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死后,他疯了 第3章

作者:她山 标签: 穿越重生

  赵知行再次醒来,天光已然大亮,他揉着颈侧起身,看清房间的模样面色大变,“王全。”

  王全应了声匆匆进门,见赵知行只穿着中衣赤脚在地上,忙给他披上外衣,“王爷,当心着凉。”

  赵知行握着他的胳膊指向大变的房间,“谁干的?”

  江晚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收拾干净,清淡的熏香也快要消散,整个房中仿佛年少时般空荡,若非自己还清晰记得,只怕都要怀疑这么多年是黄粱一梦。

  王全被捏的胳膊发麻,垂目说道,“皇上说您不该执着于已逝之人,就命人都收拾了。”

  赵知行眼中满是讽刺,“那还留着母后的长乐宫做什么,何不一把火烧了。”

  说罢,甩开他躺回榻上合眼要睡,辗转反侧未眠,命王全去拿酒来,瞥了眼他眼下的青黑,让人搬来了一坛酒。

  赵知行昏昏沉沉地喝着,隐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大着舌头问是谁。

  王全进门低声说道,“宋妈妈求见。”

  赵知行混沌的脑中缓了片刻,想到江晚平日对她很是敬重,点头让人进来。

  宋妈妈见他瘫在地上喝酒,到底于心不忍,跪下低声劝慰,“王爷好好保重身体才是,王妃也不想看您糟蹋自个。”

  赵知行眼眶湿润,借着饮酒遮去泪意,轻笑不语。

  宋妈妈不好再劝,沉默着看他喝酒。

  寂静片刻,赵知行饮尽又去倒酒,方才漫不经心问她,“有事?”

  宋妈妈轻声说道,“承蒙王爷王妃关照,给了奴婢一个安身之所,如今王妃……奴婢特来请辞。”

  赵知行应下,垂目问道,“可是去投奔你儿?回头让王全派人送你去。”

  宋妈妈听他提起儿子,握了下指尖,见他并无深究之意,才缓缓说道,“奴婢准备回乡,有同乡人一道,就不劳烦王总管了。”

  赵知行点头,随手摸到榻上鼓鼓囊囊的钱袋扔了过去,“自去吧。”说罢,歪歪扭扭地靠在榻边继续喝着。

  宋妈妈叩头,握着钱袋起身离开。

第5章 惊变

  宋妈妈提着行囊要走,想到钱袋打开看了眼,见银子上都有王府的标志,无奈摇头,瞥见最下方有异物,倒出一半想要看清,又猛地扔了进去原样放好。

  她心思直转,只觉棘手,未免夜长梦多,定然是不能等王爷清醒再去见他,还需尽快离开京城才是,钱袋也定然是不能带走的,否则引火烧身,自己被怀疑就罢了,连累王妃功亏一篑才是大事。

  她略一犹豫,背着行囊去找王全。

  王全放下毛笔接过钱袋,仔细一看是王爷之物,皱眉问道,“这东西?”

  宋妈妈盯着钱袋,低声说道,“王爷顺手给的,还请总管等人清醒代为交还。”

  王全听是王爷给的,就想塞给她,“既是王爷给的,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宋妈妈退开,看他面露狐疑,低声解释,“王爷酒醉不清醒,多给了东西,劳烦您代为交还了。”

  王全听她这么说,虽然疑惑却不再纠结,收起钱袋问她,“宋妈妈这是准备回乡?没记错你是广陵人士?”

  宋妈妈捏着手应下,王全说,“那里有王府的产业,若有什么困难,去寻掌柜就是。”

  宋妈妈点头,同他告辞后转身离开,王全叹息着继续忙碌。

  没过多久,军营突然有人前来,说要求见王爷。

  赵知行迷迷糊糊被叫醒,听说事态严重,草草收拾就走,余光瞥见王全走近似是有事要禀,摆了摆手让等自己回来再说,带着侍卫快速离去。

  王全目送他离开,收好钱袋吩咐人来收拾残局。

  宋妈妈回了租的宅子,锁好门走近房中,见江晚动来动去不由奇怪,“王妃这是?”

  江晚揉着手腕随意说道,“锻炼下身体,当初报上去的名字是什么?”

  宋妈妈低声说,“叶宁,奴婢名叶芳,是您的姑母,陈有水是我儿子,您表弟。”

  江晚记下名字,柔声说道,“既然如此您也别叫我王妃了,叫我名字就是。”

  宋妈妈点头,放下行囊去换衣裳。

  江晚看着院中的水缸垂目沉思,他们三人的身份都是前年北地大旱后,官府重新登记人员时报上去的,天灾之后流民众多,叶姓又是北地大姓,自然无法查证。

  宋妈妈的儿子更是在大旱后就生活在苍梧地界的清河县,应当毫无漏洞才是,可她总觉得不甚安心。

  收回飘远的思绪,她起身将早先准备好的银票贴身放好,又将整块金银包在衣服中层层裹好,最后用荷包装好碎银放在袖中,出门对着水面开始化妆。

  二人赶在午时到了城门排队,准备前往渡口走水路先去三江。

  江晚如寻常女子般用粗布遮了半面,站在人群中排队,露出的眉眼纵然宋妈妈常见她都有些认不出,不由暗暗夸赞她的手艺。

  宋妈妈也用粗布遮着脸,眉眼低垂着站在她身后,缓慢跟着队伍前行。

  等二人终于出城,江晚松了口气,同宋妈妈对视一眼,上了城门外的驴车。

  刚晃晃悠悠地出发,一队铁骑从远处疾驰而来,为首的一人举着金色里令牌扬声高呼,“奉端王之命,封城。”

  江晚皱着眉侧目看去,安抚地握住宋妈妈颤抖的手。

  守城军已经拉起护栏挡住还未出城的百姓,厉声将人轰了回去,已经出了城门的百姓四散逃离,生怕被拉回去。

  那拉车人见势不妙,也不再拖延想着多拉人,鞭子一挥赶着车快速离开。

  不多时到了渡口,远远见一队兵士正在查验,拉车人便不走了,直说怕惹事。

  几人无奈,只得下车快步往渡口走去。

  官兵见到妇人简单查验就挥手让她们离开,见到壮年男子却盘查的格外仔细,连手都要检查一遍。

  二人进船舱一看,大多都是妇人,对视一眼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闭目打盹。

  船舱内又陆陆续续进了些人,许是被外头的阵仗吓到,都安静坐着不敢说话。

  又过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留着络腮胡的粗壮大汉进来,瞪着眼在船舱内仔细巡视一圈,直看的人心惶惶才扬声放行。

  木船悠悠出发,江晚从拳头大小的通风口往外看去,在乌泱泱的人群中精准看到赵知行,只见他一身黑衣负手而立,面色苍白瘦削,直视前方同身侧的几位将领说话。

  江晚沉默着看他远去,直至消失在河面才面无表情地坐正。

  船舱内的众人已经说起闲话,声音低沉繁杂,令人昏昏欲睡又心烦难耐。

  宋妈妈看她神色不好,犹豫着凑近她轻声问道,“你二人素来恩爱,为何?”

  江晚垂目低声说,“我不想困在后院与女子争奇斗艳,更不想心生嫉妒变得面目可憎两看相厌,如此结局就很好,回想起对方也不会互相唾骂。”

  她微扬起头轻笑,日光照在她侧脸显得格外温柔,“如今大盛海河晏清,风调雨顺,我想着等安稳了就去各处走走,若有机会,去海外瞧瞧。”

  宋妈妈想到那些后宅阴私,虽然觉得遗憾,可如此也好,轻声叹气,“我陪你去。”

  江晚笑着应下。

  最后上来的妇人突然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你们可知为何这么大阵仗?”

  见众人好奇地看向她,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泛红的脸上带着得意。

  “有士兵从军营逃了。”她说完,听着众人的惊呼声满意笑了,“这几日在外走动的,可是有的麻烦哩。”

  江晚听她说完,心知不止是逃兵,只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需要封城这般如此严重。

  岸边的百姓已经尽数离开,只余为数不多的官兵。

  赵知行负手看着水面,听到细微脚步沉声问道,“找到了?”

  来人是他的亲卫叶白,最擅寻人,一早就被他派往城中查探。

  叶白一板一眼地抱拳行礼,才恭敬回复,“暂未,可以确定人在京城。”

  他抬眼看向木船远去的方向,尽头只余一个细小黑点。

  眨了下酸涩的眼,淡漠开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带走三斤黑火药,藏不住的。”

  叶白应下,抱拳行礼后大步离开。

第6章 虎符

  顺水行路,不过一日就到了三江渡口。

  二人避开人在林中换了衣裳,又洗去面上的妆容重新梳妆,一番折腾生生将宋妈妈拾掇得年轻了十岁,她对着水面摸了下脸,再次惊叹江晚的手艺。

  侧目看江晚,她正仔细扑着粉,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肤被遮得暗黄,颇有几分久病刚愈的模样。

  互相检查了番衣着妆容,往大路走去,汇入来往的人群前往渡口,乘船逆流北上去广恒渡口。

  约摸过了十日,二人才终于又踩到了地面,江晚垂目跺了跺脚轻笑着说,“还是脚踏实地舒服,水上轻飘飘的总觉得落不到实处。”

  宋妈妈点了下头,也觉浑身都不自在,活动了下手脚,搭着驴车往广恒城去了。

  一路的风光同京城附近完全不同,江晚揉了揉鼻子,心中颇为感慨。

  还在那个平等时代的时候她就生活在北方,来了大盛却是生在南方,后来嫁人也只在中部,倒是有些年没感受过这般干燥的空气了。

  入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北地不如京城繁华,夜晚也没什么灯火,天色一晚大多人就回了家,街上少有几人也行色匆匆。

  宋妈妈带着她七拐八拐,顺着一条幽静的巷子往里走去,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最深处的宅子,宋妈妈轻笑着上前敲门,“这就是我们这些年住的宅子。”

  江晚看着巷子一片寂静,轻声问道,“这里为何无人。”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憨厚的男子见到宋妈妈欣喜笑了,“娘,你回来了。”

  宋妈妈也很是高兴,拍着他的肩背说,“不错,来见过姑娘,当年若不是她,娘可没本事救你。”

  陈有水看向她身侧江晚,跪地磕头,“多谢叶姑娘。”

  江晚被他吓了一跳,忙让他请起,“这不算什么,还是进去再说吧。”

  几人进门,陈有水将门锁紧,让二人进正厅稍坐,自己去厨房端饭菜。

  “未免被人察觉,东西有限,凑合用吧,等明日回清河县我再做桌好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陈有水让她们吃着,自己则轻声为她们说着这三年来的布局。

  三年前做下决定后,宋妈妈就安排陈有水就前往苍梧城找寻机会落户。

  原想着用银钱砸通关系,不料他刚来不久就出现了大旱前兆,他略一思索,索性用那笔银子在人员流动大的广恒买了个僻静宅子,用作遮掩二人不在苍梧城,又在周边观察一番,定下了在清河县落脚。

  不到半年,北地大旱,流民四起,他也随着流民四处走了一些日子,灾情快结束时回了清河县,在官府重新登记造册时将三人一起报上去,因着二人不在,他花钱找了年龄相仿的两个流民,如此做的人不在少数,倒也不算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