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堇尘
除非自一开始就不要认识桑珏,不要用桑珏从林家拿来的银子!哪怕那个时候他会为学费为难一阵,但是凭他的学识,或许会找到人资助他继续读书。大不了就入赘哪个儿富裕人家,如今赘婿可以科考。待他考上了功名,再与那富家小姐和离,不再做那赘婿就是了。何至于这般,怕是要彻底断了前程了。
桑珏眼看着黎臻望向她的眼神,从疑惑不解慢慢到了怨恨。桑珏心头绞痛,忍不住推开桑母哭着唤了一声:“臻哥哥,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听从母命才如此的。”
黎臻却阴冷的看着桑珏,一字一字的说道:“我真的想从未认识过你。”
黎臻上辈子知道桑珏的身份时候,他已经在朝为官,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黎臻那个时候衣食无忧,前程远大,受尽追捧,自然是看重所谓的感情,有的是闲情去哀叹他跟桑珏的有缘无分。但是如今的黎臻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考取功名,扬眉吐气,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脚下求饶。所谓的情意可以作为调剂品,但绝不是现在的黎臻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如今这一切都被桑珏给毁了!他怎能不恨?
桑珏被黎臻这一句话钉在原地,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她的臻哥哥说出来的话。就在桑珏为了黎臻的话魂不守舍之时,前来擒拿他们的衙役已经把桑珏等人团团围住。只听一声“拿下他们!”,桑珏和黎臻以及桑母,就被摁倒在地捆绑了起来。
桑珏惊慌之下,慌忙喊道:“清风,清风救我。”
如今黎臻已经与桑珏离心,她现如今就只能依靠清风了。但是清风却没有回应,桑珏用力挣脱开那些摁着她脑袋的衙役,微微抬起去寻找清风的影子,却哪里还能看得到清风?清风早就不知去向了。
桑珏立时没了主意,她虽然做着男子打扮,但是心里却学得是跟桑母那一套在男子面前柔顺,与女子相斗的那套。不,桑珏或许比桑母还要“柔顺”。桑珏就曾心中无数次腹诽,桑母竟然敢让她充作男子,哄骗她的父亲,实在不是贤妇所为。
只是桑母当时还有自己的主意,能将桑珏充作女子,好在桑珏的父亲面前争宠。但是桑珏已经习惯了凡事都顺从男子,乐于为了得到身边男子的认可,而改变自己的看法。在桑珏看来,只要顺着男子的安排,就能取得男子的欢愉与欣赏,所以她喜欢听从男子们的安排。
后来找到了林家,置办了产业,桑珏身边又有了清风与黎臻,她就这般听着他们的话,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如今黎臻似乎误会了她,清风又不见了,桑珏又怎么会有自己的主意?
桑珏呜咽一声看向了黎臻,就见黎臻撇过头去,不肯看她,桑珏的眼泪就立时落了下来。
桑珏骗婚案一发生,立时就闹得满城风雨。任谁都没有见过会有女子冒充男子来骗婚,而且骗得还是本城首富林家。桑珏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她本人一验身,自然就知道她究竟是男是女了。而桑珏与黎臻又从林家拿了许多银子,还买了宅子,都有亲笔所写的文书作证。这骗婚骗取财物的罪过,是无法抵赖的了。
但因为这个案子太过离奇,街头巷尾都是对此事的议论。
“一个女子竟然这么胆大冒充男人骗婚?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事!”
“别说你了,我活了这把年纪,我都未曾听说过。那个叫桑珏的,我倒是见过,确实看着女里女气的。我还当是个男生女相,是个生得俊俏腼腆的小公子,却不想真是个女的。”
“他们也是真敢骗啊,哄着林家买了那么大的宅子。前些天我们不是还说过么,说娶了林家姑娘那小子运道太好了。这一转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有了!谁能想到这个好运气的小子,竟然是女子假扮的。”
“你说那个共犯黎臻知情么?”
“当然知情了,不知情的话,他们两个能那么黏糊?我之前看他们出来都拉着手。更别说那个黎臻还跟桑珏吃用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啧啧,那黎家的小子也是城中长大的,之前也很是勤学上进,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
第122章 这个女状元我不养了7
别人的议论中, 黎臻与桑珏两个人的过往被剥了个干净。林容自然也少不了被牵扯在其中,有同情林容的,也有暗地里笑话林容的。林父听了那些话,常常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林容倒是不在意那些。跟她的上辈子比起来, 如今只是被人说几句不大中听的, 真算不得什么。
桑珏骗婚案开堂审理那天,衙门被许多来凑热闹的人围住。桑珏穿着囚服,跪在地上。那囚服极其单薄,将桑珏刚刚发育的少女身形全部显露出来。
“还真是女的啊, 之前当真没看出来。”
“据说她都用布裹着……”
“你们都经历得少,我啊,之前就看出她的不对了。”
听到了那些男子的议论声,桑珏脸上微红, 轻轻躲了躲,将自己缩成一小团。林容听得那些男子说话实在不堪, 她虽跟桑珏有仇怨。但即便有仇怨,桑珏身为一个少女,也不该被那些臭男人这么打量糟践。
林容就吩咐了身边的管事婆子几句, 那婆子随即转身离开,不久后就拿了个旧棉布斗篷回来。婆子拿了斗破上前就要个桑珏盖住,最起码能遮一遮她的身子。但是桑珏刚被斗篷盖住,就立即推开了那婆子,将盖在身上的斗篷甩在地上:“我不用你们家的脏东西!”
桑珏虽刚一起身, 就被身后的衙役压了下去, 但她仍梗着脖子看向林容,怨恨道:“若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境地。你这会儿又来装什么好人?”
桑珏目光瞟向围观的人群:“我才不会你利用,让你去赢名声。”
林容习惯了桑珏这副不知好歹的样子,也不动怒,只将那婆子唤了回来:“罢了,她若是愿意被人看,那就由着她吧。”
当县令开审之后,因打量桑珏究竟是男是女的人太多了,还是让衙役给桑珏披了件厚破布外衣。与对林容不同,桑珏很是感激地抬头看了眼县令,对他连声道谢。桑珏女扮男装骗婚一事证据确凿,不可辩驳。唯一值得争论一番的就是如何量刑。
桑珏哭得倒是可怜:“我也并非故意扮做男子,我也想头戴珠钗,身着罗裙。可是我自一出生就是这般样子了,我又能怎样?我并非故意,又有什么罪过?”
一道被审的桑母也哭道:“若不是当初魏姨娘也有了身孕,又怎么会逼得我想到这个法子?若是要怪,就该怪那魏姨娘。都是因为她,才让我们母子……母女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林容冷声道:“男扮女装确实不是你的故意,但是骗婚你却是故意的。你难道不知你是女子,不该娶妻?你为何要拿着当初的定亲信物来到林家?我林家不嫌弃你贫寒,对你们以礼相待,谁知道你们竟然如此坑害我?”
桑珏哭道:“我若是不娶妻,别人就会怀疑我了,我也无可奈何啊。”
林容冷笑一声:“你只知你不娶妻,别人会怀疑你是女儿身。那我呢,我若是当真被你们骗进桑家,我该如何?我难道活该用余生幸福为你们遮掩么?而且你既说当初是因为令尊喜欢男儿,你才被迫充当了儿子。可令尊去世之后,总不妨碍你改回女儿身了吧?你为何不更改身份,还做男儿打扮,又上门跟我家结亲?是若做了女儿身就不好娶我,不能骗得我的嫁妆和林家大笔财物么?”
“不!不是!我并没有这样想,我最开始只是觉得扮做男儿方便,我没有……”桑珏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却不知该如何去辩。
连桑珏自己都不明白她会在父亲去世之后还扮做男子,支吾了半天,就只是说:“是家父让我考取个功名,我也是为了遵从家父遗愿。我并非故意,完全都是顺从父母之名……”
但林容却知道为什么桑珏舍不下这个男儿身份,因为作为男子实在太便利了。她可以考功名,她可以四处游走,她可以与她心仪的男子来往。她可以跟旁的男子一样高高在上指点江山,鄙薄其他女子如何不守规矩或是如何木讷无趣。桑珏只要披着这层男子的皮,她就觉得在这个世道了,要远远高于旁的女子。
此时衙门的师爷也把桑珏从林容处骗取的财产盘点好,虽然涉及的钱财大部分都被追回,但是总额巨大。当县令把数额报出来之后,引得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我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个钱啊。”
“一辈子?十辈子都赚不到吧。她买的那个宅子那么好?”
“桑珏买的那个宅子,我之前看过。好气派呀!我在外面看着,比林府都要气派些。说是将来林姑娘要嫁进去,里面置办的一切东西都是顶尖儿的。”
“只这一座宅子,就够再加一年劳役的了。”
“我先前还不懂桑珏为何好好的女子不做,要做男子去骗婚。我现在懂了,要是有人让我变成女子,就能给我这么多银子,我都想变成女子……”
最终因为涉及的财物巨大,桑珏虽然年纪小,却也被判了返还所有财物,处以五年劳役。桑母被当做了同犯,被判了三年。而黎臻也被判为同犯,判了返还所有财物,处一年劳役。这个判罚倒是跟林容设想的没有多大差距,之前林容还一直担心判不了黎臻。没想到黎臻大概是自知已经断了前程,竟完全没为自己辩驳,只是闷声应下了所有罪过,认作了桑珏的共犯。
判罚下来之后,比起一直都沉声不语的黎臻,桑珏和桑母是齐声喊冤。
桑母更是情绪激动,继续要冲到林容面前:“我跟你的母亲是手帕交啊,我跟她是一道长大的,感情很好。若是她还在,肯定不忍心我们落得这副田地的。她若是在地下,知道你们这样对我,该有多伤心啊?你如今把我逼到绝路上,如何能面对你的母亲?当初我跟你母亲说过了,若你们都是女儿身,就让你们结成姐妹。桑珏她就是你的姐姐啊,你怎么能让她去做劳役?”
林容没有想到桑母这会儿竟然还敢提到她的母亲,林容上辈子跟桑母相处了多年,在桑母手里吃了许多暗亏。桑母这人极其擅长在宅院里与人相斗,自从林容嫁进了桑家,受尽了桑母的磋磨。那个时候桑母哪里还记得自己跟林母是手帕交?桑母是真心将桑珏当做儿子,最后可能连她自己都信了桑珏就是个男子,又怎么能轻易让林容这个所谓的儿媳的安生?
林容忍不住怒道:“你不配替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与你交好。当初你们桑家被贬到岭南,我母亲托人给你们带去多少银子?你不不知感恩,还来坑害她的唯一的女儿。我母亲若是地下有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桑母还想说话,但随即就被衙役押了下去,只听着桑母被远远地押走了,还在喊着:“你们不能对我啊,我跟你们林家是旧交,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桑母被带走后,桑珏也哭哭啼啼地被人带走了。黎臻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林容身边突然停下了脚步。林容身边的婆子生怕黎臻做什么危害到林容的事,立即冲过来护在林容身边。但黎臻只是顿住,看了眼林容,就离开了。黎臻虽然还是十六岁少年,但他此刻佝偻着腰,面色灰沉,更像是一个意志消沉的小老头子。
林容见过黎臻得意的样子,身居高位,家中美妾成群。唯一不美的就是被赐婚了她这么一个商家女户,当时谁都知道因为林容跟桑珏的过往,虽然林容一时还活着,但也活不聊太久。于是在林容还没有死的时候,那个接替她做黎家夫人的女子已经选好了。
黎臻曾经在林容某次自杀未遂之后,对林容极其厌恶地说道:“你霸占了阿珏这么多年,害得她因为你的纠缠整日里郁郁寡欢,如今你也休想这么痛快的死了。你莫非想要自己的死,将阿珏又至于风口浪尖上?你在恨阿珏?你这样的人,也敢去恨阿珏?告诉你,你的生死,在我的手里。我让你生就生,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黎臻那个时候看着林容,就是看着一只生死都被他捏在手心里的臭虫。
但是现在这个黎臻,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在对林容露出那种厌恶又鄙薄的表情了。
穿着囚服的黎臻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林容。
黎臻最近总做一个梦,梦到他成了亲娶了妻,那个妻子竟然就是与桑珏有婚约的林容。
黎臻从未见过林容,他只是在桑珏那里得知,那个叫做林容的女子,是一个很娇奢刁蛮的女子。在桑珏的口中,林容极其不好相处,为人又极其傲慢。林容自觉林家富有,就看不起他们这些读书的人,常常羞辱桑珏。
在黎臻的想象里,林容应该是一个相貌刻薄,姿态做作扭捏的女子。但是现在看到了林容,黎臻却发现她容貌清秀,就跟梦里跟他成亲的那个女子一样。
那虽只是个梦,却异常清晰,就像是黎臻真的经历过一样。哪怕梦醒了,黎臻还不忍不住想若是他真的娶了林容会怎么样?他还会在牢狱中么?
林家都能对桑珏那般扶持,若是他成了林家的女婿,又怎么可能看得他受苦受难?
到时候他何愁读书的费用?将来考得功名,他甚至都可以用林家的钱财铺路,让他仕途顺遂。
可惜呀,可惜……可惜那个梦太短了,就只梦到他们成亲那天而已。
第123章 这个女状元我不养了8
尽管桑珏落了罪, 但是林容依旧一直派人盯着她。听到桑珏在牢房里吵着要见黎臻不成后,又要见清风的消息。林容只说:“若是秦丰愿意见她,那就去见见吧。怕是秦丰真有话,想要对她说。”
秦丰就是那个小伙计之前的名字。
秦丰倒真去见了桑珏一面, 他走到桑珏的牢房口, 低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桑珏。桑珏此时看着要比上堂受审那天更加落魄, 她的脸色灰白,身上的囚衣也脏得不成样子。桑珏察觉到有人走过来,才抬眼看了过去,见来人竟然秦丰。
桑珏立即跌跌撞撞地向牢房门口爬了过去, 对着秦丰伸出手,喊道:“清风,快救我!你快想想办法救我出去!”
桑珏还记得秦丰在得知林家要捉拿她的消息后,就立即来通风报信。桑珏因此把秦丰当做了自己人, 一见到秦丰,就把秦丰当做了救星。
秦丰嗤笑一声:“不要叫我清风, 我叫做秦丰,是我爹娘给取的名字,才不是那什么清风。清风?听着就是个福薄的名字, 也只你们这种舞文弄墨的酸书生取的出来。”
桑珏皱眉道:“那我赐你名字的时候,你不是很高兴么?”
秦丰冷笑:“我被分派来伺候你,你就是我的主子。你给我起的名字再穷酸,我还能说不要么?”
桑珏听出秦丰话里的厌恶,她不敢置信地皱起眉头:“你……你讨厌我?怎么可能?我对你那么好, 我让你免于责罚, 我对你有恩……”
“那不是责罚,那是老掌柜的教我做事!让我长记性!”
秦丰冷声打断了桑珏的话:“我本来在柜上好好做着伙计, 掌柜的也看中重我,愿意提拔我,教我做事。偏偏你冲出来说什么护着我,还训斥我们家老掌柜的。你桑珏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训斥我林家的老掌柜。随后我竟然还被派到你身边做小厮,你觉得我会不恨你么?你难不成觉得在你身边做小厮,要比在铺子里做伙计,将来许被提拔成掌柜的,更有前程么?若你是个正经主子倒也罢了,却还是个没进门的女婿。我因你断了前程,又要整日里忍受着你对我动手动脚,你还觉得你对我有恩么?”
秦丰厌恶的目光刺地桑珏脸色惨白,桑珏连连摇头:“不可能,你要是讨厌我,你怎么会来告诉我林家的事?”
桑珏完全无法相信秦丰竟然如此讨厌她,如今黎臻与她离心,秦丰又讨厌她,那她还剩下什么?
秦丰冷笑道:“若是不让你们逃,你的劳役怎么会这么痛快地判了下来?我当时也怕你们逃了,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们,看到衙役们赶过来,我才走的。而且你的一些罪证,也是我拿到手里的。”
秦丰说着,拧眉喜看向桑珏:“桑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还妄想得到别人真心待你,你做梦!告诉你,定死你罪名的证据有许多都是我收集的。我现在过来,就是来看看你的下场有多惨!可是还不够!怎么就不给你判死刑呢,桑珏你这种人活该死无全尸!你把萱草害得多惨,你知道么?”
桑珏听得萱草的名字,就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萱草?我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怎么是我害了她?”
秦丰怨恨地盯着桑珏:“你从来就没有听过么?也是,你只会害人,怎么会管害得是什么人?萱草,葛萱草,她原本是个卖豆腐的……”
桑珏一听到这里,才想了起来:“那个卖豆腐的小寡妇?她身为寡妇却不知检点,竟然抛头露面,你竟然因为她恨我?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对你欲拒还迎,那都是她的手段。这类女子最不知羞耻,她为了笼络出男子,费尽心机,再不知廉耻的事都做得出来。况且她先前一直使手段故意钓着你,哪儿有我对你好?”
秦丰似乎回想到了葛萱草的模样,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怔怔地低声说道:“她没有使手段,她不要我东西,是想要我留着银子将来做生意。她不愿意理我,是因为年长我几岁,怕我只是一时胡闹。她做买卖的时候,从来都不跟那些男人胡闹,有的人多调笑几句,她就会忍不住恼了。她是死了丈夫,难道死了丈夫,就不能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凭什么男子就能续弦,女子就要守着那副棺材过一辈子?她不抛头露面卖豆腐,又用什么办法过活?是不是她为了守节饿死在家里,就让你们这些人称心如意了?但你们如意了,却要舍掉她的一条命和终身幸福,你们凭什么理所应当地这么要求她?”
秦丰低声道:“她不答应我,不要紧的。只要我一直对她好,努力让她活得顺心,她终会明白我是认真的。哪怕她最终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她能找个更好好男人嫁了。只要她长长远远的活着,我看着就安心……”
秦丰说着,微微一顿,声音陡然狠厉起来:“但你怎么能把她给毁了?是你跟吴家那畜生提起了她吧?所以让她遭了罪,让她为了从吴家那畜生的手里逃走跳进了河里。她又不会水,就这么死在了水里!”
桑珏心虚地低下了头,低声道:“我也不是故意跟吴家公子提到她的,吴家公子那时候缠我缠得紧,一直说看我像是个女儿,非要给我验身。还说就我算不是女儿,也要跟他相好一场。那吴家公子相貌丑陋,我怎能愿意?我只是在慌忙之下,才提到了有个小寡妇姿色不错。她……她……既然已是寡妇,就已经破了身子,那给谁又有什么不同呢?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若是真被那吴家公子得到手中,我该如何是好?你怎么能只怜惜她,不可怜可怜我的处境呢?”
桑珏说到这里,慌忙抬头看向秦丰:“而且你吴家公子不是落了罪么?罪魁祸首都已经得到了惩罚,你为什么要恨我?”
桑珏说着,眼泪顿时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她哭着看向秦丰:“我对你的种种好,怎么在你口中都变了样子?你怎么能中意那个比你年长的寡妇,对我却如此怨恨?难不成你忍心让我去遭那吴家公子的毒手……”
“是的,就该你去遭那毒手。”
秦丰冷声道:“那个畜生怎么缠上你的,你莫非忘了么?若不是你见他落在书斋中的字写得漂亮,故意打探接近,那个畜生怎么会注意到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跟他起先就是往来通讯,不也甜言蜜语说不尽么?怎么看到了他本人样貌不好,就不愿意了。你不愿意就罢了,怎么会要害了旁人?”
秦丰跟在桑珏身边有些日子了,桑珏原本就因为年纪小,不大会遮掩。而秦丰又现在在柜上被教得极会擦眼观色,桑珏做出的事怎么会逃地过他的眼睛。
秦丰垂眸冷冷看着桑珏:“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死!你死了,就能少害一些人了。我现在最恨的就是当初没有抢在你害人之前毒死你!”
桑珏被秦丰说地脸色惨白,看着竟然比当初被判下劳役的时候更加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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