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鸢
如此重的?伤,他竟不声?不响忍了这么久。
商阙额头冒出了些许细汗:“赵姬这是心疼孤?”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怎还说这些话。
姜姒娇嗔道:“王上若不疼,妾便不管了。”
话是这般说,她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停,小心翼翼拿棉布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将药粉倒在伤口处。
或许是药粉太过蜇人,撒上去?的?刹那,他的?身子也?猛地抖了一下。
姜姒连忙收手,咬了咬唇:“妾慢些。”
等上完药,她也?出了一身细汗。
见商阙面色如常,她愣了愣,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他都不怕疼的?吗?
她取出新的?棉布,围绕着他的?腰腹缠了几圈。
此举动令二?人十?分贴近,墨发垂在他的?胸口,一晃一晃,惹的?他心痒难耐,按捺住想将她禁锢在身下的?冲动,仔细瞅着她的?眉眼。
她的?眉心微蹙,似有担心之色。
商阙心口生出了一股满足之感,只期望伤口好?的?慢些、再慢些。
“赵姬处理伤口很是熟稔?”
望着他眸子里?的?探究之色,姜姒手一抖,差点将未曾封口的?药粉打翻,她胡诌个理由:“以往骑马受过伤,见医师处理的?多了,便会了。”
幼年在赵宫的?日子很是难熬,无论是她还是母亲经常受伤,也?因此她处理伤来十?分熟稔。
商阙不疑有他,半靠在床头:“将今日的?奏折取来。”
这几日随姜姒去?看了季春之赛,恐折子都压积许多。
姜姒迟疑道:“不如请长乐内官去?取?”
奏折涉及朝中私密,她怎能轻易触碰。
商阙声?音低沉:“不必,赵姬去?取便是。”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依言行事。
然商阙却不动手,只朝她开口:“赵姬念与孤听。”
将奏折拿来也?就罢了,还要一字一句念给他,姜姒深吸了一口气:“这……于理不合……王上如今身受重伤,不如等伤痊愈后再看,如何?”
“不过一群人发牢骚罢了,直念便是。何况孤身子不适,不便动手。”
姜姒身子僵了僵,这才这战战兢兢打开奏折,只一眼,便匆匆将奏折合上,恨不得自戳双目。
“怎不读?”
姜姒微微伏身,将奏折在他面前展开:“王上,此等秘事,妾还是不便……”
夫妻本为一体,商阙并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妥:“无需多想,直言。”
姜姒惴惴不安的?拿着奏折,尽量不让手抖起?来:“刘颇左将军的?奏折……他在奏折中写……”
商阙轻笑?一声?,好?整以暇道:“他那般狗咬之字,也?难为你看半日。”
字属实是难认了些,姜姒正襟危坐,轻咳了一声?才缓缓开口:“臣已按王上吩咐颁布第?一道诏书,公孙墨并未不快,现?已敲定公孙二?女公孙然与韩胜三子韩知节于下月初九成婚。
另,臣闲暇之余带着少府们丈量过边境,不日城墙图纸出,再送往都城。”
来大齐的?路上,姜姒听过小道消息,说是商阙父亲曾被当成质子送往韩国,后回到大齐后便处处针对韩国。
而商阙长大成人后,对付的?第?一个国家便是韩国,韩国亦是五国中第?一个投降之国。
若王上如此仇视韩国,又为何大费周章让刘颇将军去?一趟韩国,仅仅为丞相之女和将军之子赐婚,未免太过小材大用。
商阙盯着她的?眉眼问:“想问孤为何大费周章?”
“此乃国事,妾不敢。”
商阙知道她想知晓,也?不隐瞒:“可知晓韩国的?韩胜将军?”
姜姒以往被锁深宫,终日只想着如何活的?轻松些,哪有心思打探宫外的?消息,今日乃是第?一次听韩胜将军的?名讳。
商阙直言不讳:“韩胜乃韩国不可多得的?忠心之将,一门忠烈,然朝政被丞相公孙墨把持,其门客又众多,韩胜向来看不起?公孙墨这般班门弄斧之人,数年间二?人生过许多争执。
公孙墨心胸狭隘,为了肃清政敌,韩胜大儿子与二?儿子为国而战之际,相继被他害死?,韩胜仅剩的?三儿子也?被他害的?病殃殃。
若论起?来,两家乃世敌。”
既然是世敌,王上怎会赐婚?
难道……王上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商阙冷笑?了一声?:“公孙墨若违抗孤下达的?诏书,刘颇携带的?精兵便可扫荡丞相府,若嫁女,韩胜三子必不会放过其女。如此一来,无论如何选择,公孙墨必不会好?受。而孤见他如此,心中便舒爽。”
公孙墨已失去?一个女儿,若再失去?,怕那副老骨头承受不住,过不了多久便撒手人寰。
不过商阙不会让他那般轻易死?去?!
第五十九章
见姜姒许久未搭话, 商阙垂眸思索片刻:“可觉得孤心狠手辣?竟将无辜女子牵扯其中?”
她一向心善,眼下知晓此?事,不知会如何看他?
商阙突然后悔此刻在她面前说出实情。
这般龌龊之事, 就该隐秘行事才是。
姜姒摇摇头, 柔声作?答:“妾自小便?知晓,生在何处便?承担着何种责任。”
王公?贵族们有当质子或与不?喜之人联姻的风险,穷苦人家有承受饥寒交迫或失去性命的风险。
总之,皆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公?孙墨之女既生在丞相家,享受了那般多的荣华富贵,因其父亲种下的因果, 便?要承受相应的责任。
而?姜姒不?属于这两?种。
虽生在帝王家, 却没有享受过任何富贵,还要承担不?该是她的责任。
然……这便?是她的命, 谁也改变不?了。
她早已经认命,却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有一日能与母亲团聚。
商阙若有所?思,很快喃喃开?口:“你说的对。”
韩家二子皆因公?孙墨而?死?, 三子又被公?孙墨害的苟延残喘度日,此?乃公?孙墨种下的因,他的子女即便
?被韩胜之子如?何对待都不?为过, 这便?是此?事结下的果。
此?间因果即便?没有他插手, 想必结果都不?会太好?,他只是将事情提前而?已。
“继续念。”
姜姒这次不?作?他想,只当成平常话本念了起来。
奇怪的是, 昨日王上受伤之事闹得如?此?大, 只几位官员在奏折中言明王上保重身子,而?位高?权重的丞相与御史大夫都不?曾提及此?事。
上次偶然间听过王上与丞相谈话, 觉得他们君臣之间不?似旁的君臣一般猜忌过多,反而?十分亲近,既如?此?亲近怎不?提及,还是不?能明说?
姜姒悄然打量他,却发?现他正直直的看过来,她慌了神:“王上何故如?此?看我??担心妾将奏折内容外泄?”
商阙直接问:“赵姬会吗?”
姜姒郑重的摇头:“妾永不?会背叛王上。”
既以姜玥的名义成了王上的女人,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况她怕是承受不?起背叛王上的后果。
商阙心中生出一股满足之感,抿唇着唇,将她揽入怀内,低声喃喃道:“孤知晓。”
上一世便?知晓。
那时叛军来袭,用她威胁,姜姒宁死?不?屈。
若有回旋之机,商阙宁愿她好?好?活着,也好?过死?在自己面前。
姜姒仰着头望着他的脸:“王上的身子该好?好?养养才是。妾回宫为王上炖羹汤可好??”
她在未央宫中待了这么久,还不?知晓宫妃之间如?何传闻,若知晓才能想好?应对之策,她没有帮手,只能提前想法子面对。
商阙眼神幽暗,轻蹭着她的发?顶:“孤想亲赵姬。”
方才还在说别的事,怎突然扯到这里去了。
每次他亲吻,总有将她拆骨入腹的感觉,姜姒很是惧怕,突想起若非商阙,怕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便?是她。
天子为姬妾挡了一刀。
这种事若是传出去怕也不?被人相信。
姜姒轻咬着唇瓣,犹豫片刻,凑过去落在他的唇上,她不?会商阙那般疯狂,只敢轻轻的碾磨。
她不?知道越是这般,越是令人心痒难耐。
商阙终是忍不?住扣住她的后颈,用力的吻上去。
因为太过用力,腹部的伤口又不?断溢出血液。
姜姒双睫轻颤,忍不?住惊呼:“王上,你的伤……”
“不?管它?。”
所?有的言语都被堵在喉间。
姜姒担心压到他的伤,只好?直起脊背,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松开?口齿附和?着。
生涩又动人心弦。
许久之后,商阙终于松开?她,脸上的餍足再也遮掩不?住。
姜姒虚弱的趴在他脖颈处轻喘着气。
商阙轻笑了一声,轻柔的抚着她的墨发?:“姒姒还是这般没用。”
姜姒许久才缓过神,羞涩的不?敢看他的眸子:“妾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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