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
薛老爷子名富,即使老了,脸上还能依稀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他一双毫不浑浊的双眼,细细的打量众人的穿着,目光扫到薛雅时,眉头狠狠一皱,要不是因为薛家人少,他才不会把薛雅带进宫去。
最好她像曹氏保证的一样安分,不然……。
薛家穿的力求得体而不浮夸。显然都用了心,因为名额太多用不完,连出嫁的大小姐薛乐都在场。
不乏一些富商巨贾或落魄家族想要交换这个名额,都被薛老爷子拒绝了,这样做落了下乘,薛家把圣恩随意处置,官家和珍婕妤眼里薛家就是眼界低微。
淡淡的一声出发,几人各自上了宫中来的马车。
薛雅和曹氏坐在一辆马车上,曹氏一上车就抱着她,看着女儿肖似自己年轻时候的脸,清雅秀丽,这次细心打扮下来,也是一个小佳人。
“阿弥陀佛,幸好老爷子没有不让你去宫宴,我儿长得这么美,再借着婕妤的光,一定能找一个良缘。”
什么是良缘,薛雅乖巧的答应曹氏,心里却不服,见过皇宫的高贵气象,和她姐姐珍婕妤的荣宠之后。薛雅不甘心了。
这世间的男人还有比皇帝更好的吗,官家长得清俊,年纪又不大。
官家对姐姐那么温柔,对自己却不假辞色,万一,她也入宫,官家是否也会这样对她。姐姐有那么多宠爱,分给她一点又怎么样。
她们是姐妹啊,官家总不可能一直只有珍婕妤,与其被别人占了便宜,还不如扶持她,这样对薛家也好,比如飞燕合德,姐妹合力独占后宫。
薛雅心里翻来覆去的想,如果她得了官家的宠爱,不会计较薛家从前罚她的事。
宫中派来的马车又稳又快,到了宫门前,薛家人一起下车,看见许多规制一样的马车停下。
陆陆续续也有人下来,衣裳华丽,气质出众,有老有少。显然都是来参加中秋宫宴的。
见来了几辆马车,下来的人聚合在一起,显然是一家的,人群中眼色飞来飞去,都猜到了是官家宫中盛宠的珍婕妤娘家。
“不要露怯,薛家也不差他们什么”,薛老爷子小声叮嘱。说完领着人去打招呼楚氏上前几步扶住薛老夫人,到了前面,男人那边左右逢源,至少认了个脸熟,新近得势的范仲淹一派,看在官家的面子上,与薛起说起朝事,隐隐有接纳之意。
女眷这边,薛老太太虽说不认识什么人,却毫不迟疑,笑着和旁边的夫人聊起来衣服样式,楚氏时不时搭腔,一来二去融入了夫人团。
曹氏这边却有人主动结交,一位罗裙大衫的贵妇人走过来,“这位夫人可是薛曹氏”,声音清脆婉转,极为悦耳。
走近一瞧,相貌尤为艳丽多姿,身形窈窕,艳而不妖。曹氏不由得自惭形秽,连忙回答是。
妇人巧笑倩兮,“我是先魏王府中二媳,家夫刘从德,贱姓王”,曹氏也与她互通姓名。王夫人有心附和,和曹氏聊的极好。
薛雅不屑的撇嘴,什么先魏王,就是刘太后的前夫家嘛,刘太后专权时嚣张跋扈,官家上位,理都不理他们。
第57章 三十万白银
酉时,宫门准时打开,赵氏宗室和诸位公主率先入场,薛家排在前几批入座。
按照两人一几的座位安排,薛家人款款入座,几案上摆着四碟子时鲜果子,石榴、嘉庆子、金桔、橄榄。
香茶一杯,身后有宫女垂手侍立,轻言细语的说,有事尽管吩咐。
宴会还没开始,上首的妃嫔也只来了寥寥几个无足轻重的。
薛老太太端坐着,带着楚氏一同交际,薛乐婆家也来了人,她自然去了那边交际,曹氏被王氏热情邀请,都顾不得女儿,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突然一旁钻出个小太监,唇红齿白,眉目宛如女子。对着薛老太太行礼,“老夫人,婕妤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老夫人一惊,因为这才是第二次进宫,不知道珍婕妤的手下有什么人,怕被算计,谨慎开口“可有什么凭证。”
小太监宛然一笑,递出一个条子,薛老太太看了,很快相信,嘱咐楚氏好生看着其他人,特别是瑞文几个小的。
七转八绕,薛老太太越走越忐忑,不知道珍婕妤在宴会前找她做什么,想的入神,没注意前面人停下,自顾自往前走,扑通撞上了。
“老夫人小心”,小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透露着担忧,手上功夫也没落下,索性搀扶着薛老太太。
小太监面容极美,人也温柔,薛老太太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想着在珍婕妤面前为他说些好话,问起他几岁,怎么来的珍婕妤手下。
小太监叫汪陵,感激的说了珍婕妤对自己的大恩大德,因为宫中宫禁森严,太监净身前也是男人,到了年纪不能和女子亲近。
有些逐渐变态,特别是有资历的老太监,喜欢欺负像女人一样,细皮嫩肉的小太监。
汪陵在宫里一没靠山,二无银子打点,分到花园子养花,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要被欺负,苦不堪言。
直到有一天走了大运,珍婕妤喜欢他的柳编篮子,玉环姐姐留意到花园管事说话不尽不实,索性要了他来延辉宫,一举踏入天宫。
薛老太太听着,也暗自点头,雪中送炭的恩情,汪陵看着也有心,珍婕妤得了个忠心的奴才。
不久到了延辉宫,大宫女白柳接了薛老太太进去,赏了汪陵一角银子。
薛冬羽百无聊赖的等着人,手上的小动作一茬接一茬,天子装容肃穆,尽显皇家风范,可惜肩膀上靠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美人还拿他的手指绕来绕去。
薛老太太低着头行礼,“起来吧”,男子威严的声音响起,白杏亲自扶了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沾了小半个屁股,不敢坐实了。。
“家里情况怎么样”,薛冬羽被官家把手攥住,抽了几下,抽不出来,仗着薛老太太不敢抬头,先问了一句。
“拖娘娘的福,家里一切都好,起儿前些日子还得了上头嘉奖,白糖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娘娘存在薛家的银子已经有了三十多万,只要娘娘一句话就可取来”
薛冬羽呼吸都乱了一下,薛起被嘉奖她不关心,有她的面子在,早晚升官的事。可是白糖居然这么畅销,三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买米的话,足够支撑十万大军吃三个月。这还只是开始。
“白糖才卖三四个月,怎么会有这么多,薛家是不是仗势欺人了”,薛冬羽发问,不然她实在想不到这么赚三十万两。
薛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天子轻笑着开口“笙笙这可就误会了,薛家卖白糖时遵纪守法,并无违法之处,只不过白糖利润本来就高薛家不吃独食,联合商家。以实惠的价格批发给他们,再由他们散到全国各地,如今汴京城内白糖已经是风靡,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酒肆,都用白糖。”
薛老太太唯唯应是,薛冬羽放下心来,要是因为她导致其他人的苦难,就是罪孽深重了。
“今日唤祖母来,是有一事交代,”说着,薛冬羽故作羞涩的看了一眼天子,方才继续开口“官家有意在今日为薛家封爵,希望家里人有个准备。”
“是,叩谢官家隆恩,愿娘娘和官家永结同心,恩爱偕老”,薛老太太激动的保持不住坐姿,跪下来磕头。
赵祯示意张茂则去扶起来,“哎呦,老夫人,您可悠着点,您跪下,这不是折娘娘的福吗”。张茂则说着扶了薛老太太起来。
从前跪的是为了给薛家下马威,现在既然承认薛家是娘家,可不能跪了。
又说了几句话,小太监进来禀告人都到齐,宴会快开始了。先送薛老太太回去,薛冬羽明目张胆的牵着天子的手,十指相扣施施然入场。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入场时,一瞬间所有人都拱手而拜,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
“起”,一旁的张茂则中气十足的喊道,众人应声而起。
都看见珍婕妤后退官家半步,神仙眷侣一般的相携而来,心思各异,如范仲淹等见过珍婕妤的人,早知道官家宠爱逾越,从前不参,现在也装作没看见。
毕竟薛氏肚子里据说还有皇长子在呢。
薛冬羽感觉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两人紧扣的手,火辣辣的,想要松开。天子不动声色的握紧。
皇帝的偏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他想要所有人面前展示,他与薛冬羽的情意。
一步一步,到了最上方的宝座,赵祯无视了苗昭容左下方为薛冬羽设置的座位。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和她一起入座。
第58章 中秋宫宴
众人落座后,或明或暗的目光都在御座左边的皇后身上。
曹皇后目不斜视,身上华丽的皇后袍服层层包裹着,脸上用厚厚脂粉掩盖蜡黄的脸色,依然散发着国朝皇后的气度。
感受着或嘲讽或担忧或审视的目光,曹皇后咬着牙无视,记住这一刻的羞辱,用对珍婕妤这狐狸精的痛恨,刺激自己不要倒下。
没有一个人,对公然挑衅皇后的珍婕妤表示不满,千百盏灯笼下,底下依然是和乐融融,一片歌舞升平。
天子时不时提到某个大臣或皇亲,语气亲昵,说着家常的话。面面俱到,被点到的人俱是受宠若惊。
桌案底下,并不紧挨着的两人,手还是没有放开,只是换成了男子主动把玩,从细软的肌肤到微微凸起的指节,一寸寸的探索。
每一下动作,都好像有电流穿过薛冬羽的身体,实在挣扎不开,也就听之任之了,她私下和系统吐槽,怀疑赵祯有皮肤饥渴症。
宫中乐舞都由乐坊出演,从小挑选条件优越的男女,名师培养,日复一日的训练。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出现的都是优中选优的佼佼者。
至少薛冬羽看的就入迷了,舞者的每一个抬手都那么有韵味,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她思维发散,张婕妤据说是乐坊最出众的舞者,不知道曾经的她一舞倾倒天子时,会是如何美丽。
承芳殿内灯光昏暗,寥寥几个宫女无精打采的站着,华美精致的殿宇好像也随着主人的落寞,蒙上了一层阴影。
房间内,弥漫着苦涩、浓重的药味。张婕妤呼吸微弱,八月的天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听见外面传来的乐声。
张婕妤缓缓睁开了眼睛,“是燕乐,外面在开宴会吗”,贾姑姑放下药碗,小声的说“今日是中秋,宫里在办中秋宴呢”
“中秋宴,原来已经中秋了”张婕妤吃力的坐起来,贾姑姑连忙放了软枕让她靠着。“今年的乐坊跳的还是万年欢呢,我听出来啦”
张婕妤罕见的有些开心,贾姑姑掩了掩被子,陪着她回忆在乐坊的生活,吃的,穿的,还说起那时和张婕妤争首席的女子。
“她现在怎么样了”,张婕妤问,贾姑姑为难的道“娘子出了乐坊不久后,她与一位新科进士相恋,已经出嫁了”
张婕妤一怔,“出嫁了,有孩子吗”,嫁为正妻,纳为妾室,贾姑姑这样说,就是她嫁给进士为正室。
贾姑姑见张婕妤面色没有变坏,也放下心来,想必同龄人的好消息没有刺激到她,语气轻快的道“听旁人说,生了两个孩子,夫君对她也好。”
“这样啊,比我好”,张婕妤喃喃的说着,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要娶她,可是那年元宵宴,高高在上的君王对她伸出了手,展露了天子的柔情,珠宝、华服、美丽的宫殿,他人的敬畏羡慕。
她无止境的从官家手里得到,那时太幸福了,可是嫉妒啊,不甘啊,官家已经这么宠爱我了,为什么不能多一点,再多一点。
薛氏出现了,官家的目光毫不停留的转移,君王薄情,她却陷的太深。倒不如嫁入寻常人家。
刹那间,张婕妤颤抖着身子,面色急剧转为青紫,双手紧紧抓住浸满药味的锦被,贾姑姑吓得打翻了药碗,“娘子,你怎么了,太医,快叫太医。”
一双手阻止了贾姑姑,“不要叫太医,我知道自己好不了了,何必在这时惹人烦。”张婕妤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官家不欠我的,但是我来生不要再入宫廷”,听见这样的不详之语,贾姑姑泣不成声。
“我的女儿比我有福气,官家是个好父亲,他不会亏待乐宁的,我走了以后,告诉官家,替乐宁选一个养母,最好把我的存在抹去,乐宁会活的更好的”
张婕妤越说越畅快,只当看不见贾姑姑哀痛的目光,她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她看向贾姑姑,曾经保养的乌黑浓密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白发,“我留下的东西,都给姑姑吧,算是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还不了的,来世再报。”
乘芳殿主仆一片凄风苦雨,宴会的气氛逐渐到达高潮。
“范爱卿近来辛苦,赐酒一杯”,范仲淹起身谢恩,喝下张茂则亲自端来的太液酒,脸色涨红。
接下来是富弼、欧阳修、韩琦,赵祯一一点名嘉奖。改革派的中坚基本都被点起身。
殿中其他大臣若有所思,后面保守派只有寥寥几人,还都是资历高,有功的臣子。
天子图穷匕见,明晃晃的支持变法。改革派纷纷欢欣鼓舞,保守的大臣垂头丧气。
朝上的风头要彻底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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