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烽火尽染
“嗯,不小心受了一点伤,但是不严重。”秦昭不想他们担心,而且也确实不是很严重的伤。
沈二娘板着脸道,“那也得好好上药,注意保养。”
秦母跟着叮嘱了一句,“是啊,你二娘说得对,你别不当一回事。”不好好养伤,落下病根,等老了就难受了,她丈夫就是那样。
“你也受伤了?”吕颂梨注意到秦晟的胳膊也绑了几圈绑带。
秦昭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鄙视,你那伤口就是硬冒出了两滴血珠,也要包扎?心机六!
秦晟小声道,“受了一点点伤。”
“我看看。”吕颂梨说着就要动手,她想着拆开看看后,正好给他换个药。
秦晟将手按在伤处,不让看。
吕颂梨微讶地看向他,怎么回事,不让她看?
秦昭嘲笑地看着秦晟,我看你怎么演!
秦晟扭捏地道,“回房再看。”
吕颂梨不解,这伤的是胳膊,又不是别的隐私之地,但看到他心虚的样子,若有所思。
秦母不明所以,听到小儿子受伤了,就走了过来,“你还不赶紧把手拿开?不疼吗?还有,给我们看一眼严不严重?”
秦晟:……
秦昭:进退两难了吧?该!
秦母再次催促。
眼见着他再不让看,老娘就要亲自动手的模样,秦晟只能默默拿开手。
秦母要动手,秦晟却道,“媳妇,你来解吧?”眼中祈求。
行吧,吕颂梨答应了,于是轻轻地将绑带解开。
看着已经结痂了的细碎伤口,吕颂梨沉默,再过半天,如果没人说的话,这都看不出来伤口了好吗?
秦母:……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小儿子,你至于这样?
“阿梨,你回房给他‘上药’吧!”不要在外面丢脸了,秦母咬牙说道。上药两个字,音特别重。
自己生的,自己生的,秦母一遍遍告诉自己。
吕颂梨将绑带又给他缠上,缠了两圈,“走吧。”
秦母心说,对,趁着众人还没见到他的伤口前,赶紧走,不然太丢脸了!
秦晟知机,乖乖地跟上,回房了。
秦昭看到他那模样,心里简直笑疯了!六啊,你活该!丢脸丢到老娘跟前。
众人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也不知道六弟受的伤到底重不重?有没有伤到骨头?
“娘,我去厨房炖点汤汤水水的,给三哥和六弟补一补吧?”苏氏提议。
秦母无力,“去吧,多炖一点,大家一起补一补。老三多喝两碗。”
苏氏点了点头,心里疑惑,娘怎么不让六弟也跟着多喝两碗呢?
第228章 保护韭菜
秦晟跟着吕颂梨进去房间。
吕颂梨随意往床沿一坐,“坐吧。”
秦晟看了看她身边,又看了一眼脏兮兮的自己,然后乖乖地坐在她的对面,也就是放在窗边的办公椅子上。
他用手捂着那绑带,可怜兮兮地喊她,“梨梨——”。
整个人就像一只想使计骗肉骨头失败的狗狗,让人不忍说他。
吕颂梨抚额,算了,人家受伤是事实,只是人家手上功夫过硬,骨头没伤到,肌肉没伤到,只伤到了一大片汗毛而已。
他自己紧张,给自己缠个几圈绑带,她能怎么办?当然不能怪他。
吕颂梨坐在床沿朝他招手,“过来,和我说说还有别的地方受伤的吗?”
这回,秦晟很诚意地摇了摇头。
“过来呀,和我说说这次打仗的情况。”吕颂梨环顾了一下,他们目前的住宿条件还是太简陋了。
秦晟犹豫,“我身上脏。”他已经几天没洗澡也没换衣服了,他知道自家媳妇儿是有点洁癖在身上的。
“我去冲个澡!”收拾干净他再来!
秦晟说完,兴冲冲地冲出去了。
吕颂梨想喊他都来不及,她心想,算了,反正他丢脸应该也习惯了?
秦晟去了院子里,拿了两只木桶,从水缸里舀水。
外面的动静让在厨房里忙活的苏氏走了出来。
“六弟,你这是要洗澡?”苏氏一惊。
“是呢,四嫂~”秦晟的声音很欢快的。
“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洗冷水澡?”
闻言,秦晟整个人一呆。
苏氏继续劝他,“还是别洗冷水了吧?对伤口不好。”
其实苏氏想说的是,伤口不能沾水,最好是不要洗,或者真要洗的话,让六弟妹帮他。但她算了算日子,隐约猜到六弟和六弟妹应该还没圆房,就没说。
“现在还没热水,但是已经在烧了,你再等等?”
秦晟想说洗冷水也没关系。
看得出来他没放弃,苏氏不赞同地看着他,“不能拿身体开玩笑的。小六,你听话,不听话我就把娘喊来,让她和你说。”
秦昭幸灾乐祸,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秦母就在厨房里帮忙烧火,心想,让你没事装受伤。
最后,秦晟洗了把脸,垂头丧气地回屋去了。
吕颂梨一点也不意外。
看他这惨兮兮的样子,吕颂梨就想笑。
她起身上前,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在床沿上。
“梨梨,我——”他这一坐,床单要不得了。
吕颂梨不在意地道,“没关系,来,咱们说说话。”
秦晟心想,大不了他明天天不亮就起来挑水洗床单!
“这次打仗辛苦吗?”吕颂梨仔细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发现他似乎更精瘦了一点,而且眼里有些许红血丝,显然没休息好。
“还好。”秦晟和她说了大概的情况。
说完这些之后,他就有点欲言又止。
吕颂梨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话就说呀,咱俩有啥不好说的吗?”
秦晟和她说,“梨梨,你知道这回鲜卑领兵的将领是谁吗?”
“是谁?”吕颂梨顺着他的话问。
“是拓跋连。”
“是他?”他记录的小本本给她看过,拓跋乃鲜卑八大贵族之一,拓跋连此人乃拓跋可汗之子,其人报复心甚强。
“须得防止他杀个回马枪——”他是从侯城撤出去的,侯城有可能遭殃。
秦晟点头,“这事回来前我已经告诉大哥了,大哥也觉得要防备此人,后来大哥好像去和辽东郡尉乐桂才说了。”
吕颂梨思索着这事会给他们带来的影响,等她回过神,发现秦晟正躺在那里发呆。她意识到,秦晟似乎是说完这事之后,整个人的情绪才转为低落的。
吕颂梨也跟着一起躺下,撑着螓首问他,“怎么了?”
秦晟有些闷闷地道,“咱爹身死,咱们家被流放,四哥五哥,都是为了宋氏的江山亡的。如今我们还要为大黎为他们宋氏王朝抵御外敌,捍卫疆土,我心里很迷茫。”
秦晟袒露心扉。
吕颂梨很能理解他现在的痛苦和迷茫,也知道他这情绪不是针对侯城的老百姓,而是针对宋氏王朝。
她决定开解一下他,“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
“我身为你的妻子,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做得对。”
“俗话说,大丈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侯城和辽阳的老百姓们都是无辜的。”
“在大是大非面前,咱们应该摒弃成见和私心。”
“你觉得迷茫,但你还是去做了,这可能会使你痛苦迷茫一阵子。如果你因为自己的私心,对有可能发生的危机视而不见,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却可能使你后悔一辈子。我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背负着这么多的人命,往后余生,都将背负着愧疚。
吕颂梨的话,让秦晟豁然开朗。
想通了之后,秦晟迷惑地看着她,他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媳妇儿不像是这样大公无私的人。
相处那么久,秦晟自认为对她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
别人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很有成人之美:媳妇儿她是你好我好还是我好,她做事,目的性是有点强的。
秦晟没看出来,这事对她有啥好处。
吕颂梨能告诉他,身为曾经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她是很有主人翁精神的。
她早已将辽西郡看作他们的栖息地,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都是他们的韭菜,不对,应该说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都是他们的子民。
诶呀,就是那个意思。以前鲜卑每年来收割就算了,现在拓跋连竟然想将韭菜连根拔起?这怎么可以!
屋外,秦渝在敲门喊他们出去吃饭了。
吕颂梨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保卫这片土地及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将来一定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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