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拂十页
反噬的强度远超苏心木想象。
灵力的余波在体内回荡，震得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她即刻掏出一袋营养液灌了口，营养液顺着喉咙滑入，其中蕴含的灵力很快逸散，游走在四肢百骸。
疼痛减弱，苏心木勉强缓过气来。
老者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体内的灵力既强大也衰弱。
用便于理解的说法来解释，就是类似于油皮的外油内干，肌肤过度缺水以至于滋生更多的油脂，常规的去油不仅无法达到目的，还会使情况越来越糟糕。
明明体内的灵力十分稀薄，却偏偏又极度强悍。
无法调和，长此以往，命不久矣。
“忘记提醒你病人的情况，害得你出现反噬，你没事吧？”程勉关切问道，眉眼坦荡，倒不像是刻意瞒着她的。
苏心木摇摇头，“小事。”
确然是小事，从前在末世生存，濒死都是常有发生的，区区反噬吐血，算不得什么。
老者也向她投以歉意的目光，略显浑浊的双眼蒙上层雾气。
“病人现在的情况，我不建议强行展开治疗。”她抬眼看向程勉，如果非要在病人这种状态下进行治疗……
不仅仅是她会受到强烈反噬，病人体内的灵力平衡也会完全崩盘，最糟糕的情况，甚至可能会原地死亡。
医者，不该拿病人的安全开玩笑。
苏心木想不明白，程勉让老者以病人身份参与考核的原因。
她眉眼严肃几分，往日娇柔的嗓音此时如经寒冰淬炼般冷冽，“如果程院长执意在此状态下进行考核，是对病人的不负责。我会退出考核。”
程勉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苏心木会愿意为了病人做到退出考核的地步。
她不是最希望通过院系考核的吗？
“程院长既然敢让你展开治疗，肯定是早做好打算的，你没有治疗的能力就直接承认自己不行。”负责教师嗤笑一声，冷嘲热讽。
“小李。”程勉一道眼风扫过去，李老师顿时噤声。
苏心木垂眸思索片刻，再度开口：“或者，程院长能否将考核时间延长？我会尝试与病人磨合，最好再请我的舍友何恬笑出手帮忙。”
何恬笑的化灵是雪狐，亲和力极强，由她牵线，为自己和病人建立灵力上的联系，效率应当会高很多。
“你这是在考核，你以为你是在做什么？在出诊？考核怎么能允许他人帮助，你这是将院系规定视若无物！”李老师又忍不住出言质问。
此时，直播间的学生们也深以为然。
【就是说啊，考核之所以叫考核，就得是自己独立完成的，要是随便谁都能拉队友帮忙，还不乱了套了？】
【虽然刚才很认可苏心木的卷面成绩，但这真的不合理……】
【还威胁程院长要退出考核，你退呗，谁拦着你了？】
【就是就是，我不相信程院长做出这个安排时没有考虑过后续情况。】
【请尊重考核！】
【杜绝徇私！杜绝一切不合规的行为！】
【她真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怕是连医师资格都没考吧，笑死。】
【顶多是个初级医师，也敢在程院长和李老师面前卖弄，真是贻笑大方。】
【坐等程院长说话把她的脸狠狠打肿！】
苏心木拧起眉毛，不满地看向李老师，“李老师，即便是考核，既然她是我的病人，我就需要对她负责，这是一个医者最基本的职责，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在正规医院出诊，就可以态度随意不认真地对待她了？”
李老师一噎。
“而且在病人情况不容乐观时，考核是其次的，排在第一位的应当是病人的安危。”她紧接着又开口，“如果院系对此有意见的话，我再说一遍，我可以放弃考核，等期末考核再证明自己。”
一时间，考场里的人都沉默了。
连直播间的弹幕都有短暂的沉寂。
下秒，沸腾如海。
【卧槽，我真的有被说服。】
【该说不说的，苏心木作为医者，真的很负责任。】
【我想没有人在生病时遇见李老师这样的医生吧？】
【她说得太有道理了呜呜呜，病人的身体最重要，医者仁心！！！】
但也有人依旧对她成见颇深。
【别过度吹捧了，做戏谁不会啊？】
【笑死，知道直播就说漂亮话，我也会。】
【谁不想在人前表现自己医者仁心，温柔理智有智慧啊？伪装没错，但听听得了，当真就是傻子。】
“你说得确实没错。”程勉认可她的态度与理念，但究竟该如何处理此事……
他还在迟疑。
“小程。”苍老虚弱的声音倏地响起。
程勉即刻回过头去看老者，半蹲在老者身边，侧耳倾听，“您说。”
老者颤颤巍巍地抬手，和蔼温柔地轻抚他发顶，末了，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相信面前的小姑娘。
阿萍从前来信时，提过这个小姑娘的。
“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程勉回以她肯定的眼神，而后徐徐站起身，沉声宣布：“苏同学说得对，考核远没有病人重要。”
“我希望此时此刻，在直播间里聆听的治疗辅助系学生，你们也能记住这一点。无论何时，只要我们身为医者，就始终要以病人安危为先！”
“接下来，为了病人生活和休息需要，我们会将治疗地点安排至病人家中。同时，为保护病人隐私，我决定本次考核的直播到此结束。至于最后的考核结果，在治疗结束后，院系会统一公布。”
程勉偏头看向苏心木，其实此刻，他已经认可了她。
认可她能够成为治疗辅助系的学生。
只是现在还不能说，无法服众。
【程院长你疯魔了？？？】
【卧槽，程院长这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楼上的键盘侠黑子消停一点吧，不知道之前是谁说要等程院长发话的来着？】
【黑子的操作不要太明显，承认别人的优秀有这么难？】
【相信程院长，相信苏心木，相信星际异能学院！】
“关掉直播吧，李老师。”
“好的，程院长。”
直播间的学生们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面前就弹出了直播结束的提示。
结果究竟如何，他们也很期待啊。
第51章 绝对服从
直播结束，程勉不再需要顾忌，关切开口：“方院长，对于我刚才的安排，您还有什么想法吗？”
闻言，苏心木愕然地看向老者，方院长？
能被程勉称为院长的……是星际异能学院的院长？还是治疗辅助系的？
老人摇摇头，微微笑着，“小程安排事情素来妥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程勉将苏心木惊讶的表情收入眼中，正式向她介绍：“这位是咱们治疗辅助系的前任院长，方眉。”
难怪程院长说病人身份需要保密。
苏心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客气打招呼：“方院长您好。”
方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不用那么客气，你叫我一声方奶奶就成。”
“方奶奶。”她从善如流，又想起什么，转头询问程勉：“程院长，方才在直播中我不方便问，请问为什么你会让方奶奶以病人的身份参与考核？”
她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程勉的打算。
要说程勉只是想为难她，也大可不必冒着方眉身体出现问题的风险，要说程勉是看准了她的锦鲤化灵和高级医师资格……
可能性为零，之前程勉显然认为她只是靠特别推荐混进来的菜鸟新生。
程勉面上的笑容一僵，唇瓣无声嚅动着。
方眉看出他的为难，笑着开口回答：“是我主动要来的，难得遇见有胆量有魄力的新生，我想来见见。年纪大了，也想再和年轻人一样感受感受青春活力。”
“原来是这样。”苏心木没再追问，其中细节根由，光问也是问不出的。
“行了，咱们就准备启程前往方院长的家里吧，需要给你提供帮助的舍友是不是就是外头那位？”程勉先一步推着方眉的轮椅往外走，示意他们一起。
苏心木应声，紧随其后，“对。”
“程院长。”李老师忽地出声，“为一个普通学生破例，其他学生肯定会对此不满的，这会严重影响院系的公信力，未来院系所做出的决定怕是都会被人质疑。我明白您对方院长的爱戴，但您不该因此将所有学生的想法置之不顾啊！”
他实在不甘心。
嫉妒几乎在心底满溢出来，如初生的幼芽得到生长剂的滋养，肆意生长，转眼间就成了一棵苍天大树。
闻言，苏心木平静地注视着他，没有他想象中的挣扎、反抗、不满或是任何负面的情绪。
李老师忽地觉得心里不安起来，她凭什么这么镇定？又像是高高在上地俯视蝼蚁一般！
苏心木没说话，将空间完全留给程勉，俗称：坐山观虎斗。
李老师固然有些小聪明，从广大学生的角度出发抨击她，试图让程勉认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可惜，那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而已。
在程勉面前，半分不值。
“李老师，我的决定，是你可以质疑的吗？”程勉紧盯他，唇齿间溢出一声呵笑，“下级对上级，只有绝对的服从，你忘了吗？”
下级要绝对服从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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