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夏南北
“在我的舞蹈中,你们每个人都是领舞,如果咱们的节目获得的反响最高,那么你们都有可能被调走噢。”
自己跟三组的姑娘们相处也两个多月了,她并不是单纯带着她们跳两个曲子,而是一点点帮她们夯实基础,教她们如何扬长避短,又恶补了不少专业知识。
起码目前在她看来,三组姑娘各方面已经稳压一组了!
彭淑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脑袋发胀面色泛红,浑身血液沸腾不知如何是好。
她就跟前面的小伙伴咬耳朵,很快那个小伙伴染上同她一样的症状,继续跟身旁的人传下去……
三组的姑娘们自从进入团里,挣扎不过、认命躺平后,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跟一组姑娘们争夺资源,也站上大型舞台上。
她们特别有自知之明,不会任由一组姑娘们挑拨离间,生出妄想还可笑地怨恨夏昭芸。
恰恰相反,她们都将夏昭芸当成自己的贵人、恩师了。
如今恩师告诉她们,可以大胆地继续畅想下,她们很有可能被市里顶尖单位给要走。
她们肯定还没睡醒!
文工团格外热闹,今日参加筛选得有五十个节目,上午和下午各二十五个,不过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演出的众人,都早早候在大门外了。
夏昭芸刚下车就看见人群里颀长的身影。
她眸子一亮,跑到带队的苏老师跟前,指指霍天颢,“苏老师,我过去跟我对象说几句话,待会就回来。”
苏老师在人前总是板着一张脸,瞥了眼霍天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见对象可以,别影响待会舞台上的发挥。”
夏昭芸连连点头,笑着应下,在姑娘们的打趣中,跟翩跹的蝴蝶似的,小跑奔向霍天颢。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对人们多有苛刻,她也想像是后世的小年轻般,直接跳上他的身,来个爱的转转圈。
以男人结实的臂膀,抱起自己跟玩儿似的。
三组是今天第十个表演的,为了以防万一,她们提前就装扮好了。
夏昭芸一身黑裤橙衣,都是飘逸垂感不错的料子,露出白皙颀长的颈项,个子越发高挑,玲珑身段也被衬得一览无余。
她的头发高束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本就明艳四射的五官,又上了配色大胆的浓妆,脸上还勾勒了几片大小不一的红叶,像是哪里钻出来的秋天使者,紧紧攥住众人的目光,直生艳羡!
她跑到男人身前,眉眼弯弯仰着脖子笑,甜甜地喊着:“天颢哥,您怎么来了?”
霍天颢瞧着女人极盛的容颜,用弯曲的食指蹭了蹭鼻尖,似是能够平缓内心的痒意般。
他低笑着沉声道:“想你了就过来了呗。”
夏昭芸眸子里有些羞涩,但她扬着唇角问:“那待会你要进去观看吗?我们是第十个演出的。”
霍天颢摇摇头,见女人露出失望的神色,连忙说:“本来我是要请假的,但是昨晚刚接到紧急命令,要去津市帮一个单位调修器械,待会就要出发了。”
“不过等你正式演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错过!”
能观看最终演出的,那都是在市里响当当的人物,要么就是同这些人物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当然了,作为演出者,也能获得两张亲友团的入场券。
夏昭芸将那少许失望收起,笑着点头:“天颢哥的工作要紧。我会带着大家伙入选的,让你瞧瞧我们努力这么久的成果。”
霍天颢还是忍不住克制地轻拍下她的头,“我相信你。我在国营饭店定了三桌子饭菜,等你们表演完就过去。”
“因为不清楚你们有多少人,所以数量可能把控不太好。”
他递给她一个眼神。
他是作为她的家长慰问同事的,却没有那么好心,让与她生了间隙的一组跟着占便宜。
夏昭芸连连点头,轻笑着说:“三桌不少了,有谁家这么大方的?请人吃饭是情分,不请人吃饭是本分。”
霍天颢眸子里全是她,本来自己一早就要走的,但为了多看她一眼,硬生生往后拖了两个小时。
“现在天气热,我怕你们吃了冷饮闹肚子,就让人掐着点等你们从台上下来再送些汽水和雪糕。”
夏昭芸咬着唇瓣,眸子晶亮地看着他。
她特别喜欢他宠着自己的模样,被人方方面面地照顾到,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霍天颢又拍了拍她的脑袋,“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我回来你再用我喜欢的方式犒劳我。”
“津市是港口城市,有不少南方新潮的事物,我看着给你和孩子们买些。”
“行了,我该走了。”
说完这句话,俩人的视线却胶着在一起,不舍得分开。
还是有人远远地喊了声颢哥,霍天颢才心一狠扭头离开了。
夏昭芸抿抿唇瓣,回到队伍中,轻笑着跟三组的姑娘们说:“你们师公在国营饭店定了三桌饭菜,中午一起去!”
姑娘们高兴地忍不住低呼声,“难怪师公能将小夏老师娶回家,就这大方、支持您工作的态度是旁人学不来的。”
第113章 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完)
夏昭芸微仰着下巴,“现在是新社会,娶媳妇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放在心上宠着呢,不然就只能将诗情画意过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了。”
“再不然就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吧!”
姑娘们纷纷点头,“对的对的,男女平等嘛,凭什么我们既要工作又要回家做家务呢?”
还有小姑娘小声说:“而且我们女人能生孩子,他们能干啥?”
大家伙齐齐耸着肩膀笑,“对啊,男人能做的咱们都能,咱们能做的他们未必能做到,还想当大爷让姑奶奶们伺候,脸可真大呀!”
夏昭芸侧头对苏老师道:“苏老师,中午一起呀,我对象不知道咱们一共多少人,一下子定了三桌呢。”
苏老师也不是扭捏的人,点头也打趣道:“那我们可要托小夏老师的口福了。”
三组的姑娘们算上夏昭芸一共十八位,按照一桌十人的标准,还余出十二位来。随行的工作人员算上司机,约莫有九位。
现在不管家庭条件如何,人们肚子里多多少少都缺油水,饭量比较大,就是她们文工团女同志需要保持身材,那也不用太过于注重饭量,毕竟她们年轻、体力消耗多。
她们平时下馆子打牙祭,按人数点得饭菜都能吃差不多,加上男同志海底胃,余出来的三位量也能轻松解决掉!
这么一算,一组的姑娘们脸色有些不好看。
有人忍不住嘀咕了:“哼,跟谁没去过国营饭店似的,有啥好显摆的?要请就一起,非得将个团体给分割开来……”
“可不是嘛,这分明就是拉帮结派,孤立咱们一组呢。”
一个人开口,本就忿忿不平的一组姑娘们便纷纷小声嚷开了。
“夏昭芸同志这是还记恨着,没能当一组的领舞,在这里找回场子呢。”
三组姑娘们哪里愿意,刚要开口怼回去,就被夏昭芸给拦了下来。
她轻笑着瞥了眼一组的众人,“我确实心眼儿不大,请人吃饭图得是开心畅快,我还没见过谁花钱找气受的。”
“请你们吃?抱歉,我只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你们敢说之前将我当成你们并肩作战的伙伴过吗?哪怕是竞争对手,那也是你们正视我的态度。”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实力和容貌,让你们嫉妒得一直孤立我。虽然我是领舞,可是咱们磨合得并不好,这也是苏老师上次考量调离我的主要原因。”
“我刚到团里的时候,可曾经受到过你们热情‘招待’。时间过去久了,可我还是小心眼儿地记着呢。”
夏昭芸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一组的姑娘们都听到,又不会传到其他单位员工耳朵里。
人的忘性大,她会好心好意地一一替她们回忆下。
一组姑娘们面色又涨红起来,是的,夏昭芸转到三组,带领着三组姑娘们奋起,让她们嫉妒之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旺。
凭什么别人任由她们的欺负,而不能欺负回来呢?
在这一刻,夏昭芸跟一组姑娘们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我去国营饭店订桌子,你们有谁一起拼菜的,来我这里报名,”解小琴眸子微垂,从包里掏出笔和纸,扬声问道。
“我……”
一组姑娘们对视一眼,纷纷举手,商量好菜名后,掏出钱和票来交给解小琴。
然后她们还齐齐冲夏昭芸哼了声。
夏昭芸抿唇笑,好心地指指等候文化宫开门长长的队伍,“我对象可能早几天就定下了桌子,你们现在去不见得有位置,至少午饭点的时候,很难空整张桌子。”
解小琴捏紧手里的钱票,淡淡笑道:“那就不需要夏昭芸同志操心了。”
说着她也不耽搁时间,往最近的国营饭店奔去。
正是早饭的点,饭店里的人络绎不绝,解小琴说明了来意。
结果服务员头也不抬,“我们不接受预定,同志您当咱们饭店是给你家开的?得掐着点给您腾位置?”
解小琴面色通红,“可是同志,有人不是在您这里订了三桌吗?为什么他可以,我们就不行?我们就订一桌的。”
那服务员这才奇怪地上下打量了她,“人家是单位开得介绍信,属于内部福利,只有给组织做出贡献的人才可以享受的权力,您做什么贡献了吗?”
解小琴一愣,紧抿着唇瓣,握紧手里的钱票,勉强说了句麻烦了,便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她再一次被夏昭芸刺激的昏了头脑,怎么就给自个儿揽了这样的活呢?
如果她办成了此事,不见得能让一组姑娘们念句好,但她没能办成,估计要承受她们在夏昭芸身上无处发泄的怨恨了。
一组的节目是下午第二场,所以解小琴有一整个上午的空闲。
为了自个儿出口气,她也要在国营饭店里掐着点排队点菜。
是以等解小琴回到队伍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如初了。
每个参加筛选的节目都有独特之处,能让人眼前一亮,而且各个舞蹈难度还不低。
一组姑娘们跟着看了几个,心中大定,甚至她们还有些狂喜,趁着带队老师递交磁带,就悄悄地冲三组姑娘们说风凉话。
“唉,说起来这次全国群舞文艺汇演,比拼的除了舞蹈立意、整体效果外,最主要还得是技术的比拼。”
“领导们每年不知道参加多少次各种类型的文艺汇演,赏析水平不输于专业老师,你们组太花哨了,舞蹈一点难度都没有,在街上随便拉个人过来,给她们三五天的时间,换上衣服,一样能跳出来……”
“而且呀,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们也敢碰触封建玩意儿,啧啧,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勇气可嘉,还是嫌弃日子过于太平?”
三组姑娘们一个个跟看傻子似的看向一组姑娘们,“你们有病吧?我们马上就要演出了,你们影响了我们的发挥,能承担赵副厂长的怒火不?”
一组姑娘们瞪眼:“难道你们没有影响我们?”
三组姑娘们:“呵呵,我们就是舞蹈效果惊人,让你们有了压力,很抱歉,这是没法改变的。”
“还是说,你们计较着中午的那顿饭?”
一组姑娘们被噎得不行,气鼓鼓跟蛤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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