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平凡生活 第10章

作者:教育学原理 标签: 种田文 重生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唉,只怕这福气不会落在咱们头上了。”又是那位男青年,声音已经低颓了下来。

  “说甚呢,女同志面前都注意着点,”这时,陈庚望那低沉的声音略带斥责道。

  这边说着,那位女同志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

  “你好!我叫江茉。”

  说着,这女同志就自然而然的伸出了右手,作握手姿势。

  “你好,陈庚望。”

  陈庚望没有顺势伸手握上去,反而接过了那皮箱子,转而将那箱子交给了刚刚那位男青年,并嘱咐他要小心。

  那男青年点点头,应了一声大哥。原来那男青年是陈庚望二叔家的独子,陈庚宇。

  江茉也看向陈庚宇,微微一笑,一口正宗的普通话,“麻烦你了!”

  听得这样客气的话,陈庚宇的脸庞倏地红了起来,随即点点头,紧张的结巴道,“没,没关系。”

  “你这小子!”那位略年长的男青年一巴掌拍到了陈庚宇的后背,眼中尽是戏谑,身后的人更是一齐哄笑起来。

  这边闹作一团,无人注意到那从省城来的女同志的目光落在了前面陈庚望的身上。

  不到十点,南丘城火车站便关了门。

  南丘城位于华省东南部,属于偏远地区,每天只有一趟途径此地的火车。待火车开走后,陈庚望带着陈家沟众人出了站台,随后点一次名,按照名单一一对应后,安排女同志们上了自行车,那些个行李背囊统统放在了架子车上,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按着原路回了陈家沟。

  走了一个多小时,不到十二点,这才堪堪赶了回来。

  陈庚望又带着众人将接来的知青们送到知青点,男知青们由他领着去了食堂,女知青们交给了妇女主任。

  待一切忙完,已经过了饭点。

  陈家西屋。

  宋慧娟正坐在窗边缝制着一件蓝布衣裳,午后的阳光落在窗前,也不刺眼,反而更温暖些。

  原本几日前赵学清带来的布料已经给娃娃做了两身衣裳,还给自己做了一身宽便许多的衣裳,以防来日肚子大起来再没得工夫做了。

  许多事想通了,再做起事来手脚就快了许多。一晌午就做了大半,不到晚上这一件褂子就能做好了。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晕晕乎乎的直想睡上一觉。

  这时,走进院子的陈庚望正好瞧见西屋的窗前,那妇人手里拿着一块快成型的上衣,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掩在阴影下的那双眼皮眨了两下,下一瞬也缓缓合上了。

  陈庚望此时不自觉放缓了脚下的声响,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陈庚望压低声音,轻轻推开了西屋的门,缓步朝窗边走去。

  饶是如此,还是惊醒了那妇人。

  “谁?”

  “我。”

  陈庚望脚下一顿,走到了木桌前,拉开凳子坐下后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天还冷,上床睡吧。”

  “嗯。”宋慧娟应了声,没起身,想起什么,也没回头,穿针引线的动作不停,“锅里留着饭了。”

  “嗯。”

  宋慧娟交代过了,也不再多说,将手里的一只盘扣缝好,剪断了线头,仔细数了一遍。

  七个。

  刚好够一件衣裳。

  她这才放下手里的衣裳,把那些个线团缠缠绕绕收拾好,一并放在针线筐里,抬头见陈庚望怔怔的盯着她看,不知多久了。

  宋慧娟只看了一眼,低头走到床边,没再看他。

  —

  陈庚望看着那妇人冷冷淡淡的走到床边,旁若无人地脱了小袄棉裤,只着一层背心白裤就进了被窝。

  平日没有发现,那妇人的胳膊竟是白花花一片,和去年秋天收麦子那时相比白了不少。

  压下心底的燥热,陈庚望收回视线抬步出了门。

  床上宋慧娟听得厨房那门吱吱呀呀的声音,眨了眨眼,彻底松了心神,侧头睡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竟是快三点了。

  张氏并不在家,只有陈如英拉着一个女孩还在那棵老槐树下玩着什么。

  猛地起身,心中有些心悸,缓过一阵后,才起床泡了一杯红糖水,揣在手里,暖暖身子。

  不知怎的,这些日子总会有些时候心慌得厉害。

  仔细想想,这么小的事也不大记得上辈子事怎么一回事了。只是上辈子活过一回,这辈子就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了。

  眼下,只除了与陈庚望离婚这事外,还有一事得提前准备了。

  粮票,或是公分。

  这事还得细细谋划,要想做成还得想些法子,过两日要回一趟大宋庄。

  依着现如今这靠天吃饭的光景,只得提前多存些粮食,往后的日子还难着呢,好歹得吃饱了饭,填饱了肚子。

  从前啃树皮的日子还近在眼前,才没过去几年,怎么也不能再过上辈子那样的日子了。

  不拘是用什么法子,慢慢存下些粮食总归比来日饿肚子好。

  既是打定了主意,晚间陈庚望回来时,宋慧娟便主动提起了要回娘家的事。

  哪儿料到那人实在是个狗脾气,一会儿一变!

第9章

  那日晚间,宋慧娟想着还是要与他说上一声,到了那下工的点还是没见人回来,索性便上了床,一边打着盹儿一边等陈庚望回来。

  靠山的地界昼夜温差大,空气中的湿气重,淡淡薄雾遮在眼前,杨树上的露珠也渐渐积了水珠。

  “大哥?”陈庚兴出来上茅房,听到门口有动静,试探着喊了一句。

  “嗯。”陈庚望回身扣上门,“还没睡?”

  “马上就睡,”陈庚兴摸摸后脑勺,裹紧了身上的小袄,伸出一只手往东侧指了指,“灶里留得有饭。”

  “好,”陈庚望大步走近,淡淡看了一眼,道:“去睡吧。”

  “哎,”陈庚兴点点头,披着袄就小跑回了屋。

  西屋里的宋慧娟听到动静后,人也披了件小袄跟着坐起来。

  ——

  陈庚望径直去吃了饭,放的时间有些久,已经冷了。

  也不再点柴加热,如今这光景能有饭吃已经不错了。

  陈庚望走近了才看到床头的妇人披着件小袄半倚着箱子,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

  “咋不睡?”

  宋慧娟看着陈庚望脱衣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吃饭了吗?灶里留得有。”

  “吃了,”陈庚望见她直起的身子又弯了回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两天村里有人请假吗?”宋慧娟见他了上床,也跟着一并躺下。

  “咋?”

  “我想回一趟大宋庄,还没和春丽嫂子说哩。”宋慧娟翻了个身,面朝外侧。

  黑夜中,里侧的陈庚望转过头问,“啥时候回?”

  “就这两天吧,明儿我去和春丽嫂子说一声。”

  里侧的人没再回答,宋慧娟便合上了眼。好一会儿,才听得那里侧的人冒出一句,“二十七回吧。”

  “嗯。”

  夜风吹过,耳边响起一阵规律的鼾声,宋慧娟便彻底朝了外侧,试图将那股子声音清出脑外。

  上辈子陈庚望也打鼾,但时间一长也慢慢习惯了,不知怎的,这几夜反倒睡不着了。

  许是太久没和这人同床共枕了罢。

  上辈子他四十八岁那年两人分屋了,自己得照顾老大家的小孙子,小娃娃白天睡睡觉,夜里就不大能睡得着了,常常是闹得人睡不着觉。

  他嫌烦,自己卷着铺盖去堂屋睡了,从那之后到自己死怎么也有十几年了,再加上她在那院子里飘荡的那些年。

  足有二三十年了。

  怪不得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原来也早成了一个新习惯,眼下还不知道这辈子又得在这小屋里挤多久呢?

  虽然陈庚望每日回来不会提及半句队里的那些事,但依着上辈子活过一回的经历,宋慧娟总能猜出些什么,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位妇女主任。

  这杨春丽便是陈家沟大队新设的妇女主任,这妇女主任的职位原也是没有的,还是关庙乡公社为了响应国家号召统一在年初时新选立的。

  原本两人的关系也算不上多好,只当是个普通亲戚,但自从那次的帮忙,宋慧娟又送了那盒子糖果子后,两个女人之间的来往便只增不少了。

  有时,女人之间的情谊来的很奇妙,或许一盒糖果子就破了冰。

  再加上陈庚强时常来陈家与陈庚望商量办事,有时晚上回去晚了,杨春丽便来陈家找人,有时还不得等上一等,这么一来二去的,宋慧娟倒从杨春丽那听来了不少消息。

  待到第二日,宋慧娟特意等晚间吃了饭,才拎着做的几个红薯饼饼去了村北头。杨春丽倒爽快地应了下来,笑着说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回趟娘家给报个信儿,还劝了几句,如不满三个月可以先不急着上工,等好了再来上工之类的。

  宋慧娟也不见外,眼下农地里的庄稼正是繁忙的时节,要是为了那几个公分真伤了孩子,那才是得不偿失哩。

  一切都应的好好的,眼看就快到二十七了。

  不料,二十六那日下午四点多快下工时,杨春丽便风风火火的赶了来。

  一口气未喘顺,便急急忙忙的张口说道,“哎呦,那,那新来的女知青……”

  宋慧娟忙放下手中的面团,倒了一缸子水递过去,又拉了凳子让她坐下说,“你先别急,喝口水顺顺气。”

  杨春丽接过那白瓷缸子,咕嘟咕嘟痛饮一大半后,对着宋慧娟就连连摇头,语气甚是严肃,“那新来的女知青竟当着满大队的人说她看上你家那口子了。”

  “啊?”宋慧娟一时没转过来,灶前的陈如英倒是惊得站起了身,“哪个女知青啊?叫个甚名儿哩?”

  “江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