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穿成和亲公主后 第64章

作者:画三春 标签: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狄霄敛目,藏住眼中的杀意:“能与可汗接亲,倒是我高攀了。”

  “依我看,倒不如让那公主认清现实,早些自请和离,让出可敦的位子,到时我将她赏给部下,也不算毁了亲事。”

  “若贵女儿当真愿意嫁与我,我也跟可汗承诺,往后帐中除您的女儿外,再不会有旁人,便是宠姬宠奴也无。”

  多罗帐中除了可敦,还有的是宠姬宠奴,在他眼中,姬奴也是身份和权利的象征,狄霄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已经是难得的尊重了。

  “狄首领竟是这般想法!”多罗很是惊喜,被这强烈的看重冲昏了头脑,竟没发现狄霄言语间的漏洞。

  他抚掌大笑:“还是首领想的周到,索性大比还有些日子,首领正好能处理好大越公主,还能与本汗那女儿多多相处。”

  “小女名索希朵,明日大比会随本汗一同到场,到时本汗再为你引荐,你们年纪相当,想必会有许多共同语言。”

  “我那女儿最是慕强,她早前就听说过狄首领的名号,自知晓狄首领率军破了大越边城,更是崇拜得要紧,只一直怕你是个容貌丑陋的,才憋着不肯说,等明天见了你,索希朵定要后悔的。”

  “狄首领也别担心,索希朵虽骄纵了点,但也算明理,你待她好,她也会对你一心一意的,倒是齐齐比齐与拔都儿部成了姻亲,你我两步发展岂不更快。”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多罗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说着说着,忍不住放声大笑,惹得其余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我那女儿啊……”

  多罗仍在说他的女儿有多好多好,狄霄头一回感受到极不耐烦的滋味,他藏在背后的手不住摩挲着,不经意往下面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却挪不开眼睛了。

  “……怎么了?”多罗忽然发现他走神,不禁疑惑。

  只听一声高声呼报:“报——可汗大事不好了!”

  多罗猛地扭头,却见一个全身染血的护卫踉跄奔上山坡,才往这边跑了两步,就因伤重跌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看见,他背后插了两支箭,那箭是用木头削制而成的,只箭头削得又尖又利,能直接把人射个对穿。

  “可汗快、快、快——”来人话说一半,蓦地咽了气。

  片刻沉寂后,坡顶顿时喧哗如潮。

  多罗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忽然想到狄霄异样的神色,两步冲到他的位置,垂眸下望,坡底景象尽入眼帘。

  放眼望去,只见山坡下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兵器撞击声、喧嚷人声,混着诸多杂七杂八地声响,宛若万敌人奔袭,叫人逃无可逃。

  “这是怎么回事!”多罗啸道。

  没有人能回答他,唯一知晓原因的狄霄早趁乱离开了,还好明窈他们走得不远,能叫他第一时间赶过去。

  “所有人可全了?”狄霄问道。

  “都在,所有人都在。”明窈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已经可以听见山坡底下的嘈乱,虽未看见下面场景,但也见到了负伤而亡的护卫。

  狄霄不放心,又亲自清点了一边,八个汉子加上念桃青杏,他们一行十二人都在附近,另外十人已将随身携带的短匕掏出,戒备地藏进袖子里。

  正这时,一阵兵甲碰撞声响起,紧跟着是一队三十人左右的护卫赶了上来,他们身上也有血痕,但伤势较轻。

  为首的那个第一时间找到多罗位置,目光一凛,快步跑过去。

  “启禀可汗!族内上万奴隶发起叛乱,已俘几千族人,叛奴备了刀刃木箭,我等未有防备,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汗,叛奴已经朝这边涌来了!”

  “此等贱奴!”多罗目瞪欲裂,急怒之下,直接抢了领队的刀,一刀挥过,领队的头颅应声落地。

  一时间,四周噤若寒蝉。

  直到底下的喧嚷声越来越大,众人这才发现,山坡下已经看不见护卫的影子了,只剩些衣衫褴褛的奴隶,不要命一般向上冲来。

  多罗回过神,立即招呼:“在场护卫速速集合!”

  他向四周环顾一圈,目光落在高高的祭台上,在护卫集合完毕的第一时间,一指祭台:“来人将祭台拆开,以滚木巨石挡住叛奴。”

  一声令下,几百护卫动作迅速,抽出长刀,用力砍向祭台,有人还专门寻了空隙,将刀刃卡进缝隙里。

  那些前来参加秋祭的族人们,也捡了合手的东西,加入到拆卸祭台的队伍中。

  那祭台搭建时是再三加固过的,好在经历了多年风水日晒,又被多人其用力,不过片刻,就听一声巨响,最上面的滚木落下来。?SG

  “给本汗扔——”滚木轰隆隆的声音压住了叛军的叫喊声。

  坡顶上的这些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拆祭台的,搬滚木圆石的,向下仍木石的,一时间次序井然。

  反是那些外族来的一直躲在一边,虽未当场背叛,但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明窈甚至听见有人在说——

  “怎么办,能挡住吗……不行我们投降吧,我们不是齐齐比齐的人,那些奴隶会放过我们的吧……”?S?

  多罗忙于观察叛军动态,便没注意到这些人的动静。

  在场的护卫中不少人都带了弓箭,只不到最后关头,为了以防万一,弓箭还要留着。

  还好有了滚木和巨石的帮忙,山坡下的人上不来,山坡上的人也下不去。

  多亏之前搭筑祭台时用了许多滚木和巨石,这才能看准向上冲的叛奴,一根滚木一块巨石,就能拦下许多人。

  几次滚木和巨石之后,草地上全是血渍,底下的那些叛奴也认识到什么,冲势减缓,只余吵嚷声。

  然而,坡顶的人还没喘一口气,破空声响起,只见天空中飞来许多长箭。

  “快躲——”

  “啊!”

  只瞬息功夫,坡顶又乱成一片,山坡之顶地势开阔,又是为了上达天听,除了祭台之外,未准备任何遮挡掩饰之物。

  便是那祭台也被拆的七零八落,几块没来得及滚下去的巨石后,已经躲满了人。

  饶是如此,更多人暴露在箭雨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狄霄第一时间寻到了躲避的地方,赶紧招呼着同行之人过去。

  那里是坡顶的最边缘,从下面射上来的箭很难抵达,偶有几支流矢,也被狄霄用短匕打开了。

  但从这边往下看,还能看见坡底密密麻麻的人头,只不知他们收了什么命令,此时守在下面,并未进攻的意思。

  狄霄将明窈按到自己身后,念桃和青杏也被人护下,众人来不及多想,只专心看着天空,但凡发现流矢,要么躲开,要么打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是叛军的箭矢用的差不多了,箭雨明显弱了许多,几人精神高度紧张了许久,难免有片刻松懈。

  “小心!”明窈的惊呼声响起。

  其中一人紧急向侧面避开,然他还是慢了一步,从天儿降的流矢擦过他的耳廓,又插入肩头。

  “都打起精神来!”狄霄一把将受伤那人拉过来,又推到和明窈相似的位置,由他护着。

  他怕再有人疏忽,只得厉叱两声。

  偏这边的好处也被其他人看到,不时有旁人躲来,留给狄霄等人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所幸一刻钟后,箭雨彻底停止,连着坡底的叫嚷声也弱了不少。

  一阵鼓声响起,叛军擂鼓收兵。

  听见收兵鼓的那一刻,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哭出声来。

  狄霄等人不敢收起短匕,只戒备地围在一起,背靠背,好将里面的人彻底维护住。

  狄霄抽空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那被流矢伤到的人尚有行动能力,被青杏和念桃搀扶着,不至于倒下。

  明窈手里也拿了匕首,然她实在不是那会打杀的,也做不到用匕侧击打飞箭,拿着利刃,也不过是用来安心。

  放眼四顾,只见山坡上已多了许多尸体。

  叛军的箭矢全是用木头削成的,威力比不得铁箭,但胜在数量多,密密麻麻地箭矢飞来,能躲过一支,又被另外三五支伤到了。

  忽然一片尸堆动了起来,正在人们疑心诈尸时,却见死人堆下钻出几个人来,他们身上染了大片血渍,然用人身挡了箭雨,并未伤到。

  “……”一时沉默。

  箭雨停了许久,多罗已经在召集存活的护卫了,他身上带了不少武器,又有护卫和族人拚死护着,幸得没有受伤。

  而其余人慢慢平复了心情,看坡下叛奴不再发起进攻,忙在周围寻起亲人或伙伴。

  一时间,四周全是哭泣,或是喜极而泣,或是对亡故亲人的悼念。

  狄霄命人收了短匕,先看顾了明窈的情绪,又给受伤的族人做了基本检查。

  他本想将流矢直接拔下的,然靠近了才发现,那木箭的箭头上全是倒刺,一旦入了血肉,要么不管不顾的□□,要么就要找来良医一点点挑出倒刺,方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除了他这里,也有其余中箭的人发现倒刺。

  哭泣声中,又多了不少对叛乱奴隶的咒骂。

  带有倒刺的箭矢实在不好处理,狄霄只能先将箭身截断,独留下一截箭头,叫受伤那人减少活动,防止伤口失血。

  处理好这些,狄霄回到明窈身边。

  他不小心碰到了明窈的手,指尖的冰凉让他不觉侧目。

  明窈原是低着头的,察觉到耳侧的目光,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她先是向周围看了看,见左右皆是族人,方放心出声。

  “我们还要逃吗?”明窈嘴唇发白,声音都在发颤。

  眼下的情况实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知道奴隶将在今日起兵,却没想到他们会将整个秋祭的山坡都围起来。

  如今叛奴攻不上来不假,但狄霄也找不到能悄无声息离开的路。

  他紧了紧掌心里的短匕,沉声道:“再等等。”

  至于等到什么时候,饶是他也给不出准确答案。

  好在之后半日,底下叛军再未发起进攻,坡顶上有大量牛羊,还全是熟食,只需把它们上面的木箭拔去,就能当做食物。

  还有几缸保存完好的烈酒,被人征去处理伤口了。

  多罗带着他的一众护卫在商量着什么,不时能听见他的咆哮,旁人虽是好奇,但也不会这时候上去触霉头。

  坡顶上几千人,各个部族的人分开聚在一起,狄霄则寻了个隐蔽的地方,看明窈冷得发抖,将身上的短袄脱下,给她披在肩上。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太阳西斜,月亮冒了尖尖。

  坡顶资源有限,仅有的几支火把全在多罗那里,旁人便是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狄霄等人满足现状,尤其是现在这种将黑不黑的时间,能最大限度的帮他们挡住旁人打探的目光,又不妨碍他们私下里做些什么。

  直到这时,明窈才从胸口的衣襟里摸出两个小瓷瓶来。

  她还未从白日的叛乱里回过神来,眼睛一会儿放空一会儿凝聚的。

  “我带了金疮药,一瓶是医官制备的,另一瓶是从大越带来的,就是这个……”她挑出较小的那瓶,“这是最好的伤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