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至于彼此双方的事情极少说。
江意数次都能感觉到傅奚亭并不太想谈论此事。
但又无可奈何。
用关青的话来说,他跟孟谦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没有精力了。
谋划、布局、都不想去花太多的心思。
至于提前筹谋?
更不愿意。
更何况江意提出为了计谋而离婚这种事情。
傅奚亭本就不想应允,但奈何,那段时日与江意的关系水深火热且不想再继续这种紧绷的婚姻生活。
便答应了。
但事后没多久这人就后悔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拼尽全力都难以圆满。”
江意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似的,拉扯之间鲜血淋漓。
痛到险些不能呼吸。
“人生还长,现在说这句话为时过早。”
“孟淑要死了。”
顷刻间,卧室空气逼仄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江意震惊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尽管孟淑跟傅奚亭关系不好。
但毕竟是亲生母亲。
她还活着,傅奚亭就不是一个人。
人生尚且还有迹可循。
可她若死了。
这世间,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就全没了。
江意突然发现,她同情梦瑶,可傅奚亭又何尝跟梦瑶不是同一种人?
人生行至而立之年,只剩下自己。
江意突然觉得,自己真残忍。
倘若她不为了算计孟家而提出离婚之类的戏码。
傅奚亭或许,没那么难受。
江意想压住内心泛滥的情绪。
可怎么都压不住。
她抱着傅奚亭,浅浅开口,道了句对不起。
傅奚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日得到了突破口。
哭诉是女人的权利。
但男人也有承受不住人生之重的时候。
傅奚亭捧着江意的脸面吻着她。
后者回应。
辗转反侧。
江意这日,一改往常,在床上拼命讨好傅奚亭,喘息声与吟哦声之间多带着夸赞。
一声声的老公喊得傅奚亭动荡的灵魂逐渐归位。
二人相拥,恨不得将彼此刻入骨髓。
临近高峰时,江意在男人背脊上画出道道血痕。
这是第一次,傅奚亭在完事之后都来不及抽身而出直接睡在她身上。
江意伸手缓缓拍着她的背脊。
抚摸着他直到深眠。
………
深夜,江意在热浪中醒来。
伸手一摸,傅奚亭浑身滚烫。
“傅奚亭?”
江意推搡着人。
后者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意稍有些惊慌。
又推了推。
这夜,傅奚亭起了高烧。
别墅不比豫园,又佣人有素馨。
而这里,只有她。
深更半夜,惊扰阿姨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好在收拾屋子时,她有参与。
不然今晚连退烧药都找不到。
“江小姐,怎么了?”
阿姨听见客厅有窸窸窣窣声,披着外套出来,正看见江意在扒拉着什么。
江意将手中的药箱放进柜子里。
“您生病了?”
后者淡然回应:“没有,出差要备点常用药,你天亮就可以离开了。”
主人家出差不在家,不需要她照顾也是理解的。
阿姨望着江意有些小心翼翼问:“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提前会跟你联系。”
阿姨点了点头,没注意多问,看了眼一旁的落地钟。
五点还差三分钟。
有人觉得这是半夜,而有人天已经亮了。
江意给傅奚亭喂了药,开始物理降温。
她很少见人生病,傅奚亭一直以来给人一种金刚不坏之身的感觉。
这人无论何时何地,都站得笔挺笔挺的。
风雨落在身上也压不弯他的腰杆。
即便是委曲求全的将傅家那些肮脏事儿说出来时,江意也未曾见他有半分地蜷缩。
灵魂高贵的人到死都是有气节的。
傅奚亭配得上这句话。
江意伸手拨了拨他额头上的发丝。
冰冷的掌心落在他额头上,男人舒服的嘤咛了一声。
他俯身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闭眼之间,清泪顺着傅奚亭的额头滑下去。
进了他的发丝。
消失不见。
“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拼尽全力也难以圆满。”
“我跟司柏不是同一种人。”
“跟梦瑶才是。”
江意回想起她在傅奚亭跟前提前梦瑶时的同情与惋惜。
难怪那日,他低头吃饭,很少附和。
江意只当是他不喜欢谈论旁人的隐私。
可此时才悟透,她不仅仅是在谈论梦瑶,也是在谈论傅奚亭。
六点,江意隐隐约约听到楼下有响动声,约莫着是阿姨离开了。
她行至窗边挑起帘子看了眼。
见人离开,吩咐钱行之看住,别让人进来。
这方。
梦瑶在浑浑噩噩中醒来,浑身是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半撑着身子坐在床上想去捞什么。
还没开始摸,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想去拧瓶盖,却发现盖子已经打开了。
半瓶水下去,人半醒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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