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她山
江晚迷迷糊糊睁眼,见墨竹正关切看着自己,“什么时辰了?”
墨竹扶她坐起,温柔说道,“辰时了,王妃睡得太久,用过早膳活动活动再睡吧。”
江晚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想到夜里似乎赵知行回来过,便轻声问,“王爷回来过?”
“王爷昨夜丑时才归,卯时一到就又走了,说是得出门几日,让王妃安心待着休养,不必担心。”墨竹细心说着,顺便端来咸粥小菜,“王妃尝尝合不合胃口,这是奴婢新学的粥。”
江晚拿勺子搅了下咸粥,觉得颇有几分皮蛋瘦肉粥的模样,尝了下觉得胃口也不错,便轻笑着点头,“回头多做几次。”
墨竹脆生生应下,转身去收拾帐篷。
这场雪生生下了五日才停歇,日光也终于穿透乌云撒向地面。
吴县令下了值只觉得浑身都酸疼的厉害,揉了揉膝盖喊丫鬟给他捏肩锤腿,又让妾室梳妆打扮前来献舞。
他眯眼看着越跳越清凉的小妾,正想招人前来一解痒意,却被心腹打断,“大人。”
吴县令随意挥手将人打发。
心腹直等人离开,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吴县令展开一看,瞬间坐直,面上满是冷汗,“快,把那些人全部处理了,快。”
心腹不敢置信地问,“全部处理?”
吴县令面色难看地看向他,“一个不留,万一事发,谁都保不了你我。”
心腹连声应下,匆匆去了。
第57章 砍了
赵知行翻看完卷宗,抬眼看向萧润生,“确定没遗漏?”
萧润生点头,“都是我亲手整理出来的。”
见他垂目沉思,低声问道,“那梁平县那边?”
赵知行把卷宗交还给他,起身往外走去,“先都抓了,剩下的等查完再说,仅凭他们没这本事,后头肯定还有人。”
出门走了一段,赵知行看他还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奇怪,“你不去抓人跟着我做什么?”
萧润生这才恍然,尴尬摸了下头带着卷宗离开。
赵知行本是打算回驻地的,可走在路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看见城墙守军才反应过来,绷着脸找到守城将领,取出自己的私章,“带队人马跟我走。”
刘家村。
今日在六子家取暖的人,依旧都盯着桌上的那块碎银,纵然过了这么些日子他们依旧不敢相信,可见六子还活蹦乱跳地活着,又暗暗有了希冀,经年灰暗的眼中也有了些许光芒。
天色暗了下来,众人也各自起身准备散去,村口却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叫声,“跑。”
一个瘦小人影疯狂往山里跑去,“跑。”
远处,几个模糊人影借着暗色摸了过来,手中长刀在月色下泛着惨白冷光。
众人顾不上说什么,甚至来不及抱怨一句,便四散而逃。
六子跟媳妇带两个小孩跑,不免脚下慢了些,没到进山就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
他推着媳妇先走,自己转身抱起块石头往后扔去,可惜惊惧之下手并不稳,堪堪扔在蒙面人身前半尺。
蒙面人看了眼石头,冷笑一声挥刀砍去。
六子呼吸粗重地死死盯着落下来的刀,想亲眼看自己怎么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羽箭划破夜空疾射而来,将蒙面人射倒在地。
六子这才听到有马蹄声传来,转动僵硬的脖领看去,前见几日见过的那位大人,又搭起弓把箭射向另一个蒙面人。
他双膝一软,瘫在地上忍不住捂面哭泣,久久不能停歇。
他身前的蒙面人还活着,回头见赵知行走近,连连狼狈后退,“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大人。”
赵知行面无表情地握剑走近,毫不犹豫地往下刺去。
电光火石间,蒙面人终于想到了什么,嘶声喊着,“大人,我家大人上头还有人,还有人,我知道是谁。”
长剑抵在他胸前到底是没刺下,赵知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漠问道,“是谁?”
看他眼珠直转,轻笑着说道,“想清楚你有没有跟我拿乔的资本再开口。”
蒙面人闻言便断了念头,老实开口,“今日大人收到一张纸条,就突然让我们前来灭口,送纸条的人包着头脸,身形也普通,看不出到底是谁,但听着有点京城口音。”
赵知行面无表情地看着,见他不再说话,便随手将长剑刺下,利刃入体发出沉闷声响。
蒙面人再说不出什么话来,涣散的眼神看他走远,这才想起他并没答应自己什么,旋即陷入永久黑暗。
不多时蒙面人就被杀个干净,赵知行扫了眼惶惶不安的村民,见虽有人受伤,却并无性命之忧,微扬声音说道,“明日午时,菜市口。”
说罢,给六子扔下块银子转身离开,“去医馆看看,明日记得来。”
箫润生刚把人都关进大牢准备歇下,就看赵知行满身戾气地走进,“人呢?”
“在牢里,要提审吗?”箫润生边说边披上衣服准备带路,不想却听他淡漠说道,“不必,明日午时,全斩了。”
箫润生停下动作惊讶看去,低声问他,“不审背后的人了?”
赵知行脚下微顿,漫不经心坐下,“总归就那几个人,回头一个一个查过去就知道了,姓吴的鱼肉百姓便罢,竟还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那可是好几个村子的人,这般心肠多留一日都对不住世人。”
箫润生这才知晓他为何突然这般神情,也对吴县令这般心狠手辣感到后怕,那可是上千条人命!
次日午时,菜市口。
吴县令和他的爪牙整齐被压跪在台上,箫润生念完他们的宗罪,瞥了眼远处面黄肌瘦的人群,转头看向赵知行。
只见他抽出令牌很是干脆地扔落到地上,刽子手也手起刀落,砍瓜切菜般利索。
最后到吴县令时,许是他太过丧尽天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刀竟是卷了刃卡在他颈上。
吴县令痛得双目充血,青筋暴起,却被堵着嘴叫喊不出,只能艰难地弹动身体。
好在刽子手动作快,迅速换刀给了他痛快。
赵知行走到六子身前沉声说道,“回去好好过日子,你们自由了。”又抬手拍了拍六子的肩,转身离去。
原本强忍着的众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十年沉冤,终得清白。
江晚听他说完,面色有些难看,轻声问道,“那你可知背后之人是谁?”
赵知行闷闷应了声,躺在榻上看着上方。
江晚看他许久都沉默不语,坐到他身边握住骨节分明的手,“秦氏次子南下显然有人给他指了所谓明路,如今又有吴县令这档子事,能如此布局,那人地位定然不低,如今虽没有证据他们背后站着同一人,可就算分开来看也能窥得所图甚大。”
虽然知道狗血小说的结局定然都是男主登基为帝,可身在局中谁又能保证自己笑到最后,四皇子来势汹汹又蓄谋已久,赵知行又看着没心没肺,她当真是怕了。
顿了顿,才低声喊了声赵知行,“我不想你有事。”
听她声音不对,忙坐了起来,看她眼眶微红,柔声轻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江晚低头把玩着他的手不想说话,听他低声哄了许久才算好,缓过来后突然拧眉,“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奇怪吗?”
“什么?”
江晚越想越觉得奇怪,坐正问他,“不会觉得我最近一直无理取闹吗?”
赵知行毫不犹豫地接道,“怎么会?”
见江晚细眉皱起,他轻咳一声,“真的没有。”
江晚撇了下嘴不再纠结,转而跟他聊起旁的。
第58章 短暂分别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也很顺,元景帝派来的人马在半月后就赶到广恒,顺利开始开采金矿。
赵知行也如期在月底前开好广恒河床,剩下的清理、固堤则交给萧润生,自己回京述职,顺便押送下一批黑火药前来。
因着次日是二月二不宜出远门,所以赵知行在初一就准备出行。
只是临上马的时候,袖口却又被扯住了,他耐心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江晚越发粘人了,昨日到现在更是一直粘着自己。
江晚抿了下唇,干巴巴说道,“注意安全。”
赵知行轻笑着应下,发现她还扯着袖子,转而拉住自己的手,“要不你跟我一起回京,过段日子我们再一起来北地?”
江晚登时放开了他的袖子,手也挣脱出来,“不成,回去父皇肯定不会让我出来了。”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赵知行伸手把她抱在怀中摸了摸头,“等我回来。”
江晚面色微红,感觉在众目睽睽下这般不好,可又实在舍不得他,便埋在他怀里闷声应着,“那你快去快回。”
赵知行又摸了摸她的头,“等我。”说罢松开她翻身上马,冲她笑了笑,带队伍离开。
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江晚还闷闷不乐地看着,指尖不住缠绕着腰带。
墨竹看她情绪低落,笑着说道,“王妃,城里新开了家茶楼,他家说书人讲的故事很不错,可想去瞧瞧?”
江晚提了提精神,不再去想赵知行,点头应下。
二人在茶楼听了一上午话本,吃饱喝足才准备回去,刚下楼江晚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眼熟的身影,轻声问墨竹,“那个是不是卢明珠?”
墨竹定睛看去,小声说道,“好像是。”
只见她行走间很是缓慢,仔细看还有些一瘸一拐。
江晚看了一阵,面上微红,瞥了眼墨竹,见她眼神澄澈地看着,不由暗骂自己想得太多,卢明珠还待字闺中,自己怎么能这么想。
墨竹轻声在她耳边说,“奴婢瞧着卢姑娘倒像摔了,不过怎么伤成这样还不在家养着?”
话音未落,却见宋鹤安从旁边的酒楼追了出来,同卢明珠不知在说些什么,不多时卢明珠就甩开他,颇有些狼狈地上马车离开,独留宋鹤安站在那处,呆愣一阵才失魂落魄地离去。
江晚轻咳一声,低声吩咐墨竹,“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墨竹也觉出不对,连连点头。
二人正想离开,又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从那酒楼出来,迎面冲她们而来,行走间如弱柳扶风,摇曳生姿的很,显然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江晚等她从身边走过,又忙轻声嘱咐,“墨竹,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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