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尘酒
“赐福已结束。”
这时,毛绒道人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一撩方才慌忙从纪清昼身边跑回原位时,弄乱的头发,他道:“余下时间,你们可去庆典自由行动,为玄武神尊贺寿、祝福。”
天上峰这儿的贺寿仪式较为古老严肃,可在大广场那边,花样可就多了,放灯的烧香的做贡品的……
年轻弟子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玄武的喜爱与敬重。
纪清昼顶着群视频,对着玄武的雕像说了些感谢与祝福的话,听着耳边众妖的哈哈大笑声,和玄武姐妹又是尴尬,又有些高兴的声音,与毛绒道人她们道别,离开了神庙。
神庙外的广场,众多来贺寿的人,在举行完仪式后,或是散去,或留在山巅欣赏风景。
纪清昼一眼看到了站在山崖边,一头青丝随风飘舞的姬囚雨。
他的胳膊上缠着一条斑斓长蛇,蛇头搭在他的肩头,尽管无声,纪清昼却能感受到长蛇默默陪伴与安慰之意。
姬囚雨忽然回头,他察觉到了纪清昼的视线,与她对视。
纪清昼没有躲闪,她上前,“赐福结束了,谢谢。”
若非姬囚雨将这个名额让出来,她也无法得到赐福,轻易跨越瓶颈。
姬囚雨颔首,他又看向远方。
他比平时要安静了许多。
不如说,若不与人接触,他都很安静。
纪清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耳旁响起了螣蛇的声音:“我和阿玄当年就是从那边来的。”
听到这话,纪清昼立刻明白,那是通往妖界的方向。
“我时常做梦。”
姬囚雨的声音从纪清昼旁边响起,仿佛在与她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总梦见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与某人站在海边,可以看见天际盘旋的妖兽,也能感受到深海中不可测的存在。”
纪清昼默默听着他说,没有插话。
“我很好奇,那个人是谁。”
姬囚雨声音变轻,“于是我花了很多年,努力在梦中去看清对方的模样。”
“然后,我的视线一片血红。”
“那个人死了。”
姬囚雨的表情迷茫:“我用尾巴卷起那人留下的一滩血,远离了海滩。”
纪清昼一怔:“尾巴?”
姬囚雨手臂上的长蛇微动,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道:“我在梦中,是一条蛇。”
“或许,那是我的前世。”
姬囚雨想了想,又道:“我前世,是一条蛇,所以这一世,我天生通晓蛇语,被蛇认作它们的王,比起人,我更喜欢蛇。”
纪清昼闻言,微微挑眉:“所以,你对我的看法,直至现在也未曾变过。”
姬囚雨一顿,他看向纪清昼,眼眸深邃。
“是。”
他很干脆的承认。
“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
纪清昼刚要说什么,耳旁响起了螣蛇的声音。
“蛇呀。”
螣蛇的语气中带着怀念,“当年那条小蛇,也是这样为自己主人收尸的。”
“收尸?”
纪清昼愣了愣。
她忽然想到,某个不久前她听过的传说。
莫非……
“是呀。”
螣蛇回答:“当年那名来沧海找我的修士,血祭了自己,将她的声音传遍整个沧海,才使得我从沧海中苏醒,上岸与她相见,听说了她的请求。”
“她死后,身体便因血祭,融化在海滩上,她有一条小蛇,是她的灵宠,她死后,小蛇用尾巴圈起了染血的沙子,装进了骨灰盒中,一路上驮着这些血沙,带我从妖界,去往百万深山。”
螣蛇说着说着,忽觉不对劲,“哎呀,这么说来,你旁边那人类的梦,和当年那条小蛇可真像呀。”
纪清昼怔怔,她看着姬囚雨。
姬囚雨疑惑:“你怎么了?”眼神如此奇怪。
“人若有前世……”
纪清昼喃喃:“你或许真是一条蛇呢?”
姬囚雨听出她话中有话,立刻追问:“你说什么?”
纪清昼道:“当年请玄武出沧海的那名修士,所带的灵宠,就是一条蛇。”
姬囚雨愣住。
“在聊什么呢?”
忽然,毛绒道人的声音响起。
他与一众长老刚从玄武神庙中走出,就见自家徒弟与纪清昼站在山崖边说话。
姬囚雨的神色不同寻常。
毛绒道人心中有些不安。
姬囚雨回过神,随口敷衍:“没什么。”
毛绒道人刚要再问,一旁的长老拉住他,瞪他一眼:“年轻人之间的事,你一个老东西问什么问?”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接着,毛绒道人被一众有眼力见的长老们拉走。
姬囚雨盯着纪清昼,忽道:“你刚才说的……可真?”
“嗯。”
纪清昼说这些,也是看出姬囚雨这些年受梦境困扰。
若是长久困于其中,只怕会生出心魔。
不如给他一个答案,让他自行找寻他想要的。
“千真万确。”
纪清昼道:“可这并不能代表,你前世真是那条蛇。”
毕竟,太阳底下无新事,姬囚雨梦中的场景,或许在其它地方也发生过。
纪清昼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姬囚雨明白,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纪清昼见他陷入思索,也不去打扰,转身下山。
回到住所,纪清昼就看到一名衣着华丽,风姿潇洒的女子,正与柳扶弱并排而坐,侃侃而谈。
——是那名女子单方面侃侃而谈。
平日里健谈的柳扶弱,此刻却一脸灰败,闭口不言。
甚至想要逃离似的。
第239章 虐文女主小可怜
纪清昼还未走近,就听见女子兴致勃勃的声音:“……你若只喜欢一个,眼见着他从年少到年老,从青涩到油滑,看岁月彻底推翻了他原来在你心中,令你喜欢的模样,那实在太悲伤了。”
她感慨:“所以说啊,这男人,得常换,才常新!你瞧瞧我,这几百年,换了不知道几百个男宠,我到现在都很喜欢他们呢!”
女子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因为啊,我只要他们最好的年华,过了那个时候,我就给他们钱,让他们走人,只将他们最好的模样,留在了我的人生里,若再与他们久待一会儿,我对他们可就没那么爱咯!”
柳扶弱面色惨白地坐在女子身边,听她高谈阔论,目光已经空洞了。
纪清昼:“。”
哪来的女尊文大女主,跑来这儿打碎她家虐文女主小可怜的三观了?
察觉到视线,那女子抬眸朝纪清昼看来。
纪清昼上前,向那身上散发大乘期气势的女子一拱手,“晚辈无量宗纪清昼,见过前辈。”
“你便是清昼!”
女子眼睛一亮,笑着示意纪清昼莫要拘谨,随意些,“我听白薇提起过你。”
“清昼!”
柳扶弱看到纪清昼出现,一副看见救星的模样,起身就要扑过去,结果被女子一把揪住后领子。
女子笑眯眯道:“你这孩子,咱们聊得正好呢,走什么呀?带你朋友一起聊吧。”
她招呼纪清昼也坐下。
纪清昼对上柳扶弱求救的视线。
她无视了柳扶弱求救的视线。
她在柳扶弱求救的视线中坐到了长椅上。
虐文女主的恋爱观。
打碎了就打碎了。
是好事呀。
女子见纪清昼如此上道,笑靥如花:“哎呀,你还不知我是谁吧?说来咱们也有些渊源,白薇送你的海潮入珠贝,便是当初从我这儿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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