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死后,他疯了 第93章

作者:她山 标签: 穿越重生

  元景帝抬了抬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若真有本事,更想提拔亲近之人也是正常。”

  说罢,他看了眼赵知行身旁规矩端坐的江晚,“也就是她没兄弟姊妹,否则以你的性子,恐怕无论品行才干如何,都会将人安插到要职。”

  江晚被元景帝突然点到,也只是细微动了动眼皮,沉默不语。

  赵知行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儿臣可做不来这等糊涂事。”

  元景帝也不跟他计较,直接问道,“你以为该如何破局?”

  赵知行挠了挠两两的脸蛋,漫不经心地说道,“朝臣就任后依旧按制选拔,能者上废者下,依照各地情形重重考核,即刻起设监督官员,来回在大盛疆土巡查,一年一换人,由父皇在各地官员抽调。”

  顿了顿,他轻笑着看向元景帝,“何况,百姓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父母官,乌金卫不是有不少退了的,与其让他们在京中无所事事地晃悠,不如下放到百姓中聆听他们的想法,也好直达天听,若是路遇天赋奇佳的,也能直接送到父皇面前,不浪费人才。”

  元景帝又垂目转了下扳指,继续问道,“那依你所见,宋修撰先前说的论学会该如何?”

  赵知行拧了下眉,随意地往后一瘫,“这是宋氏百年经营,如何解决想必宋大人心中要有成算,父皇又何必让我多费这个心力。”

第175章 活字印刷

  元景帝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指尖冲着宋鹤安微抬,“可有想法?”

  宋鹤安垂目应下,“臣的想法与端王所言不谋而合。”

  元景帝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二人,见赵知行只顾逗两两,连个眼皮也没抬,沉声打发宋鹤安离去。

  “正好朕累了,后面的朝臣你来接见。”元景帝说罢,就起身往内殿走去。

  赵知行愣了一瞬,忙坐正说道,“父皇,这不合规矩。”

  元景帝呲笑一声,似乎是在说你不合规矩的事干得少吗?

  脚下却丝毫未缓地消失在二人眼前,独留他们面面相觑。

  江晚心中的不安更甚,犹豫着小声说,“父皇不会……”

  “应当不会,两两还没立住呢。”

  赵知行拍了拍怀中的两两,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定心丸般,冲江晚低声说道。

  江晚还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太监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便从赵知行手中接过两两,规规矩矩坐正。

  那太监见元景帝不在,也面不改色,只笑着看向赵知行,“王爷,户部侍郎求见。”

  赵知行应了声,“请他进来。”

  “是。”

  这一见,整个上午的时间就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直到待用午膳时,元景帝才神清气爽地出现,余光瞥见赵知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只装作不知,随意看了几眼记录语气和善地问他,“接见完了?”

  赵知行点了下头,耷拉着脸跟在他身后,江晚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收敛几分。

  见他如此,元景帝也不生气,反而愉悦地说道,“用膳吧。”

  说着,率先坐到桌前净手。

  赵知行坐到他身边幽幽问道,“父皇这一觉睡得可舒服?”

  元景帝拿起筷子应下,“许久未睡得这般安稳了。”

  他说的很是诚心,面上也带着怀念,倒令赵知行一时语塞。

  安静用过膳,元景帝抿着茶水问道,“两两呢?”

  赵知行沉声说道,“先前顾不上哄他,就让容氏抱走了。”

  元景帝应了声,放下茶盏问道,“大名昭时,字景彰,你二人以为如何?”

  赵知行眉头微跳,看了眼江晚低声说道,“这就取表字会不会太早?”

  元景帝却将早已刻好的两块玉牌放到桌上,“不早,你们若也觉得不错,就这样吧。”

  二人心中更是忐忑,对视一眼无奈应下,“任凭父皇做主。”

  赵知行收起玉牌,试探着笑了笑说道,“其实儿臣还想为两两请封世子之位,他虽还未满百日,却是儿臣跟江晚的嫡长子,与其等到日后长大再走一遍繁琐仪式,不如并着百日一起办了?”

  他原本想了满腹话语,不想元景帝一口应下,“朕也有此意,就这么办吧。”

  说罢,不等赵知行反应就喊来林安,“去跟孙尚书说一声,让他尽快安排下去。”

  林安笑眯眯地应下,碎步离开。

  赵知行见元景帝答应的这般痛快,总算放下心来,偷偷摸摸地在桌下握了握江晚的手,换来她微红着脸的瞪视。

  若是父皇真有意禅位,哪里会由着他这般折腾,想来是他们误会了。

  元景帝饮了半盏茶,突然沉声问道,“宋修撰先前所说,还有一事未解决,便是朕下的诏令,似乎并不能让百姓完全知晓。”

  赵知行刚想说话,却被他抬手打断,指向江晚,“你来说,该当如何?”

  江晚微微垂目,恭敬说道,“父皇所下诏令,大多是由各地官府直接解说,这本是好事,可如今不少百姓对官府的态度不是全然信任,而是畏惧皇权的害怕,更甚者因着有心人挑唆隐隐有对立趋势,所以才会曲解父皇诏令的内容。”

  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同时,他们却对各种小道消息深信不疑,尤其以不知源头的只言片语奉若金科玉言,儿媳以为可从两处下手,对识字的百姓,以各地书肆传播,每月将最新政令整理印刷,价格低廉地卖出,其中还可以附带诸位大人的为官心得,或征集民间对某件事的看法,比如南北通商,比如北地水利。”

  “至于不识字的,可以从各地茶楼说书人那处传播,言辞不必太过正经,通俗朗朗上口些,编些能听懂的隐喻故事,伴随着种地法子、培育种子,如此渐渐被走街串巷的货郎传播,待时机成熟,再寻几个口齿伶俐的,当着百姓的面大张旗鼓来官府问询,如此可破。”

  她未全说明白,可元景帝和赵知行都是人精,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书肆那份,显然是针对寒门学子所出,能让他们除了科考,还接触些无伤大雅的政事,至于从茶馆流出的言辞,便是针对农人了,若真能按着她所言推行,长此以往下去,倒是个凝聚民心的好法子。

  待她说完,元景帝沉吟片刻,沉声说道,“旁的不错,只是若是按你所说,每月都要重新雕版印刷,是否太过浪费,或是让人手抄?这般下来与你所说的价格低廉可就不沾边了。”

  按江晚所说,这东西得出的勤,莫说昂贵,就算正常价钱,大多贫寒学子读书已是全家供养,一张纸如何多写几个字都是精打细算过的,哪里还能再多余出得起这份钱。

  江晚笑了笑,温声说道,“这东西并不需要长久保存,只需用最下等的纸张,最下等的墨,能清楚辨析字迹就好,至于雕版或是抄书,确实成本高昂,所以儿媳想建议父皇,将雕版上的字全部拆分下来,如此便可随意排列,能俭省许多,何况这东西没必要人人都买,大多学子都是有同窗的,众人轮换着出一个铜板,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待往后大肆宣扬出去,说不准只需教书先生买一份即可。”

  见元景帝饶有兴趣,江晚笑着将活字印刷详细说了一遍,见他还有疑虑,柔声说道,“父皇可让人用坚硬的木块雕刻试试,若是能成,再换做铜铸,只常用字可多做些,免得印刷时不够。”

第176章 宫宴

  元景帝满意点头,“不错,若真能推行,是个法子。”

  旁的,却是没再多说了。

  赵知行比听元景帝夸自己还高兴,殷勤地替江晚吹凉热茶,才递到手上,“说了这么久,润润嗓子。”

  江晚笑吟吟地接过,“多谢王爷。”

  赵知行笑了笑,扭头看向上首端坐的元景帝,“江晚这法子很是不错,父皇不打算给她点什么赏赐?”

  元景帝扫了眼外头渐沉的天色,心情更好,连他这般讨要也没生气,“你想要什么?”

  赵知行轻咳一声,“她虽有身份却家世单薄,女子没有母家依靠,在京中很是举步维艰,但儿臣瞧着她与那百越客山族的宋氏很是投缘,不知父皇以为……”

  元景帝笑着说道,“朕倒是头一次听说这般讨赏的。”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江晚,见她闻言满眼震惊地看向赵知行,又意识到什么忙收起外露神色,垂目轻笑,显然是不知赵知行会如此给自己讨赏。

  赵知行又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儿臣知道此事不该提,可纵观皇室中人,只有江晚跟百越算是有几分渊源,她身份够尊贵,却又不是真的百越人,挂个名既能让百越人高兴,又能让他们更加融入大盛,有何不可,如今百越跟大盛的关系可是缓和了不少,父皇总不想过些年待那个昼没了,咱们的关系再跌落谷底吧。”

  说罢,他状似低声嘟囔,声音却大得生怕人听不到,“您也不看看他那走一步颤三颤的模样还能活几年。”

  元景帝没好气地骂了他几句没规矩,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只打发他跟江晚离开,“天色不早了,你们先过去吧。”

  赵知行还想说什么,被江晚扯了几下袖子,无奈放弃,起身告退。

  待二人上了马车,赵知行低声问道,“怎么了?”

  江晚放下车帘,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如今顶着死而复生、天命所归的我已经够显眼了,你再这般给我身份,恐怕不大合适,百越跟大盛的融合,也不是一个身份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才行,你往后别这般莽撞了。”

  赵知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反正我不着调不是一两次,父皇早就习惯了,我刚才原本就想给你要京郊那个温泉庄子,可你几次三番的那些点子实在是利民,我就寻思有些委屈,突然想到你跟那宋氏的渊源就随口一提,若父皇同意,那你白捡一个客山族母家岂不美哉,不同意也无妨,少了个温泉庄子而已。”

  江晚笑着握住他的手,“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我向来不在乎她们的闲言碎语,自然也不会因为她们说我母家无人感到困扰,反而我背后无人,你才可以不受束缚的去做你想做的,我也不必为了母族利益与你私下掰扯,逐渐离心,这般来说倒是好事。”

  赵知行沉默许久,才抬手蹭了蹭她的脸,笑了笑应下,“知道了。”

  待二人抵达设宴的宫殿,大多数人已经到了,落座前顺便草草看过,发现只剩几位宗妇、淑慧长公主母子和继后未到了。

  江晚笑着跟身旁的瑞王妃打过招呼,端正入座,又遥遥冲着对面的靖王妃微微行礼。

  见赵知行没有跟靖王打招呼的意思,垂目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小声叮嘱,“今日人多,你就当给父皇几分颜面,别闹事。”

  赵知行笑了笑饮尽,在她耳际说道,“我虽性子不大好,却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好歹混迹这般久,不用担心。”

  江晚点头应下,不甚放心地说道,“反正你注意些,实在看不顺眼不去看也行。”

  赵知行笑着应下,抬手理了理她的发间的玉钗,“放心。”

  几位跟江晚熟识的妇人,趁着如今还早前来跟她客套几句,顺便感谢她从北地带回的礼物。

  只到底是宫宴,简单互相饮了几杯酒,便低声告辞,“估计你歇息的也够了,年后给你下帖子,可定要来赴约才是,届时我们好好聊聊。”

  江晚笑着一一应下,“定然会来,我也想你们想的紧。”

  眼看随着时间流逝,赵知行那头的人也散去,江晚总算避着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赵知行笑着取了块蜜饯放到她嘴里,“可是不习惯了?”

  手也搭在她有些僵硬的腰后,用了几分内力轻缓揉按。

  感觉腰后酸麻的厉害,江晚不由细眉微拧,又怕被人看到迅速轻笑了起来,小声说道,“是有些不习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北地自由自在那么久,如今回来却要面对这么多的人际往来。”

  见她不适,赵知行手上轻柔了些,“也就是这一两个月,待年后我跟父皇请命去沿海之地办差,届时你跟我一起去。”

  江晚很是心动了一瞬,可想到现实,还是笑着说道,“你可莫要框我了,父皇不会允许你带我离京的。”

  赵知行笑了笑,不再多说。

  同意不同意的从来不在他考虑范围,想来真的离了京父皇也不会再派人把她追回。

  何况江晚去了沿海之地,说不准又能想出什么适合那处百姓的利民法子,何必守着那些陈墨规矩,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迂腐刻板。

  也就是江晚是自己的妻,若是自己的下属,定然要派她余生把大盛的边边角角都走遍才是。

  江晚不知他心中如何想,待腰间舒服了些,又看到缓步走来的人影,笑着拉开了他。

  “淑慧长公主和永乐郡主到了。”

  赵知行回头看了眼走来的永乐郡主,挑了下眉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