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县令,被迫登基 第61章

作者:红叶似火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基建 穿越重生

  裘荣的话柯九也听见了,他就没怀疑过自己吗?

  说实话,陈云州心里都有些没底,毕竟无风不起浪。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搞不清楚状况,也不好去求证此事的真假。

  眼前倒是有两个知情人,一个是虞书慧,还有一个那裘荣。但虞书慧这人来历不明,满口胡话,真真假假难辨,她说的话不能全信。

  而裘荣是敌非友,他的话就更不可信了。

  而且他还不能去问裘荣,一旦问了,那就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份不自信,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好在明日就要回庐阳了。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一切就好办多了。

  穆百晴回到家后,犹豫片刻,还是到后院将此事告诉了穆老爷子。

  穆老爷子致仕后,沉迷黄老之术,整日打坐修炼,已久不闻家中事,将家中事务都交给了儿子穆百晴打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信赖的长子竟干出这等糊涂事。

  穆百晴见穆老爷子神色不对,扑通跪下认错:“爹,都是孩儿糊涂,听信了那齐项明的话,被他当枪使,差点闯下大祸!”

  啪!

  一只茶杯飞过来,砸在穆百晴的脑袋上。

  他的脑门上立即冒出一块鹌鹑蛋大小的青紫。

  穆百晴也不敢呼痛,规规矩矩地跪在那,脸上一片懊恼之色。

  穆老爷子气得手指颤抖:“蠢货。我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要教好家中子弟,切勿利用老子的那点名声在外头胡来,你倒好,半点没将老子的话放在心上。你儿子当街带人围殴朝廷命官,你不思过错,反过去找对方麻烦,也不瞅瞅你是什么身份,你这是嫌穆家落败得还不够快吗?”

  “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人走茶凉,老子现在已经退了十年,别人尊敬我,称呼我一声穆老,那是看得起老子,给老子一点面子,实则老子屁都不是。你不念着怎么跟官府维护好关系,反倒跑去找对方的茬儿,真是活腻了。”

  穆百晴连忙劝道:“爹,您消消气,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穆老爷子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叫来管家:“好好查一查,族中还有哪些子弟在外头胡作非为,不管哪一家的,通通给我绑过来。”

  管家明白老爷子这是要出山整治家里了,连忙应声:“是,老太爷!”

  不一会儿,三个青壮年就被五花大绑带了过来。

  管家向穆老爷子说明了情况:“老太爷,目前查到四老爷、七公子、十一公子,曾有过霸占他人土地,抢夺他人财物的情况,具体的小的已命人整理成册,稍后给老太爷送过来。”

  穆老爷子皱眉:“你带上厚礼去这几家赔礼道歉,并将这几个混蛋抢的东西全还给人家。若有……欺男霸女的情况,女子若是要回家的,赠银百两,送其归家,以后不得再去骚扰。若有人受伤,赔双倍的药钱。”

  管家连忙说:“是,老爷。”

  善完了后,穆老爷子的目光落到这几个不肖子孙身上:“你等仗着我的势,打着穆家的旗号在外胡作非为,今日老头子我要替穆家清理门户。来人,将他们送去知府衙门。”

  穆百晴吓了一跳,他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狠,连忙站出来劝道:“爹,四弟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这赔礼善后的钱,都从他们房里出,想必对方也不会追究了,这事就过去了。”

  那三人也赶紧磕头求饶:“是啊,老太爷,咱们都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咱们这一次吧,咱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穆老爷子没搭理这三人,横了穆百晴一眼:“糊涂。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替别人求情。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穆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来人,将穆百晴一并捆了,送去知府衙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穆百晴可是族长,这要是把他五花大绑送去知府衙门。他这族长以后如何在族中立威,如何让人信服?又还如何管理家族?

  穆百晴吓得脸色苍白,跪下就求饶:“爹,儿子错了,您就饶了儿子这一次吧!”

  穆老爷子瞪了管家几人一眼:“还不行动?怎么,老头子的话不好使了?”

  这话谁敢接,管家连忙示意奴仆拿来绳子,然后歉疚地对穆百晴说:“老爷得罪了。”

  见人捆好了,穆老爷子站起身,大咧咧地往外走:“都跟上,让族中的不肖子孙都看看,以后谁再胆敢坏我穆家名声,打着老头子的旗号在外头乱来,老头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穆老爷子亲自带着四人去了知府衙门。

  杨柏川接到通报,讶异地挑了挑眉:“不愧是穆老。”

  魄力和眼光都远非常人所能及。

  今日穆百晴在酒楼的所作所为使穆家的声誉严重受损。

  穆老爷子如今将人带过来,大义灭亲,传出去可是一段佳话,即便有一日被京中的圣上知晓,那也挑不出毛病,还要夸穆老爷子一句铁面无私。

  而这几人受到了惩罚,吃些苦头不会毙命,还能借此警示族中子弟,可谓一举多得。

  杨柏川立即出去见了穆老爷子。

  “穆老,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穆老爷子站在衙门外,轻轻摇头,一脸惭愧:“都是老头子教出的不肖子孙。他们这些人仗着官府给老头子几分薄面,就在外头胡作非为,老头子已命他们将不法所得归还原主。如今将其押来,请官府严惩。”

  杨柏川知其用意,配合地说:“穆老大义灭亲,实在令人佩服。那我就秉公处理了,来人,将此四人押送入大牢中,改日再审。”

  “多谢杨大人。”穆老爷子皱巴巴的脸舒展开来,似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

  他往衙门里张望了一眼,说道:“不知陈大人在哪?老头子想当面向他致歉。”

  杨柏川赶紧说:“穆老言重了,此事已经过去了,您实不必如此。”

  穆老爷子摆摆手:“应该的。况且,陈大人英雄出少年,老头子听闻了他在庐阳的事迹,佩服得很,也想结识结识他。”

  话说到这份上,杨柏川也不好拒绝,将穆老爷子邀请进了衙门,又派人去找陈云州。

  陈云州一回衙门便听说了这事,暗叹一声这可真是老狐狸。

  他笑了笑,随衙役去了花厅,只见杨柏川对面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矍铄老头。

  陈云州赶紧上前拱手行礼:“下官陈云州见过穆老。”

  穆老爷子连忙摆手:“什么穆老,不过是一闲人罢了,陈大人快快请坐。今日老头子是来向你赔罪的,老头子治家无方,养出一堆祸害,得亏陈大人帮忙教训,否则任其胡作非为,老头子这点可怜的名声都要被他们赔进去。”

  陈云州连忙笑道:“穆老爷子言重了。有穆老这等睿智的长辈,这等情况绝不会发生。”

  穆老爷子摇头,一脸惭愧的样子:“说来都是老头子我糊涂,好在如今意识到了这点,为时不晚。这点我诚心感谢陈大人。老头子近日听说了陈大人在庐阳的事迹,实不相瞒,老头子是工部出身,对庐阳如今的改变非常感兴趣,老头子想去参观参观,不知方便不方便?”

  陈云州自是不可能拒绝,笑道:“穆老能来,乃是庐阳之幸。”

  “好,陈大人痛快,那等老头子收拾好了家中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就去庐阳叨扰陈大人。” 穆老爷子高兴地说。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穆老爷子才高兴地离去。

  他走后,单独面对杨柏川,陈云州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半真半假地说:“杨大人,在来庐阳的途中,下官曾生过一场病,记忆全无,醒来时身边就只有行李。后询问店家,说是下官入住后,曾一天一夜未出门,当时他们都担忧下官出事,曾一度急得想撞开门,好在下官清醒了。”

  杨柏川恍然大悟:“难怪你不认识虞姑娘了。”

  陈云州无奈地说:“下官虽不记得这事了,但下官还保留有一些书信和苦闷之余的随笔,其中记载着下官被贬后便与虞姑娘解除了婚约。现在我与她没任何关系,当时不说,是顾念她一个姑娘家的面子。”

  杨柏川讶异地看着他:“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对虞姑娘不热络。不过婚姻大事,虞姑娘做不得主,退婚这事也不能怪她。”

  陈云州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况且前尘往事俱往矣,于我而言,甚是陌生,哪还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道理。只是她一个年轻姑娘,孤身来此,到底是不方便。因此我有一事想求柏川兄帮忙,柏川兄可否派人护送虞姑娘回京?”

  “我当是什么呢,这等小事我当然愿意,只是虞姑娘千里迢迢来寻你,怕是没那么容易走。”杨柏川说的是实话。

  今天打照面就知道,虞书慧这姑娘极有主见。

  而且她老大远跑过来找陈云州,更不可能轻易答应离开。

  陈云州也知道这点,他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免得这个虞书慧打着他的名头在外面行事:“多谢柏川兄,此事成是最好,不成也无妨。”

  “好,为兄尽力。”杨柏川笑道,然后又歉疚地表示,“今日之事我已查明,是那齐项明暗中搞的鬼。这老家伙表面不动声色,在背后使这些阴招,逮着机会我一定要收拾了他。”

  陈云州不意外。

  裘荣明显是早有准备。

  他落穆家面子不过是这两日的事。

  穆家即便有心也没时间搞这种事。

  这个齐项明真是阴魂不散。

  可惜庆川不是他的地盘,不然他早晚要弄死这老东西。

  陈云州拱手道:“这事怨不得柏川兄。这齐项明心胸狭隘,一直记恨我等,明日我倒是回庐阳了,他鞭长莫及,但大人这边,需得小心提防这厮。”

  搞不死他,也可以给他上点眼药,让杨柏川动手。

  杨柏川显然也有这个顾虑:“云州兄说的是,我会派人盯着他的。”

  陈云州看了一眼时间,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收拾了。”

  “好,明天我送你。”杨柏川站起身送客。

  等陈云州走后,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少许,他直接到了大牢。

  知府衙门的刑狱中,裘荣被吊了起来,挨了一顿打,浑身都是血。

  杨柏川挥退了狱卒,询问陶建华:“他怎么说?”

  陶建华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一口咬定,现在的陈云州不是去年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此人确实是翰林院的杂役,因在背后说一官员的坏话被对方听见。他担心对方打击报复,正好齐家人在打探陈云州的消息,他就自己送上门了,只求对方带他离开京城。”

  双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于是齐家人不远几千里将其送到了庆川。

  杨柏川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一点:“他确定庐阳县的陈云州真不是那位状元郎?”

  陶建华点头确认:“他是这么说的。而且下官询问了他一些关于那位陈状元的情况,似乎也跟陈大人的情况有些出入。”

  “那位陈状元学富五车,从小就跟着大儒念书,成名极早,耿直得有些迂腐。他正是因为直言进谏被贬的,而陈大人,不用下官说,杨大人也看得出来,他心思玲珑,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与世故。”

  杨柏川点头,确实如此。

  他比陈云州大了十几岁,跟对方相交都觉非常贴心自在。

  这并不是说他有多讨人喜欢,或是跟陈云州有多默契,很明显,对方是在有意迎合他,而且还让他没有被拍马屁的感觉。

  能做到这点,在陈云州这个年龄极为不易。

  单这一点,他就不像那位耿直得近乎天真的状元郎。

  杨柏川觉得,若是换了现在的陈云州,他肯定还是会站出来替朋友说话,但他肯定会选择更好的方式,不会人没救到,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陶建华见杨柏川认同了自己的猜测,犹豫片刻问道:“大人……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做?要不要上报?”

  杨柏川焦躁地在安静的刑房中踱来踱去,半晌,头痛地问:“怎么上报?前不久我才上书,对他大夸特夸,现在岂不是自打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