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达达
伤心?痛苦的事儿可多了去?了,康嬷嬷想起年幼时被?卖,中年丧夫独自拉扯孩儿,还想到年过?半百却看见如同亲生?孙儿的弘晖去?世,件件桩桩都是苦痛,已然?分不清最痛的事儿。
福晋也没等康嬷嬷的回答,她径直说?着,“不曾有过?又怎会痛,痛的是——失去?”,她眸子黑到发亮,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总得要让宋氏也尝一尝这滋味才?好”。
第86章
自从宋格格显露出怀孕之事后, 她在府内的?待遇便一日好过一日,除了专门?在膳房有?一眼独属于她的?灶之外,福晋还特意交代让她再也无需来正院请安, 只需专心养胎便是?。
府内各处称赞宋格格虔诚、至纯至善的那些话不知?不觉中就悄无声息了, 下人们转而赞颂福晋的?宽厚与仁慈,就连宋格格这般伤了主母的侍妾, 福晋仍宰相肚里能撑船, 对她这般宽容大度,只怕满京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
据说?, 宋格格心中十分感激,不顾病体还要亲自去正院谢恩, 只是?身子实在坚持不住,半路上就晕了过去。没成想,福晋知?道之后,又带人亲自将宋格格送回她的?院内。
妻贤妾美, 好一段佳话。
府内有?了这种热闹事, 耿清宁每日用膳的?时候都不再看小说?, 青杏听来的?八卦就是?她的?下饭菜,当然,听听也就算了, 参与是?绝对不可能参与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 这种宅斗宫斗的?戏码, 只怕她刚出兰院大门?就会不知?不觉的?着了道,谨慎起见?, 还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为妙。
正院,内室里, 小丫头正给福晋通着头,这段时间?福晋头疼得愈发的?厉害,只有?拿经络刷慢慢的?通着,将头部的?气血梳通,整个人才能松快一些。
听到外面的?动静,福晋睁开眼,见?康嬷嬷垂头丧气的?进来了,“没成?”
康嬷嬷自?责低头道,“都是?奴婢无用”。
“这不是?你的?错”,福晋摇头道,“宋氏胆子这般大,想必是?有?备而来,不会轻易被人钻了空子”,况且,她们还要?避着四阿哥的?人手,可以下手的?地方是?少之又少。
“不能为只老鼠打伤了玉瓶”,福晋如此说?道,“小孩子那么弱,总会有?机会的?”。
康嬷嬷拿起经络刷替福晋按起了头上的?穴位,她问?道,“要?不,让兰院的?耿氏去探一探路?”
康嬷嬷不愧是?最?了解福晋之人,手劲儿也是?不轻不重,最?为合适的?力道,福晋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口中却?问?道,“耿氏能愿意?”
耿氏虽说?位分低,但有?子嗣又有?宠爱,只要?脑子没坏,自?然不会做这种自?毁前途之事。
康嬷嬷手没停,她道,“奴婢瞧着您赏的?那手串整日都挂在她的?衣襟上,想来她也是?愿意的?,再说?了,不还有?那二格格吗?”
嫡母抱养庶出的?子女不正是?理所应当之事吗?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耿清宁根本?不知?这把火已经烧到了她的?头上,她只觉得有?些蹊跷,最?近每次请安的?时候福晋都对她笑得格外和善,甚至在她告退离开正院之时,让康嬷嬷亲自?出来送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摆明了有?所图谋。
耿清宁当真?不想趟这趟浑水,她一条晒干的?咸鱼沾了水岂不是?要?发臭,思来想去,她干脆报病不去,为此甚至还请了前院的?府医。
府医怕是?这府上最?通透之人,见?耿清宁脉象奇好无比,却?一直嚷着头疼不适,心里立刻明白了,他紧锁着眉头,“耿主子这是?风邪入体所制,再不可见?风呐”。
葡萄拿来最?大规格的?那种荷包,送走了笑呵呵的?府医,又去了正院禀告了此事。
福晋自?然没有?不允的?,甚至吩咐康嬷嬷过来来探望,吓得耿清宁立刻给脸上扑了一层粉,好遮挡住那过于红润的?面色,好在康嬷嬷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只传达了福晋的?关心和慰问?之后就离开了。
福晋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一时间?难免浮想联翩,李侧福晋则是?格外的?警醒,难不成耿氏投靠了福晋?
耿氏果然是?个蠢的?,李侧福晋不屑的?想,只要?有?子嗣在,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四阿哥多少都会看顾着些,可若是?投靠这个光杆福晋,那可什么都落不着,说?不定还得抢走些东西。
不过,她与耿氏的?关系可没好到能提醒别人的?程度,是?好是?坏,都让那耿氏自?己?受着罢。
耿清宁锁着兰院的?大门?闭门?不出,只觉得目前府内看上去还很平静的?,虽然也有?可能是?内里暗流涌动不为其他人所知?,但好歹表面上一片祥和。
至于本?应该处在漩涡中心的?四阿哥,压根没有?在意府里的?这点小水花。
最?近的?京中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刚进三月,‘朱三’及其子嗣就被抓了个一干二净,随着令牌落地的?声音,前明的?最?后一丝血脉就在街口的?菜市场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对大清来说?无疑是?件好事,朱三自?诩正统,这点确实吸引了不少眷恋前朝之人,还有?些读朱理糊住的?心窍之人也认这个正统。
但随着朱三伏诛之后,这天下的?正统只能是?万岁爷和太子爷,爱新觉罗对这个国家的?统治只会更稳定。
虽说?朝政稳固,但渐渐的?有?另一种说?法暗中流传起来,要?知?道朱三可是?被那些反民称为‘太子’的?,既然那个‘太子’可杀,那这个‘太子’······
而且这种大逆不道的?说?法,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有?越演越烈之势,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紫禁城,所有?人都想知?道站在最?高处那个人的?态度。
这是?不可避免之事,万岁爷虽然看着依旧硬朗,但从他八岁登基至此,已经足足过去了四十六个年头,如今也是?年近花甲之人,众人虽不敢提‘老’这个字,但是?万岁爷的?辫子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夹杂着许多白发,虽然依旧能夜御数女,可宫内新出生的?孩子却?越来越少。
大臣们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只是?想跟大清朝的?下一个主人打好关系而已,最?怕的?则是?好不容易处好了关系,结果万岁爷又换了人选。
说?白了,跟着谁干,万岁爷总得给一个说?法才是?。
站的?高望得远,皇上比任何人都看得都更清楚,很快,皇上接连三日宣了太子的?消息就传出了紫禁城。
据说?这对尊贵的?天家父子每日都在一起说?话,提到以往的?趣事,二人响亮的?笑声在乾清宫外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有?时提到伤心之事时,宫内的?宫女太监们都能看见?太子红着眼框离开,皇上甚至会在太子回了毓庆宫之后,专门?将自?己?份例中的?菜赏赐给太子。
得,上面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一句话,太子终归是?太子。
许多人都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万岁爷传来的?信号,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本?就炙手可热的?毓庆宫又热了三分。
而毓庆宫内,坐上上首的?太子脸上却?见?不到丝毫自?得之色,亲近之人甚至能看出他的?焦躁,四阿哥捏着茶盏陪坐在侧,十三阿哥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三人说?是?议事,却?各自?灌了一肚子的?茶水,没能说?出几句话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这些既是?儿子又是?臣子的?人,论忠和孝顺都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哪怕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只能受着。
三月的?天虽比冬日里要?长一些,可宫门?眼见?着就要?落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二人只能行礼告退。
宫里不能骑马,二人并排走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着走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就看到宫门?处各自?的?贴身太监正牵着马在那等?着,四阿哥正待翻身上马,却?见?十三阿哥有?些犹豫的?走过来,“不知?能否去四哥府上讨一杯水酒喝?”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这个弟弟,他捏着马鞭的?手用力到发白,面上也没什么血色,满脸的?惊惶、踌躇之色。
四阿哥心中叹了一口气,胤祥十来岁没了母妃,被接到永和宫由娘娘照料,与他关系甚是?亲近,甚至连胤祥的?算数都是?由他亲自?教的?,可以说?既是?哥哥又是?老师。
如今见?他这般神色,四阿哥虽说?心中也有?些不安,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走罢”。
苏培盛快马先到了府上,没去正院反倒是?拍响了兰院的?大门?,看门?的?小太监见?他神色匆匆,一个忙不迭的?将门?打开,另一个则是?飞快的?往里面跑。
耿清宁刚从书房转出来,见?苏培盛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气还没喘匀就道,“主子爷和十三爷立刻便要?到了,主子爷吩咐说?让您给点几个好菜,好给二位爷下酒”。
看苏培盛跟催命似的?,耿清宁也不敢耽搁,分快的?在心里拟定了几个菜色,先让刘太监将嫩嫩的?羊腿腌上,打算烤一个羊腿作为主菜。
三月的?小河鱼最?是?鲜美,拿面粉裹上热油一炸,外焦里嫩,又香又鲜,再上一盘炸的?香辣花生米,一盘香椿拌豆腐,蒸一份槐花,四个下酒菜就全然备好了。
三月的?春萝卜又脆又甜,切上几块配肉吃最?是?解腻,这时候的?柑还算清甜,挑个几个又大又甜的?给他们清口所用。
至于主食,也不必那种端着碗吃的?,烤几篮子又香又酥的?芝麻烧饼来,或者空口吃,或者夹上肉片都很不错,最?后再来一咸一甜两?种味儿的?醒酒汤便齐全了。
刘太监跟后面有?炮仗撵似的?,慌得手都有?些发抖,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这种招待客人的?活,素来都是?前院膳房的?差事,今儿这好事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恨不得将一身十八般武艺全都使上。
张二宝看上去比他师傅还忙,不停的?到处嘱咐着,香椿要?最?嫩的?那个芽尖,嫩豆腐要?热水汆烫,槐花上面得撒上一层薄薄的?白面,春萝卜也得挑那种又好看又匀溜的?,个头不大不小的?才好。
定好菜色,耿清宁又去看酒,不知?晓这二人是?心情不好借酒消愁,还是?心情不错对面小酌,但荔枝饮那种小甜酒想来他们是?不喜欢的?,她便看向了最?烈的?烧酒。
烧酒是?自?明朝便有?的?蒸馏酒,因需得‘烧’大量的?粮食,喝起来又刺嘴,如同火烧一般,所以取名?为烧酒,在耿清宁看来,其实就是?现代的?度数很高的?蒸馏酒,这酒口感醇厚,无论是?小酌还是?借酒消愁都很适用。
不过,想到四阿哥爱喝药酒的?习惯,她又取了另一种——碧春酒,这乃是?以纯粮小曲酒为基酒,浸泡拐枣、陈皮、肉桂、大枣等?10余味中药,药酒共融,酒色翠绿如玉,酒味柔和好入口,还有?补身之效。
酒菜齐全,就等?人来了。
等?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在门?口下马的?时候,前院的?膳桌已经摆好,羊腿被横架在铜柱上,下面摆有?微热的?炭火,羊腿肉受热正滋滋的?冒着热油,旁边摆了两?把银制的?小匕首,还有?几个清爽的?小菜配着,烤肉的?香味一熏,让下午用了一肚子茶水的?二人瞬间?就饿了。
二人净了手,对面而坐,十三阿哥也不嫌烫,直接上手割了一块空口吃了,口中瞬间?油香四溢,丰富的?油脂和肉抚慰了味蕾,他咽下嫩肉,端起手边的?酒盏一饮而尽。
“咳、咳”,十三阿哥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咋舌道,“这酒怎么这般烈?”
四阿哥让了一个烧饼,“先用点面食,小心伤了胃”,他端起酒杯放在鼻下细闻,宁宁爱酒,贝勒府的?酒窖内就珍藏了许多美酒,这烧酒也算得上是?里面最?烈的?一种。
四阿哥眼风一扫,又在桌上找到另一个淡些的?碧春酒,他亲手倒了一杯,“这个碧春酒柔和许多,对身子也是?最?补不过,你试试这个”。
十三阿哥摆手拒绝,又倒了一杯那种极烈的?酒,一口饮尽后才学着四阿哥的?做法,将割下来的?羊腿肉塞进烧饼里,还放了些细细的?黄瓜丝和葱段在里面,整个塞进嘴里。
用酒送下烧饼夹肉,他又拿起炸至酥嫩的?小鱼,只见?那面衣炸得又薄又脆,骨头都是?酥的?,十三阿哥张口咬下,囫囵嚼了几下,似乎连鱼骨头都一块吞下。
四阿哥见?他用的?痛快,心中也觉得舒心,也不枉费他交代一场。
二人埋头用膳,一整个羊腿被片了个干干净净,两?篮子烧饼也几乎见?了底,几道小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十三阿哥扔下手中的?羊腿骨,提起烧酒壶却?倒不出一滴酒水,他望了望壶底,露出个有?些迷茫的?笑容,“四哥,这壶底烂了……没酒了…”
四阿哥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说?的?是?人还是?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都说?上胡话了,可见?是?喝多了”。
十三阿哥扔掉手中的?酒壶,啪的?一声酒壶掉地,摔的?四分五裂再无修复的?可能,“呵呵,哈哈,我喝多了,我喝的?太多了”。
说?着他眼睛一闭,整个人无力的?秃噜到桌子底下,就地一躺,竟完全无视地上的?瓷器碎片,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睡了。
十三阿哥身边的?小太监来喜,整个人急的?抓耳挠腮的?,三月的?地上还有?些寒凉,若是?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还有?那些个碎渣子,一时间?他恨不得将自?己?垫在主子身下,好让主子睡得舒服些。
就这么一壶酒,便是?再烈,又怎能将素来海量的?小十三喝醉,四阿哥长叹了一口气,吩咐苏培盛将人搀扶起来,又叫人去收拾出一间?屋子,好叫十三阿哥在此歇下,李怀仁则是?领命去十三爷的?府上通报一声,免得十三福晋久等?担忧。
眼见?着两?位主子的?兴致都不高,屋子里虽忙忙碌碌的?,但没人敢发出一点响动,四阿哥看着面前的?杯盘狼藉,他没起身,一杯接一杯的?喝干了剩下所有?的?酒。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皇上幸塞外,点了一、二、四,十三至十八阿哥从。
四阿哥出发一个月后,耿清宁听见?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滴,恭喜您再次触发咸鱼任务】
第87章
四阿哥又要出差了。
从京城去塞外路途遥远, 来回路上的时间,再加上在那边的停留,少说也得大半年的时间, 以?清朝常用的联系方式而言, 这半年内可以?说是完全失联,至于?电话、微信、视频那更是完全不可能之事, 耿清宁微微叹气?, 大人暂且不谈,也不知晓半年后的甯楚格还能不能认识阿玛。
除此之外, 她还有另外一重担忧,最近府上风起云涌, 她感觉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合咸鱼的生存,而此时四阿哥这个咸鱼“庇护者”却?要离开,总是让人怪忐忑的。
若是只有她一个也就罢了,之前?四?阿哥出差她一个人也能过得美滋滋的, 可现下还有甯楚格, 现代有一句话甚有道理, 当一个人有了孩子也就有了软肋。
只是皇上钦点,四?阿哥没有拒绝的权利,这般想来, 他还不如现代的社畜, 最起码出差的时间不会这么长?, 也能随时随地的联系上。
四?阿哥看着身边人将手扭成了麻花一般, 眼皮低垂着挡住了那素来明?亮的眼睛,也将内里的情絮遮挡的一干二净, 可见是不舍极了。
他只能将人搂在怀里,温言安慰道, “天气?越来越热,路上没有遮挡,几?乎要将人晒脱一层皮,甯楚格又小,你不在她身边我也不放心”。除此之外还有不能说出来的理由,现下局势万分紧张,便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囫囵整个人回来。
耿清宁知晓他这是在解释他不带她的原因,她懂,社畜出差的时候也没有带上家属的道理。
但道理是道理,心情却?不受控制,就像每个人都懂放假后必须得上班,但控制不了上班的心情如同上坟一般,她只能将自己趴在他的怀里,闷闷的道,“我都知道的”。
知道了还这般闷闷不乐?连晚膳都没用多少。
四?阿哥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头发,“若是有事就写信给我,李怀仁还算机灵,交予他便是”。
耿清宁知晓这个虽不爱笑,但十分妥帖的人,上次也是他留在府上看院子,那时候缺炭少衣的,都是他送来的。
但是李怀仁再能干,也没办法将信件‘嗖’的一下就传给过去,但若真的有什么事,路途遥远,等回信到了,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耿清宁跟着叹了口气?,四?阿哥一走,府里就是福晋的天下,而福晋最近尤其?的蹊跷,实在让人心中难安。
只是出差之事已成定局,所以?他走的这段时间内她打?算低调做人做事,便是受了什么委屈也要暂且忍着,无论如何,她都要在四?阿哥回来之前?保住她与甯楚格的性命,
四?阿哥这边出门,耿清宁便吩咐下人紧闭兰院大门,反正?四?阿哥一日不回来,她与甯楚格便一日不出门,当缩头乌龟只是丢脸,总比丢了命强。
不过,他刚走没几?日,沉寂许久的咸鱼系统出声,而且上来就是一个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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