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卜元
江又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毛了。
其实她用不着买两件羊毛衣,只是她想给梁天宇买一件,天凉了,梁天宇却一件毛衣都没有,她看着很心疼。
可她自己的工资平时都买雪花膏和衣服了,一点都没存下来,这才不得不伸手跟她妈要。
平时只要一开口,她妈就把钱给她,没想到今天却只给她一张大团结。
这怎么够啊。
娄秀英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你去年不是刚买过吗?怎么还要买?而且一买就是两件,太浪费了,你买一件新的穿着就行。”
说着她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三块钱递过去。
谁知江又涵却不领情,“啪”的声就打开她的手:“妈,你这是打发乞丐吗?我跟你说了,我要两件羊毛衣,一件羊毛衣最少要十五六块钱,两家加起来最少你得给我三十元!”
三十元!
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三十来块,江又涵一开口就是三十元。
更过分的是,给她十三元,她居然说是打发乞丐。
娄秀英就是再宠女儿也要被气笑了:“谁家打发乞丐给十几元,你要不打发我好了!我就只给你这么多钱,你爱要不要,整天就知道穿衣打扮,你难道就不能把心思多放点在工作上吗?”
生在江家这么好的家族里,又是这一代少有的女娃儿,但凡她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或者花点心思在老爷子身上,多哄一哄老爷子,她现在哪至于混到在卫生所那种地方工作?
可她天天就只关心穿衣打扮,一点都不知道上进!
江霖是很优秀,可江霖对她们两母女压根就没有多少亲情,江凯倒是真心把江又涵当成同母兄妹,可江凯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到大西北部队去。
说起江凯,这也是她头疼的主要原因。
老爷子让江凯暂时不用去大西北部队报道,江凯从一开始的警惕到渐渐得意起来,还觉得老爷子这是心软了,可她却不这么觉得。
老爷子是上过战场真枪实火杀过敌的人,他可不是因为江凯掉了几滴猫尿就心软的人。
她总觉得老爷子有什么后招,只是她猜不到,更不敢问。
之前娄曼丽打了电话过来,说江霖有对象,她让对方去打听清楚后再跟自己说,谁知那小妮子却从此没了音信。
她不知道的是,娄曼丽被白榆的无头鸡吓到后,回去就大病了一场,后面又噩梦连连,天天做梦被无头鸡夺命狂追,导致她现在看到鸡就怕,哪里还有心情去打探江霖和他对象的事情。
娄秀英越想头越疼,好像有两个小人儿拿着铁锹在不停地敲打,一时间觉得做什么都不顺利,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对江又涵太过于宠爱。
因此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江又涵长这么大,她妈还从来没有这样子对她。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出来了:“你的眼里就只有五哥!小时候我和五哥一起生病了,你却哄着五哥睡觉,我都怀疑我和五哥到底谁才是你亲生!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以前白榆跟她抱怨她妈偏心秦心卉,她还觉得是白榆小心眼,现在刀割到自己肉上面,她才知道那感觉糟糕透了。
“……”
娄秀英看着她哭着跑远的背影,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活生生被气死。
她偏心江凯还不是为了她们两母女的未来,但凡她要是自己出息一点,或者她是个男孩,她何至于那么上赶着去讨好一个继子?
娄秀英这下不仅是头疼了,连心脏也被气得疼起来,直接躺倒在床上,哼哼唧唧起不来。
江又涵一口气哭着跑出军区大院,她没有回卫生所,反而跑去找梁天宇。
梁天宇看她哭得这么可怜,当即就跟单位请假,又听江又涵是为了一件毛衣跟她妈吵架,于是又带江又涵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件最新款式的毛衣,把江又涵的一颗少女心哄得服服帖帖,觉得梁天宇是天底下最懂她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当天晚上,江又涵做了个出格又大胆的决定——不回家。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她决定给她妈一个教训。
可她跟梁天宇目前关系还没有公开,就算公开了也不可能去他家睡,于是在劝说无果下,梁天宇只好帮她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而这天晚上,梁天宇从巷子的窗口爬进去,在那个房间待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这才从窗口爬出来。
而后一股脑跑回了菊儿胡同。
菊儿胡同里错错落落都是大杂院,院子里满满当当住满了人,少则十几户,多则几十户,其中在菊儿胡同尽头有个大杂院,院子里头一户老寡妇。
老寡妇丈夫生前是木材加工厂的工人,后来工作时被木材给压死了,留下老寡妇和五个孩子,工厂补贴了老寡妇一笔钱,工作又被老寡妇给领了,平时在工厂的茶水间负责茶水。
老寡妇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大儿子梁天宇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凭自己的本事进了机关单位,羡煞旁人。
这会儿天色还没亮,大杂院众人还沉浸在睡梦中,只有老寡妇房间的门虚掩着,仿佛在等什么人。
很快,梁天宇的身影就出现在大杂院里头。
等他一进去,老寡妇就立即把木门关上,紧接着,里头亮起了煤油灯。
橘黄色的光线打下来,窗花纸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老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得手了?”
梁天宇虽然觉得跟他妈这话问得太直白了,让他很是尴尬,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成了。”
老寡妇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追问道:“弄了几回?你有没有记得把枕头塞到她屁股下面?”
梁天宇耳朵发烫,接着举起三个手指道:“弄了三回,枕头也塞了。”
老寡妇听到这话,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弄了三回想来也够了,接下来我们只要等消息就好,慢则三个月,快则一个月就能知道是不是中了。”
昨天下午大儿子回来,说当晚要跟江老首长的孙女去招待所一起过夜,她当即把毕生所学的床上秘诀交给大儿子。
她能生出那么多儿子来,都是因为她每次跟丈夫弄完那事情后把枕头塞到屁股后面,那东西就不会流出来,也就会更容易怀孕。
他们老梁家跟江家门不当户不对,以江家的门楣自然看不上他们,可谁叫他们养了个不检点的孙女!
等那个姓江的女娃儿怀上,他们就是再看不上他们梁家,到时候也得乖乖把人嫁过来。
听说江家这一代就只有两个女娃儿,那女娃儿在家里备受宠爱,到时候多备些嫁妆也是应该的吧,最好就是给她一间大房子,到时候他们一家六口搬过去一起住。
梁天宇却还有些顾虑:“要是没中怎么办?”
老寡妇:“一次不成就来多几次,那样淫|荡的女娃儿只要尝过一次,以后不用你开口都会主要缠着你要的!”
梁天宇听到这话没反驳,反而蹙起了眉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但欲言又止。
老寡妇见状问了一声:“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梁天宇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回去眯一会儿,等会儿天亮还要去上班。”
梁天宇点点头,转身回他跟两个弟弟的房间了。
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在客厅用木板隔出一个小空间,他一张床,两个弟弟挤在一张床上,又挤又没有私人空间。
而且他两个弟弟也渐渐长大了,一张小床两人压根睡不了。
往后两个妹妹也陆续要嫁人,家里一点嫁妆也拿不出来,所以他必须跟江又涵结婚。
想到这,他心里仅剩一点良知就这么消失了。
**
白榆第二天便和江霖坐车去看她大哥和映之姐。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原因,越接近医院,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江霖看出她的异样:“怎么了?”
白榆摇摇头:“没什么,可能太久没见我大哥和映之姐了,有点紧张。”
江霖以为她是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跟白嘉扬解释他们两人的事情,顿了顿道:“放心,我来跟你大哥说。”
白榆知道他误会了,但没打算说清楚,扯了扯嘴角:“好。”
公交车来到南方医院站,下了车,又走了十几分钟才抵达医院。
医院什么时候都不缺人,白榆一进医院就看到医生和护士形色匆匆,仿佛打战一般。
他们想找个人来问都找不到。
江霖指着大门旁边的长椅子道:“你去那里坐着等我,我进去找人。”
“好。”
白榆点头,在挨近门口的石椅上坐下。
外头阳光明媚,灌木丛里有两只彩色的蝴蝶在互相追逐,白榆追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等两只蝴蝶飞远了,她这才收回视线,猛一抬头间,她看到了两个人。
在远处的一个窗口旁,一个年轻女子背对着窗口,对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伸手过来手用力拍了一下,男人的手被挥开,却没有发脾气,反而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白榆还以为是医院的哪对小情侣在闹别扭,正想移开视线,就在这时,那女子扭过身子来,脸正对着窗口。
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
是映之姐!
虽然跟印象里头的映之姐有点出入,眼前这女子有点太瘦了,双颊凹陷进去,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但她很肯定,这人就是她大哥的对象映之姐。
可她身后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她大哥。
就在震惊时,那男人低下头去,在映之姐的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而后才笑着离开。
映之姐仿佛很恶心一般,掏出手帕不断地擦那块被碰到的头发,仿佛要把头发都给擦掉才罢休。
白榆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心里头也随之浮起好多疑问。
那个男人是谁?
映之姐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上辈子映之姐出事,跟这个男人有没有关系?
她大哥知不知道映之姐和那男人之间的事情?
白榆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问个明白。
只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跟映之姐关系只能算一般,两人又那么久没见面,她这样贸然上去问,不但得不到答案,反而还会引起映之姐的逆反心里。
深吸几口气后,她彻底冷静了下来。
无论那个男人跟映之姐上辈子的死有没有关系,可看刚才那样子,只怕来者不善,她现在对一切情况还不了解,所以应该先按兵不动,而后一步步弄清楚再决定要怎么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又熟悉的声音——
“榆榆!”
上一篇:苗疆少年是黑莲花
下一篇:穿成海岛大院奇葩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