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曦皓月
林星微拂开了他的手,问道:“我从没过问过将军的公务,现在我想问一问将军,将军可还有事瞒我?”
魏明霁收敛笑容,面目变得紧绷,轻声道:“刚才我和阿商的话你都听到了?”
林星微继续道:“曹家的事属于将军公务,和我没关系,我不过问,我想知道将军自己有没有事情瞒我?”
魏明霁眸色沉了沉,柔声道:“我的所有事你不是都知道么?我没有事瞒你。”
林星微抬着靓丽的眸子看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信你。”
“待你忙过这阵,来侯府找我吧,我绣好了嫁衣想给你看看。……你忙,我先走了。”
从魏府出来,林星微的马车绕过了两条街,曹意的马车停在边上,车窗里看见林星微的马车过来,曹意从车上下来。
曹意上前拦住了她,隔着车窗向内喊话:“静水楼台重新开张了,郡主可想过去听一曲?”
静水楼台没有了关行云,林星微也不想再去了。
车外阳光刺眼,即使没有打开窗扉,透过窗棂上薄薄的白绢,林星微也能看见曹意的头发同霜雪一般耀眼。
从前只是花白,如今是全白了,曹意才十八岁啊!
林星微轻声问道:“曹太守有话要同我说吗?”
曹意一笑,“静水楼台人多眼杂,是我没有想周到。我心中有惑,想让郡主替我解惑,若郡主愿意,就随我去一僻静处。”
林星微想了一下,答应了。
第179章 我给前男友做占卜
林星微让罗浮跟上曹意的马车,走过长街,到了曹意地新府邸,门楣匾额上有三个大字:镜花台。
从前林星微路过几回此处,那时还没有这个匾额,大门上还挂着锁,林星微还好奇此处是谁的庭院。
曹意温和道:“此处是我在桐县任县丞时就让母亲帮忙买下了,从头至尾花费的都是我的俸禄,没靠家中一个铜板,是我置办的第一处家业。”
“从前就想带你来的,可因调值的事一直忙碌没顾得上。想等装修好后给你一个惊喜,后来没这个机会了,便一直空置。”
“去年我到了上河郡,离都城近了,我才将这里装修好。一直没想好要给此处取个什么名字,直到年前才定下来,叫做‘镜花台’。”
“可有什么意思么?”林星微问。
“镜花水月……”曹意一笑,“就是这个意思。”
“不吉利,太守大人还是换个名字吧。”
林星微环视了一下四周,庭院很大,天冷没有绿植,但也很雅致。洒扫的全是男仆,不见一个女奴。
“我想了很久才取的这个名字,不改了。”
曹意将林星微引进了前厅,罗浮全程形影不离,待主子坐定后,罗浮也跪坐在林星微身后。
曹意也不见怪,让人给罗浮也送上吃食,罗浮一动未动。
让仆人送上两盏热浆酪,曹意才道:“我求见郡主,想让郡主算算我的运势。”
林星微也没拒绝,解开腰间的囊袋从里头取出一叠塔罗牌,推到曹意眼前,“自己洗牌。”
曹意一楞,看着他从未见过的牌,疑惑问道:“洗牌,如何洗?”
林星微教了一遍,曹意照做。
在林星微的指导下,曹意从牌阵中选了三张牌出来,林星微翻开牌面神色一惊。
曹意选到的三张牌分别是“恶魔”、“塔”和“星星”。
“如何?”曹意平静的问道。
“不好。”林星微指着“恶魔”道,“这张牌上的图是恶魔,上面有奴隶,有铁链,抽到它,说明你有很重的欲望,你一生都在追求权利,姻亲上对你的束缚更重。”
“你一边追求着上进又一边享受着颓废,你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想挣脱拴在身上的铁链,可挣脱了后你将一无所有,所以你宁愿背着沉重的枷锁前行。”
“那这张牌呢,又说明了什么?”曹意指着“塔”问道。
“被雷电击中的高塔就更没有好寓意了,预示着毁灭。”林星微将“塔”收了起来,将“星星”推到曹意眼前,“你的希望在这张。天狼星代表希望,于权势上,你不要寄希望于别人的给予,自己给予自己的希望才是源源不竭的。”
“整体说明,你是个不服输的人,即使遭遇毁灭性的打击,你依然给予自己希望。也许在未来某一天你会突破困境,给自己希望的。”
林星微将所有的牌都收了起来,装进了囊袋挂在了腰间。
曹意叹着气笑了,“郡主的说辞还真是准,这两年我沉湎于酒色,感觉是在虚度时光,靠着美色和钱权交易,于官场上我又步步高升。我每日都怕会有一天登高跌重,如今被郡主点破,我又不怕了。”
曹意的将来,林星微可以预见,见他这般有自知之明,更打击人的实话林星微没有再说。
曹意喝了一口浆酪,不咸不淡地又问:“郡主可替自己占卜过?不知郡主的未来运势如何?”
“卜过,也不怎么样。”林星微双手握在热浆酪的盏上,前厅很大,四面透风,有火盆也冷飕飕的。
曹意看见林星微发冷,起身将火盆搬到林星微近前,轻声问道:“能详细说说么?”
林星微不想说。
默默坐了片刻,问曹意要了卜银,起身告辞。
她不是一个相师,只是觉得自己无义务给人占卜,收点银钱是应该的。曹意给了她五十两银子,林星微收的心安理得。
曹意将她送出了“镜花台”的门,在门口,曹意躬身行礼,一脸歉意地道:“抓捕关行云不是我的本意,是无奈之举,要是我早知道他是丞相之孙就不会抓他了。”
林星微回过头看他,觉得曹意好可怜啊。
她轻声道:“温侍郎和上都府的人盯着静水楼台这么久,他们不是不知道凶手是谁,你我都以为是包庇,其实是他们不敢碰关行云。捅破丞相家的丑闻,这比死了十个袁澄还让袁丞相难受。”
“我错了,可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曹意眼中透着无措。
“没有。”
林星微转身下了台阶,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第二日,皇后的内侍来侯府传话,要南阳侯夫人和有宁郡主一同进宫。
说袁丞相要当着所有皇亲国戚、朝中大臣面和关行云滴血验亲。袁亮死不承认关行云是他私生子。
所以,丞相信心满满要用滴血验亲的方式堵住悠悠众口,然后再将杀害他爱孙的关行云五马分尸。
林星微听着皱皱眉,喃喃道:“袁丞相还是不要滴血验亲的好。”
内侍愁眉苦脸地道:“陛下劝过了,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关行云就是丞相大人的亲孙呢,丞相当众验亲,这不是自个打了自个儿脸吗。”
再无话,母女二人收拾停当,随着内侍进了皇宫。
廷尉府的狱卒将关行云押在了大殿上,关行云满身血污,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发丝凌乱贴在脸上,身上穿着的还是林星微送他的那件厚裳,丝毫看不出身上往日的那番光彩。
袁夫人哭哭啼啼的,袁曷站在一边无动于衷。
袁亮一个健步上去就给了关行云一个耳光,一脚踹在关行云心窝上将其踹倒在地,当堂斥骂道:“你这贱奴,敢攀诬我家,我今日将你碎尸万段!”
袁亮一把抽出狱卒腰间的佩刀,魏明霁上前将其制服,将刀踢了出去。
“魏明霁!魏明霁!连你也要包庇这个贱奴不成?”袁亮在被魏明霁摁在地上大喊道。
魏明霁放开了袁亮,拱手向高座上道:“陛下,皇后,丞相大人,关行云有罪当罚,然今日丞相将这么多人叫进宫,不是为了让大家看袁亮打人的。”
陛下看向年迈的袁丞相,道:“丞相,朕依你所言,召诸位臣工、亲眷进宫,你要滴血验亲,就尽快开始吧。”
陈御医已经准备好验亲一应物件候立在一旁了。
第180章 丞相大人要滴血验亲
“陛下!臣还有一求。”袁丞相跪在当堂,道:“若验亲结果出来,这关行云当真是臣之孙,无论如何臣都会认下他,也请陛下免除他的死罪……”
“父亲,父亲!”袁亮跪行到前头来,道:“父亲莫要听信那贱奴之言,他绝同儿子没关系,他要是我的儿子,那我就去给澄儿顶罪!”
陛下斥道:“你闭嘴,叫你父亲把话说完!”
袁亮闭嘴,袁丞相继续道:“陛下,若关行云与臣一家没有关系,那就请陛下当即诛杀关行云,为澄儿报仇雪恨!”
陛下已经被这桩时吵得头疼不已,只想赶紧完事,当即允了袁丞相。
温林上前来道:“陛下,刚才袁亮说若关行云是他的儿子,那袁澄之死袁亮顶罪,可还作数?”
袁亮心虚的跪地低头不敢言。
陛下看向了袁丞相,袁丞相斜乜了一眼次子,沉重道:“若关行云当真是袁家子,那说明一切孽缘都因袁亮而起,那就让袁亮给澄儿顶罪!”
手心手背都是肉,袁丞相一把年纪,说这话时剜心般疼。
陈御医先取了袁亮的手指血滴在水中,又取了关行云的手指血,一滴红色滴下,众目睽睽之下在碗盏中相融……
众人哗然,林星微也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袁丞相当众自己打了自己脸,原想着当众辟谣,不成想凭一己之力,让“谣言”成真。
“啊?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这水有诈!”袁亮不承认了,当即惊慌大喊起来。
陈御医急忙跪地,战战兢兢道:“陛下,臣准备的水绝对没有问题!”
一直不动声色的袁曷上前给弟弟一个耳光,斥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抵赖!你行事不稳,种下恶果,害死我儿,我今日就杀了你这孽障替我儿报仇!”
关行云看着一幕,咧嘴不住地嘲笑,仰天长叹,“母亲,孩儿终于替你报仇啦!”
“这水真的有问题,这水真的有问题……”袁亮依旧不认。
温林道:“陛下,为验证验亲结果的真伪,臣愿意滴血一验,若陈御医准备的水真的有问,那臣的血也一定会与关行云和袁亮的血相融。”
“验!”陛下冷声道。
温林取过银针,忍痛刺破手指滴血到水中,温林的血如油般并不靠近袁亮和关行云的血,事实证明,此水正常没有问题,这下袁亮不说话了!
袁夫人气得捶胸痛哭,一时不知道该恨谁了。
事已至此,袁丞相也不能包庇儿子,绝望道:“臣请陛下赐袁亮一死。”
“众卿的意思呢?”陛下将问题抛向诸位臣工。
苏太尉呵呵一笑,上前道:“陛下,自家人害了自家人,法理是一回事,亲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放不放过,还要看袁家人自己的意思。袁澄已经死了,若再杀了袁亮,丞相一把年纪接连痛失亲子爱孙,打击太大了呀!”
苏太尉又看向袁丞相,道:“丞相大人,此事您也不必求着陛下杀了袁亮,他们是您亲子孙,您若放过他们,旁人也不会非议什么。”
“放过他们二人,难道我儿就白死了!”袁夫人突然吼道。
苏太尉道:“夫人节哀,袁澄是关行云所杀这抵赖不过,若不是袁澄侮辱了关行云也不会给自己招来杀祸。”
“袁亮行事不稳,与一个丫头有染这才生下了关行云,事后也不好生安排照料母子二人,任其自生自灭,关行云能不恨?换成是在场诸位,也没有人不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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