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
北边如今虾已经不好吃了,这些鲜虾仁都是南边新贡上来的,赵祯知道笙笙喜欢,特地吩咐全部留下来精心养着,鲜虾馄饨很快就送来了。
薄如蝉翼的面皮包裹着粉色的整颗虾仁,浸在清如水的鸡汤里,伴着几颗绿色的葱花十分诱人,天子不假他人手,一边哄着一边眼疾手快的喂虾仁馄饨,不久才吃了一半,薛冬羽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放下碗筷,天子温柔细致的用温热的帕子给睡着的美人擦了脸,褪下外衣,洗漱后不放心的去偏殿瞧了瞧孩子。
小皇子被稳妥的照看着,两个奶娘一眼不错的唱着乡间的俚语歌谣,小皇子似乎却不领情,小身子扭来扭去,握紧拳头小嘴瘪瘪的,随时要醒的样子。
天子轻手轻脚的走到近前,在奶娘和宫人惊异的目光中一边拍打着襁褓一边低声唱着“月儿湾湾照九州,小娃娃……”,慢慢的小皇子安静下来,吸着手指睡着了。
“注意夜间留人观察小皇子是否有不舒服,及时更换尿布”,天子摸了摸小屁股,是干爽的嘱咐宫人之后离开。
没有回主殿,来到延辉宫的书房,赵祯常驻以后,延辉宫不可避免的充满了他的气息,书房就是为此而设,天子询问一直跟着的张茂则“那日你薛主子生产的时候,宫中娘子中查清楚是那些人在挑起事端了吗”
笙笙虽然是因为特殊原因昏迷,但从小长在宫中的天子不会相信宫中无人下手。
张茂则早在官家醒来之后就重整旗鼓,将贵妃生产经手的所有人都一一盘问了个遍,包括哪些被孟婕妤关押在偏殿诵经的妃嫔,手段尽出,终于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
“回禀官家,奴才查问许久,查到了小厨房里负责烧火的小宫人屋子里砖块底下多了一枝金簪,延辉宫外湖里清淤泥的老太监多了一个据说外地来的养子,还有针线房里裁布的……”
张茂则努力把身子往下躬,恨不得直接缩到阴影里,他知道这些官家不会满意,却没有办法。
果然,座上淡淡的一句“幕后人安排好的主谋是谁”,张茂则咬着牙道“是周婕妤”,说完就挨了一脚,他顺势打了个滚到一边,狠命的磕头“奴才绝不敢欺瞒主子,确实只查出来这些”
“宫中贵女以周婕妤家世最好,谋害贵妃非皇宫内外勾结不可,幕后者指了周婕妤出来也是用心良苦了,甲一你说呢”
不可思议的是,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臣必将此人诛杀”,答非所问,可赵祯却满意的笑了,看了一眼把头埋进裤裆里的张茂则,“狗奴才别装了,抬起头来”。
跪着没有一点动静的张茂则飞快的抬头,露出一张布满赤忱忠心的脸来,看向旁边,跪着一个脸色苍白,面容平平无奇的黑衣男子。
张茂则心跳如擂鼓,他隐约知道官家手里有一支暗中的人手,这个人应该就是其中之一。自认为不卑不亢的朝甲一点点头,被回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这太监朝他笑什么,甲一心想。
天子不容置疑的下达命令“你二人必须在两天之内查清所有涉及的人员,不可放过一个。”想到笙笙命悬一线的为大宋生育皇子,这些鬼祟小人为一己私利想暗害她,赵祯心中就燃起了极大的怒火。
听见官家的话,张茂则心里就是一苦,往旁边瞄,甲一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念着自己的小命张茂则只好硬着头皮问“若有皇亲国戚……”
“一视同仁”,天子说出简单清晰的几个字,两人俱是再拜“遵旨。”
因为害怕薛冬羽身子,小皇子的洗三仅仅只是请了宗室男子和其女眷,由皇帝的姑姑齐国大长公主为皇子主持洗三,孟婕妤抱着小皇子。天子陪着宗室王爵爷们在另一边设宴。
当日所有人都见到了足足九斤重的皇子,肥肥壮壮一进水盆哭声简直震的房梁都要塌了,一看就是能养活的那种。
“皇子身体康健,是皇室之福”齐国大长公主不仅身份辈分也高,年纪也大了,说话早就只随着心意来,此次是真的觉得眼前这白白嫩嫩的小胖崽可爱了。
其余宗室女眷自然有附和的,自然也有人恨不得这小不点淹死在洗三盆里。
有宋一朝严格限制宗室权力,宗室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连封王的都没有几个,并且王位承袭大多不是父死子继,纯靠排行和岁数,兄长死了弟弟就当王爷。
所以皇帝无子对有心思的宗室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濮王赵允让之子赵忠实入宫已经三年,眼看官家无子至今,赵忠实已经加封宁州刺史、右羽林军大将军,虽然都是虚职,但在某些人看来,他离皇太子的位置似乎也是唾手可得。
那么小皇子的出生简直是那些想要借着赵忠实飞黄腾达的人最不想看到的。
濮王赵允让兄弟,辅国公赵允友之妻拿着手中的帕子,放到涂的樱桃唇妆的嘴边,眉毛高高的挑起似笑非笑的开口“小孩子嘛,最是娇弱了,宫人可得仔细的看顾,不像大人结实,受一点寒风或是多喝些奶水都能生一场大病呢”。
在座的宗室女眷有点心机城府的,都听出来辅国公夫人话里的不怀好意,奈何她没明说她们也抓不着把柄。
见众人没反应,辅国公夫人得意起来,联合几个兄弟妻子隐隐约约的挑起话头,说些小婴儿有多难带,只有大一点的孩子才是靠得住的,不惜用自家和亲戚家的孩子做例子。
听的孟婕妤火冒三丈,俏脸微寒但她却隐忍不发,仍旧和几位长公主、大长公主闲聊,暗地里做了个手势,席间一名不起眼的传菜太监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第86章 报复株连.一
“确定是辅国公夫人为首,几位郡公夫人附和?”,张茂则眼中浮现出钦佩和怜悯的问道,小太监再次肯定了答案之后,张茂则一甩袖子来到席上伏在官家耳边小声禀告。
天子眼中微微一动,悄声吩咐几句下去,看向台下左列几位面目相似的中年男人,不辨喜怒。
官家自然是宴席的中心,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刚才的一幕,此刻见天子看向那几个国公、郡公,场中人声渐渐小了,直至最后乐舞也停下,殿中鸦雀无声。
“朕记得忠实入宫已经三年了吧”,赵祯语气平和的开口,在宴会殿中明亮的烛光照耀下,其他人都能看见官家提起那位“隐皇子”时平淡的神色。
作为皇帝的备胎,小皇子的出生宣告赵忠实再一次失去继承资格,不过有苗昭容之子的先例在,若是皇子夭折,赵忠实就可再次替补。
台下的宗室们,上到亲王、郡王,下到国公、郡公俱是低头一言不发,楚王为宗室之长此时起身答道“谢官家垂问,忠实入宫已经三年有余了”,说完顺势向下一拜。
今天是小皇子的洗三日,官家提起此事,等待这位宗室嗣子的究竟是什么呢?,想着想着宗室中竟然有人开始发抖了,皇位之争极其残酷,往往牵连极广,男女子孙、权势富贵都可能在其中烟消云散。
御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天子竟微微露出笑容,嘴角划过的弧度是欲择人而噬般冷血,一丝丝电流窜过他的脊背,催促天子做出决定。
气氛已经凝滞到极点,天子享受般的靠在御座上,敲击着金质镶玉的扶手,发出叮叮叮的金属声。
“辅国公、信原郡公、感德郡公、安定郡公,似乎都是忠实的亲生叔伯呀,人都是盼着自家人好的,在你们眼中小皇子比不上忠实实在是情有可原呐”
不等被点名的几人涕泪横流的求饶,官家指着殿门口刚刚出现的少年道“忠实还不上前来让这些关心你的叔伯放心。”
宋风气开放以仁治国,百姓对皇室少仰视之态,朝中大臣更是流行直谏以彰显士子之风骨,到了这位天子手里,动辄贬斥大臣不说,更甚者有杀生破家之祸,完全不顾“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祖训。可想而知这短短一年中朝野内外对官家的惧怕。
对于依靠皇帝存在的宗室来说,这种威慑力更大,惶恐不安的少年维持皇室风度,上前向宗室恭谨的行礼问安,竟无几个能坦然面对这一礼,大多是避开更甚者掩面不见,以示对少年的不喜。
赵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少年面对亲人明晃晃的抵制虽然面色苍白,却还能保持镇定,果然不愧是庙号为英宗吗?
礼毕,少年向天子,下拜而问。“官家唤臣来此何事”,不称儿臣是因为赵祯根本没有正式认下这个儿子,赵忠实现在是“妾身未明”状态呢,却已经有太多的人在他身上投资了,吕不韦曾说“奇货可居”,赵忠实如今就是大宋最宝贵的奇货。
“家里人聚会,唤你来见见罢了,你送给皇儿的蟠龙玉佩倒是不错,有心了”,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官家缓和了语气说话,似乎并未生气。
少年赵忠实脸色回暖了一点,谨慎的答道“皇子为君,我为臣,此乃理所应当”,此话一出就见天子笑容更甚,赵忠实忐忑不安的心才放松一些。
场面似乎又回到了其乐融融的样子,歌舞重启,乐声清扬欢乐有富贵之气,所有人暂时都陶醉在这歌舞升平之中,极少的聪明人才注意到官家再也未曾说话,并且那位张中官出去许久了。
与此同时,女眷这边正开着茶话会,小皇子年幼精力不足,早就被抱去睡觉了,宋时女眷地位高,特别是这些贵妇人,难得聚在一起互相说起汴京城中的八卦来一个个容光焕发。
公主家酿的赢玉酒、亲王家的兰芝酒、玉露酒流水般的送上来,这些皇室亲眷举杯豪饮,彩环金玉、云鬓花颜好不快活。
突然进来一队太监,来往的宫人见着架势感觉十分熟悉,心里不禁叫苦,凡事遇到昭贵妃娘娘不死伤些人不能在一起了账,乐人和舞者默契的停了下来。
不同于这些久经历练的宫人,诸位公主王妃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也没人贸然说话,只等着一个由头发作罢了。
殿门大开,几位华服宫人拥着一位穿着点绣藤萝枝的罗衫女子,长发松松绾成垂倭髻只插着一枝缺月珍珠步摇,容色极佳,神色却稍显跋扈。
“表妹你怎么下床了!”孟婕妤一见来人秀眉微皱迎上去扶住丽人,薛冬羽无奈的笑着,自己都已经三天没有下过床了,实在太闷。所以得到消息之后一方面是愤怒一方面也是借这个机会下床。
孟婕妤的表妹不就是贵妃吗?,席间的王妃公主们弄清楚了来人身份,窃窃私语不休,那几个国公、郡公夫人甚至做作的以手掩唇交谈,眼珠子似有若无的瞟向她,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
薛冬羽一拍孟婕妤的手,不急不缓的向前,陆陆续续有品级不如她的宗室夫人行礼,到了中央她比较随意的向几位大长公主行了礼,带着寒意的俏脸抬起看向那几个夫人。
“听说几位都是赵忠实的叔母、伯母?”,薛冬羽只是问了这一句,身为妃嫔直呼养在宫中的宗室子之名,敌意颇浓。
辅国公夫人腾的一下站起来,状似柔和的道“臣妾等人确实与忠实有亲,不过……”,还没说完,薛冬羽这个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上前抄起一碗的甜汤用力的砸在她头上。
“啊啊,好痛,烫死我了”辅国公夫人失态大叫,双手来回抽动想减缓痛意,简直成了一个煮熟的大虾。
诸人大惊,她们自诩贵妇何尝亲自动手过,有人向宫人要求医药冷水,无人敢动一下,装死一样垂头闭目。
一位长公主大怒,指着骂“昭贵妃你太过分了,屈氏即使有些小错,小小惩戒就是,居然施展酷刑羞辱宗室,还不快跪下赔礼”这位长公主自恃辈分高,也不怕官家能对她如何。
“跪下太过了,贵妃应是无心,先为屈氏请医为上”一位郡王妃道。
“薛氏实在跋扈,难道这大宋皇室由姓薛的管吗”辅国公夫人那一拨的人煽风点火道。
场面熙熙攘攘,所有人都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第87章 报复·二
站在中央的贵妃毫不在意,纤手上举相击,带来的那些太监快速精准的将所有嚼舌根的贵夫人拉出来,“啊,你们这些阉人要干什么”惊呼呵斥之声传来,也有贴身的侍人欲保护主人几拳打下去也就安分了。
“小皇子是天潢贵胄,太阳星君赐下的有福之子,本宫生产时受难是有奸人暗害,官家安抚我会将奸人抓出来受尽世间最重的刑罚,本宫才安心下来,谁知宗室之中居然也有人暗自诅咒小皇子,你们说,本宫会怎么做”
薛冬羽缓缓的开口道,眼底一片漠然,嚣无比的走到那些被强自按着的夫人面前,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挑起辅国公夫人的脸“据说夫人生有两子,长子十五,幼子方三岁,勉强也对的上你举的那两个例子了。”
想起那个可爱的肉团子被自己名义上的亲戚暗自诅咒早夭,薛冬羽心中冒出了极大的怒火。
“不如试一试你说的话,看是三岁幼儿坚持的久还是年长的少年坚持的久。”听着贵妃的话,辅国公夫人似乎连被热汤浇身的痛苦都顾不得了,使劲的摇头求饶。
在座的王妃、公主夫人们面露不忍,纷纷怒视薛冬羽,大都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上折弹劾贵妃。
薛冬羽微微一笑,她对小孩子还是下不了手,那……
天子宴会气氛正高之时,张茂则在殿外点了几滴茶水在脸上,胡乱扯开衣裳,换了一幅焦急无奈的神情奔进殿内“官家不好了,贵妃娘娘听说宗室之中有人诅咒小皇子,急得从床上下来了”
生产对女子来说负担极大,为此通常在生产完后即使是平民之家也会让产妇休息一个月,更别说讲究的皇宫大内了,此时公认的就是不做月子对寿数有害。
贵妃为了亲子不顾身体去找宗室夫人理论,简直催人泪下,众人只见官家双目霎时就红了,“笙笙如何了,那些长舌妇是谁?”谁能想到这个消息还是他送到薛冬羽手里的,没人比他更清楚笙笙身体恢复的如何。。
主子演技佳,奴才更胜一筹,张茂则泪如雨下扑倒在地,哭的颤抖不止才道“娘娘才到,就有夫人聚众嘲笑娘娘,问询之时才知晓是辅国公夫人和几位郡夫人出言恶毒,娘娘怒急攻心昏过去了”,说完他砰砰几下以头抢地悲伤的不能自已。
听见牵扯到宗室夫人,还是这么敏感的几人,在座的男子没几个面色好看的,官家刚刚敲打了与赵忠实有关的人,女眷却惹出这种事来,更何况宫中传言有人在贵妃生产时下了手,人没抓到,如果官家迁怒之下联想到这……
天子微合了眼似是难以接受,挥手一动将已经瘫软的辅国公并他的几个兄弟押起,“今日小人作祟,朕也无心继续下去了,诸位请回吧”,小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赵忠实的脸已经白的像鬼了。
各怀心事的宗室退下后,只留下捆绑的罪人,天子一步一步走下御阶,轻笑一声后开口“朕怎么总是见到熟悉的姿势,是因为总有人不识相,以为自己聪明或有倚仗,殊不知蠢材就是蠢材”
说完,捆着的人眼神惊恐被拉下去关入宗人府,忘了说如今宗人府令太过年迈,宗人府上上下下关键位置都换了人,毕竟赵祯知道此后自己一定会和宗室发生冲突的,当然要预先做好准备。
“笙笙怎么折腾他们了”,天子好整以暇的继续坐下,他才不相信焉坏焉坏的笙笙会被气到昏迷,她把那些人气昏还差不多。
张茂则殷勤的给杯子中添上素茶,不知何时开始,官家少喝酒饮,偏爱素茶一杯了。他才道“娘娘心底还是良善,不过叫那些悖逆之人跪在日头底下抄经三卷罢了”
十月中旬秋老虎虽还厉害,到底没了盛夏的暴烈,经书难抄倒是真的,这也是薛冬羽知道痛入骨髓的惩罚会由天子施加,她只是先出出气,顺便巩固一下跋扈宠妃的人设。
果然,天子唤来甲一“把那份名单加上辅国公和他几家兄弟,既然想鸡犬升天不如先尝尝有难同享的滋味”
甲一答应下来,当场摸出炭笔在怀中一张白纸上添名字。写完以后双手一呈递“官家,谋害贵妃的一干人等都在此了”看的张茂则目瞪口呆,暗道自己还是道行浅了。
天子展开白纸,纸是上好的倭国纸,纸质细腻,不厚不薄,孟浩、许诸、刘从德……,赵祯终于也不解的挑眉,他是知道其实宗室是没有参与到这件事的,不过刘家?
刘家说是太后刘娥的娘家,其实朝野俱知刘家家主刘美本名潘美,实是太后的前夫,两人还育有一女,刘太后执政期间,刘家恩宠动汴京权势极高,不过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近年来刘家已经沉寂了。
宫中无刘氏女子,害了笙笙和小皇子对他们有何好处呢?有趣有趣,赵祯双眼闪动着光芒,决定将刘氏先留下来找找他们的秘密。
回过神来,赵祯对甲一认真的道“暗卫屡建功勋,朕许暗卫五人转到明处,从此脱离暗处。”甲一不可置信的抬头,平淡的脸上布满的激动的道“官家说的可是真的”
质问君王是大罪,赵祯还是含笑点头,对于有用的人才的一些小问题他是很包容的。甲一这些人始终存在宫廷之中,不过历代皇帝只是把他们当做最后一重保障,并不太重用。
甲一狠狠的叩首,双目通红“臣愿为官家效死”回到明处就代表他们是一个人了,可以在世间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而不是悄无声息的倒毙于黑暗之中。
事情处理完后,天子脚步轻快的去陪伴娇妻幼子了,谁想一直听大老爷们生疏的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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