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派小星
不过——
“【阳】是指屠阳我知道，被【混乱】看中……我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所谓的【混乱】。”
【生死】站在血河边，不知道在凝视着河里的什么，表情很认真，嘴里很是随意回答着舒叶提出的问题，“【混乱】……你可能没有见过【混乱】本人，按你们的说法是他比较宅，所以一般不怎么露面……但是你应该见过他，就在不久前，哦对了，【混乱】一般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一条黑色的河流。”
黑色河流。
那条在灵异空间里的黑河就是【混乱】？
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选择阮可可那种精神有问题的人，这确实混乱的很符合【混乱】这个名称。
不过【混乱】选的不是阮可可吗，怎么看中的人就成了她了？
【生死】没有继续这个说下去，而是道：“一个人被两个【阵营】选中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个人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阵营】选中，就很有意思了……你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可惜不管是我还是【死】，我们都不喜欢有意思的人。”
舒叶：“……”从【生死】选择了李四这个人看，分明就是理科生看对眼了。
“这里是你们口中的诡域，也是【阳】的意识内，意识内的表现和身体息息相关。”【生死】说着抬头望向头顶的太阳，“他的心脏缺了一半但不在你的身上，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接触过那半颗心……这是【阳】第一次选人参与这场战争，我很好奇，他为什么选择了你。”
前后矛盾。
前一秒还在说身体和意识，下一秒就心脏在哪儿，说着说着又好奇另一个问题。
思维逻辑真跳跃。
至于他问的为什么——
舒叶：“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你口中所谓的战争……一共有多少人参与？”
第611章 过去
战争。
当这个词出现的时候就不存在什么对错的问题了，这里是有生和死两种结果。
不管谁赢了，死亡的数量都会庞大到惊人。
因此在系统提出【阵营战】这个词语的时候，舒叶就清楚的认识到这一次玩家之间的斗争会是怎样的惨烈。
最后的结果也和她猜测的一样——十万分之一百人。
虽然从分母看，这比不上那些历史书的战争，但是概率上讲却丝毫不差。
而现在，在本身就富有悲剧色彩的【阵营战】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有着好几个乱七八糟并且应该还有好几个阵营还是守序什么东西之间的战争。
战争加战争？
等于世界末日。
现在看来，不用等诡异彻底爆发毁灭世界，就光是玩家和这些存在之间的战斗就足够让这个世界完蛋了。
至于为什么问【生死】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参与战争……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距离猝死还有多少天。
这该死的世道，就没有哪怕一天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心里骂着，舒叶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她侧头去看【生死】，却发现他在看着血河发呆，神情和之前的清冷、对世间一切毫不在意的样子完全不同，那是一种——
“你在悲伤？对屠阳，不，是【阳】……为什么？”
舒叶不太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情绪是什么。
她只是问了，本来没觉得会得到回答，但是没想到……【生死】真的回答她了。
“【阳】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正义守序的人……在很久以前，他是我们所有人里最向往的存在，就算是满腹心机的【暗】虽然嘴上鄙夷，但是对【阳】依旧是尊敬的。
不管是他的品格，行为方式，还是其他。
你知道【阳】当时在我们这些人心里代表了什么吗？世间一切的美好、纯洁、爱……所有正向的词都可以放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行为也符合所有的描述。
直到世间突然出现了诡异这种不生不死的怪物。
其实我们一开始并不是这种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存在，一开始我们也是人。
一开始我们是和它们战斗的人。
但是在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人是没有办法和这种怪物对抗的……只有成为怪物，才能生死怪物。”
【生死】说到这里，伸出手，掌心向下，和流淌的血河之间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他好像在感受什么。
“【阳】是第一个，是实验品，是牺牲者，也是殉道者。”
“他的运气很好，吸收诡异进入身体……他成功了。”
“但是他的运气也是最不好的，他吸收的诡异是当时所有诡异里最强大的，也是对人影响最大的。”
“其余人吸收的诡异或是一个，或者是两个，但是【阳】不一样……他吸收的，是一整个已经完成了所有拼图的完整诡异，一个完整的人形诡异。”
“你知道看到一个被你救助的普通人，转身就成了屠杀一整个城的诡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在我们看到一个诡异可以伪装，可以思考，甚至可以交流的恐惧。”
“我们耗费了所有的人力物力终于关押了这个人形态的完整诡异，本来我们已经准备把他埋入地下深处，但是【阳】提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把人形态诡异视为一个完整的诡异，如果驾驭成功，是不是就相当于只是驾驭了一个实力十分强大的诡异。”
“驾驭诡异的难度和危险性会随着诡异数量呈指数型上升，但是【阳】的提议真的很有道理，驾驭一个强大的诡异然后去关押其他诡异？这个提议在当时的情况下，真的很诱人。”
“更不用说，这个提议是我们部落的首领，【阳】，他亲口提出的。”
“我们对他的信任，是为了他可以让所有人赴死的程度，也是因为这个信任，我们同意了他的提议。”
“这是所有事情的开始。”
【生死】的眼中是肉眼可见的悲伤，那种浓重绝望的悲伤好像下一秒就能凝聚成不断的是泪水，让他蓝色和绿色的异瞳染上了雾气。
转瞬又消失不见。
但是一直注意着他的舒叶看得很清楚。
异父异母的兄弟吗……
舒叶总觉得它们之间的关系比这更深一点。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刚刚出现的情绪不止是悲伤和绝望，更多是一种后悔和自责。
舒叶没有打断【生死】的回忆和陈述，也没有询问他们既然在【阳】的意识空间他人在哪里，她只是就这么静静站在血河边听着。
这是一次机会，知道一些真相的机会。
或许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死】愿意现在开口说一些属于过去的秘密……或者这本来并不是秘密，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人的死亡，一些很普通的事情就成秘密……但是她很清楚，这样的机会下一次再出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安静地听。
【生死】情绪的变化只是一瞬间，但是后劲却很大，他凝视着血河许久才重新开了口。
声音带了些嘶哑，不复之前的清冷。
“【阳】的提议太过骇人，就算他是首领，但也因为他是首领，是我们的希望……他的提议一开始是被拒绝的，但是他说服了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侧头，看着在静静听着所有的内容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的舒叶。
“异父异母的兄弟？其实说得没错，但也错了。我们确实是兄弟，但是不是异父异母，是同母异父的……为了保证人口，但是的体系逐渐倾向母系社会是顺理成章的……母亲告诉我，让我照顾好家里最小的弟弟，照顾好【阳】。”
“我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但是那一天，【阳】半夜偷偷来找我……他说服了我。”
“或者说，本来就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的我，在听到他的话后在绝望下只能紧紧抓住他递出的希望之绳……我同意了。”
“我帮助了他。”
“【阳】驾驭成功了这个人形诡异，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没有人能对抗他。”
“我以为，大家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天选的首领，是能带世界走向正常的救世主。”
“一开始事情也是这么发展的。”
“在【阳】的带领下，我们从诡异手里抢回的地盘越来越多，除了依旧需要战斗，生活好像在逐渐靠近美好的过去。”
“就好像过去的一切在重演，在又一次成功夺回一点领地，在又救下一些人后，在那个晚上，【阳】又一次从我窗户里跳进来，带着和上一次一样的笑，然后他看着我，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最后他好像想哭但是却又没有哭出来，只是用绝望的眼神望着我。”
“他说——‘哥哥，世界终将毁灭，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个胆小鬼，我并没有驾驭成功体内的诡异，我只是和它做了一个交易……这是最后一部分我能救回的人，明天我和它之间的交易就要完成，也要结束了。’”
第612章 我不需要被拯救
“你是忠诚，是锋芒。
左手高举庆祝的酒杯，右手紧握战争的长矛。
我们是兄弟，是亲人，是爱人，是战友。
你生来便是耀眼的太阳，而不是脚下的泥浆。
你的灵魂炽热如火，永远向前，每一分炽烈都是命运的足迹。
你是伟大，是无私。
我们是战友，是爱人，是亲人，是兄弟，是……敌人。
人生没有回程。
孤注一掷，是勇气，亦是懦弱。”
【生死】重新将视线转移到血河上，手下像是在描绘什么，嘴里喃喃自语一样念着这首诗。
在舒叶听来，这首在赞美什么人的诗有点稍显肉麻，而且有点夸张，但是从【生死】认真的模样来看……
“屠阳，不，【阳】和那个诡异做的交易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你们从战友和兄弟成为了现在的敌人？”
在这并不漫长的描述中，舒叶第一次开了口。
【生死】的回忆像是被打断，他回过神，手下在画什么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重新站起，“时间过去的太久，我们之间的战斗也持续了太久，不断的没有结果的轮回让所有人都累了。
有的陷入沉睡，有的自暴自弃，还有的已经疯狂……我们每一个人曾经都有过黑暗时期，做过过去的我们绝对做不出来也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但是【阳】不一样，每一次的开始他都在寻找那个希望，就算每一次的结束依然是绝望，在下一次他依然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决定。”
对此，舒叶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不管过去的【阳】是什么样的人，她遇见的屠阳和【生死】嘴里的【阳】是真的沾不上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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