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既晏兮
正常兄妹之间,会以表字相称吗?
“陛下?”见周行训神色变得奇怪,卢皎月不由轻唤了声。
她倒是想起了周行训在外面时的凝重的表情, 不由担忧问:“是博州的情况很棘手?”
周行训瞬间被拉回了思绪,立刻摇头, 语气轻松:“马公纬就是被人当出头椽子了而已。听见南吴使者被放回去、不少人坐不住,也就他倒霉、被捅出来罢了。博州没什么难攻的,但是这一仗要赢得漂亮、赢得干脆,让那些人把冒头的心思给按下去。”
卢皎月微怔。
博州叛乱的事原本的剧情里是没有的,而周行训的这句“南吴使者”也让她立刻意识到了缘由,这是她被劫持带来的蝴蝶效应。
不等卢皎月对此有什么更深入的思索,就听周行训语气昂扬地接上,“所以朕要亲自去!”
卢皎月察觉到不对,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张表情过于灿烂的脸。
宛若笼养了一年、终于能被放出去撒欢的狗子。
这么沉默地对视了几个呼吸,周行训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
卢皎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殿外那严肃又庄重的样子。
卢皎月:“……”
她可算知道周行训那表情是怎么来的了。
这人有毒吧?!!
政事堂的诸位宰相们的争论最终被迫中断,因为他们还没争出个结果来,博州已经旗帜鲜明地举起了反旗。趁周遭全无防备,在短短数日之间便连下安乡、武水两城,根本没有一点想要被招抚的意思。
这下子也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打吧。
周行训要亲征这件事,朝中自然反对者众。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这时候比起皇帝来,更像一个将军了:营帐中议事时可以各抒己见,但军令已下、就不容许再有任何质疑声音。
也或者可以描述为“开国皇帝就是任性”。
杜广融和周重历留守长安。
周行训亲自挂帅旗,领兵出征。
如果说以上种种卢皎月还可以理解,但是有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坐在幄帐之中,卢皎月忍不住发出这样的灵魂拷问:“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
连哄带骗地把皇后带出来的周行训抬头看天。
……没看到。
头顶上一片帐篷顶。
一点点心虚掺杂着大部分的高兴,他盯着帐篷顶看了没多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地看过来,“阿嫦,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外面和长安很不一样,你见过草原吗?很大、很空旷,这个季节去最好看了!等拿下了博州,继续往东,我带你去海边看看好不好?不是宫里的液池湖、是海,咱们绕着沧海而行,去看真的蓬莱仙山!”
卢皎月:“……”这是去打仗,你以为是郊游踏青吗?
突然就被带到这里来,什么准备都没做,卢皎月觉得自己该生气的,但是在周行训那样雀跃情绪的感染下,她居然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简直是又气又笑,不由地剜了对面人一眼:这人果然有毒!
周行训却笑意滞了滞。
心跳有一瞬的失序,莫名的悸动席卷全身,他忍不住抬手按住了心口。
卢皎月见他这动作,也不由敛住了笑意,凑近了些问:“怎么了?”
距离拉近,周行训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香气。
并不是长乐宫惯用的熏香,是阿嫦身上的味道,埋首在颈侧的时候能嗅得更清晰一点。
周行训强压下那些翻涌的思绪,开口想要回答,但是抬头却对上了那张娇美的面庞,水润的眸中染着微微的担忧,花瓣般的唇还轻轻启着、留着一丝缝隙。
周行训突然觉得喉咙很痒。
他盯着那颗柔软的唇珠,上下列的牙齿不自觉地磨了一下。
干涩的感觉在唇齿间泛起,津液随之分泌,一股说不上来是饥饿还是干渴的灼烧感从心底深处涌上来,他强迫性地把自己的视线从唇珠上移开,但是往下的目光却落在纤白的脖颈上。
记忆在这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翻涌,他还清晰地记得粗糙的舌面是怎么一点点舔舐过白皙细腻的肌肤,在上面拖拽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又柔软又娇嫩,牙齿不慎磕到、就能留下一道鲜明的印痕……
周行训飞快地吞咽了一下,腾地一下站起来。
卢皎月被他这动作惊得后仰,周行训下意识地伸手想扶,手伸出去了一半了,像是被烫着了似的仓促收回,急匆匆道了句,“朕突然想起营里还有点事情,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卢皎月回应,火烧屁股似的快步走出去,像是被什么撵着似的。
卢皎月:???
她有点纳闷。
但想想这是周行训啊。
事情就突然变得正常起来。
卢皎月:“……”
这人果然有毒!
快步走出幄帐的周行训一路风似的从营里刮过去,路过的士卒连行礼都没来得及,眼前就不见了人影。
周行训就这么一路跑到水源边,把脑袋扎进去,咕噜噜地冒了一连串的气泡。
他在水底下闭了好一会儿气,一直到肺部传来不适,轻微的缺氧让思绪乱窜的大脑短暂地陷入空白,他才猛地抬头。
淋漓的水花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到了远处,在河水中央激起了一道道往外扩散的波纹,周行训顶着一脸湿淋淋的水迹对着河面发呆了半晌,缓缓地翻了个身、在河边躺下了。
他顶着碧蓝的天空发着怔。
丝丝缕缕的云在空中飘着,又轻又薄、被风一吹就散了形状。
周行训的思绪也忍不住跟着这阵风一块儿飘了远。
阿嫦也是轻飘飘的,一下子就能抱起来,揽在怀里软绵绵的。
那些画面再一次在脑海里浮现。
周行训略微走神儿地想:尝起来也……
“啪——”
他猛地一巴掌盖在脸上,强行中断了思绪,只愣愣地看着天空发呆,努力放空着自己。
旁边的交谈和脚步声渐近,是打水的士卒正结着伴往这边走。
周行训听见了,但是没动弹,他这会儿没什么应付人的心情,只躺在这一大片草丛里,等着人从脚边走过去。
只是到底没能躲过去,走在最边上那士卒经过的时候,不留神被绊了一下。
多亏旁边的同僚搭了把手,不然少不了要一头栽水里,呛下子水还是小事,要是泡成个落汤鸡、这衣裳也不知睡前能不能烤干。
这士卒满心后怕的和同僚谢过后,又不由地往旁边啐了口。
他正想着把这不长眼的树根还是石头踢到一边,低头却看见一只脚。
火气这下子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即就骂,“那个鳖孙不长眼的缩这儿躲懒、挡爷爷的路……”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僚一把拉住。
这人差点咬着舌头,还待问怎么回事,就看草丛里那人顶着一头草叶了坐了起来,竟是他们的主将。
士卒这一下子是真咬着舌头了,打着磕巴道:“将、将……陛下!”
周行训没什么精神地摆了摆手,“你们打水去吧。”
说完挪着地换了个方向,继续忧愁地看天。
怎么办啊……
他居然觉得皇后很好吃。
第26章 帝后26
军中扎营的时间其实很早, 在卢皎月的感觉中其实才刚刚过了中午没多久,士卒就已经停下行军,开始筑营扎帐、埋锅造饭。
周行训那会儿火急火燎地跑了, 待在河边发了会儿呆, 又颇有点无所事事地在营中四处游荡了一下午。
刚刚行军,还在自家的地盘上, 不可能有什么紧急军情要处理,周行训这次带的又都是随着他南征北战的精锐部众, 对行军途中各种突发事件也有应对经验,并不用他做什么,周行训这会儿还真没什么事干。
就这么一直到了天色暗下,值守的士卒都站在帐前,周行训才磨磨蹭蹭地往幄帐走。
未免营啸, 入夜了之后, 士卒都不许随意在外走动, 周行训虽是主将,但在军中时很少打破规则。
他就这么心事重重又忧心忡忡地进了幄帐。
主将的幄帐很宽敞,毕竟除了睡觉, 这里也常被用来召开军事会议,这会儿没什么会开, 不过里面点了灯, 阿嫦似乎在灯下写着什么。暖色的灯光照在那张柔美的侧脸上,让人心底都跟着一软。
周行训就这么在大帐的门口定定地站了一会儿。
他谨慎地判断了一下:很好,没有之前那种冲动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才放心往里走。
卢皎月也注意到帐帘这边的动静,一边收着笔看过去, 一边问:“你忙完了?”
周行训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回神后又有点心虚:他好像也没忙。
他把那点冒头的不自在压下去,过来之后就探着脑袋地往卢皎月手底下看,“阿嫦在写什么呢?”
卢皎月:“一些军中规矩。我第一次随军出行,不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下午去讨教了曹将军。”
曹将军,自然是指曹和忠。
这次出征,曹和忠和他手下拱卫宫城的禁军,都被周行训一块带上了。皇帝身边的禁卫军亲临战场,这种事也只有开国和王朝末年才有的景象了,不同于衰微的王朝末日,开国时的禁卫几乎是这个王朝最精锐最强劲的一支劲旅了,周行训当然不可能落下他们。
周行训听到卢皎月的话,却忍不住发出点懊恼的嘶气声。
本来他是打算自己带着阿嫦慢慢熟悉这些事的,结果下午突然出了那么一件事,他哪里还敢在阿嫦面前多呆啊。
注意到卢皎月疑惑看过来的目光,周行训连忙压下那些表情,强自镇定地点点头,假装一切都是他早有准备的吩咐。
只是没过一会儿,就忍不住接着,“下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嫦直接问朕就是了,曹敦吉他不顶用。”
周行训自以为自己说的是事实。
和曹老将军比起来,曹和忠差远了。
上一篇:穿成对照组女配
下一篇:我给末世主角们发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