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暖的河
赵时悦笑得十分自傲,睥睨道:“你?看我才教了寄奴一个月左右,他?都?会?被好几首诗,还会?算十以内的算数了!”
赵时悦怕曹善执不信,朝着弟弟抬了抬下巴,赶鸭子?上架道:“寄奴,快,背几首诗给你?曹哥哥听听。”
赵寄奴一脸为难,他?不想?表演。
赵时悦催促道:“快啊,咱们寄奴这么?聪明,这又不是丢脸的事儿。”
青竹等人也纷纷起哄道:“小少爷背来听听嘛,也叫我们这些粗人涨涨见识。”
“对对,到底是啥诗啊?”
赵寄奴气鼓鼓地瞪了他?们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就是想?看热闹。
赵寄奴小小的人儿,大大地叹气,不情?不愿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赵寄奴背完。
赵时悦转过头?,一脸求表扬似的看着曹善执。
曹善执愣神片刻,赶忙拍手,夸赞道:“寄奴背得好,时悦妹妹教得更好!”
有曹善执领头?,青竹等人也齐齐鼓掌!
赵寄奴有些得意,又觉得十分难为情?,一会?开心?,一会?羞恼,小小年纪,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复杂的心?情?。
赵时悦抬起手,又往下压了压,矜持道:“淡定,淡定,这才哪到哪儿啊,寄奴,再给曹哥哥他?们算两道数学题。”
赵寄奴苦着脸,阿姐,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表演了。
赵时悦却自顾自出题道:“咱们卤了四?个猪蹄,你?曹哥哥吃了一个,大管家吃了两个,还剩多少个?”
大管家有话想?说:我只吃了一个,另一个是你?自己啃的。
赵寄奴十分无奈,怏怏不乐道:“还剩一个。”
赵时悦欣慰鼓掌:“寄奴真棒,都?会?做应用题了!”
曹善执紧紧抿着唇,死死憋住笑,抽搐着唇角,跟着一起鼓掌。
赵妮妮早就忍不住了,已经趴在饭桌上,“嘿嘿哈哈”笑得肚子?疼。
赵时悦还想?再出道应用题,就算算院里有几颗树好了,可却突然听到什么?声响从后院传来,不太确定道:“我好像听见我家毛驴在叫唤,叫得跟挨揍了一样。”
赵时悦摇摇晃晃起身,又险些站不稳摔倒。
曹善执赶忙扶住,柔声哄道:“驴叫两声而已,咱们不管它啊,都?醉成?这样了,就别操心?了。”
赵时悦挣扎着要?去后院,带着几分醉酒之?人的固执道:“不行,我得去看看,那可是咱家唯一的大牲口呢。”
曹善执见她脚步虚浮,张开怀抱,想?扶又不敢扶,想?拦又拦不住,就跟护着瞒珊学步的婴儿似的,一起去了后院。
赵妮妮和赵寄奴想?要?起身跟着,却被青竹出言拦住:“就让少将军陪着大姑娘去折腾吧,咱们赶紧吃饭,不然这一顿午饭就快要?吃到天黑去了。”
青竹说完,还将曹善执开封后没喝完的半坛子?梅雪酿给顺了过来。
另外几名护卫闻着味儿凑了上前,纷纷馋酒道:“这就是梅雪酿啊,闻着也不烈啊,大姑娘咋就醉成?那样了?”
“大管家,见者有份,你?就别藏了。”
“就是,大管家,可别逼咱们动手抢啊。”
后院马棚外,赵时悦才一走近,就看见自家毛正驴鬼鬼祟祟地往银霜面前凑,伸长了脖子?,只为了捞一口豆料吃,却被银霜一蹄子?给踢开,踹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赵时悦本就醉酒脸红,此时更红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不就是一口豆料嘛!再说了,银霜是客,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么??!”
赵时悦一边骂驴,一边动作不甚利索地给毛驴食的槽里添了半瓢豆料,然后又给银霜的食槽里添了满满两瓢。
赵时悦碎碎叨叨:“银霜得多吃点儿,银霜可是上过战场的英雄马,多吃点儿,它有资格享受最多最好的。”
赵时悦说着,伸手想?去摸一摸银霜的马脸,却被它警惕地偏头?躲开了。
赵时悦扭头?,抓着曹善执的胳膊,委屈道:“曹哥哥,它吃了我给的豆料,都?不要?我摸。”
玉肌芙蓉面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几分馨香,许是梅雪的滋味,醉得人面热心?乱。
曹善执赶忙将银霜拽了过来,安抚道:“是它不识好歹,我帮你?教训它了,想?摸就摸吧。”
赵时悦高兴了,原本只想?摸摸马脸,这会?儿竟得寸进尺,又是捏耳朵,又是揉棕毛。
银霜被她折腾得很不耐烦,却被自家主?子?拽着不让动,鼻孔里气得直哼热气,就差没被逼得开口说话了。
赵时悦醉得清醒又糊涂,望着曹善执,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期许,暗示道:“曹哥哥,我还没骑过战马呢,这战马骑着,得有多威风啊。”
曹善执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好笑道:“行吧,就让你?骑一骑,到时候你?就知道威不威风了。”
前院众人用好晚午饭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红霞漫天,预示着明日或许又是一个好天气。
大门外马儿嘶鸣,赵妮妮眼?尖,惊呼道:“曹哥哥带着我阿姐骑马走了!”
柯婶子?好笑道:“大姑娘看来是醉得不轻,也够少将军受累的。”
青竹却调侃道:“怎么?能说是受累呢,咱们少将军这心?里啊,怕是甜着呢。”
柯婶子?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湾村一直往北三四?里,过了麒麟军大营,就有百顷草场,草场边上,还有一片杨树林。
火红的天,金黄的地,中?间有一道奔驰的白。
凉风拂面,青山和杨树都?在急速后退,垂在赵时悦腮边的一缕长发往后飞扬,与曹善执玉冠上丝绦缠在一起。
醉酒的迷糊鬼张开双臂,好似展翅飞翔一般,肆意欢笑道:“曹哥哥,快点,再快点!哇喔,我要?飞起来啦,再快点!”
曹善执一手执缰绳,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既要?纵马飞奔,又要?扶着作乱的佳人,当真是受累又甜蜜。
红霞散得快,等赵时悦折腾完那股酒劲儿,重新变得安静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朦胧,繁星满天。
战马威风,却不防震,颠得人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赵时悦不自觉往后靠,整个人依偎在曹善执怀里,似睡未睡,似醒未醒,却又突然指着天边的一颗星子?,轻声呢喃道:“咦,那颗星星的光是蓝色的,我家肯定就在那颗星星上。”
曹善执没当真,只笑了一声。
笑怀里的人傻得可爱。
却不想?赵时悦又含含糊糊道:“等我攒够了功德……,我就可以回去了。”
曹善执突然想?起那道久未出现的仙音,面上闪过百种情?绪,似玩笑又似较真,温柔又忐忑道:“时悦妹妹是天上落下来的仙女吗?将来还要?再回天上去?”
已经快要?睡着的赵时悦,又突然来了精神,比划道:“嗯……,我是、巴啦啦小魔仙!”
赵时悦喊完这么?一声,就突然关机,彻底睡了过去。
曹善执不知她这是醉话,还是真话。
只觉这一刻,心?好似被扯了起来,空荡荡的,又疼又惶恐。
他?下意识紧紧收拢手臂,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里。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留在人间,留在这个世界,留在他?的身边。
第六十七章
第?二日酒醒过?后?, 赵时悦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觉得浑身酸疼,就好像是夜里跟人打了一架一样。
晨光大亮, 苍穹碧蓝, 凉风习习。
赵时悦走到院子里,摘了两朵紫色的小野菊, 插在自己刚编的麻花发辫里,假模假样地?歌颂道?:“啊,又是新的一天!”
实际上人活着的本质就是一日三餐, 柴米油盐,新的一天和旧的一天, 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好在有了厨艺精湛又?十分有创新精神的柯婶子,在赵时悦的语言指导下,家里的一日三餐, 花样倒是逐渐丰富了起来,让本就平淡的生活,变得更有盼头了。
早饭是小米粥和煎鸡蛋,一碟香油豆丝, 一碟蒜蓉秋茄, 还有外?皮酥脆的炸春卷,里面是马蹄猪肉馅,味道?鲜甜爽脆极了!
赵时悦边吃,边顺口问道?:“大管家, 曹哥哥人呢?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青竹笑道?:“昨日送了大姑娘回来, 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说是今日下午还要过?来,到时候有事跟大姑娘商议。”
赵时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心想:送我回来?!天啦噜,我昨日醉酒后?都干嘛了?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青竹答完,又?调侃道?:“大姑娘,你和少将军昨日骑马出去,都说了什么?”
少将军带着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那叫凝重,亲自将人抱回屋里,坐在抗沿边上,久久不?愿离开,就好像只要一转身,心上人就会飞走一样。
赵时悦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敷衍道?:“哦,原来我昨日还骑马去了!怪不?得呢,早上起来这腰和腿都疼得要死。”
赵时悦不?搭理青竹话里的调侃,又?问妹妹道?:“妮妮,你今日不?是要和张行嘉他们去牛头岭上打板栗吗,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晚上咱们做栗子烧鸡吃!”
赵妮妮还未答话,赵寄奴却兴高采烈地?停下筷子,十分期待道?:“阿姐,今日,没有课?我也要去,打栗子!”
高中?生还有周末休息呢,赵时悦哪能逼着六岁的孩子天天学习,这不?是为难小孩儿,更为难她自己嘛!
山林里的野生板栗个头小,虫眼还多,有的已经落在地?上,有的还依然长在树上,一个个跟绿海胆似的,看着就扎人。
张行嘉和郑大郎几个半大的少年打“先锋”,个个都头带斗笠,身穿蓑衣,手?里拿着长竹竿,在树底下一阵乱敲。
赵时悦她们远远躲着,等这场板栗雨停了下来,才过?去帮着收拾“战场”。
两名护卫只是拿刀守在一边,只防备着所有意外?,并不?会主动打扰赵时悦她们采摘山货的乐趣。
牛头岭离着大湾村还挺远,一时半会儿也赶不?上回去吃午饭,因此出门打板栗的大小孩子们都带齐了干粮。
简单填饱肚子后?,又?继续跟那一林子的板栗较劲。
等到人人都装了大半背篓的板栗之?后?,才又?结伴成群,欢声笑语地?一起回家了。
柯婶子跟村子里的乡亲买了三只大肥鸡,已经宰杀放血,扔在一个大木盆里,正准备烧水烫毛。
青竹拿了一张粗篾竹席铺在院子里的青砖地?上。
赵时悦姐弟将背篓里去了刺壳的板栗倒在竹席上。
众人自觉拿了菜刀、匕首等工具,围坐在竹席周围,齐齐动手?,开始剥板栗肉。
曹善执到的时候,两个青灰色的粗陶盆里,已经分别装了半盆子金黄色的板栗肉了。
赵时悦见他进门,有口无心道?:“曹哥哥来得真是时候,正好赶上吃呢。”
这话听着好有歧义?。
劳心劳力剥过?板栗的青竹等人,瞬间觉得那板栗烧鸡,只有他们才配多吃几口。
曹善执看着人高马大的麒麟军护卫,一个个缩在小木凳上,只顾着跟拇指大小的板栗较劲,暗道?:果然是过?得太悠闲,一个个都变得不?像兵士了,明儿就把这几人扔回军营里狠狠操练,再另外?换几个像样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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