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王爷后 第65章

作者:笕素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宜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她知?道萧阿鲲有些不高?兴,她总是能?轻易捕捉他的情绪。

  马车颠簸起来,透过细细的竹帘,御街上没有夜晚那么热闹,矾楼的吆喝声也有些无精打采的,宜锦咬了咬唇,悄悄看了萧阿鲲一眼,微不可察地?朝他那边动了动。

  但?萧阿鲲却没有看她,仿佛昨日?晚间抱着她亲了半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宜锦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萧阿鲲,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不是不想带你回门,就?是怕你太累了。”

  某人?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尴尬的寂静仍在蔓延。

  恰在此?时,路过一个街角,马忽然嘶鸣起来,马车也随之颠簸歪斜,宜锦的头眼见着就?要磕到坚硬的车壁。

  萧北冥没管手中的书,下意识用右手护住她的脑袋,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宜锦觉得自己的头像是撞上一堵硬邦邦,却有温度的墙,不知?是不是被那温度感染了,她脸上也渐渐热起来。

  外头是车夫焦急的问询声,“王爷,方才街角有个顽童忽然冲出来,奴为了躲闪惊了马,主子们无碍吧?”

  萧北冥扫了眼怀里缩成一团的人?,唇角微扯,低声道:“无碍,当?心些,继续驾车。”

  那马车夫调整车头,摸了摸后脑勺,纳闷怎么王爷的声音听起来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愉悦?

  等过了街角,马车开始平稳前进,车夫怕再次颠簸,速度也放得更慢了。

  萧北冥这才放开了怀里的人?,他目不斜视,继续看手中的书,只是方才扶着她脑袋的右手空落落的,令他有些不适。

  宜锦坐正?了,见他仍不理她,忍不住有些气馁,但?透过车帘眼瞧着就?要到长信侯府门口,宜锦也不好?再开口了。

  马车到了侯府门前停下,门房薛大迎上来,瞧见自家姑娘姑爷,乐得合不拢嘴,“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大姑娘也同?陆大人?回府探望,眼下姑娘你也回来了,小少爷该高?兴坏了。”

  话罢他又想起自家姑娘嫁的是燕王殿下,不可失礼,忙带着几个小厮躬身行礼。

  萧北冥却没有在意,他只道了句不必多礼,便叫人?起来。

  薛大心里不禁感叹,燕王殿下虽然瞧着面冷,但?其?实并没有传闻中那样不近人?情。

  才过了穿堂,便见薛振源穿着官服,加紧脚步前来迎接,见燕王坐在轮椅上,心中不免又有些可惜,倘若燕王没有坏了腿,如?今宜锦嫁给他,便是一门绝好?的亲事,可如?今燕王坏了腿,恐怕与那个位置无缘,纵然成了王妃,在他心里这个女儿到底还是有些不中用的。

  心里这样想,薛振源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敬,他行礼道:“下官见过燕王殿下,才下朝,难免有些招待不周,还请王爷海涵。”

  萧北冥看了眼宜锦,她神色自若,待薛振源没有丝毫亲近之意,也没有想要前迎的意思,他便知?道,父女两人?之间并不亲近,他也曾听闻长信侯宠妾灭妻之事,近日?那妾室柳姨娘才送到庄子上。

  他眉心微锁,淡淡道:“无碍。既是回门,自应客随主便。”

  一句话,不冷不淡,既不失礼,却也不亲近。

  薛振源更不敢摆老泰山的谱,只引路道:“前厅略备薄酒,还请王爷品鉴一二。”

  还未等萧北冥发话,宜锦却先蹙了眉,“夫君近日?要养伤,不宜饮酒。”

  薛振源见女儿竟当?着燕王的面反驳,脸色有些难看,他给了宜锦一个眼神,话虽不重,却让人?听着却并不舒坦,“妇人?在外,应当?以夫君为重,你怎得如?此?失礼?”

  萧北冥瞥了老丈人?一眼,没接薛振源的话,品味着夫君两个字,不知?怎么觉得比她叫王爷、殿下好?听一万倍,他墨色的瞳眸映出点?点?亮光,“夫人?说的是,今日?还是以茶代酒为好?,谢过侯爷一番心意。”

  他嗓音低沉,刻意放缓的夫人?二字,让宜锦心头一跳,忍不住抬头看他,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眸,她脸上又有些发烫了。

  薛振源尽显尴尬,一路上再也没开口说话。

  前厅里,陆寒宵与宜兰相对而坐,见燕王夫妇前来,两人?一道行了礼,接着男人?们便聚在厅内,宜兰则是悄悄拉着宜锦的手,准备到园子里逛一逛。

  宜锦有些不放心,她回看了一眼,萧北冥却一本正?经道:“夫人?去吧,我不饮酒。”

  这句平淡的话语却令场面有些死寂。

  陆寒宵怎么也没想到,往日?冷峻持重的燕王,有一日?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连站在后头的邬喜来与宋骁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自家殿下。

  宜兰强忍住笑意,拉着她的手出去,见宜锦脸色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打趣道:“从前我还担忧燕王殿下太过冷厉,不够体贴,倒是我想错了。”

  宜锦牵着阿姐的手,两人?慢慢走着,瞧着园中暮春的景象,残红零落,从府外通的泉眼也变浅了些,她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前世这个时候,她与阿姐即使相见,却也没有这般心情信步赏景。

  宜锦看了眼阿姐,同?亲近的人?说起萧阿鲲,总会有些害羞,她小声道:“阿姐,他待我很好?,入门第二日?,他便将王府中馈交给我来管,连着外面的商铺也没有假手他人?。”

  宜兰心里替妹妹高?兴,“见你如?此?,阿姐就?放心了。情爱或许有一日?会随时间逝去,但?中馈捏在手中却是实打实的,手中有银钱,往后不管做什么都有底气。”

  宜锦问道:“那阿姐你呢?在陆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宜兰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知?知?与王爷过好?日?子就?成。阿姐在陆家,谁都不怕。哪怕是老夫人?,这些日?子晨昏定省,我叫她拿不出错处,她也奈何不得。更何况,有你姐夫从中周旋,一切都好?。”

  宜锦听了这话,会心一笑,学着宜兰的样子打趣道:“这样看来,姐夫待阿姐也是很好?的。”

  宜兰微微垂首,笑道:“说起来,阿姐还要谢谢知?知?。有娘亲的例子在前,我总觉得男子皆不可信,我才嫁入陆府的时候,想的全是如?何保全自己,也从没想过能?与陆寒宵白首与共,只是觉着,若有一日?过不下去,和?离也不会太难受。”

  “他也察觉出我的用心,也曾闹过脾气,不肯入我房中。倘若不是我回府那日?,你从中劝说,或许他永远都不会与我推心长谈。”

  “只是我那时心里想着,你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就?能?看得这样透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知?知?一夜之间长大了。若是娘亲能?见到今日?,不知?该有多高?兴。”

  宜锦看着眼前温柔貌美的阿姐,眼底忽然有几分湿润,她其?实并不勇敢,上一世的她胆小怯懦,几乎没有替阿姐做过什么,以至于阿姐与姐夫上一世隔阂深重。

  她握着阿姐的手,心中却无比庆幸,她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姐妹俩穿过庭中花圃,迎面便走出一个少年,他的脸褪去了青涩,开始逐渐显示出男性的棱角,多了几分刚正?之气。

  宜锦下意识拦住少年,惊讶道:“阿珩,阿姐只是几日?没见你,怎么觉着你长高?了这样多?”

  薛珩踮起脚尖看着两位阿姐,道:“阿姐,我听阿姆的话,每日?用膳多用一碗,如?今果然长高?了。阿姐,我已经学到四书了,很快就?能?参加童生试。”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有一团火焰在其?中燃烧,宜锦不知?怎得,眼前一酸,她想起前世这个少年临终前仍在自责未曾保护好?两位姐姐。

  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少年都在努力用稚嫩的肩膀为她们撑起一片天。

  宜锦想要摸摸弟弟的脑袋,却又默默收回了手,阿珩已经是男子汉了,她不能?再将他当?做小孩子。

  薛珩在外人?面前极为稳重,只有在两位阿姐跟前才稍显活泼,他拉着两个阿姐,高?兴道:“阿姐,徐阿姆今日?做了咱们最爱吃的水晶虾饺,还叫后厨准备了许多菜肴。”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阿姐,守方说,两位姐夫都给我带了礼物,你们可知?道他们送了什么?”

  在陆府,人?情往来送礼这等事都由宜兰经手,这自然难不倒她,她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自己瞧去。”

  宜锦虽没有亲自备礼,但?是邬喜来却早就?将礼单给她看了,她只记得是一套文房四宝,但?却没见过长什么样子,她也笑了笑,“既是姐夫送你的,阿姐可不知?道是什么。”

  话到此?处,守方恰巧抱着两个檀木盒子过来,薛珩便拦了守方,兴致勃勃地?想要看看两位姐夫送了什么。

  萧北冥备的是一份文房四宝,一整套梅兰竹菊,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且东西都由工匠打造,刻着薛珩的表字。

  薛珩瞧过后便爱不释手,眼中泛光,忙叫守方收起来放好?,生怕自己碰坏了。

  宜兰送的是一张金弓,恰巧适合这个年龄的男子练习骑射,薛珩自小体弱,但?偏爱骑射,只是家中都担忧他的身子,因此?不许他骑马。

  薛珩拿到那张弓,便忍不住上了弦,瞄准了不远处的鸟儿,半晌却又放下了,转而射向一旁果树上的果子。

  尽管没有射中,他却仍旧笑着摸了摸脑袋,朝宜兰道谢。

  宜兰见他模样滑稽,轻声笑道:“射箭这事,阿姐不懂。但?是你若向两位姐夫请教,或许能?得进益。”

  薛珩眼睛亮了亮,“若是有机会,我定向姐夫们请教。若不是生来体弱,我一直想如?燕王殿下那般,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宜兰听了这话,想起那日?在宫中燕王与靖王比射箭的场景,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

  燕王殿下箭术过人?,只是可惜……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知?知?身上,见她唇角含笑,并无落寞之色,才悄声问道:“知?知?,我听闻宫中数次派御医前往,燕王殿下的伤,现下如?何了?”

  宜锦与阿姐对视,低声道:“宫中之人?,鲜有可信之辈。他的伤,只能?慢慢将养着。”

  宜兰便已经明白话中的意思,园子里人?多眼杂,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宜兰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恰在此?时,薛大前来通报,清平伯家谢公子前来拜访。宜锦出嫁后,谢清则仍旧半个月前来替薛珩诊断一次,没了柳氏做手脚,守方又照顾周到,薛珩的身子已经叫渐渐康泰,甚至乍看之下,与同?龄的少年也没什么区别。

  薛珩待谢清则便如?同?待自己的亲兄长,即便他知?道谢大哥是因为宜锦阿姐的缘故才对他多番照拂,可他心中仍旧怀有感激敬佩之意,他忙亲自到前厅去迎。

  宜锦宜兰也跟着回了前厅,她们到时,男客们围成一团,正?在瞧斗棋。

  紫檀方桌上坐主位的两人?,一个是萧北冥,另一个是谢清则。

  薛振源、薛珩薛瑀同?陆寒宵站在外围,正?瞧着两个高?手对决。

  宜兰顿时也来了兴致,附在宜锦耳边说道:“我还从未见识过燕王殿下的棋艺,知?知?,你觉得他俩谁能?赢?”

  这是宜锦自出嫁后第一次见谢清则,他仍旧穿着一身素衣,同?在外行医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人?比从前更清瘦了几分。

  宜锦看着桌上焦灼的棋局,摇了摇头,她于下棋一事上一窍不通,上一世所?有的经验,也不过是想萧阿鲲在皇极殿时教她下的那几局棋,但?她却笑了笑,回道:“我猜我夫君能?赢。”

  她没有称呼殿下,也没有称呼王爷,反而用了夫妻之间最平常的称呼。

  女眷这边细微的谈话声对于萧北冥来说简直清晰入耳,习武之人?,耳力总比平常人?好?一些,萧北冥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看到对方执子的手僵了一瞬,便明白对方也也听见了知?知?那句话。

  不知?为何,他竟有几分卑劣的欣喜。

  当?下也没有再留情,几个回合不到,他便拱手,淡淡道:“承让。”

  谢清则却知?道他根本没让,对面这个男人?的棋艺确实胜出一筹,说出这番客气的话,是看在知?知?的面子上。

  他微微顿了顿首,“燕王殿下棋艺高?超,谢某自愧不如?。”

  话罢,他便离席,笑道:“陆大人?的棋艺应当?在我之上,不妨来一局。”

  陆寒宵瞧着手痒痒,但?往日?里他可不敢和?燕王殿下下棋,今日?两人?都是以女婿的身份拜访岳丈,倒让他大着胆子应了一回战。

  谢清则自席上退下,目光落在宜锦身上,见她面色红润,比在侯府时精神许多,想来在燕王没有苛待她。

  放心的同?时,心底却又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他行至她身侧,还未等他开口,宜锦却先开口道:“兄长,还请借一步说话。”

  谢清则自然应下,出门时,他回首瞧了燕王一眼,两个男人?的眼神对视,又电光火石般避开。

  邬喜来跟在宜锦身后出了前厅,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宜锦先开口道:“我听阿珩说,这些日?子兄长一直替他看诊,实在是让兄长费心了。我和?阿珩没有亲兄长,可是在我们心中,你也同?亲兄长别无二致,这次回门,我和?夫君特意备了礼,你瞧瞧可喜欢?”

  话罢,邬喜来便将紫檀木盒子呈了上去。

  谢清则接过,却觉得这盒子沉甸甸的,他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整套银针,做工精湛,若没有个把月的功夫,做不成这样一套品相完美的银针。

  可以说明,这份礼,几乎是燕王与知?知?成婚之前便早早备下了。

  薛家每个人?,长信侯,薛珩,薛瑀,宜兰,包括连襟陆大人?,每个人?的礼,燕王都没有落下。

  谢清则惊心于这个男人?缜密的心思,面上却不改颜色,笑道:“多谢王爷与王妃。”

  宜锦听到他的称呼,笑道:“兄长见外了,你喜欢就?好?。”

  谢清则握紧手中的紫檀盒子,明知?自己是多此?一举,却仍旧问了一句,“殿下他……待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