣服,指着自己的肚皮,又指了指自己两边的腰:“沫沫小姨姨用针扎念念小肚肚,还有这里,这里,她还说念念再不走,就扎念念的眼睛,念念害怕,姑姑,念念不想回天津了……”
说着小姑娘再次无声掉起了金豆子,模样惨兮兮的。
白榆仔细检查了念念指的几个地方,过去了那么多天,这会儿已经看不到针口:“念念不哭,念念肚子和腰现在还疼不疼?她有没有把针放进你身体里?”
若是针扎进了身子里头,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只怕很难把针给拿出来。
就算能拿出来,她一个还不到四岁的孩子就要经历大手术,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白老太听到这话,双眼也紧紧盯着念念,大气都不敢喘了。
好在念念摇了摇小脑袋:“现在不疼了,沫沫小姨姨没有把针放在念念身上。”
白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大意,用手来回按了按那几个被针扎过的地方,念念都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样子,但针这东西进了肉后,有可能会行走。
上辈子她在报纸上看到有些人被针扎进身子后,过了好些年疼痛才发作,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周末带念念去医院做个检查。
想到这,她揉了揉念念的头发:“念念别怕,以后你就在姑姑这边住,不回天津了。”
小姑娘又长又密的眼睫上湿漉漉的,歪着头问:“姑姑,念念真的可以不回天津吗?”
白榆重重点头:“不回去了,以后你就住在这边,在这边上学,念念那么棒,应该会帮姑姑干活儿的吧?”
念念大眼睛哗啦啦闪亮了起来,小脑袋瓜重重一点:“嗯,念念很棒的,念念会洗碗,会扫地,还会给小鸡找虫虫吃!”
小姑娘小指头比划着,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有用,留下她一点都不吃亏。
白老太本来想阻止的,但看到这情景,不由心里酸酸的。
等念念被哄睡后,她才开口:“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跟你小叔说,让他把事情处理好,只是念念……还是得跟我回天津。”
她承认自己偏心,在孙女和曾孙女之间,她更心疼白榆。
白榆现在怀孕了,不久后就会有个小生命诞生,到时候她照顾小孩子都来不及,如何再照顾多一个念念,后面她还要去上班,这样太累了,她光想想就心疼。
白榆拉着奶奶的手,撒娇道:“奶奶,既然您担心我照顾不来两个孩子,那您能不能一起留下来?”
白老太怔住了:“留下来?”
白榆点头:“对,留在琼州岛,我第一次有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如果奶奶能留下来,我心里就有底了,总感觉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用怕,奶奶来了这两天我睡觉都踏实了,奶奶你要不留下来吧好不好?”
年纪大的人渴望自己被人需要,这样能证明他们还有用,不是“老不死”。
因此这会儿白老太听到白榆的话,心里顿时燃烧起一股火焰:“好好,等你小叔回来,奶奶就跟他说。”
既然孙女需要她,那她就不回天津了。
说实在的,她的确也不放心小榆儿,她身边又没有个长辈在,江霖还时不时要出任务,万一到时候要生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办?
这女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想到这,她打定了主意,不过等小儿子回来,还得先解决念念的事情。
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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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为了安抚念念受伤的小心灵,白榆一早就起来做早饭。
小米和红枣洗干净下锅,再切几块南瓜一起丢进去小火慢慢熬,冬天喝小米粥最养胃。
剩下的南瓜切块放到蒸笼去蒸熟,然后把土豆切成丝放到水里去浸泡,去掉多余的淀粉,再把胡萝卜也切成丝放到盘里备用。
等南瓜蒸熟后捣成泥,加入四个鸡蛋,搅拌均匀后加入面粉搅和成面糊状,然后加入盐、少量胡椒粉和葱花继续搅拌,然后把锅烧热,抹上油,再把南瓜鸡蛋面糊舀一勺倒进去,摊成面饼,煎到两面金黄就可以起锅。
面饼做好后,另起一锅,锅热下葱花蒜末炒香,然后加入土豆丝和胡萝卜丝一起炒,炒到断生后加入盐、生抽等调料,翻炒至食材入味就可以了,最后把馅料放到面饼上卷起来,再切成小块后装盘。
做好南瓜鸡蛋饼后,白榆又另外拿了两个鸡蛋打发做成水蒸蛋。
然后才开始做红枣牛奶发糕,香味顺着窗口飘出去,家属区的孩子们还没去上课,闻到味道差点被馋哭了。
等白老太和念念,还有林向雪三人起床,白榆已经把早饭给做好了。
白老太见状很是内疚:“奶奶今天睡太沉了,连你起来都没发现,反而要你一个孕妇起来做饭给我们吃。”
白榆一把抱住奶奶:“奶奶,我让你留下来不是为了当保姆照顾我,是留下来陪伴我,再说了我只是怀孕了,并不是生病了不能动,做饭这点活儿我还是能干的。”
白老太心里暖暖的,听到后面连忙“呸呸”了几声:“坏的不灵,这话可不兴说。”
林向雪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念念知道姑姑早起给自己做早饭,感动得一把抱住姑姑的大腿,小奶音软绵绵道:“谢谢姑姑,念念好开心!”
姑姑对她太好了,等会儿吃完饭她要帮忙洗碗,还要去大榕树下抓虫子给家里的小鸡们吃。
白榆摸了摸她的头:“不用客气,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觉得拘束。”
念念黑葡萄的眼睛再次弯成月牙,眼底仿佛缀满了星星,亮晶晶的。
白老太看到这一幕,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跟着消失了。
念念在天津住了几个月,从来没有露出这么放松开心的笑容,在天津她一如既往的乖巧,但那份乖巧里头更多的是带着一份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
还好这次过来琼州岛,要不然一直留在天津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万一真出了事,将来她有什么颜面去见二孙子?
小米粥熬得粘稠软糯,小米本来就够香了,加了红枣和南瓜后,软糯香甜,在这天气里头喝上一口,感觉胃仿佛被温水包裹一般,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再想喝上一口。
蛋羹表面光滑,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舀一勺放进嘴里,蛋羹入口即化,还没来得及咀嚼,蛋羹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念念似乎被这嫩滑给震惊到了,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在说,啊,我什么都没动,蛋蛋就自己下去了,一下子就没了。
她那可爱的小模样取悦了众人,白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南瓜鸡蛋饼软糯咸香,就着小米粥,一口一个,十分的下饭。
等吃完饭后,白榆拿来油纸,准备装了几块红枣牛奶发糕,准备下午带去感谢包雅英,却看到林向雪站在门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不由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吃饭开始就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向雪抿了抿唇道:“昨天我妈发电报过来了,她说她和我大哥已经在来琼州岛的路上。”
白榆怔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林家这是不赞成林向雪和葛大川两人在一起,要不然也不用千里迢迢跑过来。
她嘴巴张了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去上班了。
林向雪也没在意,她盯着外面的亭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采集资料暂时告一段落,白榆一个早上都在和伍师傅一起制作新的连环画。
忙起来的时间过得十分快,一眨眼一个早上就过去了,中午她吃完午饭后,便骑着自行车去宣传部找包雅英。
包雅英看到她,似乎有些惊讶:“白同志,你有事找我?”
白榆把自己带过来的红枣牛奶发糕和两包豌豆糕递过去:“我今天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感谢包主任您之前帮我捡到了手表,二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看看能不能跟宣传部合作。”
如果白榆只是说来感谢自己的话,包雅英肯定会拒绝,她觉得自己做那事情是应该的,并不需要白榆的感谢,可听到白榆说过来找她还有工作上的事情,她点头了。
“白同志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去我的办公室。”
白榆自然应好。
包雅英的办公室很朴素,东西摆放得有条不紊,就跟她给别人的印象一样,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白榆一坐下来就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递了过去:“这豌豆糕是我奶奶京城带过来的特产,红枣牛奶发糕是我自己做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包主任试一下,看合不合口味。”
看到白榆拿出来的东西,包雅英脸上笑意多了两分,她就担心白榆借着这机会给她送贵重的东西。
她试了一口红枣牛奶发糕,软糯松软,不是很甜,但清淡的口感很合她的口味,而且每一口都能吃到红枣粒,吃起来味道很不赖。
包雅英:“白同志手艺真不错,我尝着比外头卖的点心还强一些,这些点心我就收下了,不过手表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白同志以后不用再把感谢挂在嘴边。”
包雅英这性子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太一板一眼了,说话太直也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不过白榆不感觉被冒犯了,她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跟包雅英攀关系,接着她把连环画作为扫盲工具的事情说了,然后表示能否有机会跟宣传部合作。
包雅英对她带过来的连环画很是赞赏:“没想到白同志不仅厨艺了得,连画画都别具一格,扫盲这工作你做得非常好,只是很抱歉,合作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白榆听到这话愣了下。
包雅英是宣传部的主任,她都做不了主,那谁能做主?
看出了白榆的疑惑,包雅英放下连环画道:“我很快就会离开宣传部去妇联,所以宣传部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白榆再次愣了下。
宣传部可是实权部门,就算她去妇联依旧坐主任的位置,那也是降职了,而且降职得很厉害。
会有这样的调动,不外两个原因,一个是犯了严重错误,二是被人给挤下去了。
刚才包雅英不提给她引荐,想必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哪个时代都不乏竞争,对于这点白榆并不惊讶,只是她来得有些不巧,她本来想借着谈工作的时机,趁机打探她和何副主任的关系,以及是否知道她被绿的事情。
可现在话题一下子被掐断了。
白榆想了想道:“不瞒您说,我其实策划后面来一场‘巾帼扫盲大行动’,女性的文盲率远远大于男性同胞,要谈女性公平和独立,首先是就要进行扫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谈何独立和公平?没想到包主任您要调去妇联,那真是太巧了,等包主任你过去后,我再上门跟您谈合作的事情。”
这话让包雅英不由对白榆刮目相看。
很多人知道她要被调去妇联后,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冷眼看笑话,更不乏有些人落井下石,看着以前巴结她的人纷纷疏远她,一下子让她看清了人间冷暖。
但白榆在听到她要被调去妇联后,不仅没露出鄙视嘲讽的神色,更没有追根究底打探原因,而是非常快地提出另外一场合作。
就冲着她这份态度,她都非常愿意跟她合作,更别说她刚才提的点子非常触动她。
对于这次被人挤去妇联,她不是不生气,更不是不难过,只是再愤怒也没有用,女性在职场上太弱势了,上升空间更是没办法跟男人比。
可她们女人到底哪里比不上男人了,论智慧论能力,她都不觉得自己不如男人,可她不觉得没有用,她最终还是沦为了社会潜规则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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