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遇卿
“您再拿不出章程,夫人若是被人杀害了可怎么办呀。”
“呜呜呜呜呜呜,我家夫人如花似玉的,若是、若是……”
绿枝急得不行,一口的哭腔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地祈求,祈求二小?姐能够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她家夫人。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大晚上的,你让我上哪大海捞针去??”褚瑶被哭得头痛,很是没好气。
她自?己最近都?还烦着呢,哥哥已经好些天不理她了。
但?虞秋秋这事毕竟人命关天,她若是直接拒绝了,日后哥哥追究起来,定是没法解释。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递牌子进宫一趟去?找哥哥。”
也就只有这么个?办法了,这么晚了,城门都?已经关了,就是要出城找人,那也得有哥哥身?上的官印,或是请旨拿了令牌才行。
褚瑶起身?,见绿枝竟是还想跟着一块去?,连忙道:“你就别跟着去?了,你这副尊容,进宫可别冲撞了贵人,在?府里等着吧。”
这大晚上出去?,褚瑶心里也毛毛的,还特意叫上了好些个?府卫护送,但?到了宫门前,褚瑶手里攥着宫牌却又犹豫了。
哥哥最近对虞秋秋好似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了,这令她很是焦躁,却又想不明白缘由,就像她想不明白当?初哥哥为什么要娶虞秋秋一样。
那明明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娶了她对哥哥的仕途根本就没有任何?助益,她凭什么夺走哥哥的目光、分走哥哥的心神?
不过是颗绊脚石罢了,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着她,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一念之差,褚瑶将?宫牌揣了回去?。
“出门太急忘带牌子了,左右哥哥也快出来了,就在?这门口等着吧。”
晚一会而已,虞秋秋要是因为这个?死了,那是她的命,怨不得别人。
她已经尽力了。
是啊,她已经尽力了。
邪念无声滋长,褚瑶如是安慰着自?己,没一会儿,竟也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世上凭什么腐烂的只有她一人,她虞秋秋凭什么就那么好命,嫁人前有疼爱她的虞相?护着,嫁人后又有哥哥护着,凭什么她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一切,虞秋秋却唾手可得!
被歹人掳了去?,又生了副那样的好皮相?,她就不信那些歹人会只是害命?
就是侥幸救回来,只怕也是不干净了,既如此?,这等脏东西,死了反倒更好,免得脏了她褚家门楣。
她甚至还暗暗期盼着哥哥能晚点再出来。
可天不遂人愿,没一会儿,她便听到了阵马蹄声。
哥哥得陛下信重,是为数不多准许直接策马入宫的朝臣,这个?时?间从里头出来的人,根本不用再做他想。
果不其然,马蹄声靠近的同时?便响起了哥哥的问询声。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褚瑶咬了咬唇,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撩开车帘。
可她说完就后悔了。
她发誓,她从未见过哥哥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就好像虞秋秋出事,在?他眼里是绝不可接受的事情一般。
她毫不怀疑,此?番若是找到的是虞秋秋的尸体,哥哥会让那些人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地给虞秋秋陪葬。
褚瑶只觉浑身?冰凉。
她好像低估了虞秋秋在?哥哥心中的地位。
可是……为什么?
哥哥明明也没有多喜欢虞秋秋,她凭什么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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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晏深夜带着廷尉司的人马杀进了宣平侯府。
听着外头的打斗声,周崇柯合衣从床上撑坐起,意外……却又不意外。
“真是扰人清梦!”他低声咒骂了句,拎着扇子去?开了门。
周崇柯倚在?门边,一副懒散模样,大晚上的,凉风习习、阴风阵阵,也没耽误他摇扇子。
“没想到,我们?刚正?不阿的褚廷尉,如今也学会假公济私了,我倒是不知,这廷尉司的人何?时?成了你的府兵?”
周崇柯言带戏谑,褚晏却是三两步直接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领。
“虞秋秋在?哪?”褚晏逼问。
周崇柯头往后仰了仰,“你的女人丢了,你来问我?反正?不在?我府上。”
他费了老大劲才将?自?己的领子从褚晏手里解救了出来。
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把他勒死!
谁知,还没等他把领口抚平,这厮竟是又两手拽回了原处。
周崇柯:“……”
你丫的!
周崇柯想骂人,但?还有气,嘲讽要紧:“你急了,你居然急了?人都?已经丢了,你急给谁看?”
周崇柯用折扇一下下杵着褚晏的胸膛:“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得考虑后果,你惹了三殿下不快,殿下如今也不过是撒撒气而已。”
“我问你,她在?哪?”褚晏目眦欲裂。
周崇柯却又笑了,瞧这满目血红的样子,人抓错了,却又好像没完全抓错,虞秋秋在?他那竟还有点地位,看来这传言也真是不可尽信。
好在?,现?在?察觉也不晚。
如此?的插刀良机,他怎么能够放过呢?
“前段时?间,虞秋秋曾私下里找过我。”周崇柯的语气听来很是玩味:“她好像对自?己的夫君很是不满,竟将?我的玩笑话当?了真,还跑来试探我。”
周崇柯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褚晏寒凉的视线横扫而过。
周崇柯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惺惺地宽慰道:“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你我虽算不上是朋友,但?好歹也相?识了这么多年,我还不至于扒这窝边草。”
“就是——”
周崇柯看褚晏的眼神目带怜悯,什么意思,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谁料,褚晏却还是那句话:“她人到底在?哪?”
周崇柯:“……”
搞什么,他说这么多,这厮一点都?不生气的?还一门心思着要找人呢!
不是,他到底听懂他在?说什么了没有?
这天底下难不成还真有不介意自?己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周崇柯看褚晏的眼神瞬间就复杂了起来。
几年不见,这厮竟是变态了?
出神间,一把出鞘的剑竟是已经抵在?了他脖间。
周崇柯立马举起了手。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生命开玩笑,他可是他老周家的独苗!
“我带你去?就是了,你把剑放下!”周崇柯妥协道。
褚晏收起了剑,不欲与他浪费时?间,直接将?人赶出了府,冷着声问道:“哪边?”
周崇柯扇子一甩,便扇边走在?前面带路,很是没好气:“西边!”
然后他带着人去?了西街的一处青楼,扇子一合,扬了扬下巴:“这就了,你自?己进去?找吧。”
褚晏身?边的属下作势就打算带着人往里冲,谁料,褚晏却伸手将?其拦住了,不仅如此?,反而还笃定地道出了另外一个?地点:“郊外,西山方向。”
周崇柯眉头一跳,眸中更是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会知道……
不会是在?诈他吧?
周崇柯不信邪:“你夫人就在?这里头,你不进去?看看?”
褚晏嗤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自?作聪明、声东击西。”
周崇柯:“!!!”
“不过。”褚晏话头一转,不知是褒还是贬:“如今倒是有长进了,知道要真假参半。”
“只可惜——”褚晏瞥了一眼他走哪都?会带着的扇子。
周崇柯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把扇子合起来,他好像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套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褚晏直接就是用完就扔,撇开周崇柯,上马带着大部队就准备走。
“不是!”周崇柯立在?原地,就纳了个?闷了:“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气呼呼地在?寒风里扇起了扇子。
只可惜?只可惜什么?你倒是说呀,每次都?只说一半!
“所以?说我最讨厌你!”周崇柯恶狠狠地暗啐道,还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啊。”褚晏走到一半,忽然勒停了缰绳,居高临下,语气淡淡:“你暗地里拦住我夫人见面这事,她早就跟我说过了。”
周崇柯:“……”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杀人诛心!
不是,虞秋秋这嘴上不把门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私下里被外男拦住见面,是很值得宣扬的一件事情么?
周崇柯立在?这无边夜色里,后知后觉,所以?……他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那两人都?给利用了?
最关键的是,他刚才居然还在?褚晏那厮面前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