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即将被刀了的老婆 第50章

作者:月裹鸿声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或许他看出我内心还有些犹疑,又举起一手道:“凌夫人,可怜我父母、妻弟,都死于这场疫病,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欺瞒,让我也染疫而死!”

  说到此处,七尺男儿红了眼眶,再次顿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思忖半晌,想想也是,三山处于交界之地,若瘟疫扩散,凌氏只怕也难以幸免。

  再说,安可心好歹也是老国主名义上的外甥女,只要老头子还没疯,就算他不相信我的话,看我姐的面子,总不至于对我有什么危险之举吧。

  想着,我便同意了这汉子的提议,赤鹦已经被我放出去了,我跟镖局借了飞鸽,把最新的计划又简写一番,再给凌青云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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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泉宫。

  顾名思义,此地有许多温泉,星罗棋布,建筑零星散落在泉池之间,有一座大殿,干脆建在泉池之上,人在殿里,便可以享受温泉舒筋活血的功效,又可免受风吹雨淋之苦。

  如镖师所说,因泉池众多,占地广阔,此地守备无法做到都城王宫那么森严,他带着我找一无人处,翻墙进去,穿过假山,直奔大殿,老国主一般在里头。

  到大殿之外,我看见外头有两名侍卫值守,吸一口气,整整衣服,缓步拾级,从容而上。

  “什么人?” 那侍卫之一抬起兵器,挡在我面前。

  “放肆,安氏王女、凌氏夫人你们都不认得么?” 我身后镖师喝道。

  此时我自然不是男装,而是打扮了一下,虽然没有朝服可穿,至少也恢复成富贵闺秀的妆容,那镖师扮做护卫,跟在我身后。

  “是我,” 我巧笑一下,掏出安氏玉牌。

  老国主身边的侍卫是见过安可心的,再看见玉牌,断断不敢否认,但还是有些迟疑,行过礼后,一人抬起头道:“安王女,如何是您?在下这边,没有接到安氏或凌氏的任何消息啊。”

  我笑道:“姐姐听说大伯身体微恙,心中急切,这不,偶得了一支玉参,若过了期效能就折半了,便急着委托我前来,因此未合朝礼。还望二位行个方便,通报一声,让我把玉参交给大伯。”

  左边那侍卫面露难色,道:“虽然是您,但国主如今身体抱恙,易感风寒,小王子有交代,我们不可随便放人见他。不如我们先通报小王子,得了他的口谕,再让您过去。”

  我好不容易才绕开江显耀,哪能再特意捅给他知道……我心里说。

  来都来了,我一咬牙,就算用点烂招无赖,能见到人再说。

  于是我在外头撒娇卖嗲,喊起来:“江国主,江大伯,我是可心呀,奉姐姐的命来看您,还给您带了新鲜玉参,这两个侍卫好大胆子,为难我呢!您说,该怎么罚他们?”

  两个侍卫一下吓得都拜倒在地,口称:“王女恕罪,小的们也是当差,还求王女体谅。”

  然而,他们跪地乱拜,我这却也有点尴尬。

  因为我本来打的主意是,若江佑国在里头听见,开个金口叫我进去,外头侍卫自然不需再去通报江显耀,顺水推舟皆大欢喜。

  可现在,里头黑沉沉的,一丝回音都没有。

  难道是我喊的不够大声吗?

  但如果再大声,我又怕闹得太大,毕竟我根本不是从正门进来,什么奉姐姐委托更是谎话。

  就在这时,后头突然走出一个金甲的卫士,看来位阶颇高。

  说实话,我根本没发现他是从哪儿来的,简直像土里生出来的一样。

  好在,他缓缓走过来,斥责了那两名卫士:“安氏王女的面子你们都敢驳,是不是不想在宫里混了?”

  两个小侍卫皆俯首帖耳,不敢回言。

  说着,他拱手道:“王女稍安,在下这就去通报。”

  我借坡下驴,笑着连忙称“好”。

第七十一章 狗急跳墙

  金甲卫士进去通报,片刻功夫,出来道:“国主有请。”

  说完,他便推开宫门,做个“请”的手势,让我踏入这间大宫。

  我压制着心里乱跳,做若无其事状,简单行礼谢过,带着我的“护卫”走进去。

  宫殿都是大而空旷的,我从大宫的门口向里望去,宫花耀耀,帷幔重重,温泉的泉池蒸腾起白气,让远处的一切看起来如隔云端。地上是大理石的地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在照出我影子的一霎,我无端地打了一个冷战。

  江佑国,应该就坐在这宫殿最深处的王座上,此时我还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心头已经开始七上八下。

  我上次来,江佑国病容倦怠,像只不知何时就会燃尽的蜡烛。我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向这位过往的英主、我名义上的大伯,揭开这桩通天阴谋,取信于他?他会相信我的话吗?还是已经老糊涂了?甚至,可别因为我告诉他这么惊悚的消息,吓出个好歹的。

  我硬着头皮前行,棕红色的柱子在我身后一根根退去,明明是在一国最高的宫殿,却感觉像行走在荒原之上。

  这时,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了,这宫中安静得过分,人呢? 伺候老国主的下人们呢?

  “大伯,是我,我来看您了!” 我喊出声,几乎是在给自己壮胆。

  可回答我的,只有空旷的回声:看您 您 了 了 了……

  我猛然汗毛倒竖,心头闪电一样划过一道念头。顾不得仪表,拔腿向前奔去。

  然后我就在那泉池里,发现一具脸面朝下,随着水波载浮载沉的人……

  我身后的“镖师”比我还惊讶,甚至惊呼出声,一把把那身体捞起,却只是确证了事实:

  那正是老国主江佑国,皮肤已经泡的有些发白,显然已经气绝!

  之前我一直在想怎么取信于老国主,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狗急跳墙四个字。江显耀连他爹都下手了。

  而这种一个国家最重大的机密要事,就这么摊开在我面前。

  我在电光火石间得到一个结论:这就是,也没打算留着我了。

  虚空之间,突然传来兵器破风之声,我急扭头,又是那金甲卫士,我完全看不出他是从哪里进来的,持着利刃,就向我刺来。

  寒芒夺目,眼看就要取我咽喉。

  我吓得几乎闭上眼睛,脑子连跑马灯也来不及跑。

  好在,耳旁风响,锵地一声,竟是那“镖师”出手,荡开金甲卫士的剑,与其缠斗一处。

  我一头冷汗,有些感动,看来我的确没信错人,然而,更多的还是焦急,这是在别人的地盘,江佑国又死了,就算他能护卫我一时,早晚还不是寡不敌众,我俩都会被瓮中捉鳖,死在此处。

  就在这时,一片铁牌在打斗中被削飞,落在温泉水中。

  我看过去,一眼认出,那牌子制式我已经见过几次,正是欢夜坊手下之人所佩,想不到,夜华夫人的渗透力,已经到这里来了。

  铁牌落水,自然下沉,然而,有一细微之处,被我捕捉:在下落过程中,它轻微地上浮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

  我福至心灵,想到之前说,这些水系互相连通,难道说,这泉池中,有通向外部的地洞?

  于是我急忙潜水,果然,泉池中部有明确的暗流,顺着暗流,发现一个通道入口,从通道流进的水温度明显比这温泉中整体水温低。

  病急乱投医,我慌忙呼哨一声,招呼还在打斗的镖师,自己钻进那水洞。

  我仗着水性,顺着通道游,水越来越冷,但我心头却是欣喜的,因为越冷,越说明有可能离开冬泉宫,连着外头的玉带河。

  就在氧气快要耗尽之时,洞窟终于到头了,我呜哇一声,一头钻出水面,满脸都是头发,大口喘气。

  抹了把脸,向四周看看,果然,这里已经是行宫之外,汇入玉带河,河面宽阔,河水平静,岸边偶尔系着一些渔舟。

  镖师也跟了上来,不知冻的还是憋的,脸色青紫。

  我感恩他相救,想对他说话,但张开嘴,发现身体急速由暖到冷,现在整个嗓子都是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河水冰冷,他牙齿也上下打颤,跟我简单打几个手势,向岸边游去。捉住岸边两条垂下的柳条,往上攀去。

  那柳条刚生发出一点点嫩芽,此时那点新绿,仿佛生的希望,他抓住柳枝时,我的心也紧了一下。

  镖师一手握着柳枝,水淋淋地上岸,另一手要来拉我。

  然而,就在这时,我面对着他,口型张大,无声地呼喊。他似乎也意识到身后的不对,扭过头去,可是已经晚了……

  长矛从空中刺下,穿过他的咽喉,本被抓在手中的柳条向天弹去,像长鞭一样飞起到比任何其他枝条更高的地方。他到底没有抓住生的希望……

  巨大的身躯砸在水里,溅起一片鲜红水花。

  可叹这也是一位忠臣义士,为了辅佐他的主君,拯救他的国家,到底落得了这样一个结局。

  可怜他家中还有望眼欲穿的娘子,这一次,是真的等不回他了……

  岸上是那个金甲侍卫,还带着更多从人——他们到底追上来了,手持长矛,想把我也刺沉水底。

  我用发不出声的嗓子无声地尖叫,拼命划水,向河流中央游去,脱离长矛的攻击范围。

  然而,下一秒,那群近卫掏出了弓箭……

  我在一瞬间万念俱灰,就算我能一时沉潜下去躲藏,但我在水里,他们在岸上,我还能永远不抬头换气吗。

  河水的冰冷让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脚,也让我血流变慢,脑子迟滞,连躲都有些懒得躲了。

  我就那么看着,金甲卫士举起了弓……

  ……

  突然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条乌篷渔船横了过来。

  从那渔舟之上,飞起一道人影,穿黑衣,带斗笠,高高跃在空中,将一把重剑劈下。

  我再度无声惊叫,只见那金甲武士被一刀斩中,连头带肩移了位置,继而鲜红的血幕喷出,在冬日的寒气里带起道道白雾。

  侍卫们一时群龙无首,人喊马嘶,乱做一团。

  来人趁机足下轻点,跳回渔船,一把抓住我后背衣裳,将我拉上了船。

  我看见她的脸,缓了半晌,才终于能发出极度嘶哑的一声:“红重!?”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题外话哈

  因为失眠的问题,昨天吃了一点褪黑素,然后我的天,我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体验:绝对时间加起来,我断断续续睡了十个小时吧,但是起来,感觉像没睡觉似的,浑身肌肉酸痛,还困,打哈欠。

  有人吃过褪黑素吗,这是巧合,还是副作用,还是啥原因

第七十二章 遗言

  没错,来人是红重,按理此时应该在南海京好好培育镜花的红重。凌青云已经答应过,不再给她任何危险的任务了。

  然而此刻,我不知她是凌青云应急派遣,还是自己看见我的报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她出现了,在这危急关头,像神明一样出现了。

  但此时我们也根本顾不得讨论她是如何来的,那金甲武士虽然被斩,可他带来的近卫们只乱了几分钟,就又都聚拢了过来。他们都统一穿着棕红色制式甲胄,我猜他们是三山的禁军,个个骑着骏马,沿着河岸飞驰。马蹄声声,似乎敲击在我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