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她山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附近村户也都带了家禽前来,呼喊着将做了标记的鸡鸭鹅赶到蝗虫群,各种嘈杂声音不绝于耳,一时显得很是热闹。
虽是麻烦了些,可好在那蝗虫群似乎也没再如何增长,便僵持了起来,如此折腾到第三日晌午,巨阳的养鸭人终于赶着鸭子到了。
那群鸭子似乎饿急了,见到蝗虫群也顾不上怕人,嘎嘎叫着就冲了进去,看起来很是勇猛。
养鸭人身量不高,面容也很是普通,他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头顶宽沿草帽,顺着田埂走来,冲众人行礼后笑着说道,“这几日都没给喂食,就想着让它们饱餐一顿,惊扰几位大人了。”
赵知行笑了笑说无事,“有劳你从巨阳赶来。”
养鸭人抹了把额间的汗,“大人言重,我这鸭子哪里吃都一样,多走几步路的事,再者说这蝗虫可是好东西,往日想吃都没有。”
赵知行笑着点头,侧目对南安知府说道,“此事无论成不成,你都要感谢这位养鸭人。”
南安知府低声应下,“王爷放心,南安和北盛都会记着。”
那养鸭人憨憨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大人言重,草民也是为了自己。”
北盛县令笑着将他引走,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
赵知行远远扫了眼那群蝗虫,隐晦地吞了下口水按下反胃感,收回目光不再看。
临近入夜,梅南的一位养鸭人也赶着鸭子来了,蝗虫群终于开始减少,如此又是三日,总算将此处的蝗虫灭个干净。
赵知行前几日便吩咐王全回南安城取来太医配制的杀虫药水,如今只剩零星蝗虫,便将药水仔细喷撒在周围,灭杀幼虫以绝后患。
如此下来,这场还未成型的蝗虫灾害终于平息。
赵知行临走前把江晚给他的纸张都誊写一份给了南安知府,等他明了便大手一挥让他善后,自己带人回了南安。
江晚正垂目翻着书籍,听到动静开心地往门外走去,见赵知行胡子拉碴地走进来,不由一愣。
赵知行见她迎出来,笑着搂住她的腰垂头去亲,热情的吻却落在细嫩掌心。
“先去洗洗,再把胡子刮了。”江晚后仰避开,有些受不了他的胡茬,“太扎了。”
赵知行想到她如今娇气,便点头应下,拉着她往盥室走去,“一起洗。”
仔细洗漱后,江晚便拉着人躺到榻上,拿了小刀来给他刮胡子,“这才几日,你就这般邋遢了。”
赵知行很是配合她的动作,绷紧下颌微扬起头,“在外办差,自然会邋遢些。”
江晚抬眼同他对视,又接着刮,“那也该抽空拾掇一下,这胡子真难看。”
赵知行鼓了鼓下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喜欢?”
江晚摇头,手下不停,“不喜欢,总觉得有些脏污。”
赵知行笑了笑,被她捏了下颌又绷紧脸,“那我日后便不蓄了。”
江晚虽是不喜,可听他说不蓄,难免担忧起来,“会不会不大合群,父皇得说你吧。”
赵知行轻笑,“父皇又不管这些,再说了,我什么模样是给你看的,又不是给旁人,管他们合不合群,你喜欢就好。”
江晚勾唇,摸着他光滑的下颌满意地亲了下,起身往桌前走去,“蓄不蓄的,日后再说吧,反正你还有几年才而立,说不准那时审美就变了。”
赵知行笑着跟在她身后,“那就到时再说。”
等她收起小刀,才覆在她背后低声说道,“你都不知道那蝗虫群有多恶心。”
江晚听他语气不对,挪了挪侧目看去,轻声问,“你怕蝗虫?”
赵知行轻咳一声,不甚自信地说道,“我自然是不怕,就是觉得恶心。”
江晚轻笑,也不去戳穿他,只转过身子托起他的脸轻啄,“那东西本就恶心,不过你倒是奇怪,战场厮杀都没见你怕过,蝗虫你却怕。”
说罢吻在他唇上,清浅香气也丝丝缕缕地萦绕,“都过去了,日后再有这档子事,你别冲在前头,嗯?”
赵知行闷闷应下,反客为主地托着她的腰间将人抱起,唇舌也缠了过去,直至江晚呼吸不稳才眼神潋滟地放开,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江晚面上微红,有些羞恼,“不行。”
赵知行轻叹,无奈地将她抱坐在桌上,拉起她的手,“那就委屈我借用下你的手。”
江晚被他将就的语气逗得哭笑不得,“你还委屈上了。”
赵知行笑着又凑过去吻她,“自然是委屈的,若不是这兔崽子,我也不必忍耐。”
江晚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吞咽干净,房中一时只剩细碎的布料摩擦声。
第77章 酿酒?
次日醒来,二人磨蹭到午时才起身出门,沿着长街随意采买了些东西,感觉饿了便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这酒楼看似寻常,炙羊肉却很是美味,旁的吃食也不算差,倒令江晚格外满足。
赵知行看她吃饱了还盯着羊肉蠢蠢欲动,轻笑着让人端走,免得她眼馋,“吃多了积食,你若喜欢,我们在南安多留几日。”
江晚撇了下嘴,收起恋恋不舍的眼神,端起茶盏轻抿,“不是还要去梅南?”
赵知行轻笑,“本就是带你出来逛逛,喜欢我们多留几日就是。”
江晚心头微动,抬眼见他盯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就多留几日吧。”
赵知行看她装得满脸不在乎,忍住笑意点头应下,“那我们明日再来。”
江晚便高兴起来,唇角忍不住上扬。
刚出酒楼,就见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敲着锣跑来,顺着长街从二人面前经过,跑到远处张贴告示的地方才停下。
他收起铜锣,从袖中取出纸张贴在那处,扬声喊道,“杨大善人,捐一千银,冯家米铺,捐五百银,助南安兴修水利。”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清围过去的众人说了什么,等人群散去,二人才对视一眼往那里走去。
却见纸张上头记载的捐献者寥寥,银钱也至多两千,对比广恒那张密密麻麻的丈许红布,显得格外可怜。
江晚轻叹一声,似是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南安未免太过穷苦。”
赵知行也微微拧眉,垂目沉思了起来,这南安属实太过穷困,先前给南安知府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能起多大用处,看来还得再想想别的法子才是。
沉默许久,赵知行才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先回吧,你今日出来很久了,回去再说。”
江晚点头应下,早些回去翻翻南安附近有什么能利用起来也好。
临近宅子,赵知行察觉她越走越慢,笑着反手将人抱起,“累了?”
江晚面上登时红了,顾不上瞪他,扒在他肩头看向身后,却见王全和墨竹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赵知行看她松了口气,唇角微扬,“放心,他们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下次累了跟我说。”
江晚这才放心窝到他怀里,打了个呵欠,小声说道,“倒也不是累,是有些困。”
赵知行笑着应下,稳稳往前走去,“那就睡吧,旁的醒了再说。”
江晚闷闷应了声,没等他踏进宅子就睡沉了。
赵知行垂目看了她一眼,眉宇间有些不安,轻声将人安顿下,又出门去找刘太医了。
刘太医听他说完,摸着胡须说道,“有些孕妇是会嗜睡,何况晨起请脉,也并无问题。”
顿了顿,看他面色依旧不大好,轻声说道,“王妃虽身形偏瘦,可身子骨并不弱,还请王爷安心,莫要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才是。”
赵知行抬手揉了揉眉心,“本王实在担心,要不再找几位民间神医备着?”
刘太医无奈,只能厚着脸皮说道,“可民间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一个周太医,再者,非是下官自夸,如今太医院除了刘院正,就属下官医术稳健,旁的太医医术也是顶好,下官们定会全力保王妃皇孙无恙,还王爷安心才是。”
看他依旧拧着眉油盐不进,只能搬出江晚,“王妃如今在孕期,心思很是敏感,王爷若一直焦虑不安,恐怕会引得王妃也忧心啊。”
赵知行深吸口气,转身离开,“劳烦给本王开个清心方子。”
刘太医见他终于离开,不禁松了口气,随意写下清心方子,交给王全让他去抓药。
赵知行回来看江晚依旧睡得香,轻叹着上床搂住她,眸色深沉地盯着头顶看了阵,才轻声拿起床侧放着的卷宗翻看。
如今白日渐渐长了,橘红光芒顺着敞开的窗落到床上,江晚才缓缓醒来。
嗅到身侧熟悉的冷香,她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赵知行看了眼更漏,低声说道,“酉时。”
江晚揉着眼皮坐起,神色忧虑,“我如今这么能睡,是不是不大好。”
赵知行笑了笑,掩去眼底的不安,“大多孕妇都嗜睡,不用放在心上,饿不饿?”
江晚摇头拒绝,“不大饿,弄点果子来吃就好。”
赵知行便喊来王全吩咐一番,又拉着她在房中绕了几圈才让落座,“感觉如何,可清醒了?”
江晚勾唇,捧起他的脸在唇上啄了下,“好多了。”
正说着,听到外头细碎的脚步,笑吟吟地松开他看向外头,便见墨竹端了两盘果子走进,放下后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不等江晚回头,就被冷香包裹着抵在桌上纠缠起来,许久才歇。
江晚摸着微肿的唇低声抱怨,“你就不能轻点吗。”
赵知行殷勤地想给她喂果子,“我下次注意。”
却被江晚微红着脸瞪了一眼,拿起果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不多时王全也端了一荤一素一碗饭前来,笑眯眯地放下离开。
二人安静吃过,又倚在榻上翻看起了卷宗。
江晚看他翻了阵卷宗眉头拧的更紧,不禁低声问道,“南安什么也做不成吗?”
赵知行轻叹着放下,将人搂在怀里闷声说道,“倒也不是,南安似乎什么也能做些,下属县有的养蚕,有的织布,有的种田,可就是什么也做不好,只能勉强过活。”
江晚心头微动,侧目看向他,“南安可有人酿酒?”
赵知行略一犹豫,到底还是低声反驳了,“酒得用粮,南安如今的粮刚够他们正常生活,不大适合酿酒。”
江晚这才想到如今还未试过自己给的方子,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我竟都忘了今年还未收成。”
赵知行笑着在她颈间蹭了蹭,“你是睡迷糊了。”
江晚颈间微痒,笑着避开,“可我还是觉得南安适合酿酒,如今世面大多都是清酒、浊酒,花酒、果酒基本都是自酿,失败者众多,若南安能把这花果酒的名头传遍大盛,应当能带动不少。”
赵知行听她的意思是另辟蹊径,不由垂目沉思。
第78章 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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