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 第179章

作者:岁既晏兮 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女配 穿越重生

  卢皎月还在这么默默腹诽着,却听紫绛开口,“奴婢虽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是却知道殿下的为人。”

  卢皎月:???

  她看起来很像个多管闲事的人吗?

  紫绛:“殿下向来有恩必报,当年韩王救了殿下一命,如今韩王府求到了芙蕖宫这边,只要非大奸大恶之事,殿下肯定会帮忙的。”

  卢皎月听得一愣,困惑:“韩王救了我?”

  梁攸尚救过她?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还是梁攸尚和原主有渊源?

  卢皎月都忍不住想要去仔细翻翻原主的记忆了,却见紫绛嗔怪地看过来一眼,“就是兰池的那次,殿下落水……奴婢知道事关殿下名节,不好往外说,但是殿下竟连奴婢也瞒着了。”

  她这么说的,脸上就带出点埋怨的神色。

  卢皎月:???

  她简直都要被问号淹没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就算加上原主的记忆她也就落过一次水,就是刚刚到这个小世界的时候……不对,要是更仔细想想,那一天其实是两次落水。

  先有了原主掉到水里,才有了她穿过来的事,紧接着才是因为她那倒霉运气,又掉水里一次,这才被梁涣救了。因为她能穿到原主身上就意味着对方已经溺亡,所以卢皎月默认原主第一次落水是没有人救的,她醒来的时候在岸边是因为穿越过程的事实修补。

  但现在听紫绛的意思,难不成原主被韩王救了,只是虽然被救上岸、却依旧没挺过来?

  卢皎月还想再问问细节,却突然注意到外殿反常的安静。

  她心头隐隐浮出一点异样感,没急着追问紫绛事情的经过,反倒起身往外面走去。

  刚刚撩开帘子,就看见梁涣正站在宫殿的门口。

  他表情异常僵硬,以至于宫人们跪了一地,竟是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卢皎月脑子里本就带着刚才的疑惑,这会儿看见梁涣的表情,却突然想起一点事情:梁涣似乎很不喜欢提兰苑的那次事,每次提起来,要么沉默、要么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这一瞬间,卢皎月骤然生出些恍悟来。她其实一直对梁涣的“没有安全感”这件事有所察觉,却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勉勉强强归咎于对方幼年经历导致对人性的不信任。

  如果那次救人的并非梁涣,而是韩王的话……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梁涣,后者表情比起僵硬来,更近乎一种思绪中断的空白。

  见此情形,卢皎月几乎确认了心底的猜测。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对紫绛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带着宫人们出去。

  宫殿门在身后阖上,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她和梁涣两个人,卢皎月这才上前,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背,低声唤了一句,“阿涣。”

  梁涣这才像是回了神。

  卢皎月拉着梁涣在桌边坐了,觉得对方这会儿的状态很不好,卢皎月坐得离他很近,她稍顿了顿,还是轻声问出来,“那日救我的不是你,是吗?”

  敷衍过去也可以,但这要真的是梁涣的心结,事情还是得摊开了说明白。

  “阿姊觉得那很重要?”梁涣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他的表情恢复了和平常一般无二的温和,只是声音比平常低沉了不少,“那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阿姊何必一直放在心上?我和阿姊这么多年的感情,难不成还比不过那一件事?”

  卢皎月:“……”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梁涣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总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卢皎月还这么想着,梁涣却缓缓抬起手来,姿态亲昵地掖了掖她耳边的鬓发,继续柔着声,“阿姊若是在意,我便赐他些赏赐,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一刻,卢皎月脑中突然闪过某种可能。

  她脱口而出,“是你做的。”

  梁涣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疑惑地轻轻“嗯?”了一声。

  卢皎月和他相处这么久,真疑惑假疑惑还是分辨得清的。

  她使劲抿了抿唇,用了肯定语气,“韩王府的事,是你做的。不管是韩王府和锦国公的争执,还是……韩王私通前朝余孽。”

  梁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他连这般隐秘的事都通阿姊说,还真是信任阿姊。阿姊呢?也那么相信他?就不能是他真的想谋朝篡位,故意示弱、取信于阿姊?”

  卢皎月被问得语塞了一下。

  她也觉得梁攸尚把这么大的事随随便便就告诉她,让人很不可思议,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梁涣说的那个理由。

  像是从卢皎月的脸上看到了答案,梁涣低低垂下眼,小声呢喃,“……明明阿姊是我的皇后,为什么更相信一个外人呢?”

  浓密的长睫在眼底打下一片黯淡的阴影,他脸上露出了像是委屈的神情。

  卢皎月拧了拧眉:“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情混为一谈。”

  根本不是她信任谁的问题,而是梁涣到底做没做的问题。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了!

  卢皎月刚想这么回答,就听梁涣接着问,“这和太子的事有什么区别吗?”

  卢皎月被问得微愣。

  “阿姊早就从太子的事上知道我是怎样的为人,如今的事细究下来,与当年太子之事并无分别,阿姊连太子之事都未深究,为什么独独对它这般在意?是这件事有什么特殊的吗?还是里面的人特别?”

  这当然不一样!

  太子不适合当继承人这件事有目共睹,而且卢皎月知道未来的剧情,对太子被废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这当然不是说卢皎月对梁涣的手段有多赞成,只是她刚刚发现当年事背后隐秘,梁涣紧接着又给她放了一个大雷,卢皎月光纠结自己和梁涣的关系就够了,哪里还有心情关心太子……

  卢皎月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分明又被梁涣带跑偏了!

  她紧皱着眉头站起身来,“与太子之事无关。”

  就这些年旁观所见,卢皎月早就熟悉了梁涣的说话方式。这人简直习惯性地一句话里挖八个坑,要是真的被他握住主动权就完了。卢皎月就是没想到对方会把这一套用在她身上……说起来,上次的萃集殿就是这样了,真的要按照梁涣的思路把外放官员调回来,那才是正合他意。

  这实在是让人本能地不适,卢皎月想着这些,忍不住越发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后背抵住了书架,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才一抬头,就看见梁涣骤然大变的脸色,“阿姊——!!”

  卢皎月也意识到背后的摇晃,某种“不会吧”的预感在心头生出,书架最顶端的书已经有几本砸了下来。卢皎月还未及反应,就被拽着拉进了怀里。一本本书随着书架的倾斜往下坠落,但是因为被牢牢护在怀里的缘故,她一点都没有被砸到。

  也因为这个,卢皎月还有闲暇生出一瞬的晃神。

  不应该啊?

  她的运气不是已经变好了吗?!

  这点细微的困惑模糊的生出,很快就被眼前的情况拉走了注意力。

  书架虽然被梁涣撑了回去,但上面的书却散落了一地,梁涣低着头半天没有出声。

  卢皎月担心他被砸到了哪里,忍不住急切地看过去。但那句“你没事吧”还没来及问出口,就听梁涣声调沉沉地开口,“阿姊急着出宫,是因为它吗?”

  卢皎月:???

  她顺着梁涣的视线看过去,在一堆白纸墨字的黑白书籍中,突然出现一本带着颜色的画册,便格外显眼,更遑论画册翻开的那一页上,用色是极其夺人眼球的鲜明。

  正是紫绛第一次那给她的那份画册中,男女主人公大婚的那一页。

  卢皎月:“……”

  “…………”

  她果然变得很倒霉!

第166章 错认50

  穿书局。

  孟酌神情紧绷地问旁边的人, “怎么样?成功了吗?!”

  坐在仪器前的技术员一阵沉默。

  孟酌:“……”

  行吧。她知道结果了。

  强行把执行员从小世界拉出来当然是有损失的,但是想想现在还在心理疏导室嚎啕大哭的前任务者,孟酌觉得未免自己未来的得力干将在任务的一开始就出现心理阴影, 这点损失她还是承担得起的。毕竟局里可是有很多在某个小世界受了重创、回来之后一蹶不振的先例, 要真是那样就太糟心了。

  但是孟酌没想到,她都打算捞人了, 还遇到了困难。

  濒毁的小世界和稳定运转的小世界捞人的难度是不一样的,本来这是个重启世界了, 稳定性堪忧,但也不知道对方在里面做了什么,这小世界现在稳固得简直像是乌龟壳一样,看起来再进一步就能独立运转了。

  孟酌一边欣慰于不愧是她看中的得力干将,顶着“小世界的排斥”这种等级的debuff都能完成任务, 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嘤嘤嘤地咬手帕、也不知她未来的肱骨下属在里头受了多少苦。

  当然, 这样充沛的内心感情是不会体现在外的, 她表面看起来依旧是高贵冷艳的G区一姐。

  这会儿得知这样的坏消息,她看起来依旧从容镇定,神情淡淡地对着技术员点了点头, 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态度平静道:“再接着试试。”

  一次不行就两次。

  执行员和小世界的磁场并不同调,再经过外部干扰之后, 小世界很容易就把人排斥出去。

  卢皎月还不知道, 小世界外面还有人正为她殚精竭虑,她这会儿甚至没有空闲去关心自己突然变差的运气。

  因为梁涣在问完那句“阿姊急着出宫,是因为它吗?”,就要伸手过去捞那本画册。

  卢皎月眼皮一跳。

  梁涣不知道那画册后半部分是什么, 她可是知道的。要是那些内容被看见了,照正常情况讲, 只是尴尬而已,但是以梁涣现在的心理状态,谁知道他能脑补出来什么东西?!

  卢皎月简直脱口而出,“别碰它!”

  梁涣的动作一僵,他缓缓地收回手,抬头看向卢皎月,眼眸中的暗色浮浮沉沉、带着很明显的隐忍神色。

  良久,他才哑着声艰涩开口,“……好,我不碰。”

  卢皎月:“……”

  不,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明明是为了避免误会,为什么现在误会反而更大了的样子呢?!

  她想着梁涣先前句句直指韩王的话语内容,不得不放缓了声音,试图跟对方解释清楚:“阿涣,你多想了。我先前确实不知道救我的是韩王,但就像你说的,我们相处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我和韩王虽有交集,但也只是泛泛,我想出宫和韩王没有关系……这画册,它就是一本解闷的画册而已。”

  卢皎月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异常的真诚。

  她直视着梁涣的眼睛,试图将自己的诚恳传递过去。

  大部分时候,梁涣都是很容易哄的,起码在卢皎月的面前是如此。两人僵持着对视了一会儿,梁涣的表情一点点松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