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译之
不过蔡阿蛮没有讲错,那两个人果然又来了,同来的还有好几个,有早上围在他们摊子前的,也有不是的。
这些人不大好意思地敲响孟时家的院门。
“孟娘子,这蟹壳黄我们说啥都想尝尝,十文钱一个,你看如何?”
“是啊,孟娘子,你就行行好,为相亲们担点风险,家里孩子闹呢,我真是一点没办法,要是哄不好孩子,我婆娘得骂死我。”
“我的老父亲也说要吃,孟娘子,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您帮帮忙?”
孟时站在门里,咬了咬嘴唇,一脸为难:“这也不是十文钱的事,诸位也看到裕家二娘子的态度了,这事吧……”
“十二文,我要十个。”开头说话的人道,“一百二十文我现在就能给您,您帮帮忙,帮帮忙。”
“对对对,十二文,我们谁都不会说的,现在就给您钱,我要二十个。”
“我来十五个,这是一百八十文。真是家里老父亲催得急,孟娘子您就开火做两个,裕家手也没这么长。”
孟时接过塞进手里的几串铜板。
沉甸甸的。
她咬牙道:“行吧,就当是为了乡亲们,我开火做。”
第53章 瓜瓜瓜
从西家镇回来, 裕二娘子随手打赏了两锞金锭子给随侍的马夫与小厮。
此次老太太的寿宴是她全权筹办,偏大房硬插了一个做咸点心的孟四娘进来,还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连通判都喜欢她的点心,让大房好生得脸。
她一句话就把那村妇从西家镇赶走了,好不爽快。
裕二娘子走进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寝房,两层珠链后的床里, 睡着她十三岁的儿子。
她们这一辈的裕家人全是女子,为了延续香火,老太太让她们全都找了赘婿, 往后谁能生出儿子, 家业就会交到谁的手上。
她的肚子最争气,生出了裕家的嫡孙。
其他几房现都已经离开大宅, 只有她的大姐姐那根病秧子, 因是长女,手里抓着好几桩裕家的要紧生意,连翠矿都被她捏在手上。
要让自己儿子继承裕家,她必须把裕大娘子踢出局。
裕二娘子走出儿子寝房, 去了小院的正房, 招来柴娘子道:“姓孟的回去了吗?”
“回去了,一路没有耽搁, 现在已经在西家村了。”柴娘子道, 却欲言又止。
“什么?”裕二娘子美眸一扫。
柴娘子不敢隐瞒,更弯了腰道:“小厮来报,孟娘子她……她虽离开了西家镇, 但有人追到她家里去了,现在又私下卖了起来。”
“私下卖?”裕二娘子端坐于茶海前, 烫杯置茶,“那也卖不了几个。”
柴娘子偷瞧了一番裕二娘子的脸色,硬着头皮道:“派去的小厮回禀说,孟四娘已经在自家门口支起了摊子,约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十来人找了过去,现已排起长队,而且因路途较远,去的人多要买上十来二十个。”
“十来二十个?”裕二娘子停下冲泡的动作,冷声道,“平均一人买几个?数不清吗?”
“是是,我再让他们详细查探。”柴娘子道,“另外……”
“另外什么?”
“孟娘子还涨价了,现在卖十二文一个。”
啪。
从江南贡厂重金买来的茶壶被重重砸在茶海上,碎了个角。
“她还敢涨价?”裕二娘子气得站了起来,“她可真能耐,你给我去查她那些火腿松茸哪里来的?我出双倍,把她原料都收走!”
“是,是。”柴娘子连声答应。
裕二娘子气还不顺,把磕了角的茶壶往地上一扔:“什么破水壶,再换一套去。”
与此同时,在自家院子里喝茶的郝刀疤端杯子的手一抖,心口狂跳。
他放下杯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打算去屋里看一眼黄历。
门被敲响。
“谁?”郝刀疤警惕道。
“是我。”顾迟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个瘟神怎么来了?
郝刀疤的脚踝一凉,好像又开始痛了。
“郝兄弟,有笔生意,想不想做?”门打开,顾迟秋开门见山道。
郝刀疤狐疑,他怎么不知道顾迟秋还有和气生财的时候,但他不敢说不,只好试探性问道:“什么生意?”
“需要你联络一下黑风寨的人,替我劫一批货。”顾迟秋道。
*
西家村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作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普通村落,也没有什么著名景观,一年到头都很少有生面孔出现在村里。
但今天已经有十来个不认识的年女老少跟倪大嫂子打听“孟娘子的居所”了。
倪大嫂子被问烦了,干脆在家门口插了个指路的牌子,没一会儿,又有几个生面孔路过。
她好奇地往顾家院子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有好多人,仿佛还排着队。
“倪大嫂子,你家院子前排队了呢!”跟倪大嫂子相熟的妇人在外头喊道。
“我得去瞧瞧。”倪大嫂子自言自语。
她说着就走出了门,她自己住的院子和租给孟时家的相距不远,走出没几步就听见了不远处有人喊:“孟娘子,蟹壳黄还有吗?我想要松茸的。”
什么蟹壳黄?
倪大嫂子好奇走近。
“你们在买什么?”她问。
排队的人警惕地看她一眼:“你是谁?”
倪大嫂子叉腰:“你什么态度?这房子我的,我问你们在这里排队买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排队去!”那人白她一眼道。
倪大嫂子火了,但也更加好奇了,她又往前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了孟时的门前。
小院子的门开着,门口支着摊车,孟时忙着把煎好的蟹壳黄塞进客人带来的食盒里。
“卖什么呢?”倪大嫂子问。
孟时还没注意到,另一个同村的妇人发现了倪大嫂子,喊道:“来来来,倪嫂子你排我这里,孟四娘卖蟹壳黄呢!”
“什么蟹壳黄?”倪大嫂子走过去问道。
“就是裕老太太寿宴上的点心啊。”那人道,“前几天裕老太太寿宴上最后一道咸点心就是孟四娘做的蟹壳黄,吃过寿宴的人都说特别好吃,连通判都喜欢!我婆婆也要过寿了,我给她买两个。”
“裕姥姥寿宴上的吃食?”倪大嫂子又望了眼队伍头上孟时的方向,有点心动。
一直到黄昏,孟时门前的人才散得差不多。
顾迟秋回来时,她正捧着钱罐子一串一串数着铜钱。
裕氏的寿宴如她所想,果然是个金字招牌,就算裕二娘子不让她在西家镇摆摊,人们也愿意多走一点路到西家村来找她,而且买得更多。
她一个卖十二文,粗略算算大概卖了一千多个。
“九十九,一百……”孟时又把数好的一串钱放进钱箱。
“已经九千文了!还有一小半,我赌十五个。”
“大胆一点,有好多是十文钱的大铜板,我赌二十个。”
“今天人均买八个,每半个时辰大约有十个人,所以是……我计算器呢?”
直播间的粉丝们兴奋地围观,沉浸式数钱。
“数完了!”
一刻钟后,孟时将最后一枚铜板放进钱箱。
“多少多少?”弹幕问。
孟时想起那个数字就开心,忍不住对着空气傻笑,道:“一共二十一贯又六百三十六文,也就是两万一千六百三十六文。”
“恭喜时时!”
“长跑赛的总营业额现在是多少?”
“距离时时的目标只有不到三十贯了呀!”
“按这样的势头,时时的长跑赛稳了,肯定能完成1.5倍的目标。”
“在想什么?”顾迟秋在孟时身边坐下。
孟时笑得嘴角发酸,她揉了揉道:“我在想,郝刀疤那里我们会不会多次一举?”
翌日天还未亮,果子店的伙计如一阵旋风卷过顾家院门,带来一个消息——孟时的货又又被劫了。
那伙计是被老板从被窝里拖起来的,耳提面命要他立即通知孟时,他一刻不敢停歇,从西家镇一路冲到了西家村。
谁知孟时听了却只淡淡“哦”了一声。
“孟娘子,我们老板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您可要快点想想办法。”那伙计道。这次劫货与往常不同,劫匪单单只劫了孟时的东西,老板运的果子一个也没动。
“你回去告诉老板,叫他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孟时道。
伙计将信将疑,却也只能带着消息回去。
裕二娘子也一早起了来,她手下的管事已经在昨天晚上联系上了卖孟时松茸和火腿的商行,并且用两倍的价钱把货买了下来。
孟时生意好,原料就用得快,只要没有原料,就不信她还能做生意。
起身没多久,柴娘子又带着最新的消息候在了珠帘外。
裕二娘子让她进来,慵懒问道:“如何?东西可入库了?没有原料我倒要瞧瞧她如何为无米之炊。”
“二娘子,东西被抢了。”柴娘子道。
“抢了?”裕二娘子秀美一皱,转头的时候梳头丫鬟扯到她的头发,被她剜了一眼,“抢就抢了吧,姓孟拿不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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