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行星
“这不就代表臣妾对皇上信心满满。”叶湘雅掩唇笑道,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种小事。
永琏愿意纳妃就纳,不愿意就罢,她真心摆在这里,不多不少,恰恰好是将丈夫当成亲人的程度,爱人就免了,从自己会在各个世界做任务开始,她不会将任何一个人当成爱人。
永琏眉眼微松,“那就好,朕还以为你不在乎朕了。”
完全不打听不在乎,这是不是代表皇后是全然放心他,放心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
永琏一下子信心袭来,紧握住皇后的手,笑道:“皇后,你放心,朕此生只有你一人。”
叶湘雅却有些怔然,“皇上,您……”算了,怎么感觉永琏比她想象的还要念旧情,都当了皇帝还不纳妃吗?真奇怪。
叶湘雅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奇异,仿佛在看盛世奇葩,但是想到这朵盛世奇葩是为她绽放,她便没了腹诽的心思,反倒用力将他的手握紧。
“皇上可不要跟臣妾说谎啊,臣妾这辈子最忌被人骗了。”
“不会,朕一辈子都不会骗皇后。”永琏手握得更紧了,“皇后你说,咱们夫妻携手走过了二十多年,又岂会被外人插手。”
“那臣妾姑且相信皇上好了。”叶湘雅垂下眼睑,但愿皇帝不要让她失望,要是她因为这点夫妻情动容特地留下来过完这世,皇帝反而背叛她,她绝对会做出让他生惧的报复手段的。
“不能只是姑且,不过朕口说无凭,便只好用实践证明了。”永琏无奈。
“好,一言为定。”叶湘雅头次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感情在心里流动,不禁有些好笑,难不成她要在儿女都要成家之时,再跟皇帝谈起恋爱?
怎么感觉怪怪的。
……
七月,秀女进宫,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亲自选拔秀女。
永琏和皇后对这事漠不关心,在太上皇屡屡留牌子之时,永琏跟皇后提起了今日用膳吃什么的话题,两人神色严肃,仿佛真在商量让哪个秀女进宫,太上皇偶尔投来视线,表示满意,儿子被儿媳妇管了多年,总算长进些了。
等到秀女们过五关砍六将留宫察看时,太上皇过来询问皇帝要将哪个秀女送进宫当妃子,永琏信誓旦旦给出口头答复,转头赐下圣旨,无一例外将那些秀女都赐婚宗室或是名门子弟。
太上皇得知消息后气得茶饭不思,太上皇后各种安抚。
叶湘雅实在受不得太上皇的各种谴责了,便干脆一心一意干宫务,问题是,这是皇上的意思,怎么太上皇老是觉得她善妒,她要是善妒,这世间岂不到处都是善妒的女子,她自觉自己还是很正常的。
为了彻底堵住太上皇的唠叨,她还将两子一女送过去,这三孩子还小,正好让太上皇抚养,老年人喜欢唠叨,就是因为太闲!
又到了召见命妇的日子。
外命妇和内命妇都各居一处,外命妇由太上皇后接见,叶湘雅专门负责内命妇,谁叫皇帝后宫无人,便只得采取这种手段减轻工作负担了。
由于这是新帝登基后,皇后头次召见命妇,好些宗亲福晋都积极进宫了,其中不乏宗亲嫡福晋侧福晋一起过来。
叶湘雅看到了贝勒福晋伊拉里氏和她身后的马佳侧福晋、魏佳侧福晋,不禁默然,算下日子,她跟伊拉里氏等人已经好些年没有见面了。
“贝勒福晋,坐下吧,不必拘谨。”
“是,皇后娘娘。”伊拉里氏低头垂目,不敢直视贵人,太多年了啊,自从大爷出继后,他们夫妻是一年比一年势弱,皇后能记起她,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姑姑。”她身后的魏佳氏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叫道,伊拉里氏脸色一变,赶紧道歉,“娘娘,她不是有心的,还望娘娘宽恕。”
魏佳氏被她一说,满心委屈,她跟当今皇后是姑侄女关系,为何就不能叫皇后一声姑姑了,嫡福晋真真是霸道。
“无碍。”叶湘雅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魏佳氏,不怎么在意,反正魏佳氏一族她只在乎额娘,额娘在分家时跟了二弟一家,之后有些资源只会分拨到二弟那边,至于大哥那边,她并不欠他们的。
这个侄女,她就当从来没见过罢。
“是,多谢娘娘……”伊拉里氏心里越发苦涩,都多少年了,皇后果真不愧是皇后,有些事眨眼就不放在心上了,比如魏佳侧福晋,又比如她。
好歹她也是跟皇后做了多年妯娌啊,但是瞧皇后的神色,怕只是将她当成寻常宗室福晋接待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皇后便接见了好几位贝勒福晋,伊拉里氏排在最后,不过呼吸功夫就被福晋们淹没了,她心里仍旧泛着苦涩,没注意到她身后的魏佳氏眼珠子溜溜转,目光最终落在一旁的宫女身上。
趁着众人不备,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出来,带着婢女走到了乾清宫附近。
婢女有些担心,“侧福晋,咱们回去吧,福晋迟早会发现我们不在的。”
“那又如何。”魏佳氏勾唇一笑,福晋喜欢一辈子窝囊当一个贝勒的福晋,她才不要!
皇后是她亲姑姑,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但皇后都三十多岁了,儿女都有了好几个,虽然她没看清皇后今儿的模样,但想必容颜颓败,膀大腰圆。
皇上跟皇后感情好也只是看在多年相伴的情分上,若是有一个肖似姑姑年轻时的美人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怎会不心动?
这世间的男子皆是见异思迁的,她见得多了,与其一辈子都依附大爷过日子,她宁愿赌一把,无子无宠的日子她受够了,她想要成为宠妃,她要生下皇子。
姑姑挡了她这么多年的富贵路,也该成全她了。
魏佳氏公然出现在宫门处,为首的太监将她拦下来,“你是何人,过来为何事。”
“我是你们皇后娘娘的侄女,皇后娘娘有事吩咐我过来找万岁爷。”
太监迟疑一下,还是拦着她,对另一个太监道:“去问问娘娘可有此事?”
魏佳氏急了,要是让太监去问皇后,那她还能出现在皇帝身上,“你们就是不信我是吧,我是你们娘娘的侄女,岂有蒙骗你们的道理!”
大概是门外太过吵闹了,永琏出来一看,“发生何事了?”
魏佳氏心里一喜,“求皇上给奴才做主!奴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是奉皇后娘娘命令前来求见万岁爷的。”她缓缓抬起头来,我见犹怜。
永琏有些看愣了,魏佳氏心下得意,正想再说点什么时,永琏嫌弃转过头去,“皇后在哪儿,朕要见皇后。”这女子脸上的脂粉浓的一塌糊涂,还说是皇后侄女,简直是污蔑皇后名声。
他是不信皇后娘家有这么一个没礼数的侄女的,就算有,也是他们自己不懂礼,他的皇后绝对不会跟这些人有联系的。
魏佳氏心急了,“皇上,奴才真是皇后娘娘侄女啊,您相信奴才。”
“皇后有事会派人亲自找朕,何必让你过来。”永琏不明白这个女子的用意,虽说皇后娘家的侄女也等同于他的侄女,但他实在是看面前的‘侄女’眼伤。
太监从景仁宫回来了,看向魏佳氏的眼神满是鄙夷,“皇上,皇后娘娘从不曾让她过来面见皇上。”
那么魏佳氏的心思就一目了然了,是想过来‘偶遇’皇上的吧。
永琏立马往外走多几步,急忙指着一个太监道:“你给朕作证,朕可没有碰到她。”
“皇上……”魏佳氏越发委屈了,她想伺候皇上有什么错,每个人都看不惯她得到自己应得的,彼时伊拉里氏已经赶过来了,脸上火辣辣的,一巴掌狠狠甩在魏佳氏脸上,“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跟我回去,我要让爷休了你。”
伊拉里氏真没想到魏佳氏对帝王动心思了,还使出这么拙劣的勾引手段,是真当大爷死了,还是当皇后不在了,要是因为魏佳氏影响了大爷的前途,导致她儿子无法安然继承爵位,她要魏佳氏死!
魏佳氏赶出这么丢脸的事,伊拉里氏也不要脸面了,一把抓着魏佳氏的头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愣是将魏佳氏拖地行走,魏佳氏疼得原地打滚,伊拉里氏全然不顾,
疯就疯吧,她还能比现在还疯。
看见这一幕,永琏退后几步,后怕的拍着胸膛,“没想到大嫂如此彪悍。”
“皇上,您到底在想什么。”叶湘雅刚来就听见皇上在胡言乱语,不免失笑。
“皇后,朕刚才没碰到她,你得信朕。”永琏举起双手,信誓旦旦。
“皇上,您到底在想什么?”这次叶湘雅更无奈了,就这点时间,皇帝要怎么碰人,再说了,皇上之前承诺过的事,不至于眨眼就忘,她干脆换个话题,“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
“皇后看着办吧。”永琏摇头,不想再看地上那对打起架来的妻妾。
“来人,将她送到和邦额府上,和邦额夫妇教女无方,从即日起,不得出府。”
恶人自有恶人磨,叶湘雅不会将这个便宜侄女留给大阿哥处置,这年代对女子有多苛刻可想而知,但是她也不想让这个侄女太舒服,既然一家子起初打着抢她丈夫的打算,便自己磨合去吧,反正折磨的也是自家人。
太监们立即将魏佳氏从伊拉里氏手中解救出来,没等魏佳氏反应,就迅速押着人离开此地了,伊拉里氏发丝凌乱,面容狼狈,狠狠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还请万岁爷皇后娘娘原谅奴才,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管好后院妾室。”
“大嫂起来吧。”叶湘雅叹了口气,亲自将她扶起来,“这事大嫂也是不知情的,此事过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多谢皇后娘娘。”伊拉里氏抹了一把泪,感激涕零。
……
一场荒唐事稀里糊涂过去了。
大贝勒得知此事后立马请求‘休妻’,永琏同意了,不久后,魏佳氏的名字彻底从玉牒上消失,后来有人打听到魏佳氏娘家情况,据说魏佳氏的阿玛额娘都被亲儿子扫地出门,毕竟和邦额官位保不住了,就凭他们费尽心思用女儿谋取利益给儿子的做法,养出来的儿子未必有多孝顺,这种下场并不出奇。
鸿嘉二年,固伦景庆公主下嫁田文镜之孙田敬源,大阿哥绵慧迎娶果毅公兼户部尚书阿里衮之女为嫡福晋。
又过一年,公主生下一女,大阿哥也迎来自己头个孩子——嫡福晋钮祜禄氏所出的嫡长女。
似是从乾隆这一脉开始帝王的长女就是嫡女了,无论是固伦和敬公主还是固伦景庆公主,再加上绵慧刚得的大格格,这些嫡公主都招历代帝王喜爱,永琏破格将绵慧嫡长女封为固伦元睿公主,其疼爱可见一斑。
永琏登基后并非没有因为子嗣的事情招皇阿玛皇额娘叮嘱,但他自觉绵慧都成亲了,开枝散叶的事全交给绵慧就行了,而他和皇后负责抱孙子养孙子就行了。
但是在鸿嘉三年,皇后有孕的消息传遍后宫,永琏震惊非常,又欢欣鼓舞准备迎接自己的第六个孩子。
这是帝王登基后的第一贵子,等出生后,无论男女,都是贵重的。
叶湘雅身体好,又习得一手好医术,医者不自医的说法在她身上不成立,她将这胎养的不错,到了分娩时,不出半个时辰便将孩子生下来了,是个阿哥,叫绵慰,意为安慰之意,是太上皇亲自取的名字,说是这孩子的到来安抚了他日日担忧永琏子嗣的心。
老皇帝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办法,只得嘴角抽搐看着乾隆皇帝颇为耍赖的模样,详作自己听不懂老皇帝的暗示。
永琏捧来一碗粥,“皇后,朕喂你。”
“……皇上,妾身会自己吃。”
“朕知道,但皇后刚生完孩子,朕岂能让皇后操劳。”
皇帝递过来的勺子始终不放下,叶湘雅跟他僵持片刻,只得认输,将粥喝下去了。
话说回来,这粥味道怎么怪怪的。
叶湘雅抬眼,看到皇帝极力隐藏的雀跃,“……皇上,您下厨了?”
“皇后怎么发现的,果然是朕太明显了吗?”永琏脸诡异的红了,不大好意思承认下来。
叶湘雅扫了那碗粥一眼,怎么看出来的?这还不简单,她在皇宫至今为止都没吃过又甜又咸的粥,要是御厨手艺差成这样,迟早得收拾包裹走人。
不过看着皇帝希翼的眼神,叶湘雅想了想,不忍心让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并且能不顾皇帝之尊亲自为她下厨的男子失望,便委婉道:“皇上煮的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妾身一尝便知了。”
“皇后喜欢就好,下次朕还给你煮。”永琏果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羞涩的抿了抿唇,“来,皇后,再吃一点吧。”
嘴边又怼上一勺粥,叶湘雅沉默了,心道自己这是自讨苦吃,但还是捏着鼻子吃下了,没办法,她养大的童养夫,有些地方就不必太苛求了,就当是对新手的谅解,头次下厨的人都这样的,不必苛求。
好不容易吃完一碗粥后,叶湘雅定定看着他,“皇上,您有没有考虑过做做别的菜,妾身这里有好多菜谱,您试试看好不好?”
在皇帝下次煮粥送来前,她一定要让皇帝的厨艺精进!
皇帝果然来了兴致,“好,待会朕就去看看,正好皇阿玛最近闲不下来,有些政务就交给皇阿玛来了,朕就专心给皇后煮好吃的。”
嘈多无口,叶湘雅感觉到发生在原身子嗣和乾隆皇帝身上的夺权矛盾在这对父子俩身上压根见不到,永琏是个心思柔软的,说让权就让权,难不成给妻子做饭比政务更有意思。
念及于此,叶湘雅忍不住戳了一下帝王,对永琏到底是怎么想的实在好奇。
永琏愣了一下,安抚笑道:“皇后别心急,给朕半日功夫,朕一定会做出皇后满意的菜式的。”说这话时,永琏满眼放光,仿佛找到自己奋斗的目标了。
“妾身不急。”叶湘雅这话还没说完,永琏便向兰六兰七两人要来菜谱了,瞧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大有立马跑去厨房实践一二的冲劲。
叶湘雅再度沉默了,她勉强安慰自己,瞧瞧永琏多努力啊,最起码他这么努力做出来的饭菜应该不难吃吧,最起码那份认真劲是有了,看在这点上,那菜都能评个十分了(满分是一百),她到时候吃一点就假装自己吃不下了,刚生完孩子胃口不好——
不行,她找不到理由来蒙骗自己了。
“兰六,你去找绵慧过来,让他看着他皇阿玛下厨,他皇阿玛做出来的菜,他要亲自尝过了并无一丝异样才能给本宫送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叶湘雅蒙上被子,当作自己看不见永琏神神叨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