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朽月十五
还?有土民的伊日哈,麦子做的茶,有股淡淡的麦子香。
由于姜青禾说过这是买卖,各换各需要的,压根谈不上啥感谢,大伙便不再说,而是邀请她下次再来。
等到秋季羊奶量最多的时候,请她来吃牦牛奶做的酥油茶、奶皮子和酸奶,以及土民说的热天来,请她吃萱麻口袋,她一一应下。
后面姜青禾起身跟徐祯出去,两人手牵手一起走在初春的草原上,月光朦朦胧胧,偶尔有虫鸣,更多的是清脆的鸟叫声。
这是难得惬意的时候,抛去了种种要做的事情?。
她甩着?徐祯的手,前后摇晃,望着?天上的湾月,有点后悔,“应该把蔓蔓带过来的。”
“这路走得太?累了,她现在应该很高?兴,”徐祯跟她十指相扣,走在被羊啃秃的草地上。
姜青禾笑了声,已经能想?象到,蔓蔓邀请她的几个好朋友过来,夜里在她的房间?里睡觉,几个小丫头趴在一条被子里,头凑头想?,嘀嘀咕咕说话,然后说到兴奋的地方还?要嘻嘻哈哈大笑。
虎妮肯定?会走过来喊,“老猫獾最喜欢敲不睡觉小娃的门了。”
然后惧怕一个不存在生物?的孩子们,就会老实闭嘴,渐渐睡着?,乱七八糟地躺着?睡觉。
姜青禾这样一想?,便觉得没带上蔓蔓也挺好的啊,她和徐祯也很少有二?人独处的时间?。
这回倒是在草原上好好走了圈,最后姜青禾走累了,徐祯背着?她走,她把脑袋搁他?的肩膀上。
两人随意地聊,连能看见的小草也值得说几句,最后徐祯问她,“苗苗,做歇家开心吗?”
他?很少会问这种话,因为他?有时觉得做歇家对于苗苗来说,那很难用?简单的快乐去定?义,更是一种背负在身上的责任。
毕竟之前在祭敖包时,长老递给她的那两条哈达,被她好好挂在他?们房间?的墙上,只要窗户一亮,光打在上面,最先看见的就是蓝白两色的哈达。
他?知道,这对于苗苗而言意义重大。
可?是今天看她轻松打入其他?族群里时,当他?们得到粮食后的欢呼雀跃,他?分明看见了苗苗的脸上也有最真切的笑意。
所以他?想?,当歇家应该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吧。
“最开始不觉得,”姜青禾回忆起那时,怎么描述那时的累呢,每一天就连睡着?时脑子里都在想?事情?,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驴,被绳子拴在磨上带着?前行。
那个时候的疲累,除了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的累,有段时间?老是会觉得想?哭,尤其是自己能力有限时。
她慢慢将身子低伏,趴在徐祯的背上,侧目是远方无?边黑暗的草原,她的声音渐渐低了点,她尝试用?很久没说的普通话来表达,“可?现在你问我啊,我觉得很快乐。”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你懂那种曾经是为着?钱,为着?羊毛、皮子和羊去做一件事的吗?那时我满脑子都是这些?,我觉得我要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歇家。”
“姚叔说没有女歇家,就是因为女人心太?软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可?在做买卖交易的时候,感情?就变成了束缚在脚上的绳索,拉着?人不能走。”
姜青禾笑了声,“可?我就是剥离不掉情?感,大家对我太?好了。
当我为着?很多身外之物?去奋斗的时候,到了一定?程度,我会再难拥有满足感。”
“但是当它转化为另一种感情?之后,就是我希望土默特部落能够欣欣向荣后,我觉得每一天看着?它变好,大家有更好的生活时,那种快乐是多少的羊毛、皮子和羊群都没有办法?换来的。”
“虽然直到今年,我依旧会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心软了。要是像其他?歇家那样,该收的收,该克扣的克扣,不要谈感情?。”
“这样的话我应该早就成羊大户了,坐拥上百头羊,有数不清的皮子,羊毛一堆又一堆,用?都用?不完。”
“可?是现在,”姜青禾她望着?照着?两人前行的明月,“我终于明白了,我想?做个草原歇家,做个好歇家,让来跟我交易的牧民,能得到最基本的尊重,能给他?们带去温饱。”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最好还?有一点点富足。”
“这样不管过了多少年,我能够坦荡的站在这片草原,站在曾经立过誓的长生天底下,告诉他?,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这就是姜青禾想?说的。
徐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爱她,他?把姜青禾放下来,亲吻着?她的脸颊,在月色萦绕的草原里拥吻。
他?都很难说自己人生里有问心无?愧的事情?。
姜青禾她说:“虽然现在我能力有限,中间?也有好长的路要走,幸好我有足够长的时间?。”
她知道她未来漫长的人生里,要走哪一条路。
在这个夜晚,她清晰地剖析着?自己的情?感,她知道她对于歇家这份“职业”,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么浅显。
当她的物?质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后,不管是以前想?要的彩色衣裳,还?是过冬能轮换着?穿十五天不重样的棉袄、皮袄。又或者是口腹之欲,想?要吃到更好的,用?更好的,她很容易满足,这些?都不能再吊着?她往前走了。
虽然钱还?是可?以的。
可?人的一生里只充斥着?钱的话,那多么乏味啊,她想?要让草原真的欣欣向荣,让生命得以坚固,而不因饥饿、寒冷、风雪和意外变得脆弱。
姜青禾想?,她也爱上了这片包容着?无?数生命的草原。
所以她想?要她的名?字,能够在未来与这片草原紧紧关联。
第143章 全员上学
不过路是走出来的, 不是说出来的。
在姜青禾说完她的豪言壮语后,她还得继续忙活。半夜起来,在大家还睡着的时候,牛羊无意识地哼叫中, 他们一行人载着牛羊粪以及羊毛和些许皮子, 坐在勒勒车上驶离了这片草原。没?有告别, 反正还会再见面的。
初春的草原雾气濛濛,牧草覆盖土地,车轱辘驶过,骨碌碌的声?响惊起禽鸟,姜青禾还看到了一场日出, 阳光划破云层,雾气消散。
在一路颠簸, 抄各种近道后, 他们抵达了土默特小部落的冬窝子。
此时河滩前的溪水潺潺流动, 山谷间的鸟雀鸣叫不停, 牲畜棚里还有几只羔羊在吮吸母羊的奶, 至于其他的羊群,膘情好健硕的羊被带去了离湖泊近的草原放牧。
而留在这里不远处的, 都是已经产羔或者即将要生产的母羊, 不时有牧民的勒勒声?传来。
还在冬窝子里的牧民阿妈晒出了羊毛褥子和羊毛被, 用树枝用力拍打, 有的在溪水里洗刷碗筷。
她们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热切欢迎姜青禾了, 因为真?的家人怎么会要次次像客人那样迎接呢。
她们只是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笑着说:“图雅回来了啊。”
乌丹阿妈手里在搓小?梅朵的衣裳, 她抬起头,脸庞上满是笑, “从草原过来,有没?有看见哈图他们进山了?”
姜青禾接过哈斯塔娜递来的酪蛋子咬了口,她摇摇头,“没?瞧见啊,他们干啥去了?放羊?”
“才不是呢,”吉雅提着一桶洗好的衣裳过来,她看了看旁边的山林,用蹩脚的方?言说:“去试你上次送来的,那个筢(pá)子”
“搂柴去了是吧,”姜青禾替吉雅补完了这句话,她还以为啥呢。
其实要让一个以牛羊粪来生火的部落,彻底放弃烧牛羊粪,实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可如果他们将牛羊粪燃烧殆尽,那么今年牧民开荒的田地就没?有肥料。
所以大家努力适应着去捡拾干柴和砍树。
除了这件事,这一整个冬季里,牧民们也有在学习,比如哈斯朝鲁和格日里泰跟徐祯学着最?基础的木匠活,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如今已经能做出像样的木桶来。
都兰除了教大家方?言以外,她也在穰穰子上用炭笔,跟琪琪格学蒙文?,虽然真?的很难,但她已经学会了不少词的写法?。
而琪琪格也能教其他人算账,即使从一开始的二十个,到最?后只有高雅罕学会了点皮毛,但这也很好嘛。
不过其他牧民阿妈还是在练她们做毛毡的手艺,因为论起做毡来,她们是很擅长的,只不过她们只会做厚重的毡,那种轻薄一些能做鞋的毡面,她们要慢慢摸索。
而牧民阿叔在练削皮子的手艺,力求能够做到薄到透光但皮子仍然有韧劲,不会被戳坏。
这还是姜青禾跟毛姨商量出来的,皮子的新用途,做羊皮灯。
但这种所需的方?法?和对皮子的要求太高太精细,所以需要不停地练,就连毛姨这样的能手,在铲皮子想?要将它铲到薄如蝉翼时也做不到。
关于这个法?子,姜青禾只能暂时先想?想?。
所以在这个冬天里,牧民们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哪怕开春忙碌的时候也不曾懈怠,尤其关于沤肥。
这种对于姜青禾来说是个酷刑,没?有人能受得了沤肥时的味道,牧民当然也一样,因为牛羊粪基本不算臭,除非是腐烂的。
但是沤肥咋说呢,好比现在姜青禾站在这里,隔着远远的一路,都能闻到对面在搅拌时的臭味。
“哦,怎么能这么臭!”吉雅捂着鼻子抱怨。
对岸的高奇格跳脚,他干呕了声?,“图雅,能不能不要这个东西。”
“可以啊,”姜青禾笑眯眯地说,“那今年的高粱、荞麦、黏黍子什么的,都不要了嘛。”
吉雅和高齐格闭嘴,谁会不喜欢吃荞麦和高粱呢。
姜青禾心下颇为好笑,其实她的认知?也有错误,她以前单纯地以为牧民爱吃青稞、面粉和挂面。
但并不是的,青稞是因为好种,面粉是真?的爱吃。
不过在开地之前,姜青禾带来了种类丰富的粮食,比如荞麦、高粱、软硬糜子、黍谷子、谷子、红豆、黄豆、苞谷面等等,看看大家喜欢吃什么,到时候多种些。
这为一众牧民打开了另一扇大门,他们发现自己压根没?有那么爱吃青稞。
他们最?喜欢的是高粱,不管是煮着吃,还是用高粱面做的粘糕、面条和煎饼都爱吃。
其次是软糜子磨成?的黄米和红豆,做的粘豆包大家也赞不绝口,他们还喜欢用硬糜子炒出来的炒米,比小?麦还要受欢迎。
甚至连黏谷子这种牲畜不是很爱的东西,但却被牧民所喜欢,蒸成?的白小?米能吃好多,甚至超过了青稞面做成?的糌粑在他们心里的地位。
苞谷面也没?人排斥,做的馒头大家也很愿意吃,荞麦就是好吃不耐饿。
这些粮食极大的丰富了牧民只有羊肉、奶制品包括一些面粉的生活,虽然他们最?喜欢的还是肉,可这饱腹感极强的面食,让他们头一次产生了吃饱喝足的感觉。
所以姜青禾给他们定下了以高粱为主,其他各种粮食为辅的耕作结构,未来还可以再调整。
她还曾笑话大家实在太好养活,因为喜欢吃的这些粮食完全不挑剔,不用太精细也能成?活,刚好适合他们这些刚种地的新手。
但是好养活是好养活,该上的肥还是要上,这让大伙极为痛苦,姜青禾听了一耳朵的牢骚。
直到长老喊她,“图雅你来一下。”
大家才不再嘀咕,姜青禾走过去,长老指了指前面那条小?路,“走吧,去瞧瞧。”
牧民们要开的荒地就在这条小?路的尽头,那里小?溪汇聚到了庞大的黄水江里,只要能把两岸荒地开垦出来,真?的可以实现粮食铺满田野。
姜青禾扶着长老走过了一个缓坡,她伸手撩开一旁垂下的树枝,“这里要尽快开一条路出来,不然农具都不好运。”
这条路实在太窄,要开路就得把两旁的树给砍掉,然后再填土,才能成?为一条大道。
在这里当着长老的面,姜青禾也说起曾经跟土长说过的话,“人还是太少了。”
不同的是长老也赞同,“真?的太少了,羊都比我们人多。”
他拄着拐杖走过一个台阶,稍稍喘了口气接着说:“等走敖特儿的人一离开,能留下种地的更?少了。”
姜青禾稍微思考了下走敖特儿的意思,其实敖特儿就是帐篷的意思,走敖特儿意味着牧民带着小?帐篷和勒勒车,离开驻扎点去更?远的草原放牧。
牧民虽然选择定居,但作为游牧民族,他们依旧要保留自己的习俗,没?有办法?割舍下,所以就让一部分?人带着羊群去放牧,短暂地进行转场。
到要剪春毛时将羊群带回来,然后等剪完春毛之后,再转到贺旗山背后的高山夏牧场放牧。
这一批人走了之后,留下的照顾产羔的母羊,挤奶做奶制品,还要修路、翻地、下种等等事情。
姜青禾走过了那一条狭小?的路,她看见了两岸狭长的地貌,遍地生长着杂草,牧民在地里割草,小?娃则蹲在里面一点点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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