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遇卿
这人现如今倒是越发?敏感了,胡思乱想?些什么?
周崇柯:“如果她还活着,你?会包庇她么?”
“不会。”
贺景明不假思索,人应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不就行了,你?跟我道歉做什么?有病!”周崇柯复又躺了回去,解开腰间挂着的荷包,朝其扔了过去。
贺景明接住,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周崇柯撇了撇嘴:“捐钱!”
积德都不带他,他也很缺德好么!
贺景明拉开荷包看了一眼,嫌弃:“就这么点儿??”
“嘿!”周崇柯又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有就不错了,你?还嫌少?”
也不想?想?他还要留着钱娶媳妇儿?呢,真是交友不慎!
两人互相嫌弃了几个来回,掰扯到最后半斤八两。
几日?后,沧州。
一处破庙内,住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这会儿?是白天,大部分都出去乞讨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褚瑶拥着一床已经不太保暖的破被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更是冻得没有血色,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浑身冷得直打颤,就连长久没洗头,头上长了虱子?痒,手抬起都有如千钧重?,使不出半点力气去挠。
“咳咳……”
她无?力地咳嗽了起来,每咳一声,喉间便涌上一阵干涩的刮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却也只是聊胜于无?。
她想?……她大概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褚瑶神色怔怔,回想?起从前,眼角无?声地沁了泪来。
她低头一阵苦笑,从前的她,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忽地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那些去乞讨的人竟然?乌泱泱地回来了。
争先恐后进来,有的拿盆子?,有的拿瓦罐,还有拿竹筒的,纷纷抄起东西就又往外头跑。
位置在褚瑶旁边的一个老乞婆见褚瑶还不起来,提醒了一句:“呀呀呀,今天来了个大善人在前面施粥呢,热气腾腾的,闻着就香,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第132章 第132章
“秋秋?”
“秋秋?”
……
虞秋秋睡得正香, 一个声音却不停地在叫她。
——“大冬天哪里来的蚊子?烦死了!”
她一把将被子拉起盖过了头顶。
褚晏手颤颤,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又伸了过去。
他的手落在了被子上, 小幅度地摇了摇:“秋秋,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有完没完!狗男人去死?!!!”
虞秋秋被惹烦了, 抬腿就是一脚。
那力道、那速度……
褚晏立在床边侧身看得是心有余悸,这女人当真是一点都没收着?,还好他早有准备闪开了,不?然这妥妥的就是谋杀亲夫。
虞秋秋没踢到, 伸出来的脚又缩回了被子里。
看这架势, 竟是又要继续睡回笼觉了……
褚晏心下叹了口气?,这会儿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都说老虎须拔不?得,可今日情况特殊, 却是不?拔不?行?了。
他默默又站远了一点, 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嘴上却仍旧锲而不?舍。
“秋秋, 起来了, 我们今天得去唐国公府一趟。”
说话间, 一个枕头精准地朝他飞了过来。
他连忙抬手隔挡却还是被打了个正着?, 紧接着?又手忙脚乱地将枕头给险险接住。
褚晏:“……”
站这么远都没逃过一劫, 这女人起床气?可真大。
“去唐国公府做什?么?”撒气?过后,虞秋秋到底是睁开了眼睛。
褚晏抱着?个枕头, 立在距离床边有五六步远的地方,解释道:“昨夜唐老太君去了, 我们得去唐府吊唁。”
虞秋秋:“……”
几刻钟后,马车载着?褚晏、虞秋秋还有阿芜三人朝唐国公府驶去。
他们到得不?算早, 唐府外已经停了有不?少的马车了。
步入唐府。
冰天雪地里,唐府到处挂着?白?布,整座府邸几乎快要与这天地融为一色。
灵堂前?,唐淼身穿孝服,同前?来吊唁的人行?跪礼。
她的眉间似乎衔着?自责和悲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枯萎的花朵,没有丝毫生气?。
灵堂内哭声不?止,虞秋秋就这般看着?她跪下又被人扶起,身旁的阿芜被这气?氛感染,一下子红了眼眶。
“唐姐姐一定很难过。”阿芜的声音心疼极了。
虞秋秋听着?,心上却毫无波澜,在她眼里,死?亡不?过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实是没有办法对唐淼的悲伤感同身受。
吊唁过后,唐国公夫人许是看唐淼的状态不?好,特意让唐淼去偏院休息休息,还拜托了虞秋秋和阿芜留下陪唐淼说说话。
一行?人从灵堂出来,褚晏被唐国公派的人叫走,虞秋秋和阿芜则同唐淼一块儿去偏院。
“嗯?”
——“那人居然在这?”
去偏院的路上,虞秋秋目光偶然扫过一角,微微露出了些诧异。
阿芜转头,目带询问:“嫂嫂怎么了?”
“没什?么。”虞秋秋移开视线,面色平淡。
“哦。”阿芜搀着?唐淼继续往前?走。
褚晏在岔道口与几人分开,走出了几步后忽地停下,他回身往四?周看了看。
虞秋秋刚才看见谁了?
四?望无果,反倒是领路的下人又折了回来。
“褚大人在找什?么?可是掉了东西??”下人躬身问道。
褚晏摇了摇头,算了,虞秋秋应当是看见了个认识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
跟着?下人到了地方,下人关上门?便出去了。
褚晏打量了这屋子一番,这里似乎是唐国公的练武房,墙上挂满了各种刀剑和弯弓,墙边还有一排竖了长枪的架子,屋子中央则是极为空旷。
“来了。”
唐国公负手而立,听到声音也只是平常地道了一声,并未转过身来。
褚晏走至唐国公的身侧,两人面朝的方向,有一整面墙的壁画,画上金戈铁马,乃是沙场之上众将士们奋勇杀敌的画面。
“那画上的将军是我唐家的高祖,当年跟随太祖打天下,得封国公,世?代传袭。”
听了解释,褚晏不?由得挺直了腰背,肃然起敬。
而这时,唐国公却突然转过了身来,一双虎目注视着?的褚晏,杀伐之气?尽显,压迫感逼人,仿佛被他盯住的人,所有阴谋都将无所遁形。
褚晏心头一跳。
唐国公却是盯着?他一字一句:“你可知?,世?代忠君乃是我唐家的铁则?”
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褚晏头皮发紧,姚家的事,唐国公果然还是怀疑了。
唐国公紧盯着?褚晏不?放。
先是递给他的那封密信,后是遭遇上千死?士却全?身而退,褚晏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他心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唐国公怎么也想?不?通,在这之前?他命人查了好几个月的,却是一无所获。
可能够在那样的情况全?身而退,这人拥有的绝对不?是一股简单的力量。
姚家十几年间训养数千死?士的事情已经足够令人震惊,可是他面前?这个人的,拥有的却极有可能比姚家的还要骇人,甚至,更加隐蔽,竟是连他都查不?出蛛丝马迹。
唐国公双眸瞳孔缩了缩:“你到底想?做什?么?”
告诉他姚家的事情,是不?是想?借他之手除掉姚家这个障碍?
若不?是李遂那边出了纰漏,打草惊了蛇,姚家死?士倾巢而动,这人说不?定还会继续隐藏下去,就像是蛰伏在暗中的野兽一样,随时准备着?给某个人、又或是他们大雍致命一击。
深不?可测又图谋不?轨!
唐国公拔出身上的佩剑,剑身破空而鸣,下一瞬便横到了褚晏的脖子上,距离皮肉仅仅只有一指甲盖的距离。
唐国公:“解释!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