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鸢
“让如月帮周内官上药可好?”
闻言,如月呼吸一滞,动都不敢动,作为齐国最出色的暗卫之一,若非王上令她保护王姬,或许终身都不会直面王上,且今日王上如此作为,只想让王姬心疼罢了,她不敢掺和半分。
周暮春垂着眸子,摇了摇头:“奴才自己便可。”
如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处并无外人,周暮春又是因自己所伤,姜姒将他拉矮塌:“吾为你上药。”
“王姬不可!奴才卑微,怎可劳累了王姬。”
“无碍。”
周暮春眼眶微红:“多谢王姬。”
若非知晓面前之人正是王上,如月万万不能将此等作态与王上想到一处去。
姜姒将手帕沾染上药膏,轻轻的涂在伤处:“近日莫要碰水,若结了疤便不好了。”
“奴才听王姬的。”
姜姒本就不饿,闻到汤的味道后,勾起了馋虫,一碗汤喝了大半,她举起糖人仔细看:“是何形状?”
“……野兔。”
姜姒抿唇笑了起来:“周内官莫不是在说笑。”
糖人哪有兔子的形状,倒像是随意画的。
周暮春抿着唇望向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姜姒不自在的说道:“仔细看,属实有几分野兔的影子。”
临近傍晚,长街已热闹非常。
听闻今日火树银花看客颇多,若不早去寻个好位置,怕是看不清楚。
任不凡蹙眉行礼:“王姬,末将愿乔装跟随。”
周暮春眼底含笑,声音却无笑意:“将军莫不是信不过奴才?”
“非也,只是王姬……”
姜姒了解他的意思,便向周暮春道:“任将军职责所在,望周内官允可。”
周暮春眼眶里立刻含了笑:“奴才依王姬所愿。”
一行人乔装出发之时,夜幕已然降临。
长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时间尚早,周暮春将姜姒带至糖人摊前。
“娘子想要何物?”
姜姒随意选了一物。
只见卖家手灵活异常,片刻活灵活现的兔子便出现。
与晨时相比,看起来栩栩如生。
姜姒瞥见周暮春神色不好,便道:“周……郎君首次大捷,切勿忧心。”
周暮春幽幽说道:“娘子谬赞。”
不远处便是陵城最高的望月楼,姜姒抬眼便看到楼上窗前探下两只脑袋。
第九章
两人都是男子装扮,一人粗犷一人消瘦,只一眼便能分辨出其为女子。
周暮春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王姬,可去望月楼一观。”
望月楼位置优越,站在高处就能将长街所有尽收眼底,又因着今岁除,来此楼者众多,故此店家便将入楼价格抬高,先到先得。
而今,里头怕是已经满了。
姜姒知晓周暮春有能力进楼,但她不想落人口舌,盈盈一笑:“罢了,长街亦可。”
周暮春轻笑道:“王姬切勿误会奴才。每年陵城皆是如此,王上亦想来此感受盛世,早已在望月楼订了位置,可惜朝中事务繁忙无法来此。
故此,奴才来此地迎王姬之时特意告知奴才,可将王姬带到望月楼,以便欣赏长街之景。”
如此,姜姒确实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是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不由得叹道:“王上考虑竟如此周全,妾感激涕零。”
看外观只知晓望月与其他楼无二,不过楼层更高罢了,入内才知别有洞天。
望月楼有五层,一层乃寻常人家堂食之处,中央有一大圆盘,常有说书卖艺之人亦或者舞姬表演;二层、三层乃豪客之所,可吃食亦可夜宿,四层、五层只在节日开放,所订之人需现付定金,待来此之日再付余款。
楼内酒香四溢,人人高谈论阔。
姜姒不禁被感染了几分。
周暮春将信物给望月楼店家后,很快有侍者引导他们入座。
齐天子所定之地正是望月楼最好场地,房内不仅有乐人弹唱,还有专人焚香,室内丝竹声悦耳,长街人声鼎沸,不由得让人也多了几分喜意。
刚坐定,便有两位貌美如花的侍女手端热水而来。
周暮春将巾帕浸湿,见状,姜姒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如月服侍即可。”
周暮春这才放下巾帕:“诺,奴才安排后续事宜。”
片刻便有吃食陆续上来。
姜姒愕然:“如此之多……怕是吃不完。”
“王姬不必介怀,安心享用。”
姜姒没再多言。
吃了七分饱时,外头响起了喧闹声。
周暮春拱手行礼:“王姬,火树银花即将开始,可来此观。”
坐在矮塌之上,只微微探头,便能看到长街之景。
只见黑夜中一朵朵火光绽放开来,美不胜收,百戏者每一次击打,便引来阵阵叫好声。
从此处看与凑近看角度不同,心境也大有不同,除了一股震撼美之外还有一股放松惬意之味。
此间刚结束,另外一厢又闹起了杂耍,接二连三令姜姒目不暇接。
接近子时,家家户户放起了鞭炮和烟花。
姜姒最初还能维持坐姿,待看得入胜之时,已然忘记了孙媪的教导,只顾着趴在窗户上盯着远处的光景。
姜姒不由得感慨:“大齐,真美哉壮哉。”
赵国王公世族太多又贪图享乐,贫苦人家尚不能果腹,哪能见到如此光景。
以往听闻齐天子,只以为他是屠戮之辈,进入齐国国境之时,心中已略微改观,看今日陵城之状,才觉得其乃真正为国为民的君王。
周暮春含笑道:“王姬日后若想来此,可言明王上,王上定会应允。”
姜姒笑而不答:“夜已深,回吧。”
然刚至四楼就听到楼下吵闹异常,隐约还能听到叫嚣声。
姜姒问:“何故?”
立刻有侍卫解释缘由:“喝酒耍混之流,无需理会。”
酒后闹事乃常有之事,姜姒毫无兴趣,摇摇头便道:“罢了,回驿馆。”
然而刚到二楼,便听到有人扬声道:“普天之下皆大齐国土,尔等不过战败诸侯国,还有脸在我等面前叫嚣。”
“是你碰撞我在先,毫无歉意还调笑于我,我不过反击一二,何故扯到战败不战败?”
那人放肆笑道:“今日岁除,陵城人颇多,偶有摩擦,有何干系。尔等身形娇小,气量也小,难怪楚国一败涂地,莫非你是女流之辈……莫说楚国平凡女子,哪怕楚国王姬也被送至齐宫成为天子姬妾。
尔等若在楚国活不下去,不如来陵城找我,我可为……娘子在外寻一处宅院修身养性,哈哈哈。”
楚国人有口音,寻常人一听便能听出来。
此言一出,不少人跟着讥笑嘲讽。
在外寻一处宅院便是成为外室之意,被嘲讽之人面色难看起来。
姜姒面色亦不好看,她是王姬也即将成为天子姬妾,仔细论起来,无论是王公贵族姬妾还是天子姬妾,都可随意置换,和玩意儿无二。
更何况外室。
她身为女子,最是知晓女子艰难。
若今日齐国为战败国,楚国为战胜国,恐今日之事便会调个,胜者为王,女子不过是他们口中随意调侃的玩意儿而已。
被刁难之人正是她进望月楼前所见的那两人其中之女子。
女子身边站立的国字脸男子,腰系长剑,面露愠色,刚刚将剑拔出,便被女子抬手阻挡。
见此状,对面之人更是口无遮拦:“花拳绣腿而已,还敢在我大齐城池内杀人不成?别说你二人,就是再来十个八个楚人,我一人便可收拾。”
女子盈盈一笑:“我的确是楚国女子,听闻陵城有不夜城之称,特意来此一观,不曾想与郎君起了冲突。
齐天子英明神武,吾等自然敬佩非常,然方才郎君言论皆对楚有侮辱之意。既如此,小女子请求与郎君决斗,郎君意下如何?”
“决斗”二字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姜姒正疑惑间,周暮春便为其
解惑:“决斗有生决和死决二种,生决便是可打残打伤,只要不将人打死即可,死决便是有一方死方可结束。
一旦应战,非死即伤,且杀人者不论国法处置。最有名则是燕国剑客丘山与韩国剑客白眉在黄屋山之战,丘山从无名之辈一跃成为六国争抢之人。”
原来如此。
怕生决失败之人也不得善终,也难怪方才那么多人哑然。
二人身形相差过大,竟敢下此战书,姜姒不由得为女子捏一把汗。
男子本只是玩笑之言,见女子下战书后眼眸中有片刻的慌乱,又观女子又瘦又矮,若一战定能取胜或许还能扬名立万,一举多得,便故意拉扯:“娘子切莫说笑,我是男子,娘子是女子,与你一战,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女子笑道:“非玩笑之话,既说出“决斗”二字,在下便已做好准备。我若亡于郎君剑下,也算死得其所。郎君若不信,可请判官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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