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达达
她看向院子里的树,石榴树上已?经硕果累累,树叶虽依旧青翠,却?已?经随风有几片落叶,只不过很快被洒扫的人除掉。
都秋天了,还需要去避暑?
还没?说出来,他就知道她的疑问,笑呵呵的道,“天虽然不热,但府里应当冷一冷才是”。
这些日子递帖子的人着?实有些太多,再这般下去就过了,园子就在?城外,可比京中?清净的多。
“甯楚格不是想去划船吗?我叫人做了几个,咱们一起去乐一乐”,在?兰院里,四爷也不讲究那些规矩了,他歪在?榻上,“园子里好多结果子的树,咱们去捡秋”。
耿清宁被他说的那些景象给吸引了,连声叫葡萄,吩咐她赶紧收拾东西。
四爷被她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给逗笑了,“正好,把百福它们也都给带过去,在?外头跑一跑也更?精神些”。
耿清宁白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人还是狗,但是能离开府中?出去玩耍就是让人很开心,她也不与他计较。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扭扭捏捏的凑到他身边,“那个,府中?还有谁去?”
这回真不是她嫉妒,只不过上回在?园子里出的事?,仍叫她心有余悸。
四爷看着?她素白的手指拧成了麻花,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见她顺势就抓住他领口的盘口当成玩具。
撒娇个没?完。
他叹道,“她们就不去了,只带着?你和孩子们一块过去”。
理由也是现成的,“快到颁金节了,到时候进宫的话,城外还是不如城内方便”。
耿清宁一下子就感动了,只觉他的心一直在?偏向她,忍不住拿眼?情意绵绵的去看他。
四爷也微微低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外面就冲进来一个小炮弹。
“阿玛”,小炮弹弘昼一股脑爬到榻上,直接往二人中?间的间隙钻。
身后的奶娘只觉得?腿软,直接滑倒在?地,葡萄等人也跪在?地上,她们没?拦住小主子。
四爷没?生气?,每当看见甯楚格、弘昼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会柔和不少,他长臂一捞,将弘昼抱在?怀里,还顺势颠了两下,“乖儿子,玩什么呢”。
弘昼还听?不懂太长的话,但是玩这个字他是听?懂了,在?怀里也不老实,一个劲儿的瞎咕扭,“玩,玩儿”。
耿清宁清咳一声,只觉得?他的声音比刚才哄她的时候还要柔和,不过,儿子的醋都吃的话实在?没?有必要。
四爷含笑抱着?弘昼,父子二人凑在?一起玩九连环,当然,弘昼只能叮叮当当的听?个响声罢了。
行李什么的先运过去,主子们出发的时候就轻便多了,当然,这个是相对的,仍然是好些辆骡车,熙熙攘攘的,占了半条街。
这回,耿清宁的马车上不仅多了弘时,还多了大格格。
佛拉娜今年十五,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行走坐卧像是被尺子量过似的,和一旁的弘时神似。
李侧福晋倒是挺会教孩子的。
耿清宁又扭头去看甯楚格,今年也能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上。
看来是四爷教的好。
耿清宁打开食盒,往孩子们那边推了推,“快尝尝这个,今儿早上刚做的点心,酥着?呢”。
春饼夏糕,秋酥冬糖,盒子里装了桂花酥、桃酥、荷花酥、杏仁酥,都是一口一个的大小,吃着?干净不掉渣。
佛拉娜谢过,又给甯楚格和弘时擦过手,才一人分?了一块点心,一副长姐做派。
耿清宁见她文文静静的,有些瘦弱,忍不住想投喂她,又将奶茶往她那边推了推,“喝点□□顺顺”。
热乎乎的奶茶又香又甜,唤醒佛拉娜过年时的记忆,很像是阿玛马车里常备的东西,每次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阿玛都叫他们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身子都暖了。
也不知这东西是阿玛准备的,还是兰院备的。
佛拉娜又啜了一口,压下满腹的思绪,幸好,园子已?经就在?不远处了。
孩子们照例是住碧桐书院的,只是大格格已?经十五,在?住那边就不合适了,四爷亲自为她选了九州清晏后面的天然图画作为住所。
耿清宁去转了一圈,院子虽不太大,但有两三层的小楼,登楼可远眺西山群岚,中?观玉泉万寿塔影,近看后湖四岸风光,景象万千,宛如天然图画一般,十分?别致。
耿清宁扶着?腰在?这里看了好一会,见处处都收拾的妥当,又安置大格格好好歇息,才起身离开。
奶嬷嬷扶着?大格格坐在?榻上,又卸下钗环,好让她能松快一会儿,“大格格,您身子骨弱,何必跟来受苦?”
大格格身子素来不太好,舟车劳顿,住得?又是新地方,总不如府里舒适。
佛拉娜轻轻摇头,“这是阿玛的好意,不必再说了”。
再过两三年她就要出嫁了,园子规矩少些,阿玛这是想让她松快一二,她岂能拂了阿玛好意。
况且,她也想看看府中?这位‘盛宠’的耿主子。
回九洲清宴的时候,耿清宁叫了软轿,以前她沿着?湖边走一走,还能当作放松一下,现下她身子重,还是注意些为好。
湖里荷叶青翠,但已?然不见荷花踪影,岸边的芦苇丛中?隐约有几只野鸭子在?游来游去,可能是因为这里水草丰茂,被吸引而来的。
耿清宁立刻想到了鸭子的一百种吃法。
四爷当真带人去捉鸭子去了,侍卫们把野鸭子圈到一块地里,弘时和甯楚格拿着?自己的小弓箭就上了场。
只是他们年岁到底是小了些,射静物?还行,如今对能跑会跳的野鸭子下手,难免失了准头,筒中?的箭矢一根不剩,鸭子是一个也没?射到。
弘昼见场上热闹,喊着?鸭鸭就要冲进去玩耍,弘时、甯楚格怕伤着?他,不敢再射,还打算上去拦住他。
弘昼年岁虽小,却?如同泥鳅一般滑溜,以为哥哥姐姐与他一道玩耍,兴奋的横冲直撞,小腿比鸭子还要快,竟被他压了一只在?身下。
甯楚格与弘时面面相觑,丢开手中?弓箭,学着?弘昼的法子去扑,在?侍卫的帮忙下,当真也捉了几只。
佛拉娜上前走了几步,弟弟妹妹身上一片脏污,头上还有鸭子的羽毛,甚至在?他们的靴子上还看见了粪便。
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她扭头去看另一侧,见阿玛笑眯眯的,他身边的耿格格也是歇一会笑一会,被逗得?乐不可支,还指挥甯楚格等人捉鸭。
佛拉娜突然想到书上写的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奸妃。
第128章
晚上吃的是全鸭宴。
八宝福禄鸭是席上的重菜, 将糯米、冬笋、虾仁、火腿、莲子等八种珍品混在一起装入鸭腹,拿酱油、黄酒、白糖等调料腌制入味,整制成葫芦的形状后, 扣入大碗中蒸制而成。
耿清宁尝了一口, 八宝鸭吃起来咸香四溢,就像在吃配料丰富的咸粽子。
甯楚格特别喜欢这个有点甜又?有点咸的口味, 一口气?吃了两碗, 再去?盛第三碗的时候,旁边的奶嬷嬷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糯米不好克化,又?糯又?黏, 按规矩是不该给孩子吃的,毕竟小孩子肠胃娇嫩,怕黏了肠子。
但主子爷和主子都这?里,她也不敢说话, 只不停的拿眼角去?瞥主子的脸色。
耿清宁又?不瞎, 自然能看见, 她板起脸放下筷子,刚一抬眼,奶娘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养移体, 居移气?, 被四爷金尊玉贵的养了这?么多年, 她看着确实能唬住不少人。
耿清宁对着甯楚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闲话式的问道,“乖女儿, 吃饱了没?”
甯楚格看了看她的玛瑙花式碗,碗口是撇口盏, 弧形壁,浅圈足,典型的看着大,装的少,即便添了两回饭,肚皮还是瘪的,离饱还差着远呢。
况且下午那场抓鸭大赛,她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洗漱的时候喝了两碗□□也不至于软脚。
她摇头,竖起两根手指,“最?少还能再吃两碗”。
一旁的弘昼也跟着凑热闹,拿起他的小木碗挥舞,“两碗、两碗”。
耿清宁爱怜的点点头,让葡萄亲自为甯楚格再盛一碗,表明她的态度。
她素来认为孩子是知道饥与饱的,况且甯楚格这?边还涉及到她能否独自自主的做决定?,而不是被奶嬷嬷牵着鼻子走。
清朝奇葩的制度,导致公主阿哥都与奶嬷嬷更亲近,甚至还有些奶嬷嬷会管着公主的吃喝用度与行为举止,据说,康熙早年间,还有两位小公主是被饿死的。
当然,这?个传言有些离谱,但清朝公主受到嬷嬷限制却不是瞎话,就连见驸马与驸马同房都需得嬷嬷同意。
耿清宁绝不允许甯楚格发生这?种情况。
徐嬷嬷一直板正的低头站着,她心中冷哼,这?奶嬷嬷仗着自己奶过二格格,平时就想与她别别苗头,可惜是个眼瞎心盲的,耿主子虽然手松不爱管事,但也是个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的性子。
旁的不说,就说前院的苏培盛见到耿主子都客客气?气?的,也没替她拿过主意。
说起来,主子爷应当就是喜欢耿主子这?种不软不硬的性子,徐嬷嬷拼命用眼角瞥了一眼,果然看见四爷含笑?为弘昼阿哥舀了一勺八宝鸭。
这?便是赞同耿主子的意思了。
耿清宁松了一口气?,亲手为四爷盛了一碗四物鸭汤以表感谢,一鸭润三秋,秋季干燥,此汤既能滋阴润燥,又?能健脾补虚,最?合适体质火旺之人。
*
园子里比府里自在多了,第二天一早,耿清宁用完早膳,就叫上孩子们,打算一起去?捡秋。
四爷也应当是希望孩子们别崩的太?紧的,不然也不会给了两天假。
耿清宁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况且她多少也算是半个长辈,就把佛拉娜和弘时都给叫着了。
佛拉娜本不想去?,昨天下午闪了汗,今日她有些头疼,但担心弘时,还是洗漱换了衣裳。
园子很大,各色各样的树木都有,山虽不高,但也郁郁葱葱,远眺像一把绿伞。
刚到山脚,甯楚格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身后的弘昼也不甘示弱,弘时虽然依旧守礼有节,但脸上也难掩激动?。
果然,就没有小朋友能拒绝秋游。
耿清宁走在最?后,身旁跟着几顶竹轿,若是累了,也可以在轿子上边歇边逛。
大格格见前面几个已经如?龙归大海鸟入林一般,她抬眼看向耿清宁,欲言又?止。
耿清宁全?当没看见。
不同的人教育方?式不同,在她看来,既然四爷给孩子们放假捡秋,那就大胆、痛快的玩儿,不必瞻前顾后,忧虑多思。
佛拉娜只能咽下口中的话,只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气?,让人噎的慌。
只是山间景色秀丽,远眺只见天空湛蓝,湖面辽阔,心中的郁气?不知不觉就微风吹散,心境似乎也跟着开阔不少。
一旁的耿清宁已经随着孩子们一起钻到树林子里,一人手中挎着一个竹篮,看见什么喜欢的,不拘什么东西,哪怕是一枝花、一片树叶,树下掉落的松果、榛子和橡果等,全?都放进篮子里,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的装了一篮子。
耿清宁凑到闺女身边,见她的篮子中多的是石头和果子,个个都是圆溜溜的,呆萌可爱。
弘时则是捡了几根长短不一的棍子在手里握着,好像无?论什么年纪的男性,都无?法拒绝一根直溜的棍子。
弘昼一会跟姐姐抢东西,一会儿又?去?扒哥哥的篮子,在场的,就没有比他更忙的人,只是苦了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太?监。
虽然主子说了,摔着不要紧,别磕着头就行,可对他们而言,恨不得以身为肉垫,就怕碰破一点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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